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皇冠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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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卓然听到这话，不由脱口问道，“杜司命，什么天道？”

　　　　杜亦渠道“大司命掌管天道神机，他卜算出鲛人一组气数已尽，当绝迹与今朝。那女鲛命中劫数乃是注定，却没想到被你们二人强行续命。如今她祭祀血脉即将觉醒，若是此时不除，恐怕鲛人一族将有复兴之兆。”

　　　　呈宣大怒问道：“为何一定要除掉我鲛人一组。亦清受劫是天命，那她被救难道不是天命！到底什么才是你说的天命，难道就凭那什么大司命几句癫狂的胡言乱语？”

　　　　深知杜亦渠对大司命如何敬重的戚卓然，急忙打断道“杜司命，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鲛人一族也是天地灵气所钟，它的繁衍有利无害，不知此事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杜亦渠神色复杂得看着戚卓然：“卓然，你和紫堂走后这么多年，天上又发生了很多事。我……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杜亦渠了，我不后悔当时我所做的，但我现在更知道什么叫天意难为。卓然，有的时候，一个人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事的，只会惹祸上身而已。”

　　　　戚卓然听后，心中咯噔一声，难过得低下头来，长发柔顺得垂在她的耳际。她能想象，自己出事之后，紫堂也跟她而来，随后段昭似乎也堕了天。而一直全力帮助他们的杜亦渠，却还在天宫任职。

　　　　他一定经历了很多，多到，把他一切的棱角都摸平。虽然他似乎还是那个君子端方的杜亦渠，可是却再不见那份特立独行的傲骨了。

第五十七章骷髅水母（）　
杜亦渠说完，转头对天兵们说道：“准备天雷，再击。如果那鲛王阻拦，连他一起劈了。”

　　　　“是。”天兵们齐声答道。

　　　　说罢，天上又开始隐隐汇聚新的雷霆。

　　　　呈宣终于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笑容里是说不出的悲凉和狂躁。

　　　　“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这就是天庭里的神仙，呵呵，奈何天地之大，却残忍戮杀，任我们怎样的与世无争。诺大的海域，却容不下鲛人。”

　　　　对此，杜亦渠只是无奈得叹了口气：“小仙神职低微，实在爱莫能助。”

　　　　说着他就转身，打算下令。

　　　　却看见戚卓然撑着竹伞，缓缓走到了呈宣面前，静静得挡在他身前，看着杜亦渠。

　　　　杜亦渠有些不悦的蹙眉，“卓然，你这是要用我们之间的情谊，来逼迫我？”

　　　　戚卓然用纯净无染的眸子望着他，诚恳的说道：“没有什么逼迫，只不过，但凡目之所见，路之所遇，都是我份内之事。你不忍看它们灭族，却打算袖手旁观，甚至亲手送他们上路。可我并不是这样，我既然心中有不忍，就一定会跟随自己的心，不管所要面对的是什么，都会出手相助。”

　　　　她说着将竹伞缓缓得收起来，轻轻拄在脚边。“不管杜司命是怎样的转变，我却还是当日里青帝座下，百花仙子之一的戚卓然，那个一根筋的戚卓然啊。”

　　　　戚卓然站在最前面，手持鲛王杖的呈宣现在她身后，神智半清半迷的亦清，眨着还有些懵懂的眼睛，站立在呈宣身侧。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遥遥得与满天的天兵们对峙着。

　　　　杜亦渠望着戚卓然，难得一直如谦谦君子的脸上，此时坚定而沉郁。

　　　　一旁的付颜早就不耐烦，“司命，此时难道你要姑息吗？且让我率领这数千天兵，掩杀过去。”

　　　　“且慢”杜亦渠折扇一横，就将即将有所动作的付颜挡了回去。“此事且待……”从长计议那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旁边的天兵突然人挤人骚动起来，付颜转身呵斥道，“怎么回事？如此喧哗。”

