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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正道是沧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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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你都对瞿霞说过吗?”林娥问。
“我对谁也没说过,对瞿恩也没有说。你是第一个。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这个事,穆震方在湘赣边境差点枪毙了我,就那样我也没说……”
“我能理解,我也在敌人的心脏里呆过,知道什么是信念。不同的信念,必然会有不同的选择。”
立青感激地说道:“难怪瞿恩会选择你,而不是我的姐姐。我原以为他们会结婚的,你没出现之前,我一直觉得会有那种可能。瞿恩和我姐立华都太理性了,他们爱得很苦,彼此都苦苦地坚守。”
一提到瞿恩,林娥的眼圈又红了:“不说他了……刚离开瞿恩的时候,我几乎不敢想他,现在好一些了,可还是不说为好。”
分手的时候,林娥从口袋里掏出两节电池递给立青,说:“那天我看你找老穆要电池,我的电筒里刚好有一副,你拿去用!”
“嗐,你们女同志晚上比我们更需要电筒,我一个大活人,到哪儿不能抓一副来。”立青说罢,转身离去。
国民党二战区长官派了个军官代表团到抗大高级培训班参观学习,范希亮也是代表团成员之一。参观学习之余,范希亮抽空来找立青。立青见范希亮一个人,调侃道:“你老范怎么单溜儿,不去那边看看?”
“看什么看,该学的,你杨老弟早上门教过了。和那些生头挤一块儿,傻笑?”
“还是老毛病,你老范是一只白鹤扎在鸡堆里。”
“来这儿,得会看,凡事都有法门。”范希亮若有所思道。
“你们不是也在办学,重庆西安,你们办了多少军校,我们才办一座,瞧不上是怎么着?”
范希亮笑笑:“这倒也是,我们的委员长兼了三十七个军校校长,只有一个兽医学校的校长他不肯兼!”
立青哈哈笑了:“你老范还是那么嘴巴不饶人。”
“来延安才知道,你们还真是穷得叮当响,像你这样的,还五个人挤一孔破窑洞。”
“人比人气死人。双方的起点不同,合作之始,一方是匪,一方执政;一方破衣烂衫,一方掌握了全部国家机器。所以,天塌下来,你们高个子顶着,担负正面战场作战,也应该。”
“噢,你立青算是说了句公道话。”范希亮说。
“可中国的抗战,不仅仅是正规军的抗战,也不只是城市的抗战,更有广大敌后农村地区的抗战,每一村庄,每一农户的全民抗战。这方面,毫不客气地说,我们是中坚。”
范希亮笑笑:“当仁不让!是呀,你们是游击大师,此地是游击战争的最高学府呢,草蓬里没准还真能飞出金凤凰!”
接着范希亮又关心地问立青:“立青,延安有不少漂亮姑娘,你怎么不找一个,还做童男子呢?”
立青昂首说道:“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范希亮给了立青胸口一拳:“你就唱高调,少来!”
延河水在脚下滔滔流淌,立青与林娥在河边散步。立青突然从口袋掏出个东西递给林娥:“哦对了,你尝尝这个。”林娥接过来:“巧克力?你从哪儿弄来的稀罕东西?”立青说是范希亮给的,自己舍不得吃,带给林娥尝尝。说完,立青又怕林娥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巧克力归巧克力,人归人,两回事!”
林娥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小心眼,民族大义嘛!”立青从心底里感激林娥,不由朝林娥又多望了几眼。林娥的面颊上泛起两片红晕。
“老范说,黄埔与我同期同班的,就我一个人没结婚了。老早他就把他在上海医院做护士的妹妹介绍给我,那天,还谈起此事。”立青边走边说。
“姓范?是上海医院的范护士?”林娥一怔。
“哦,你认识?”
林娥点点头:“范护士曾经搭救过我,和我的儿子……”林娥又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日子,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林娥停顿一下,定了定神,对立青说:“范护士那么漂亮,人也很善良,你干吗不娶她?”
“……”立青张嘴要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了。
该要分手了,林娥对立青说,组织上调她到重庆去,在八路军办事处工作,“明天就走。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唔——”立青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你姐你爹,我可以替你做。”林娥说。
“这是怎么了,都离我而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啊?林娥。”立青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林娥笑笑说:“延安的姑娘挺多的,找一个吧,新的叶芽不生出来,旧叶儿就会一直挂在枝头上。”
“不,我不是一个过日子的人,不会像瞿霞老穆那样,两个食堂打饭,再凑到一张炕上吃,这日子我过不了。我渴望去战场,带我的兵去,金戈铁马,纵横驰骋,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那才是我!”
林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满是柔情。
林娥离开延安前往重庆的头一天晚上,立青还是忍不住赶来看望。一则是送行,二则是想跟林娥说一说屡屡到了嘴边又咽回去的话。到了林娥宿舍的围墙外,立青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叫林娥出来,就在那来来回回地徘徊着。
窑洞里面,林娥同宿舍的女同志都在洗刷。忽然进来一个端盆的女同志:“吓死我了,围墙外站了个人影,好像是找你的,林娥!”
