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乃灵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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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屋内的咳声止了，再无声音。

　　　　屋内简洁依旧，气温有些偏低，无殇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瞮睎林基本修缮完毕，川山其余各处都休整过，结界薄弱的地方也重新加派了人手。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和指示。”

　　　　安静了片刻，“珠魅还在徜声殿？”

　　　　谙音一愣，“是。”

　　　　“她这一月来如何？”

　　　　“没有大碍，但总是昏昏沉沉，有几次清醒的时候，总是问我年年在哪。”

　　　　无殇叹了叹，“或许当初不该接她来此。”

　　　　谙音不知这个“她”指的是年年还是珠魅，只得换个话题说：“年年此刻在灵泉的消息川山上下只有我和其他几位掌教知道，师父放心。”

　　　　又是沉默。

　　　　“已经一个多月了，谙音，你有去看看她么？”

　　　　“弟子每次去时，她的意识都在沉睡，灵泉面积广大，水面上灵力如雾气飘荡，我也看不清她到底在哪，身体又修复成什么样子，”谙音顿了顿，”不过弟子上次去时，她似乎还没有长出实在的躯体。“

　　　　无殇点点头，”你去吧。“

　　　　谙音抬头看了看无殇，最终沉默的点点头，行了礼退了出去。

　　　　好似重新踏入哪里，入眼满是深沉的颜色，一望无际，自己被温润的液体轻轻包裹。仿佛一直在前行，但始终没有抵达尽头。四周空旷无物，远处挂满繁星，不需要伸手，只要心念一动，便可以看到一颗星星带着璀璨的光辉从面前划过。

　　　　有光，能感觉到温度，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自己好像一块软绵绵的云朵，在空中轻轻漂浮，然后改变了形状和方向。在如此广阔的空间中，不停的飘荡，不停变幻着形状，累了就在原地休息，没有终点，没有时间。

　　　　好像无意中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他们在讨论什么神女树的嫩芽，还有仙主，一切都好像呼之欲出，又如这浩淼的空间让人没有头绪。

　　　　想到神女树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枝杈纵横，盘根错节，树上的叶子茂密，翠绿浓郁。光只能从叶子的缝隙挤进来，下雨的时候只能听到沙沙的雨声，却没有一滴水能够穿过一层层叶子，只能从鼻子中嗅到湿润的气息。

　　　　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缩在树下，藕一般的手臂支起脑袋，白胖的小脚丫搭在一条裸露的树根上。

　　　　小人儿看不清面目，但呼吸绵长，仿佛做着一场漫长的美梦。

　　　　她动了动，从梦中醒来，好像一个冰雕突然活了过来。小人儿深深胳膊，踢踢小腿，跳了起来，绕着大树欢快的跑着，耳边传来无数鸟鸣，好像一齐唱着盛大的乐章。

　　　　突然，她停了下来，转头朝一个方向久久的望着，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

　　　　四下响起有韵律的脚步声，轻轻的，仿佛有什么人从四面八方走来，从所有地方的尽头走来，目的地就是这里。

　　　　前面有一扇门，所有脚步声都向那里靠近，小人儿紧紧的盯着那里，仿佛它张开的一瞬放出的是自己的宿命。

　　　　一片寂静中，门打开了，里面是云海升腾的画面。她站在高高的空中，俯瞰巨大的仙岛在海面漂浮，她的手指宛若青葱，一根竹笛横在胸前，口中溢出清幽旷远的曲调，引起无数飞鸟齐鸣。

　　　　她坐在幽蓝色的水底，鱼群追逐她飘逸的长发；她倚在傍晚的竹林中，等了很久，看见远处有一盏灯笼；她从一片层叠的水池中踏足而出，又从一湖幽幽的荷花中穿行而过，她带着幽香和灵韵，穿着湖蓝色的长裙飞向空中，从一个结界飞入另一个结界中。