　　　　有天兵大着胆子喊了一句：“主将，是骷髅云，骷髅云来了。”它一边说，一边手指着天边。

　　　　付颜变了脸色急忙向天边望去，只见天海戚卓然交界处，巨大的龙卷风卷起一道漏斗状的海水，但这片海水不是蓝色的，而是如同泥沙的黄色。

　　　　事实上，这漏斗里面全部都是棕黄色的水母，这些水母不但大小比一般的水母大上三四倍，而且它们的伞罩上有六七个如同五官的破洞，活像一个个没有皮肤的骷髅。

　　　　而在它们最下面的破洞处，也就是相当于人口的那个地方，总是能弹射出暗红色的触手，将所遇到的一切神仙鬼怪抓住，快速得将他们揉捏成一团碎渣，然后狼吞虎咽得吞食入腹。

　　　　每一个骷髅水母张开有半个脸盆大小，但他们却可以吞噬上到金罗大仙，下到白毛鬼王的一切存在。

　　　　而且由于骷髅水母都是群体游猎，一般数百个水母结成一个漩涡，随着海上飓风到处漂移。

　　　　凡所到之处，所遇之物，全部会被卷到飓风之中，然后被密密麻麻的骷髅水母所吞噬。

　　　　已经成为这十几年来，最恐怖的存在。不论神或者魔，都闻之色变。

　　　　天庭曾经排除得力的兵马，想要清缴所有的骷髅水母，几十万人马与缓缓逼近的巨大漩涡遥遥对峙，结果却是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连人带马全成了那水母的盘中餐。

　　　　眼看那遮天蔽日的水母漩涡，所有的天兵都恨不得立刻离开。

　　　　“将军，我们要怎么做？”有天兵问道。

　　　　付颜拂了拂他一直豪迈不羁胡须。对杜亦渠说道：“那些鲛人在海里，也逃不掉。不如我们先撤兵，免得损兵折将。”

　　　　看到眼前艰难的局势可以拖延，杜亦渠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刚要缓缓点头。

　　　　却听到一个突兀的女声，“好恶，我闻到了食物。”

　　　　原本体力不支，半眯着眼睛靠在呈宣手臂上休憩的亦清突然快速的说了一句。

　　　　她探究的目光在海面上搜寻了一圈，然后牢牢锁定了那抹看不清的旋风。她的眼中射出光彩来，第一次张开嘴，露出她属于鱼人的尖利的牙齿，“食物？食物！”

　　　　她欢快得在海里腾跃了一下，然后一个快速得腾跃，就向那快到近前的旋风快速的游去。

　　　　呈宣冷不防伸出手去，却一把没有抓住她，呈宣忍不住懊恼得骂了一声。

　　　　看那些天兵的反应，那旋风肯定是个极为凶险的所在。

第五十八章新欢旧爱（）　
可是亦清长时间被囚禁，身体虚耗，如今以为看到了食物，刺激了她进食的本能。

　　　　呈宣急忙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戚卓然望着庞大的水母群，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毕竟，这样强大得破坏力，她去了恐怕也只有尸骨无存的份。

　　　　杜亦渠觉察到她想做什么，下降云头，将扇子一横挡在他前面，“卓然，你应当知道，你这条命是紫堂付出多大代价才给你捡回来的。你难道就为了这些萍水之交，执意犯险么？”

　　　　戚卓然目中犹豫之色更甚，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游在前面的亦清已经快到那旋风的风根处。

　　　　一下子被卷入了旋风中间。呈宣大吼一声，也跳起来，在半空中撞入了旋风。

　　　　戚卓然深深洗了口气，眼中很少有的泛起点点泪光。“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怎么样。只是我常想，我希望别人怎么对待我，我首先要怎么对待别人。我希望这世上的人都如何，我便首先要成为这样侠肝义胆的人。所以，哪怕有去无回，我便只得去了。还请司命跟紫堂说，若有来世，当毕生追随。”

　　　　她顿了顿，想起段昭不食人间烟火的侧脸，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甚至连开始再去追随，寻找他的勇气也没有。

　　　　感觉到更多的泪水要更汹涌得流出来，戚卓然担心泪水模糊了双眼会看不清眼前路。她抬起手臂，擦了一把泪水，就抽出离魂剑向那如同鬼面的骷髅水母，飞渡过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因为段昭心酸，而又拼命忍住泪水的时候。