林娥一怔:“谁找我?”
“就是抗大的那个团长。”
林娥赶紧走出门来,看到立青,关切地说:“这么晚了,你这一路上过来可不好走!”
“你明天怎么走?”立青没想到林娥就这么出来了,有点语无伦次地问道。
“有一架苏联人的飞机要去兰州,从兰州再搭去重庆的班机。”
“你这次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立青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
“那可不是我能说了算。”林娥说。
立青鼓起勇气说道:“林娥,有些话我……”
林娥看着立青,满脸鼓励的神情,柔声说道:“你什么?”
“噢,重庆那边,日本人轰炸得很厉害,你得小心,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伤。”立青想要表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急得他浑身直冒汗。
“你也一样,多加保重……”林娥看到立青窘迫的样子,不想立青为难,于是赶紧把话题岔开,“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立华?”
“噢,你就说,她那儿子很可爱,上次在南京,我应该亲亲他一口的,没顾上。”
林娥微笑地点点头。立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倒是林娥话里有话地说道:“你的电筒总算配上电池了。”
“是的,这一路没它还真不行……”
宿舍里边传出女人的喊声:“林娥!我们可是熄灯了,一会儿别忘了插门呀!”接着是一阵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
“她们笑什么?”立青明知故问。
“你说笑什么?”林娥说罢,也笑了。
林娥认真地看着立青:“立青,你和你哥哥还真有点像,别的都能呼风唤雨,唯独……算了,不说了。”
“干吗说半句留半句?”立青听林娥提到立仁,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你父亲六十大寿那天,他带我去了你们家,他那时不知道我已经和瞿恩结婚了,他让我扮成他的女朋友,让你父亲高兴。”
立青绷下了脸:“立仁他也喜欢你,是吗?”
“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同那个参与杀害我丈夫的人好呢?”林娥低声说道。
立青怔住了。
“立青,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路上不好走。”
立青像受了某种暗示似的,真的转过身去,还没有迈步,就听林娥又说道:“记住,立青,在我这儿,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就是你,没人能和你一样。”林娥说罢,也转身回去了。
立青转身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林娥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抗大高级培训班宿舍的窑洞外,一架螺旋桨式客机从立青头顶上飞过。立青端着手中的饭盆,目光随着飞机渐渐远去,一脸的忧伤。学员老廖跑来说道:“飞了吧?”
“可不是,飞掉了,也怪我,小心眼了。”
“教训深刻呢,立青,咱是打鬼子的人,枪林弹雨的,没准哪天就小辫子朝天了,这么个水嫩的女人,你不珍惜,等闭上眼睛的时候,你就后悔吧!”老廖说完,捧饭碗走了。
立青蹲身喝自己的粥,没劲极了。
就在立青垂头丧气喝粥的时候,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通信员在马上高叫:“杨队长,哪位是杨队长?”话音未落,就纵马驰进院子,从皮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立青:“您的信,穆局长让我送来的!”
这是林娥临上飞机前写给立青的信。信封上“立青收”几个字,字迹娟秀。立青急切地拆开信封,展开纸张,一字字地读下去。
“立青:我爱你!我知道,我如果不首先说出来,你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说。也是到了机场,我才想到,我必须要对你说。我一生中爱过的那个男人,他不只一次地对我深情地描绘过你。我那时候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老师会对他的学生有那么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和爱。后来我弄清楚了,他对你,不只是师生的感情,还有一份对你姐姐的忧伤和怀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并不仅仅只代表他自己,他还承载着别人的情感和期许。我对我深爱的男人所欣赏的学生也是那样的倍感亲切。在你生命中有着我丈夫的心血和情感,我迷恋这份双重的感情,我热爱这两颗重合的生命,我分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想大声地对你喊:我爱你,立青!不管你以后爱不爱我,我都要这样说。是的,仿佛你就是这个世界为我准备的,拥抱了你,我就拥抱了我所有的爱,眼前的,过去的,还有未来的……”
看完信,立青笑了。他抬眼望向飞机消失的天际,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甜蜜。
自从日本军队对重庆发动空袭以来,防空警报声每天都会在重庆上空久久地回荡。
机场的警报不断地嘶鸣着,两名手执小旗、口衔哨子的地勤人员,示意刚下机的乘客进入机场防空工事。一群手提行李的军政人员,行色匆匆地按指挥奔入防空地下工事。手提行李的林娥夹杂在人群中,吃力地跟着。
工事内早已挤满了乘客,可依然有人叫道:“往里点!往里点!挤一挤!”
就在林娥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这边——”说着手中的行李就被人接了过去,随即又被那人拉着走过人堆,来到一个宽松的角落。
站定后,林娥抬脸一看,怔住了:“立仁!怎么会是你?”