　　　　她同时看到了晶莹的冰花和明亮的火焰。它们围绕着她起舞，将她变成它们中的一员。她从未这么疼过，疼得流下大颗大颗的眼泪，却很快被蒸干。她不能动，不能说话，却可以笑，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笑，好像是为了回应什么。似乎有个人从什么时候起站在那里，不远不近，有时候说话，有时候沉默，最后用温柔的目光望过来。

　　　　所有的光消失了，连星星也没有了，四处归于虚无。

第六十三章　苏醒（）　
“曦瞳姐姐，你等等我！”

　　　　“嚷嚷什么，方才叫你，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阿沁挠了挠头，“方才仙师她给我讲故事呢，我一时听得入神，没听到你叫我。”

　　　　曦瞳撇他一眼，“我叫你是告诉你自今日起你我不必去灵泉了。”她忽然压低声音，”仙主说的，这几日咱们送了那么多名贵的药丸、药材进去，想必那里那位已经好了吧，所以日后都不必去了。“

　　　　阿沁睁大了眼睛，”好了？真的有人么？他活过来了？“

　　　　”想必是有吧，我不知道。“

　　　　阿沁想了想，最终拉了曦瞳的衣角把她扯到一旁，”你说，仙主如此费力尽心，是要救谁呢？“

　　　　”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啊，灵泉是川山禁地，为何是禁地你也知道，那里面的水灵力极大，但因为太过浓郁纯度极高，修为不高的人根本不能用，就好像毒药一般。迄今为止，我只听闻两个人进去过，一个是珠魅师叔，一个是年姑娘，你说现在里面这个会是谁呢？“

　　　　曦瞳想了想说：”不会是她们二人的，珠魅师叔据说现在还病着，住在徜声殿中。年姑娘早在两个月前就离开川山了，为此事，我还问过我师父呢。“

　　　　”姐姐为什么要走呢？“阿沁有些激动，”我，我是说年姑娘她怎么会说走就走呢？她和我说过很喜欢川山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师父说她回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去了，说是想念那里了，仙主亲自送她出谷的呢。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嘛，她还是会回来的。“

　　　　阿沁仰头望了望天，”我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心里有些不安。“

　　　　”你一个小孩子，哪里这么多不安。对了，方才你说你家仙师给你讲故事你听的入迷，什么故事啊，也说与我听听呗。“

　　　　”哦，说的是民间的一个故事，讲得是·······“

　　　　年年从一片黑暗中醒过来，便听到他们俩嘀咕了半天，她还是像一朵游云独自飘荡在未知的空间里，看不见往日的情景，但听觉强了许多，即便方才阿沁和曦瞳在距离灵泉还有半里外的地方，她也能模糊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但她感觉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变多了些，不会想着什么的时候突然昏睡过去。她也能想起阿沁、曦瞳来了，他们的话她仔细想想也能回想起前因后果。

　　　　自己现在还在川山，在灵泉中，自己叫年年。众仙因怨灵一事围攻川山，自己跳出去自称是怨灵，本以为自己能够挟持一个仙人逃头走，在紧要关头无殇哥哥回来了，然后·······杀了自己？

　　　　难道现在的我是鬼魂么？年年动了动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四肢都被温润的液体包裹，好像在盛夏浸泡在温凉的水中，有着说不出的舒畅和轻松。就好像那场锥心蚀骨的疼痛是一场梦，从来没有存在过。

　　　　年年慌了慌，她想过自己会死，也想过死后会转生，成为大家不认识，也不认识大家的年年，但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可能死掉了，魂魄却还在川山游荡。

　　　　年年突然心里一惊，为什么自己看不到自己呢？手指、手臂、裙裾怎么都看不到呢？她猛地一用力，就好像本来熟睡着，然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入耳是突兀的水声，水珠被溅的到处都是，轻轻的从皮肤上滑落。略有些痒，风吹在那里，又有些凉。

