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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风云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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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老人正在打坐。
老人白须银发,慈眉善目。
沈寒竹在老人面前跪下叩拜。
老人的眼睛缓缓睁开,苍老的声音在他嘴中传出:“你来了?”
沈寒竹恭敬地道:“嗯,我来了,师父!”
老人用他沧桑的声音继续问道:“有没有新的消息?”
沈寒竹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跟师父汇报。”
老人道:“什么事?”
沈寒竹道:“钱老爷要我去瑶池宫取天山雪莲!”
老人突然身子一抖,竟然咳嗽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地道:“瑶池宫?天山雪莲?”
沈寒竹也看出了老人的异常,忙道:“怎么了师父?如果师父觉得不妥,寒竹不去就是了。”
老人脸sè归于平静,道:“也好,你但去无妨。”
沈寒竹再次叩拜:“是,师父!”
老人神sè肃穆地道:“此去天山,路途遥远,江湖险恶,你万年青神功练得如何了?”
沈寒竹道:“招式基本已经熟练,但功力尚浅,离第七层还有一段距离。”
老人道:“你在此地练一遍给为师看看,为师再为你指点一番。”
沈寒竹道了一声“遵命!”,随即摆开架势,练将起来。
“万年青神功”一共七七四十九招,每招含十八种变化,共八百八十二式。每招既可连接成一套,也可du li成招,既可连贯使出,也可拆散重建,见招拆招。
沈寒竹演练起来,招式标准,自然浑成,但见他上下飞跃,虎虎生风,看得老人不停点头。
在练到第四十八招的时候,沈寒竹突然停了下来。
老人不解地问:“还有一招呢?”
这最后一招便是“雷霆一击”,沈寒竹停下来,是因为他想到了丁诗雨的话。
“把这一招向天拍出,进可攻,退可守。如同雷霆一样,从天上坠落下来,那威力才是无比地大!”
但见他双手合什,顺时针转了一圈,突然亮开,向上一掌击出。
尽管沈寒竹只使出三成功力,但突然之间也已是天动地摇,石屋顶端硬生生被击落数十块碎片,掉到地上,化为粉末。
老人的脸sè也变了。
他又开始咳嗽,不停地咳嗽。
他的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仿佛要跌倒。
沈寒竹忙跑过去搀扶,一边道:“师父,你怎么了?”
老人道:“你最后这招是他教的?”
沈寒竹道:“不是钱老爷教的!”
老人奇怪地看着沈寒竹道:“那你这一招是哪里学来的?为什么跟我教你的不一样?”
沈寒竹道:“是钱大夫人教的?”
老人道:“钱大夫人?她叫什么名字?”
沈寒竹道:“她叫丁诗雨。”
老人连续两遍重复了“丁诗雨”的名字,但是这名字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奇怪的是他的眼角却泛起了泪花。
有什么样的感受会让这样一位老人掉泪?
过了半晌,老人才从刚才的情绪中回复过来,他问道:“你可在外面使过万年青神功?”
沈寒竹道:“只使过雷霆一击。”
老人道:“他可有起疑心?”
沈寒竹道:“没有,钱老爷一直以为我的功夫是他所授。”
老人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
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沈寒竹道:“江湖复杂,为师有件物什要送给你!你过来,扶为师起来。”
沈寒竹连忙走过去,把老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老人的脚步有点踉跄。
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
老人让沈寒竹把他扶到一块青石板边,叫沈寒竹打开那块青石。
青石已长青苔,斑驳不已。
掀开青石,里面是一个箱子。
箱子棕黑sè,显得年代久远。
打开箱子,见一块黄sè的布。
老人颤抖着双手,把布掀开,只见一块金sè的令牌。
令牌上写着一行字:武林盟主令!
沈寒竹惊呆了。
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武林盟主令竟然会藏匿在这里!
老人亲手把令牌交给沈寒竹,道:“这就是为师常跟你提及的武林盟主令,天下武林,以它为号令。但你切记平时不可以拿出来,只有在危急关头,方可出示以保xing命!”
沈寒竹含泪接过。
“去吧,孩子,江湖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老人说完这句话,又开始闭眼打坐。
他心里也没底,把这块令牌交给沈寒竹,带给沈寒竹的到底是福还是祸?
沈寒竹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这才退出。
沈寒竹回到城北桑园,开始打点衣物。
这块令牌太珍重,他实在想不出把这块令牌藏在哪里好,于是他想到了丁诗雨交给他的盒子。
他轻轻地把那盒子取出来,小心地打开。
这一次,他更加震惊!
他看到了一个让他不可思议的东西!
