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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当城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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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台,我是江西孟龙潭,这是我同乡朱盈袖,我们是上京赶考的举子,途径贵地,竟没有食铺。不知您愿不愿意将这烤肉分与我两人一点,我们……”说着他摸了摸身侧的荷包,赧然说不出话来,想来是囊中羞涩了。
虽然感慨身边都是胖子,可亲侄子还是大胖子呢,张睿看到胖子还是挺有好感的。况且这胖子做事情直率不扭捏,很合他的脾性。
于是他道,“相逢即是有缘,孟兄不必客气。这兔肉乃是一只憨兔子抱柱而得,本就是天赐。你们若是想吃尽管吃吧。”说着,将荷叶往前推一些,自己依旧悠然地吃着,没有因二人冒昧而来感到不便。
孟龙潭闻言也不忸怩推脱,学着张睿随意地坐在草地上,肆意洒脱得很。那朱举人稍落后孟龙潭两三步,这会听他们说定,也跻坐在一边,朝张睿拱手,“多谢小公子。”
“莫太客气了。吃吧,我也是从下头上来,觉得腹内□□,很理解你们的感受。”张睿笑道。
“我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怎么这么高的山,竟然没有一家吃食铺面,真真奇怪得很。”孟龙潭抱着兔腿,嘴里嘀咕着。“而且不是说这里有古刹吗?怎么会人迹冷落到这个样子?”
“孟兄果然也觉得奇怪,原来不止我这么想。”张睿本就觉得这里有古怪,看来并不是自己第一次出任务过于紧张了。“你们说这里有古寺?我怎么不曾听说过,若是这里有寺庙,按照今人追崇佛教的态度,应当会人流如织才对。况且我家住君山,怎么不曾听说云溪这边有寺庙?”
“我师兄早些年进京赶考,路过云溪,于是跟着三两个举人走山路,走到半山腰就有一个古朴大气的寺庙,也不见什么题词匾额,却有些超凡脱俗的气质。于是他们就在寺里住了两夜,僧人供给粥饭,很是殷勤。且主持很有见地,博学多才,于是他建议我来寻找这无名寺庙。”朱举人学着张睿,拿银签子插着鸡胸肉细嚼慢咽。
“原来如此,想来主持和僧人知道些什么。二位可是要继续上山?某对着山寺十分好奇,不如同行?”
“好极好极!求之不得。”孟龙潭沉浸在美食里,对张睿很有好感。朱举人也愿意多一个人说话。于是三人约定,吃过烤肉就往山里走。
朱举人那师兄所言不虚,沿着望不见边际的石阶往上走,渐渐地有了些高低错落的作物,必定是有人居住打理的。几人见到青翠欲滴的白菜,猜想寺庙就在不远处。于是便有了动力,走得轻松许多。
果然越走越能听到木鱼声和喃喃地念经的声音。空气中浓重的檀香味道如岚雾飘散,此时暮色四合,天地悠悠,心神宁静。
张睿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嚓”,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撕拉了一下。然后就不自觉运行起九阳震雷诀,行走间感觉体态轻盈,神清气爽,飘飘然欲随风而去。
一个大周天过去,张睿吐出一口浊气,感受一下身体的变化,似乎有些温和的气体想要和他共舞,想要钻到他的皮肉筋骨里。一点都不疼,让人满足到要喟叹。
离引起入体只有一步之遥。
张睿欣喜异常,他已经坚持了三月余,壁垒却丝毫不曾松动,让他好生苦恼。如今又遇到了山里的古怪事,没有些真本事防身,真真危险得很。
索性如今似乎破壁在即,有城隍印在手,遑论什么妖怪,即便打不过,也不会不小心就丢掉了小命。
张睿想回君山闭关,可孟龙潭和朱举人的目的地就是这古刹,总不能自己离开了,留下他二人面对未知的魑魅魍魉。于是他索性一个人走在前头,三两步仿佛飘在草地上,呼吸间就到了百米开外的朱红大门前。
第四章 山中佛法(画壁)()
啪啪,敲响铜兽。
里头远远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不疾不徐,步履从容。张睿理了理衣服,掸了掸草屑。