“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立仁微笑着说。
“你从哪来?”林娥问。
“香港飞来的,中午就困这儿了,说是有轰炸。你从延安飞来的?”
“从兰州转飞过来,机场不让落,飞机在空中兜了半小时,直到没油了,才让落下来。”
“战争期间,总是这样,一切都乱糟糟的。”立仁老练地说。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飞机俯冲时刺耳的怪叫声传来,轰炸开始了。霎时间天摇地动,震耳欲聋,防空工事内的尘土纷纷下落,电灯也骤然熄灭。黑暗中,立仁伸出臂膀,搂住了林娥。
林娥不动声色地挣脱了立仁的膀臂。
“你比上次又漂亮了。”立仁说。
林娥浅浅一笑,也不作答。
“调你来办事处了?”立仁继续问道。
林娥依然没理会。
“是啊,你还记着仇呢。立青怎么样?你们常见面吗?”
林娥点点头。
“有人接吗?没有的话,等会儿用我的车送你。”立仁依然不甘心。
“不用,有人接。”林娥的回答让立仁很是失望。
一位身穿军服的男人从防空工事外进来,大声问道:“林娥在吗?八路军办事处的林娥在吗?”
“在呢,我就是——”林娥赶紧走上前去,跟着那人走出防空工事,然后转身对立仁笑了笑,说道:“再见!”
重庆军事委员会楚材办公室里,楚材正在对风尘仆仆赶回的立仁介绍着调他回来的原因:“调你回来,是因为日军对我重庆陪都狂轰滥炸,我们急切需要防空情报,而军统那边搞的情报又完全不着边际,因此是我建议校长任命你为防空司令部的情报主任。对日情报你是开山之人,由你来管我放心。”
“在香港过来时,我们从英国人那里弄到一则情报,日本海军航空兵刚从意大利进口了一百架BR20型重型轰炸机,专门用于轰炸重庆。”立仁说。
“你看你看,你人未到,就已经进入了情况。”楚材亦喜亦忧地说道。
立仁认为日本军部对重庆轰炸的指导思想,就是要胁迫三百万陪都民众为人质,实行无差别血腥轰炸,迫使国民政府投降。
“自日本统帅部下达101、102轰炸计划以来,他们就在重庆无休止地轰炸,制造了多起一次死亡三千人以上的血案,半个重庆都已毁掉了。你的任务,就是要做到对来袭日机的行踪了如指掌,什么航向、什么坐标,以及目的地是哪儿,都要十分十分地精确,避免再出大的空袭惨案。”楚材向立仁交代工作任务。
“明白。”立仁斩钉截铁地答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内,林娥正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接受分配给她的任务。
“重庆人的头上只掉一种炸弹,日本人从飞机上扔下的炸弹。而我们八路军办事处,头上却悬了两种炸弹。除了日本人的,还有一种是什么你知道吗?”办事处首长对林娥说。
林娥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首长。
“自从去年国民党全会通过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办事处的日子很不好过。出门有盯梢,电台有监听,反共宣传到处都有。所以我说我们头上悬着两种炸弹,另一种就叫做,分裂炸弹。”
林娥点头会意。
“此次从延安调你来,就是要让你同时对付这两种炸弹。”首长说着,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手册,推到林娥面前,“这是我太岳分区部队刚从一架坠毁的日军飞机上拿到的,日本陆军航空队电台通讯秘密文件,关于飞机空对空、空对地通讯联络的一些密码规定,都在上面。”
办事处首长交给林娥的任务是,利用大功率电台,对日军空袭重庆的机群实行无线监听,根据破译的机群不同时刻的密电,分析出它们的航向、坐标和轰炸目标,做到对日机行踪了如指掌。拿到情报后,再由办事处转达给重庆防空司令部。
“我们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支援重庆人民,粉碎反动势力反共分裂的图谋。”办事处首长严肃地说。
“首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林娥回答。
立华家的院子里,董建昌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拿着铁锹,满头大汗地从防空工事内钻出来,满头满脸都是灰土。大隧道案发生后,立华就不让老人孩子往公共防空坑道跑了,说是别没炸死,给挤死了。于是趁董建昌来重庆,让他在自家挖一个防空工事。
立华给董建昌递上毛巾、茶杯、扇子。杨廷鹤在一边看着也颇为心疼,问道:“你这么大的司令官,在部队也像这样亲自动手?”
“没办法,都是新补的生头,老兵在武汉都打光了,不亲自动手不行。在家里和在部队都一样!”董建昌无奈地说道,这正是眼下的事实。
杨廷鹤听后很是感动,不断夸董建昌带兵有一套。
二人聊着,最终杨廷鹤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到重庆做什么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你董建昌来重庆不会是专门为了回家挖防空工事的吧?
“别提了,有些事没法提。”董建昌无奈地摇摇头。
“噢,说说我听听?”杨廷鹤来了兴趣。
“事关军事机密,不便说。”董建昌说。
杨廷鹤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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