　　　　云鸽从头顶飞过，一共有五只，不远处还有三只正向这边飞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开眼。本来视线中的一片漆黑此刻好像在缩小，暗色的边缘带着模糊的微光，世界在逐渐变清晰，那是年年熟悉的世界，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层叠的水池从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整整半座山都掩映在池水五光十色的光影里。倒影着晴天的水面上，此刻有一个美丽的女子。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水中，好像从很久就一直这样站着了，与周围美景融入一体，成了水中画。她全身不着寸缕，皮肤晶莹剔透，阳光在那乌黑的长发上跳跃。她微微仰头看着远方，水眸深处一片清明。她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完美无暇，似乎是以长久站立的姿态在这寂静而旷远的天地间，无声的诉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她是山水的精灵，眉目间蕴着天地灵气，她的五感远胜过常人，能看到川山沚谷外出海捕鱼的小舟。她是年年，苏醒的年年！

　　　　水从她的皮肤上挥发，她一招手，从对面的密林中飞过来几片硕大而柔软的叶子，她接过它们，用它们包裹住她全新的身体，迈着轻盈的步子从池水中走出，每一步都曼妙优雅，仿佛神女降临人间，不食俗世烟火。

　　　　年年看向水面中的自己时有一丝发愣，水中的人像自己又不像自己，那张脸的眉眼更加精致妩媚，她的眉心有一点淡金色的刻痕，衬着整张脸都光亮明艳，她的身体晶莹，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身体中好像充盈力量，像是澎湃的海潮，随着呼吸，波澜壮阔。

　　　　年年轻轻的笑了，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向四周搜索着，然后停了下来。

　　　　山顶的水池边，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套衣裙，湖蓝色的长裙面料精细柔软。年年朝它走过去，却不是为了那条美丽的裙子，她抓起裙子上方那根翠色的竹笛。

　　　　上面有些斑驳的痕迹，见证着和瑿月那场战斗并不是梦，众仙人的围攻也不是梦。无殇将她封印在结界中时她一直握着那根竹笛，直到最后的最后，亦殁穿心而过，她失去最后的意识，没能握住那根竹笛。

　　　　年年轻轻的抚了抚那根竹笛，甜甜一笑。总算没有丢了它，想必是无殇哥哥最后替自己带回来的吧。

　　　　年年换上那身裙子，用绸缎将长发束起，面向群山，将竹笛横在面前。悠悠的笛音从山谷中盘旋而出，清雅婉转，带着低低的诉说。粼粼的水光反射少女眼眸中动人的光彩和一腔倾诉。

　　　　上一次你将我送来灵泉，我偷偷跑出来见你，以致酿成大祸；那么这一次你送我来，我便留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你前来，见一见重生后的我。

　　　　一身白色长衫的人无声的落在背后，静静的站着，等那一曲终了，不靠近也不远离。

　　　　”你醒了。“好听的声音让泉水静止了流动，一直滑向心底。

　　　　”我醒啦，“风华绝代的女孩在阳光下转身，”无殇哥哥。“

第六十四章　跟踪（）　
天气晴好，年年坐在水池边，光滑的小腿浸在水中，时不时踢出水面，顽皮又动人。

　　　　“灵泉水中灵力异常，普通人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可你倒好，把这里当成浴室了，想怎么泡便怎么泡，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啊。”谙音在暗处说话。

　　　　“放心吧谙音哥哥，从前我陪姐姐来的时候也泡过，那时候只觉得从水中出来神清气爽，心中清明，如今却不仅能感觉到灵力在身体中的流动，还能将它们随心调配了。”年年一边说，一边起身，轻轻挥去还附在腿上的水珠，将裙摆放下，转身笑嘻嘻的看着谙音。

　　　　谙音从暗处走出啦，“你重生一次，必然脱胎换骨，从前于你而言有如前尘往事。现在的你灵力超凡，放眼望去，想必这天下也不会有超过你的了。”

　　　　“我如此厉害？那下一次那群讨厌的仙人再敢来，我一定将他们都打趴下！那个欺负我的家伙也要打趴下！绝对不留情面。”年年那张精致圣洁的小脸儿此刻皱成一团，呲牙咧嘴，她还挥舞着拳头，表示这一次自己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但绝不会有下一次的决心。

