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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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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表面并未有任何流露,平淡说道:“既然如此,我到是可以带你去见父帅,不过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将你绑缚双手,才能带回伯府。”说着从马上扔下一团长绳,继续说道:“你自己绑了自己,随我来吧。”
黑羊子丝毫没有恼怒,恢复了方才的嬉皮笑脸,捡起长绳,动作麻利的将自己双手绑紧,赤哥儿不放心,跳下马来上前检查了一下,现黑羊子自己绑自己竟然也绑的异常结实,倒也有些诧异,这才翻身上马,三人慢慢前行,黑羊子步行马后跟随。
路上秦苍羽好奇心起,向黑羊子问道:“你方才说你大名叫羊胜才,我却看你面皮白,按理说诨名应该叫做白羊子才对,为何诨名却是黑羊子?”
黑羊子一笑道:“秦公子身手不凡,遇事倒是有些耿直,我且问公子,如今世上,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秦苍羽本来就是玩笑之言,根本没料到黑羊子会如此回答,不禁一愣。
黑羊子却好似旁若无人一般,边走边说道:“秦公子,殊不知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又可以说黑即是白,白即是黑,黑黑白白,却本是一样颜色。白羊即是黑羊,黑羊即是白羊,公子明白了吗?”
秦苍羽听闻此言,骑在马上也不禁心有所想,若有所思,便不再询问,而黑羊子也不再言语。
快到城门之处,黑羊子向李如松说道:“少帅可否将我衣袋中一块黑巾拿出,替我照了头脸,方好进城。”
赤哥儿这时笑道:“你这狗贼,花言巧语,作恶多端。如今真到了宁远城,反倒害怕丢了脸面不成?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何必遮遮掩掩。”
黑羊子笑道:“赤公子误会了,我并非在意自己脸面,而是我之前曾在辽王府当差,进城之后,鱼龙混杂,如被人认出,恐怕……”说了恐怕,便不再言语。
李如松已明其意,当即下了马,从黑羊子身上掏出黑巾,罩在其头上,不再骑马,用手拉着长绳,前面带路,秦苍羽和赤哥儿见李如松下马,也都下马步行,四人三前一后,相继进城,守门看到是李少帅,虽然好奇少帅所抓何人,但是也没有胆量上前盘问,四人一路径直来到伯府后门,进了门来,秦苍羽和赤哥儿先去功业楼,李如松带着黑羊子直奔前厅而去。
李如松带着黑羊子到了前厅,先让人搜身检验之后,便让黑羊子在偏房等待。自己进了前厅,李成梁正和俞大猷招待长白叟李贞,管家李富在旁边伺候着。李贞正在讲为何来到宁远,原来李贞曾和冷烟剑客贺天熊当初有长白山七年比武之约,去年七年之约日子已到,而李贞因为有要事在身,告知贺天熊延后一年,如今方才完事,因为自己爽约,李贞不好再让贺天熊前往长白山,打算亲自去永平府赴约,路经宁远团山,见到河里尸,心中蹊跷,这才沿河寻找,进了团山堡,巧遇李如松等人。李贞正在讲述以往经过之时,李如松推门进屋。
李如松进来,先给几人见礼。李成梁脸色阴沉地说道:“松儿,你身为兄长,带着弟弟妹妹们不察情况,以身犯险,如不是长白叟李大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快去拜谢李大侠的救命之恩。”
李如松赶紧称是,来到李贞面前施礼,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李贞慌忙起身,将李如松扶了起来,说道:“大帅客气了,少帅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又是一身好武艺,况且锄强扶弱,正是习武之人本性,大帅也莫要再责备了。不是老夫有意恭维,我那儿子,比少帅还要痴长几岁,可是比之少帅,简直不能同日而语,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听管束,如果他能有少帅一半能耐,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成梁笑道:“老侠客过谦了。”