“阿弥陀佛!”小和尚着青灰法袍,头上顶着诫疤,眉目平和柔顺。张睿赶忙还以揖手。
孟龙潭背着自己的书箱,一遍挂了一个包袱,是他和朱举人的。背着这许多东西,他却行动灵活,步伐矫健,定然从小就是个孩子王。
“松溪,你走得真快,没想到你文文弱弱的,竟然有个好体魄。”孟龙潭言谈没有什么顾忌,张睿只是笑笑,接过他的包袱。
“小师傅有礼!”朱举人负着书箱,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原来是三位施主,远来即是客,请随我来。”小和尚领着他们进了寺庙后院的厢房,让他们先安顿下来。
此时正是学子赶考之时,寺庙里的空房寥寥,只有两间。其中一间略小些,临着柴房,张睿也不介意烟火缭绕,因着还要修炼,便选了这处。孟龙潭和朱举人住另一间,那间倒是位置不错,推窗便可见青松苍翠,翠菊盈香。
三人放下行囊,知客僧已经在廊下等着,背对着栏杆,低声呢喃,他周身有空气流动与别处不同,分明也有些即将步入先天的架势。再看他年纪,不过和张大宝一般,正是七八狗不理的年纪,竟如此平静宁和,想来是有天赋的。
张睿原不欲打断他修炼,谁知三人刚走到廊边的墨菊处,知客僧已经睁开双眼,尚未褪去霞光的双眼泠泠,仿佛能够看穿虚妄。
这是什么功法,好生厉害。张睿心中赞叹,待这小师傅修为再高一些,只是这一眼,就能让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如今他对主持好奇起来,有徒如此,师傅必然也是得道高僧了。
小和尚虽面色冷淡,却有问必答,朱举人、孟龙潭对主持神往久矣,于是问题颇多。小和尚不见不耐,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
原来这寺庙果真大有来头,正是唐时据说是金蝉子转世的圣僧唐三藏的师兄元真大师,从白马寺游历至此,见此处遍地饿殍,心下不忍便在此挂单,建了一座寺庙来给人看病。不想天灾非一力可抗,饥荒过后幸存者不过数十人。这其中有人大彻大悟,落发为僧;有人伤痛欲绝,离开了伤心地;也有些人就住在山脚下,却因为女人大多饿死了,也没人愿意嫁过来,渐渐断了繁衍。于是才出现他们上山看到的景象。
“悲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朱举人回望山下,面色悲痛。小和尚鉴真面色凄然。
众人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
夜凉如水,丹桂冷香。似乎路过了厨房,一阵熟透的麦香在空气中流动。虽不见荤腥,却有香油、芝麻油之类的香气久久不散。
三人自下午那一顿烤肉外,没有再吃其他东西,如今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尤其是孟龙潭,早已饥肠辘辘,腹内空空。
“小师傅,我们可否先吃点东西。这一路上山,饿得慌了。且让主持大师也用些饭食,毕竟我们要叨扰些时候。”孟龙潭闻着香味实在心痒难耐。
“这,也好,施主自去吧。我寻师父说去。”鉴真正要走,朱举人却道,“君与主持约定,怎可因为口腹之欲就失约。孟兄,你若不去,盈袖自去了。”
“很不必这样。”鉴真露出笑意,道,“一人二人,有心无心。朱施主你跟我来,孟施主自去用餐,张施主……”
“我自然也饿了,孟兄说出了我的心声呐。待用过晚膳,我二人自去与主持道歉。”张睿见孟龙潭如被遗弃的而小狗,还是决定陪他先去用餐。
于是四人兵分两路,进了膳房,数十层的蒸屉里窝着百十个白胖胖的馒头,另有给暂住这边的书生准备的米粥、米粉、面条之类的主食。此时果蔬丰茂,凉菜十分丰富。这寺里的开销,并不是他们这种偶来暂住的书生供奉得起的,想来是另有财路。
吃货的世界是简单的。孟龙潭被遗弃的小哀怨,在见到意料之外的白面馒头和各种果蔬酱菜之后,都丢到旮旯里了。
还真有人一口一个馒头,这边的馒头不小,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大小。孟龙潭就着米粥,刷刷往嘴里塞着馒头,呼哧呼哧像大猪一样。
要养活这孩子,还养得如此壮实,孟家想来非同一般的殷实。张睿吃着粉条暗忖。
“不好了,张施主、孟施主,朱施主不见了。”鉴真匆匆跑进膳房,不待停留,抓着二人的胳膊就要将他们拉走。孟龙潭想要挣脱,那么壮实的男人却在小孩纤细的手腕下无能为力。
