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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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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大帅领兵剿匪,安定边关,保家护国,军功卓著,朝堂上自然百官称颂,圣上恩宠。民间更是万民敬仰,那些中下贫农,无饷屯兵,为了就此能有自己的土地,不惜东拼西凑,借贷舍银,自此债台高筑,买下所谓属于自己的土地,而自己能成为地主自然是拜大帅所赐,对大帅更是感恩戴德。而那些劫掠匪徒已被大帅剿灭干净,百姓自然对大帅感激涕零,殊不知就此成了大帅生钱的牛马;
其四,如我猜的不错,那白任义居于宁远,富甲一方,如今边关田地,十有七八均被其买下,而后舍银卖之,同时救济乡里,安顿难民,乐善好施,因此得了白大善人的名号,如我没有猜错,此人定是大帅心腹之人,对于大帅而言,经过白任义一转手,不过是钱从左手到了右手,就翻了若干倍,而且合理合法,没有一丝贪污受贿之佐证,没有一毫搜刮民膏之恶名。如此一来,大帅自然是为官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任那言官御史死也无法猜到大帅这一石四鸟,一举多得之计。大帅不用耗费一两一钱银子,既得富户家产,又有卖地银钱,再有舍银之多年月利,还能因功受赏,朝廷依靠,百姓称颂,真可谓名利全收,这岂不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一般,不知大帅是也不是?”
李成梁听黑羊子长篇大论,越听越惊,当初自己与张居正谋划,定下这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之计,竟然被这黑羊子一五一十讲得清清楚楚。脸色从最开始的正常逐渐变白,转而变红,到最后变得铁青,心中大骇,寻思道:“此人到底何许人也?既对辽王了如指掌,又对本帅所为如数家珍。他究竟有何目的?此人心机极深,料事如神。此刻敢当我面挑明此事,看来其目的绝非是以此要挟于我,诈取银钱那么简单。我且看他到底有何目的,再做打算,不过此人如此清楚本帅的底细,一旦泄露出去,我在辽东多年心血就要毁之一旦,眼下先假意安抚,一旦获知辽王藏宝之地,此人断然不能留下。”
李成梁虽然心中起了杀机,但是表面上却是诚惶诚恐,上前说道:“先生真真是误会本帅了,不知是哪些心胸狭隘之辈,无中生有,恶意中伤本帅,恰巧传入先生耳中,先生可千万莫要相信啊。”
黑羊子见李成梁尚要隐瞒,便说道:“大帅此话当真?看来是我误会大帅了,那既然如此,大帅自然难有可用之人前去抢夺辽王财宝,就当我白来一趟,那藏宝之地我就另找他人去了,大帅告辞。”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李成梁赶紧喊住黑羊子,说道:“先生且慢,那些冒充鞑靼女真劫掠之事,本帅真的并不曾为,但是铁卫营确是有之,为了国家社稷,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日后功成,本帅定会奏明天子和太岳大人先生的功劳,定有后报。无论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只要先生有求,必定满足。”
那黑羊子哈哈大笑,说道:“我此次前来,冒死觐见,本就是不忍辽东生灵涂炭,万千百姓再陷入战火,因而这才隐于辽王府日久,探得消息。并非是为了我个人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李成梁听闻面色一愣。黑羊子顿了一顿,而后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大帅也莫要再提功劳,此时我还能与大帅讲话,是因为大帅还未得知那些藏宝之地之所在,一旦我告之大帅之后。无论大帅认也不认,就凭方才我那些言辞,大帅还岂能容我活在世上?”说着黑羊子退到门边,右手在门框上一抚,就将门框上插着的的黄铜门栓拿在手中,然后一扬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门栓已经稳稳落在书案之上,而门栓下不知何时已经压下一张白纸。