俞大猷此时说道:“你这老头,胡言乱语。你儿子当初跟我随军,学习兵法武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精于水战,老夫当初海上剿寇,李舜臣小小年纪,带领三百水军大破千名水寇,小小年纪就能以少胜多,这等能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废物一般,你这不是骂我俞大猷当初没有好好栽培于他吗?真是气死我了。说来好久没有见到舜臣了,下次你要再来宁远,将舜臣带上,我颇为想念于他。”
李贞笑道:“好好好,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我这犬子别的不行,倒是水性极好,整日里水里泡着,下次我来,带上他,让他也来拜见大帅和你俞大猷。”
李成梁这时转头问道:“松儿还有事吗?如没有事情,通知厨下,晚间被上上好酒菜,我要和你师伯与老侠客共饮几杯。”李如松说道:“是。”然后起身,来到李成梁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李成梁一愣,说道:“人在何处?”李如松道:“此刻正在偏房等候。”
李成梁点头道:“将他带到书房,我这就过来。”然后起身对李贞说道:“老侠客,我有些私事,此刻少陪,先由师兄与您讲话,我稍后便来。”
李贞赶紧起身说道:“客气,大帅身居要职,有事自便,有俞老头在此,老头子已是荣幸,不敢再相烦劳。”
李成梁让李富在这边伺候,这才起身,李如松先去将黑羊子带到书房。李成梁随后而至,站到门口,停了片刻这才进了书房,见一人黑巾遮面,双手被绑,站在房中。
李如松站在书案旁,见父帅进来,上前刚要讲话,李成梁用手示意不要声张,李如松走到父亲近前,李成梁在李如松耳边耳语了几句,李如松点头,跑了出去,一会带回了个中年人,猛一看与李成梁竟有七分相似,那人见了李成梁刚要施礼,李成梁摆摆手,一使眼色,那人点头明白,径直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李成梁自己则躲在屏风后面,再打手势,李如松这才上前将黑羊子的头套摘掉,说道:“我父帅就在上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黑羊子顿时觉得光线刺眼,缓了一会,见一个中年人一身便装,面似银盘,目若朗星,三缕长髯,在案后正襟危坐,黑羊子上前施礼道:“见过大帅。”那人嗯了一声,说道:“你有何言,要对本帅诉说?”
黑羊子说道:“我有一桩绝密消息,以救大帅之危境,同时还有一桩大富贵,足能养活关宁铁骑二十年有余,特地献给大帅,只是不知道大帅是否愿意取来?”
那人冷笑道:“本帅何时处于危境?莫要危言耸听,另外如何的大富贵,你先讲来?”
黑羊子说道:“这事极为机密,只能出我口,入大帅耳,不可让第三人得知,因此在下斗胆请少帅回避,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那人说道:“你这刁民,满口胡言,少帅乃本帅亲子,你难道还怕少帅泄露不成?”
黑羊子突然一阵冷笑,说道:“既然大帅没有诚心相见,那我羊胜才也就无需多言,既然到了府上,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只是我在外面的亲信,恐怕要将白任义白大善人所作所为公布于众了。”说罢,便不再言语。
李成梁在屏风后听到黑羊子提到白任义,心中惊异,犹豫片刻,这才从屏风后面缓步出来,方才假扮李成梁之人见李成梁亲自出来,慌忙起身,李成梁摆摆手道:“松儿,松绑,你和李潜先退下吧。让闲杂人等不能进此院中,包括你在内。”
李如松担心父亲安危,说道:“父帅,孩儿在此伺候,如有变故,也好保护父帅。”
李成梁说道:“料也无妨,不必多言,下去吧。”李如松这才无奈,给黑羊子松了长绳,和那个名叫李潜的转身出门,然后带紧房门。
李成梁等二人下去,这才坐下,问道:“你叫羊胜才?是你要见本帅?”
那黑羊子再次恭敬施礼道:“拜见大帅,正是小人,小的斗胆冒犯虎威,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帅见谅。”
李成梁并没让那人起身,而是问道:“方才你是如何看出不是本帅本人?”