这就是修炼和寻常大力士的不同。张睿顺从地,甚至是急切地跟着鉴真往朱举人消失的地方走去。此地果真不太平,朱举人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过了月亮门,就见一处朴素的房舍,和周围刷新漆的回廊房舍不同。鉴真施了一礼,方才推开门,道,“这是我师父的禅房,我与朱举人过来的时候,师父不在。我想着他与你们约好,自然不会走太远,于是我便让朱施主在此稍后,自己出门去找师父了。谁知师父没找见,回来时发现朱施主也不见了。”到底年纪小,鉴真有些仓皇无措。
“果真有妖怪!”张睿暗道,又问鉴真,“你师父应当是个守时守约的人,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鉴真摇头,“师父他严于律己。”
“那就奇怪了,你师父不见了,其他人知道他在那里吗?”张睿摸摸鼻梁,十几年了都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不需要眼镜的少年了。
“我着急去找二位施主,并没有及时通知师门。”鉴真恍悟,“二位稍待,我去去就回。”说罢,脚步急匆匆地走了。
要是城隍印能用就好了,就可以追踪妖怪的气息而去。张睿遗憾得很,别这第一次任务就折了人,真真不是个好兆头呀。
第五章 山中佛法(画壁)()
却说当夜,白马寺主持和朱举人都消失,寺内众僧惊慌,四下搜寻,却没有踪迹。
张睿和孟龙潭一夜未闭眼。跟着僧侣,将白马寺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连借住在此的书生房里,也少不得打扰了一番。更有人心中忧虑,领了两队人马,在黑黢黢的山中探查有无二人下落。
一个眉目端秀,耳垂肥厚,眉心一点朱砂的僧人,举着珠串,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朱施主在我寺中走失,我们自当要找到他的。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还望二位解惑。我听鉴真说,当时三位施主一同去见我师兄,你二人中途离去,可曾发现朱施主有何不妥?”
这里是主持的禅房,也是朱举人在人前最后一次露面的地方。偌大一个寺庙,僧侣那时候却大多在用膳,不能给出更多的线索。
张睿一边在禅房四处打量,一边听孟龙潭说道,“当时,我闻到膳房的香气,觉得□□,便同松溪一同去膳房用餐。朱兄不愿与我们一起,说是要重信守诺,便同小师傅鉴真去了。我看朱兄神色,到没有什么不对。”
张睿也不觉得朱举人有何不妥,不过他二人只是萍水相逢,原本就对朱举人不甚了解。
主持房中布置简单,外间不过是待客的桌椅板凳,内间也不过是佛像蒲团,十分朴素。这屋子里不见摆放花卉,也没有其他生物,倒是不像有妖精的。张睿的世界奇妙物语是蒲松龄大师普及的,因此还知道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可能化成妙龄美女。
“这画倒是有些奇怪。”
张睿原先没太注意墙上的壁画,这时候在墙上写故事画美人的不在少数,主持墙上的画技巧也只平常,立意更未见高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只是,不值得关注,就是最大的破绽。
虽未得见主持,张睿却知道,主持定然是得道高人,超凡脱俗。单看鉴真和原先说话的了凡大师就可见一斑。此外,这禅房朴素的样子也可看出主持不在意外物。这墙上的壁画,却有些高调了。
了凡走到张睿身旁,打量着壁画,道,“这如何奇怪了?自我来时,这壁画就在这禅房里了。若要说有古怪,先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以前没有出事,不代表以后不会。我听鉴真说,主持还从未有过失约而不知去向的行为,这不也发生了吗?”张睿皱眉,不知为何,自打觉得这画有问题,便越看越觉得古怪。
壁画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皆精细入微,花鸟蝴蝶、虫蛇走兽皆栩栩如生,再看画中美人,一颦一笑,并不是时人善画且推崇的描形写意,而是如同照片中的人物一般活灵活现。怪哉,怪哉!