黑羊子一拱手道:“那藏宝地的地图,小的已经交给大帅,到了地方,只需在那些院落西角掘地三尺,自能有所现。另外大帅莫要以为剑隐在府,自可无虞,俞大猷武功虽高,但是并非能时时刻刻都在大帅身边,比如方才,我若想取大帅级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望大帅以辽东为念,切莫大意轻心,小看了东皇和贺天熊的能耐。就此告辞。”说罢转身出门,一跃而起上了大房,身形一转,已然踪迹不见。
李成梁赶紧追了出来,而羊胜才早已无影无踪。不由得大惊失色,心说:“松儿说他们兄弟将此人擒来,我本以为是个寻常之人,谁能想到此人武功如此高强,门口距离书桌两丈有余,那手隔空递物,比之用利器将纸张甩手钉在墙上,不知高明了多少?这是哪路世外高人前来告之与我,可笑我竟还想取他性命,方才他若想对我不利,简直易如反掌。”不由得也是一阵后怕,心有余悸。
不过此刻顾不得探寻此人真正身份,目的为何?赶紧回屋查看那张白纸,纸上星星点点,标明了一十二处藏宝地点。李成梁将白纸折好,藏到身上,快步出了书房。
此时李如松担心父帅安危,和几名护卫在院外等候的正是心急,对于方才羊胜才上房已走,好不知晓。此刻见李成梁出来,安然无恙,方才放心,上前施礼道:“父帅。”
李成梁说道:“近日恐有大事生,即日起你和赤哥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府,你告诉你的朋友秦苍羽,最近这些时日也莫要过来,等日后再说,现今为父有要事出府,等为父回府,再做打算。”
李如松满心疑问,但是平时父帅遇到天大的事也是泰然自若,而这次却神色匆匆,也知道有极其紧要之事生,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当下也并没有追问。
到了前厅,李成梁向俞大猷和李贞讲到因有紧要公务,要去军营,不能奉陪长白叟了,有劳师兄代为相陪。
那李贞也说道:“自是不妨,明日老夫也要启程,大帅有事要紧,切莫因为老夫耽误事情。老夫动身之时就不去和大帅告别了。”
李成梁此刻已经无心和李贞客套,留下师兄设宴相陪,叫了李富备车,匆匆出门。
出门后叮嘱李富,即日起暗中加派府兵护卫守护伯府,闲杂人等均不能随意进出,一切小心安排,切莫惊动府里人等。随后带了平日里的两倍侍卫,起身上车,直奔军营校场而去。
第四十一章 猫童()
李如松见父亲匆匆而去,却不知生何事,等父亲走后,自己来到书房,见早已空无一人。心说这黑羊子去了哪里?心中疑惑却并无头绪,无奈之下这才来到功业楼,见了秦苍羽告之父帅所言,说自己也暂不清楚是何要事,只是父帅吩咐如此。
秦苍羽说既是伯府有紧要事情,大哥自要与大帅分忧,这几日我们暂且别过,等事情了了,再当相聚,如果有事需要小弟,随时去尤记铁匠铺找我即可。
赤哥儿有些不满,恨不得天天兄弟几人相聚一起。不过既然是李成梁所命,也不好多言。秦苍羽辞别两人,出了伯府,自行回到铁匠铺,以免尤铁匠担忧,并未将今日之事告诉尤铁匠。
次日,秦苍羽上午帮尤铁匠打理了一下店铺,午后便带些干粮,一人来到团山梅林,继续修炼《雕斫录》。虽然几乎未有一天停歇,但是却不见有何增益,秦苍羽也不禁有些气馁,不过转念他又想无论师父、梅林郎君还是俞大猷都对《雕斫录》推崇不已,因此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坚持不停的养气练功,并无任何懈怠。
不觉之间,日头也往西转了,他有些疲累,肚中饥饿难耐,便来到之前的师父传艺的山洞,打算吃些干粮,休息片刻,再返回铺子里。刚到洞口,突然听到头顶山林里似乎有人在尖声叫喊,听得并不真切。秦苍羽心说莫是有人误进山林,遭遇猛兽不成?或者是不小心误踩了猎户设下的陷阱无法脱身?当下将识君剑拿在手上,飞跑上山。