黑羊子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世人皆说,统兵之将,身带虎威。大帅统领雄兵,威震辽东,自身威严必定于常人有异,方才那人,虽然样貌和大帅有几分相似,但是居中而座,身上丝毫没有大帅这等统领大军的虎威。另外方才那人口称少帅,而李少帅之名是人们随着大帅而称,朝廷并未钦点其官职,因而别人称之为少帅可,但大帅定不会称其少帅。这里是书房,又非帅帐,另外试问书房之内,当爹的又怎会称自己儿子少帅?因此小的断定那人并非大帅。”
李成梁微微一笑,点头道:“看来是本帅小瞧你了。你倒是对我宁远伯府了解甚多啊。”
黑羊子说道:“在下不敢,非是在下了解,不过只是按常理推断罢了。”
李成梁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你这倭匪好大胆子,所犯罪行本已当诛,既然你有话讲,本帅容你一言。如有一丝一毫不实之处,信不信本帅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羊子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启禀大帅,小人并非倭匪,请大帅明鉴。”
李成梁嘿嘿冷笑道:“满口胡言,你若不是倭匪,如何和倭匪一起在团山堡杀人越货?”
黑羊子接着说道:“大帅容禀,小人真的并非倭匪,而是在辽王府的一名府上行走,大帅如若不信,可看此物,而至于为何会和倭匪一起,大帅莫急,小的自会言明。”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物,双手举过头顶,放在李成梁书案之上。
第三十八章 险境()
黑羊子取出一物,恭恭敬敬放到李成梁桌案之上,李成梁拿起看了一看,见是一块腰牌,前面有辽王府三字,后面有一行小字写着府内行走羊胜才。腰牌制造精细,黄铜打造,应该是辽王府通行腰牌不假。
李成梁冷哼一声说道:“腰牌虽真,但怎知不是你这贼寇偷盗而来,蒙骗本帅?如你真为王府之人,为何和倭寇串通一气,于团山堡杀人行凶,此刻拿腰牌来标明身份,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黑羊子却并不惊慌,嘿嘿一笑道:“大帅明鉴,小的自会讲明为何会和倭寇一起,不过在解释之前,大帅是否能先听小人一言?”
李成梁道:“你且讲来。”
黑羊子这才正色道:“大帅可知现如今您正身处险境,生死就在旦夕之间。小的之所以冒死求见,就是担心大帅毫不知晓,因此特来相告。大帅您虽英明神武,但需小心暗箭难防,怕大帅一时大意不察,而中了小人暗算。”
李成梁嘿嘿冷笑说道:“莫要用此话唬吓本帅,那你讲来,何为险地,谁是小人?”
黑羊子说道:“大帅容在下慢慢禀报,是真是假,大帅英武,一听就明。”当下说道:“大帅坐镇辽东,敢问一句大帅的敌人是谁?”
李成梁冷笑道:“明知故问,本帅坐镇辽东,北驱鞑靼,东镇女真,以保我大明江山,敌人自然是鞑靼大军,女真各部。”
黑羊子说道:“大帅此言不假,鞑靼女真却是屡有犯边,但这只是外敌,如今鞑靼穷困势弱,女真内乱不息,所谓犯边,不过小股人马抢夺财物而已,其势难对大帅产生丝毫威胁,又岂能称得上大帅敌手?大帅英明,如今您手握重兵,远在边关,官居极品,试问辽东,不知皇帝者有,不知大帅者可有?如此大权在握,又怎知没有人暗中觊觎,将对大帅不利?”
李成梁道:“哼,你以为危言耸听就能糊弄得了本帅危,真让本帅可一笑。听你的意思是本帅是有内敌?难道是那朝堂之上那些言官吗?那你可知当今辅内阁大学士张太岳与本帅之间的关系吗?”