　　　　不远处的虚空云障之后，一只手挽在段昭臂弯处的廖青儿，轻轻把下巴也放在段昭的肩上。

　　　　她指着戚卓然说道：“阿昭，那个人，就是我这次的任务。从地府强行脱逃的厉鬼，我们只要把她捉住，交到天官哪里去，就可以了。”

　　　　段昭的目色闪了闪，问道：“你之前说，天官前些日子，受托来传玉帝的话。只要我们抓住几个难缠的妖鬼，再上交足够的功德供奉。就可以重回天庭，位列仙班？”

　　　　“是啊”廖青儿说着，轻轻把脸凑到近前，唇瓣靠着段昭的耳朵极近极近。

　　　　“阿昭，难道，你不想跟我早日回到天上的仙宫么？玉帝说：‘青帝一直没有再封，就是为了等你回去。’”

　　　　段昭垂下眼睑，心中划过一阵冷哼，他当然希望我能回去，因为我抢了他视若重器的混沌苍生图。

　　　　想到那个不知被谁盗走的苍生图，段昭也就想起廖青儿的身子骨不好。

　　　　他忍了忍，终究有些生涩的开口，“青儿，这么强的风，你身上还好吧。”

　　　　廖青儿有些惊讶得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自己。

　　　　随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吃了你送我的百花丹，已经好很多了。如今，大多的仙法都可以用了。”她说着，有些促狭得望着他，“你是在，关心我吗？”

　　　　段昭面上划过一丝可疑的红云，没有做声。

　　　　而这个时候，戚卓然已经渡云来到水母旋风前，将剑右手单握，退步回身，轻旋，然后猛地回头将剑平平一抹。

　　　　霎时间，至精至纯的剑气，裹挟着如同开天辟地的气势，向那旋风拦腰斩去。

第五十九章天敌（）　
原本正与廖青儿站在一处的段昭看到那么剑光，眼前划过一道惊艳。

　　　　“这剑法。”他顿了顿，说道，“很难想象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且，他不知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剑气与自己极为相似又有所差别，可是如果两种剑法配合起来，却又会相得益彰。

　　　　只是对方毕竟是个女人，段昭觉得自己如果说出来，会伤害廖青儿，因此没有说。

　　　　廖青儿眼中划过警惕的目光，随即恢复如常，柔声道“阿昭，说起来，你剑法那么好，还没教过我剑法呢，你若是肯教我，我一定能比她厉害的多。”

　　　　她说话时，带着撒娇得语气。

　　　　从没有试过自己钟意的女子对自己撒娇得段昭，有些局促。可是外表依然保持着他高冷，而且目下无尘的形象，轻轻的说道“好。”

　　　　抬眼，只看见戚卓然一剑展过去之时，已将全身的剑气提升到巅峰。此剑劈出之后，整个有数百数千个水母组成的旋风，如同被巨大的手一下子扯开一样，四分五裂。

　　　　那些令人恶心的棕色水母，在半空中扭曲着身体四散，纷纷扑通扑通得落入水中。

　　　　飓风也应声轰然消散，一时之间，原本还风云惨淡的水面上，巨浪和狂风都渐渐开始平息。

　　　　戚卓然一剑之威，竟至于如此。

　　　　段昭目露赞叹，他问廖青儿，“青儿，这个鬼界女修叫什么名字？”

　　　　廖青儿皱了皱眉，颇有几分不情不愿得答道“姓戚，叫戚卓然。”

　　　　“戚卓然，不错的名字。”段昭说道，目色露出一丝疑惑，“而且，似乎在哪里听过。”

　　　　廖青儿不动声色的说，“阿昭，我觉得出来久了，有些难受，我们先回去歇息吧。这个戚卓然，改天再来捉她。”

　　　　“也好。”段昭说着，牵过廖青儿的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在海平面上，本来就没走的杜亦渠也终于赶到了戚卓然身边，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还跟着看到飓风散了危险解除，而哗啦啦看开始往回赶的天兵。杜亦渠走到切近，却发现戚卓然正目露惊奇，盯着海面在看着什么。