盒子里面竟也装着一块令牌!
令牌上同样写着武林盟主令!
两块令牌放在一起,竟然一模一样!
哪块是真?
哪块是假?
或者两块都是真的?
还是两块都是假的?
但现在,他已经没时间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听到了敲门声,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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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翠香楼()
门打开。
阎无私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还没走?”阎无私道。
“你能见到我,我自然没走。”沈寒竹回答道。
“钱老爷知道你还没走?”阎无私又问道。
“钱老爷当然知道我还没走!”沈寒竹道。
“他没来催你?”阎无私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他不会来催我!”沈寒竹回答得总是很一本正经。
“他为什么不来催你?”阎无私很不解。谁要是家里有个病重的人,最焦急的就应该是家人了。
“他要我两天后才走,所以他不会来催我。”沈寒竹的回答就像一杯白开水。
“两天后才走,太好了。”阎无私说了一句莫名的话。
“你在高兴什么?”沈寒竹很奇怪阎无私的表情。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阎无私道。
“那间破旧的木屋吗?”沈寒竹反问。
“不,翠香楼!”阎无私道。
沈寒竹一愣,道:“翠香楼?ji院?去那里干什么?你喜欢女人?”
阎无私哈哈道:“不,我去找男人!”
沈寒竹更加不解:“去ji院找男人?”
“没错!”阎无私道,“去ji院找男人!”
沈寒竹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阎无私道:“他叫豆花!”
“豆花?”沈寒竹又一怔,道,“豆花是个男人?”
阎无私道;“是的,豆花是个男人!”
“这名字很好玩。”
“见了他,你会觉得更好玩。”
“他什么地方好玩?”
“他什么地方都好玩!”
沈寒竹真的开始好奇,道:“比如说?”
阎无私道:“比如说他有一个很大的本事,你给他一样东西,他就能说出来这个东西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沈寒竹想了想,道:“如果我给他一块猪肉,他能知道这块猪肉是用什么刀切下来的?”
阎无私毫不犹豫地道:“他能!不仅能,而且可以知道你是横切的还是竖切的!”
沈寒竹道:“这个人我一定想见见!”
“我也是花费了好多时间才找到他的下落!”阎无私略显得意
沈寒竹道:“花这么长时间让你费心去找的人,一定是个你想请他帮忙的人!”
阎无私笑了,道:“说得太对了!”
翠香楼不仅是个ji院,而且是个大ji院。
莺莺燕燕,呢呢喃喃。
走在里面,要是没人给你领路,你会晕头转向。
阎无私和沈寒竹走进去的时候,身边已经围满了花枝招展的女人。
个个都是浓妆艳抹,肥臀丰ru。
不时还有五彩缤纷的纱巾向他们的脸上抛过来。
阎无私大大咧咧地坐下,道:“叫你们的头来!”
“来了!”一个老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
走路的姿态,活像一只移动的水缸。
走到阎无私和沈寒竹的面前,一甩绣巾,道:“哟,爷,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姑娘们,接客啦!”
阎无私道:“你认得我?”
老女人一愣,马上陪上笑脸道:“认得,认得,哪能不认得呢!爷来得正好,今天又新来了几个姑娘,都是一等一的货sè呢。”
说完,朝姑娘们招了招手,她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在灯下煞是刺眼。
沈寒竹心想:真是一个老江湖,脸上明明写着不认识,却还能处理得如此圆滑。也幸好不认识,不然真怕你吓破胆。
阎无私倒是很镇静,道:“我找晓燕姑娘!”
老女人一愣,马上道:“哟,爷的眼光可真是辣,只是晓燕姑娘现在正在接客,要不,咱今天换换口味?”
阎无私居然怒了,用力一拍桌子,道:“哪个人这么狂,爷的女人也敢抢!”
说完,站起身,气冲冲地上楼找去了。
沈寒竹想笑,但没笑出来,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也上楼去了。
老女人急了,一边喊着“爷,爷!”一边跟在后面跑。
刚上楼,阎无私就转过身,凶神恶煞般地看着老女人问:“说,晓燕姑娘在哪间?”
老女人吓坏了,用手指点了一点,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门被踢开。
屋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穿着宽大的男人的衣服,与其说穿,还不如说裹着。两只修长而洁白的腿露在外面。
男的却穿着大红肚兜,头上戴着鲜花,脸上抹满了胭脂。
见陌生人闯入,两人都尖叫起来。
“你是晓燕姑娘吧?”阎无私问。
晓燕使劲地点头,一脸恐慌。
阎无私取出一绽银子丢到她身上,道:“出去!”