黑羊子笑道:“太岳大人张居正身居辅,乃当今圣上恩师,革除利弊,兴我大明,除了靠着李太后和圣上信任,更为重要的是朝中内外有几位得力的盟友支撑,宫中自有掌印大太监绣春冯保,朝堂上满朝文武多是太岳和大帅的门生故吏;朝外靠大帅您和词宗先生戚继光,互为依靠,共保江山,天下皆知。因此无论言官如何在朝中弹劾,均被府压下,只要太岳大人尚在,朝廷那些不知兵事、迂腐空谈的言官,如何能对大帅有丝毫威胁?”
李成梁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是信口雌黄了?”
黑羊子也微微一笑道:“大帅莫急,大帅熟读经史,自然明白自古带兵之猛将,结局好的没有几个,除了个别战死沙场而名标青史的,其余的结局无外乎两种,要不拥兵自重,功高震主,惹得皇帝猜忌,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治罪夺命,要不就是虽上受皇恩,下得民心,却惹得朝中同僚地方豪强所妒,阴谋害之。这些先例,举不胜举,远了有南宋岳武穆,本朝太祖时的凉国公蓝玉,近了大帅难道没见梅林郎君胡宗宪的下场了吗?而大帅对女真和鞑靼的剿而不灭,不正是由此而起吗?”
李成梁略微沉吟,随后说道:“此话倒也有理,不过当今天子尚幼,国事均由太岳大人一人裁断,而本帅手握大军随时听命,就是有人意欲对本帅不利,量他能奈我何?”
黑羊子笑道:“大帅此言差矣,我说一人,大帅可想能也不能?”
李成梁眼睛放光,语气冰冷地说道:“难道你是要讲辽王千岁意欲对本帅不利吗?”
黑羊子说道:“正是。”
李成梁怒道:“大胆,想那辽王乃宗室藩王,世受国恩,与天子同气连枝,当今辽王才袭了爵位不久,年纪尚轻,又是藩王,我朝有定,藩王与朝官不得私交,本帅和辽王虽同在辽东,却并无任何关系,辽王怎会与本帅龉龌?当真一派胡言。”
黑羊子不慌不忙说道:“大帅当着真人何必假话?我大明所谓藩王,表面上封疆裂土,一方诸侯,位极人臣,实际上不过是牢笼中一富贵囚徒而已,自从我朝文皇帝靖难之役之后,对各地封王大加限制,裁掉三卫,手无兵权,藩王护卫之责全权交与地方官员。而后又经宁王朱宸濠之乱,朝廷更是对藩王们大力管制,权利削尽。地方官员名为保护,实为软禁,另外还派锦衣卫暗中监视,因而藩王名虽为王,实则足不能出封地,令不能出王府,除了衣食无忧,使奴唤婢,与阶下囚徒有何差异?那辽王虽然刚刚袭了王位不久,却不甘心做一囚奴,野心勃勃,一心只想效仿文皇帝靖难之事,私养死士,以待时机成熟,举旗起兵,挥师南下,攻占北京,登基为帝,大帅不可不察啊。”
李成梁面色阴沉,说道:“你所说所讲,可有证据?如无凭证,单凭你空口白牙,就想诬告当今藩王,论罪当处以凌迟之刑。”
黑羊子一笑说道:“小的并无证据,但是有一事需大帅明察,那辽王最近正要纳一房小妾,不知大帅可否知晓?”
李成梁愣了半天,瞠目结舌,不知道这黑羊子为何会突然提到辽王纳妾,这辽王不臣和纳不纳妾有何关系?不禁问道:“藩王纳个小妾,有何关系?难道这能说明他要造反不成?”
黑羊子嘿嘿笑道:“纳妾倒是无妨,不过这小妾可是有些来头,名叫贺玉莲,乃白莲教青子堂堂主贺天熊之女,那贺天熊外号冷烟剑客,武功群,两家如结下姻亲,同时辽王再重金贿赂建州之主尼堪外兰,又与东皇徐天波结为生死同盟,四家结盟,一旦时机成熟,相约起兵共图大事,不知大帅作何想法?”
李成梁听闻此言,不禁心脏急跳动,虽表面沉着冷静,语气却也缓和不少,只听李成梁说道:“放肆,你真当本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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