　　　　看到杜亦渠跟过来了，戚卓然指了指下面。

　　　　随后，一片赶过来的天兵，包括大胡子付颜，都跟戚卓然和杜亦渠一样，垂着头，看着海面。

　　　　只见那个橘色头发的女鲛人，在水中灵活的穿梭，抬手就抓到了一只骷髅水母，然后张开大口，用利齿撕咬着那水母，几口就吞下腹中。

　　　　然后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丝餍足的神色，又看准几只水母，起身往水里一跃，那些水母在之前一开始看到亦清的时候。

　　　　还会张着它们的红色触须，张牙舞爪的围上来，但最后，却都是惊恐得拼命往外游，那逃命的架势，跟它们组团去捕捉猎物时，那些即将变成食物残渣的神魔，不顾形象得逃跑的样子是一样的。

　　　　呈宣本来是要从水母口中救下亦清的，可是他愣怔了以后，也随手抓了一只水母尝了尝味道。然后极其满意的也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付颜看了半天，纳闷得开始扯自己的胡须。

　　　　身旁的几个天兵交头接耳，最后大着胆子询问付颜和杜亦渠，“将军，司命大人，这鲛人好像是那骷髅水母的……天敌？”那天兵有些不确定的说。

第六十章动摇（）　
另一个天兵也问道，“将军，司命大人，那咱们还杀吗？”

　　　　付颜扯了扯胡子，刚要说“该杀还要……”。杀字还没出口。

　　　　就看见旁边的杜司命抬了抬胳膊。付颜急忙打住，“不知司命的意见是？”

　　　　杜亦渠笑了，笑的高雅如诗，“我想玉帝惦念三界苍生，整日以这些骷髅水母为心腹大患，常常为那些被水母所吞食的将士而感到痛惜，如今若是知道了即将灭绝的鲛人族竟然以此为食，一定会很开心的。这也预示着，天降福泽，护佑我华夏生灵。不知付将军以为如何？”

　　　　付颜心道，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就算玉帝他老人家在这里，都被你架得下不来台了。我还能说什么。

　　　　当下急忙顺水推舟，连连到，“司命所说正是，既然如此，我等今日就……收兵回去。”

　　　　杜亦渠说道，“且稍等我片刻，我去训戒那鲛人，让它们好生以水母为食，不可靠近人族，不得伤害其他水族。杜某去去就来。”

　　　　杜亦渠说着，就降下云头，对着正忙着到处抓食物的两只鲛人，慷慨激昂的说起来。

　　　　其内容之长之繁琐，实在令付颜等一干人等烦不胜烦，于是他当机立断，脚一跺，带着天兵就回去了。

　　　　而戚卓然也在确认了再无危险之后，打了两个百无聊赖的哈切，然后抬脚就走。

　　　　等到杜亦渠自说自话得将口舌磨完，这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他看了眼下面，就好像怎么吃也吃不撑的两个鲛人，也不知刚才说了那么多，到底听进去没有。

　　　　杜亦渠只觉得自己对牛弹琴，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打算从云端起身离去。

　　　　却听见远方，哗啦哗啦得传来更多击浪的声音，还有人影浮动。

　　　　杜亦渠眨眨眼睛的功夫，那些影子却到了近前。这些哪里是人，分明是数以百计的鲛人，他们看到到处漂浮的骷髅水母，就飞快的捕捉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热闹，又有鲛人遇见鲛王和祭祀的狂喜和参拜。

　　　　可是，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的杜亦渠却紧紧得握住他手上折扇，大司命曾经对他说，亦清和呈宣是世上最后两只鲛。

　　　　而亦清也早该命陨。

　　　　所以他才领了法旨，前来降雷。

　　　　可是如今所见，还存活在世上的鲛人何止百只。到底是大祭司的占卜出了差错，还是大祭司在刻意隐瞒自己什么？

　　　　差错，这样多的鲛人，存不存在，也能算错么？

　　　　一时之间，杜亦渠有些恍惚，

　　　　他突然想起，之前付紫堂背叛天庭时曾对他说的那番话。

　　　　也许，付紫堂说的，竟然是真的？一直以来，自己待如恩师、无比信任的大祭司，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