晓燕匆匆地跑了出去,因为衣服太长,出门时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豆花怯怯地看着阎无私,伸出兰花指点着他道:“哎哟,我的老天,怎么又是你呀?”
阎无私一屁股坐下来,示意沈寒竹也坐下。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三杯酒。然后对豆花说:“坐!”
豆花扭扭捏捏地过来,轻轻地坐了下去,坐的时候,只有半边屁股在凳子上。
沈寒竹心想:此人果然好玩。
阎无私道:“喝!”
豆花果然听话地喝。
阎无私道:“你是聪明人?前面有两条路,你是要钱呢还是要命?”
豆花道:“我当然要命!”
“很好!”阎无私说完,又取出一绽银子丢在桌上。
“看到这银子了吗?可以让你把晓燕姑娘整个月都包下来了。”阎无私道。
看到银子,豆花的眼睛开始发光,他忙伸手去拿。
“慢着!”阎无私喝道。
豆花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银子不是这么好赚的。”阎无私道。
“我懂!”豆花应道。
于是,阎无私从袖中取出了那根断凳脚。
“你看这根断凳脚是用什么利器击断的?”阎无私试探地问。
“软剑!”豆花只瞄了一眼就很肯定地答道。
“你能描述出这是用了什么样的一个招式吗?”阎无私道。
“我可以!”豆花的回答总是那么爽快。因为在这方面,他是行家。
沈寒竹心想此人果然有意思。
阎无私笑了,他笑得很开心。
阎无私道:“豆花,你一定还记得余沛晓的腿!”
豆花突然开始呕吐。
阎无私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像他这样看过余沛晓断腿而又不会呕吐的人真的很少。
阎无私问道:“这条凳子的断裂面跟余沛晓腿上的切口是一样的么?”
豆花很肯定地道:“不一样!”
阎无私再也笑不出声音来。
南宫世家富甲天下,又怎么可能去抢黄金?
是阎无私糊涂了吗?
沈寒竹这样想。
跟沈寒竹有一样想法的人,一定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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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巧指画圣()
风在呼啸。
残阳如血。
两个男人站在江边许久。
无语,有时候代表了心情的沉重。
他们的衣衫被风肆无忌惮地吹着。
头发已经凌乱。
终于,还是阎无私先开了口:“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怀疑南宫世家?”
沈寒竹道:“是的,我非常奇怪。”
阎无私道;“还记得江南柳吗?那天晚上我出去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才回来。”
沈寒竹没有考虑,直接道:“记得。”
阎无私反而有点奇怪:“既然记得,你就不想问我那晚干什么去了?”
沈寒竹微笑道:“我是一个很好奇的人,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同样,你不想告诉我的时候,我问了也没有用。”
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道理,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
阎无私道:“因为那天,我发现了一只金元宝,一只很特别的金元宝!”
沈寒竹的反应很快:“跟十年前被劫持的黄金是同一批的?”
阎无私点头道:“不错,因为金元宝的底部印着庆元府字样。”
沈寒竹道:“那只金元宝在谁的手里?”
阎无私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沈寒竹奇怪地看了看阎无私,道:“你为什么不抓他?”
阎无私把手交叉背在身后,双目望着远方,道:“他死了,在我抓住他的时候死了。他的口中只说出四个字:十里飘香。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那只金元宝。”
沈寒竹叹了口气道:“他是怎么死的?”
阎无私道:“他的背部被shè入了一支飞镖,直至心脏。”
沈寒竹道:“你一定研究了那支飞镖。”
阎无私赞许地看了一眼他,道:“是的,那是一支很秀气的飞镖。”
沈寒竹道;“你一定想到了它的主人。”
阎无私的嘴里吐出三个字:“李梦莱!”
沈寒竹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阎无私长叹了一口气道:“十年前黄金被劫时,这么大一批黄金要运输出去目标很大,但黄金却像空气一样在人间蒸发,直到最近我才想到,只有一种可能。”
沈寒竹道:“哪一种?”
阎无私道:“地下!黄金被埋在了地下!”
沈寒竹脱口道:“钱宅?”
阎无私点了一下头,道:“没有比钱宅更合适的地方了。当初新建这么大一所宅院,可谓花尽心思。”
沈寒竹沉思了一下,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阎无私道:“还记得我叫余沛晓去送信的事吗?”
沈寒竹点了一下头,那个用手走路出去的样子,他怎么会忘记?
阎无私道:“我是叫他去请霹雳堂的堂主韩三炮。”
沈寒竹心头一震,道:“你要炸钱宅?”
阎无私的心情也突然沉重起来,他缓缓地道:“必要的时候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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