“张施主说的也有道理。”了凡转了转佛珠,凝神看画中景致,却毫无所得。
众僧人见了凡如此,也都围着壁画,细细思量,一时间大家都想从壁画中看出些有用的东西。
“哎呀!松溪,松溪呢?”孟龙潭原也在看画,只是他素来对这些吃不饱肚子的东西不甚感兴趣,便有些走神。只这一看,却吓了自己一大跳。
原先站在执纨扇的美人身边的张睿,突然不见了踪迹。
“阿弥陀佛!”众僧齐道。
“如此,便是这壁画有问题了。”了凡站到张睿先前站的地方,抬头看执纨扇的美人,和她身边的山石花草,却依旧只觉得平淡。“只是我看不出这壁画为何能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秘法。”
了凡叹气,和其他僧人在一起商量。
只说张睿正定睛观看那美人,却突感神思恍惚,只闻到一阵似桃夭,又似玫瑰的脂粉香气,让他头昏脑涨,站不住手脚。再回神,已经在一处花草繁茂的园子里了。
按下心中猜疑,张睿循着栏杆,想找到此间的主人,问一问情况。他心里有一个模糊的猜测,远远地看到一个垂髫少女,在扑蝴蝶,便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入到画中来了。这是真是幻?
出于谨慎,他倒不好露出行迹。
那少女扑蝶处是花园,张睿藏的地方正是花园边的栏楼。阁楼临水而建,雕栏画柱,饰以金箔珠翠,金碧辉煌,灿灿生辉。
这是最近的阁楼,有些衣着华贵的少女在楼中笑闹,也有些在园子里吟诗作画,并不见什么男子的踪迹。
这倒奇怪了,书里面和电视上不是说了嘛,妖怪都是要吸取男人的精气。这里没有男人,看这些年级轻轻的女子,一个个轻松惬意,也不见会有那样变态的心思,想来,她们不该是妖怪吧。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清脆的童音从身后道,张睿躲在栏杆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边,没想到会被人发现。他转过身,原来是在扑蝴蝶的小女孩,她必定修为高于他,偷偷走到他背后才没有惊动他。
“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叫张睿,是君山人士。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当时我正在白马寺里看壁画,不知为何闻到桃花和玫瑰的香气,就发现我已经在花园里了。那时候你在扑蝴蝶。”
既然被人抓个正着,张睿倒也洒脱,将来历细细说了。
“原来你也是从寺庙里来的。”小姑娘咯咯笑着,将一个白色的布袋子开了个小口,将方才抓住的蝴蝶又都放了回去。“芍药昨日得了个男子,似乎好玩得紧。你便陪我玩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张睿道,这女孩不过同他前世的闺女一般大小,他自来是个慈父,妻子是个律师,一周有7*24个小时在加班,女儿就是他拉扯大的。带女儿是他的乐趣,因此也知道怎么陪小女孩玩。
“只是,你得跟我好好说说,芍药昨天带回来的男子。”
“那有什么好说的,偷偷摸摸的,必然不是什么好的。我看你很好,比那男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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