　　　　谙音抿唇笑了笑，“哪里还有下一次，你要是再出现一次，估计不必你动手，他们就要害怕了。”

　　　　年年明白谙音的意思。在仙界看来，怨灵被无殇上仙亲手诛杀，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换言之，自己在整个仙界的眼中，都是已经不存在的人，一个不存在的人再次出现，势必会让仙界重新怀疑川山，进而再次挑起事端。

　　　　“知道啦知道啦！”年年赶忙接着说：“我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会轻易出去给你们惹麻烦的。”

　　　　谙音无奈的摇头，“你惹的麻烦还不多啊。年年，你这一次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你怎么能突然冲破结界去说自己是怨灵呢？那群仙人是忌惮怨灵的威力才不敢强行动手，一旦他们全力围攻，你还哪有命在！若是那时师父没有赶回来呢？”

　　　　“那只能死掉咯，”年年很随意的说，“反正我不能眼看着姐姐死，或者川山被他们破坏。哎呀，你放心嘛，你可别忘了我的本体是人参，就算当时我死了，也不过是灵识泯灭，大不了再修行个百年呗。你们都是修仙之人，寿命又长，百年后我还是能再见你们的。”

　　　　“呦，想不到咱们的年年心还真是宽啊。”风羽飏人还没到，声音已经飘了进来，带着他一贯的漫不经心和慵懒。

　　　　年年瞪了瞪眼，“知道这里四处都是水，我无事可做，只能沐浴解闷，你们还都不打招呼就进来，存心看我出糗。”

　　　　“哎呦，咱们的年年再不是小孩子了，师兄你看看，都会害羞了呢。”风羽飏下一瞬已经绕着年年转了一圈，顺便还捏了捏她略有些圆的小脸，“看出来你这几日无事可做了，想必就知道吃吧，比我上次来瞧你的时候胖了些。”

　　　　年年嫌恶的拍开他，“不吃会饿的，我又不像你们能成仙得道。无殇哥哥说了，我这身体是新生的，还有些虚弱，灵泉只能滋养筋骨血肉，可我也是肉体凡胎，不吃饭依然会饿死。”

　　　　“好吧好吧，你都抬出师父了，那我只能说让你随便吃哈，想吃什么我让飒羽宫厨房给你准备。“

　　　　“话说，谙音哥哥，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灵泉中了，可是我明明记得······”

　　　　“你是想问，为何你明明被亦殁剑穿心，不仅没死反而修炼了体魄吧。师兄，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知道的多，快给我们讲讲。”风羽飏知道方才年年也懒得理他，反应奇快。索性坐在池边，一脸求教的表情。

　　　　谙音也坐了下来：”当时我与你一同在师父的结界外，看得也十分心惊。“谙音垂下眼眸，黯淡的神情一闪即逝，”后来众仙走的走散的散，师父还站在原地，手里提着亦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隔了大约一个时辰，师父让我和夜师兄芳师妹在川山四处巡视，看是否有尚且未走、别有所图的仙人，只留下你一个，然后呢？“

　　　　”师父留下我，是因为他先前从外赶回来时路上被瑿月的人设计下了毒，虽然毒性不烈，但毒发迅疾，瑿月是算好了时辰的，师父回来时刚好发作，又催动仙力使毒性加深，一时有些支撑不住。

　　　　“无殇哥哥那时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前几天他来看我时我瞧着他还很好啊。“

　　　　风羽飏望了望谙音，漫不经心的目光中没有疑问，却似乎有些担忧，可他开口说：“师父是谁，堂堂上仙怎么会被普通毒药伤到，瑿月当日也是铤而走险，他也知道那毒药对付不了师父，他的目的只不过是拖住师父一时半会儿便好，当然他也只能拖住师父，所以不碍事的。“

　　　　“不错，我帮师父调了调气息，师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