那团山自从有猛兽熊虎出没之后,宁远知府陈宰熙就命人在各村各庄张贴告示,严禁团山周围居民私自上山砍柴或是采集山珍草药。又命猎户多设陷阱机关,捕捉猛兽。此时那声音虽然间或有之,却一直并未停歇,秦苍羽仔细辨认,现这声音并非是“救命,救人”等语言,而只是呀呀啊啊的叫喊之声,并无任何规律可言。心中想必是有人误踩机关,困在当地。如果遭遇猛兽,恐怕此刻已经成为腹中美餐了。秦苍羽救人心切,脚下加,寻着声音往上寻找。
走了不久,来到一处密林,只听里面有人高声大叫,声音清脆,到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一般,极具穿透力,持续不停,似乎是在吓唬什么东西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出的叫声,而这声音虽然是人出来的,但是听起来却和野兽吼叫一般无二。
秦苍羽赶紧提剑钻进林中,不由得就是一愣。只见一棵参天大树之下,一只奇怪的动物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后腿处似乎有个伤口,鲜血淋漓。这动物似虎非虎,似猫非猫,要说像虎,但莫说寻常老虎,就是比豹子还要小了很多,更像平日里常见的家猫,但是要说是猫,这动物的个头比家猫,却也大了不少。
秦苍羽久在山林,认得这是一只山猫,又叫猞猁,不过这只猞猁通体全是黑毛,双眼也是乌黑,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却直直盯着前方,,张开大嘴,喉咙里不停出嗷嗷的低沉叫声。
秦苍羽再往前看,这才现原来这猞猁前面不远处站了一人,背对猞猁,面朝前方。此人长披肩,头好像从未梳洗过一般,都打了粘,硬邦邦的,紧紧贴在头上,身材矮小,肩头狭窄,竟然好似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浑身布满泥泞。
而这孩子此刻双腿正半跪在地上,弓起后背,高举前臂,伸出双手,手指指甲足有一寸有余,尖锐异常。孩子口中持续不停的尖叫,声音时高时低。之前自己所听到的喊声,正是这个孩子出来的。更让人惊异的是,在这孩子的脖子之上,正盘旋缠绕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蛇身足有茶杯粗细,此刻正紧紧缠在这孩子的脖颈之上,蛇尾搭在孩子后背,直起头颅,大口朝着这孩子,那蛇头上有个红色的肉瘤,布满血丝,张开血盆大嘴,蛇信子不停摆动,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那孩子双手合拢,紧紧抓住大蛇的脖颈,用尽气力,双手紧握,手指指甲竟然透过鳞片,扎入蛇身。那孩子极力撑直双臂,不让大蛇咬上自己。秦苍羽现那孩子肩头前后都有两个深深的牙洞,兀自留着鲜血。那大蛇不停地翻腾收缩身体,将那孩子越缠越紧,一人一蛇正在僵持不下。
秦苍羽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为那孩子担心。那大蛇纹路鲜艳,五彩斑斓,一看就是身有剧毒,这孩子此刻虽然还能苦苦支撑,但是被那大蛇缠得久了,一旦毒气攻心,力气尽失,不免最终成了大蛇腹中之肉。
秦苍羽见情况紧急,未做停留,握紧手中识君剑,一个箭步跳到那孩子身前,举起剑来,一剑扎进蛇身,剑尖从蛇前面伸出半寸来长,秦苍羽收剑,一股鲜血喷出,只见那蛇在空中翻腾两下,然后扑通摔倒在地,卷曲挣扎了片刻,从口中流出一股清液,随即便不再动弹。那孩子此刻顿时觉得身上一松,有些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呼喘气。
秦苍羽刺蛇救人,虽然是一刹之间,但是也觉得自己好像用尽了浑身力气,稍缓缓了口气,担心那孩子是否中了蛇毒,想上前查看孩子的伤口,那孩子见一个陌生人提着乌黑的短剑朝自己过来,瞬间从地上一跳而起,身子后跃,行动乎寻常的迅,双手双脚同时着地,弓起后背,张开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动作竟然好像猫虎一般,朝着秦苍羽低低怒吼。
秦苍羽见那孩子随时都可能向自己起进攻,便不敢再向前,而是望着这孩子,轻声说道:“你莫怕,我想帮你看看伤口。”这才现,这孩子满脸也是泥泞,身上竟然一丝不挂,赤身,奇怪的是肩头的那蛇牙咬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不再出血。
那孩子口中呼呼低声吼叫,秦苍羽往前走上一步,那孩子往后退上一步,秦苍羽出言又相问:“你是哪家孩童,怎么一人在这荒山野岭?”怎知那孩子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恶狠狠盯着秦苍羽。
秦苍羽现这个孩子对人言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疑惑:“难道这孩子不懂讲话吗?”正在这时,只见那头猞猁突然爬倒在地,双眼紧闭,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蛇毒,而此刻毒,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那孩子扭头看到,不由得狂性大,口中嗷嗷直叫,然后在猞猁左右不停乱转蹦跳,焦急不已,不停地扒开周边落叶,似乎想要找寻什么东西,秦苍羽也不敢轻动,那孩子动作太过迅捷,生怕那孩子突然窜过来,袭击自己。
突然那孩子望见秦苍羽手中提的识君剑,嗖的一下,扑了过来,落在秦苍羽身前。纵是秦苍羽心有所备,也不禁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那孩子并未攻击秦苍羽,而是半蹲在秦苍羽身前,盯着识君剑,突然喜笑颜开,然后双眼期盼的望着秦苍羽,用右手指了指识君剑,而后举了双手,似乎是希望秦苍羽能将宝剑借他似的。
秦苍羽犹豫片刻,将右手抬起,说道:“你是要用这个吗?”那孩子似乎这时听得懂秦苍羽的话一样,赶紧点了点头,一脸焦急的样子。
秦苍羽不知他要剑何用,想了一下,看来这孩子并非是要攻击自己,因此将剑递到那孩子手里,那孩子接过剑来,兴奋异常,转身跑到那黑色猞猁跟前,先用剑划开猞猁后腿的伤口,剑尖划过,一股黑血涌出,然后那孩子倒转剑刃,朝着自己的左臂划去,扑的一下,鲜血流出。秦苍羽“啊”了一声,不知这孩子为何借剑自残。这时只见那孩子将自己手臂伤口靠近猞猁的腿上,将鲜血滴到伤口之上。
说来奇怪,本来伤口上冒出的都是黑血,而当这孩子的血滴到伤口上不一会,黑血流尽,鲜血开始涌了出来,那孩子见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又用识君剑将伤口处划了一下,瞬间血又冒了出来。而后将识君剑放在地上,用右手抱起猞猁的头,掰开猞猁大嘴,让自己的鲜血流入猞猁的口中。没过一会,伤口再次止血,那孩子又划开伤口,如是再三,只见那头猞猁突然张开双目,头腾地抬了起来,那孩子方才松手,满脸笑意。不过因为失血,脸色却有些白。
那孩子四肢行走,到了死蛇跟前,手起剑落,将蛇头斩断,然后将死蛇半截身子抱在怀里,用嘴巴对准蛇的断口,热乎的蛇血直接灌入口中,咕咚咕咚的猛喝起来。片刻之后,方见那孩子的脸由白转红。
那孩子用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然后拉过蛇的下半身处,用识君剑又刨开了一个口子,五指伸进去,一阵猛掏,拽出一团肠肚,甩手扔到猞猁跟前,那猞猁此刻已经清醒,趴在地上,开始啃咬蛇的内脏。而后那孩子又伸手进去,掏了好久,从里面拽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绿莹莹的蛇胆来,跃到秦苍羽近前,抬起手来,假装放到口里,随后嘴巴假装嚼动,做完这些动作,口里呜吖做声,手臂举起,将蛇胆托给秦苍羽,意思似乎是让秦苍羽吃下这蛇胆。
秦苍羽一直看着这孩子所作所为,不禁又惊又奇,心道:“看来这孩子定非生长在寻常人家,而是从小在这原始森林里长大。各种行为均和这猞猁无异,但是使用工具乃人之天性,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等看到那孩子用自己的血给猞猁解毒之时,更为震惊,这猞猁眼见已经不行了,而此刻怎么又活转过来了?难道这孩子的鲜血能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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