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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阿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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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姜一动,刚弯腰伸手去拍韩嬷嬷,眼珠一转,又收回来……

    须臾,帐后十几步之外,留白压了嗓子小声问:“主上,这些人明知咱们没有歇息还敢上来……怕是有持无恐。”

    萧仪似是轻声冷笑,道:“不过是仗着人多。调三十人护住中间,其余人手同往常一样。”

    调人护住中间……

    谢姜眉尖儿一蹙,转瞬之间又一挑……

    只这一蹙一挑之间……

    帐外陡然“当啷当啷”,长刀出鞘声,铁箭“咻咻!”厉啸,再有人大声惨呼:“……不好!对方有准备……。”

    又留白沉声喝道:“围上!主上吩咐了,莫要放过来一个……。”

    先前琴音响时,韩嬷嬷与北斗两人还是呼呼熟睡。

    这会儿外头咣哩咣当,打斗的声响一大,老妇人机灵灵坐起来,怔仲间侧耳一听,便急忙扭脸去看床榻:“……夫人……。”

    看见谢姜眸光清亮,身上只穿了薄衫,正侧身坐了榻沿上,老妇人神色一变,忙掀了被子爬起来,小声道:“夫人这是做甚?快盖上!”

    谢姜正凝神去听外头动静,见韩嬷嬷凑过来,便抬起手,食指指尖儿在唇上一压“嘘!别说话……。”

    大半夜的,有光脚坐着听动静地么?就算要听,总也要捂上被子罢!

    韩嬷嬷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址过被子给谢姜搭身上。

    这边北斗一骨碌爬起来,瞅着这边有韩嬷嬷陪主子,便三两下窜去外间,掀了帘子瞅几眼,便跑回来小声禀报:“哎呀!夫人,留白真厉害,一个打四个。”

    禀报完了,听了外头金铁交鸣,有人喊:“……太厉害……快走!”

    又有人急道:“没有找回东西……回去恐怕弟兄们性命不保!”

    再有人喊:“……先逃出去,再从长计议……。”

    北斗听了心痒难耐,便又窜出去偷看,看过一会儿,就又回来,眉飞色舞禀报:“啊哈哈!夫人,那些穿兜帽披风的人真是傻,不会脱了披风打么?啧啧……四哥拽住披风就是一刀!”

    说到乌四在外面大抖威风,小丫头一时忘形,声音便有些大。

    “还不闭嘴!”

    韩嬷嬷正拿了枕头垫去谢姜榻上,这会儿听见小丫头扯着嗓子说话,不由急的一枕头砸过去,压了嗓子道:“鬼叫什么……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人么?”

    眼见北斗趔身躲开,且又回头吐舌头做鬼脸,谢姜忍不住莞尔,道:“放心,外头那位人多势众,不会有人过来,咱只管盖上被子睡觉就是。”

    北斗挨了一枕头,这会儿倒也老实了,再说外头打斗声已是渐去渐远。

    小丫头便捡了绒枕,“啪啪!”拍了两把,走过去仍给谢姜掖去身后,嘟了嘴道:“夫人睡觉。”

    因是浸过油的麻布帐蓬,且地上又铺了厚厚的毡毯子,韩嬷嬷怕失火,睡前便吹熄了灯。

    经过刚才外头那番“热闹”,这会儿三人自然更不可能提点灯这碴。

    帐子里昏昏暗暗,风吹开了帐帘子,依稀透进来几点子星光。

    听得外头没了人声,韩嬷嬷便揪住北斗,借着这一点点光亮,拉开被子钻进去。

    戏散了人都走了,再听下去也没甚意思。

    谢姜打了个小呵欠,掀了被子躺下。

    她躺下去不一会儿,外头踏踏脚步声渐近,到了帐子跟前一转,又踏踏拐了回去。

    须臾,仍是十来步开外,留白低声道:“主上……帐子里没有声响,怕是仍在熟睡。”

    萧仪轻笑道:“没有受惊就好,去……将抓的人放了。”

    “放了?”

    “嗯!赶尽杀绝了……就没有的玩了,放了。”

    赶尽杀绝了,就没有玩的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难不成闲的发慌,故意逗人取乐子么?

    谢姜在被筒子里听了,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小青眼儿,懒得再听下去,干脆抬手捂住耳朵……睡觉。

    暗夜沉沉,此后外头再也没有响动。

    谢姜一觉好眠。

    等到她睡醒睁开眼,刚想翻身……韩嬷嬷便凑过来一张老脸,捏了腔调儿问:“夫人……萧郎君等夫人用早食,夫人起不起来?”

    不起来赖被子里干嘛,吃饭就吃饭,又不是吃人。

    PS:……萧郎君弹琴的雅性被搅和了……唉!阿姜要是再多听一会儿……】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15章 趁机试探终末果() 
谢姜坐起身来,先伸个懒腰,而后便掀了被子,穿了鞋下榻。

    韩嬷嬷忙回头喊北斗:“在外头磨蹭什么,夫人起榻了,快去揣水。”

    北斗在外间脆声声应了。

    “夫人坐下,老奴先趁空子将夫人发髻梳整梳整。”

    韩嬷嬷由袖筒子里掏出木梳,待将谢姜发髻梳理妥贴,想了想,转回去拎出包袱,又翻了件裂云锦绣祥云纹的外裳拿过来:“夫人穿这件儿罢。”

    谢姜瞟了几眼,蹙眉道:“拖拖曵曵走起路来不方便,换件儿。”

    韩嬷嬷苦下老脸……住这样金尊玉贵的帐蓬,等会儿还要跟行走坐卧,衣裳上几乎不打褶皱的那位同桌用食,怎么着也得穿个差不多吧……

    只是……看自家主子一脸嫌弃,韩嬷嬷咽了到嘴边上的话,转回去窸窸索索,干脆翻出来件豆沙色松江梭子布袍。

    老妇人拎了布袍,一本正经让谢姜看:“夫人……这件儿刚刚盖住脚面,穿它成么?”

    谢姜转眸扫了眼,细声道:“成,穿这个走路便宜。”

    只讲便宜不讲仪态了么?

    韩嬷嬷心里万分不赞同,但是……奈何谢姜两臂平伸,扎了个等着穿衣的架势……便只好一脸牙疼状服侍她穿衣裳。

    穿妥衣衫,谢姜便出来帐子。

    留白早等在帐外,看见她,忙躬身揖礼:“请夫人随仆来。”

    四顶麻布帐蓬,谢姜住了中间最小的,其余三座一大两小,成品字形散在周围。

    留白领了谢姜主仆往右侧大帐去。

    帐外空空落落,没有半个人影子。

    走到帐前,留白脚下一顿,躬身掀了帐帘儿道:“主上已久候多时了,夫人请进。”

    其时风从外头吹起来,刮的帘子“簌簌”作响,留白又仅是指尖儿挑了帘帐边边儿……风一刮,幔帐子陡然向上一扬,瞬间突地又向下一荡……

    毡帘子打一下不碍事儿,只是万一剌住发髻,倒不免显得狼狈。

    韩嬷嬷不由惊呼:“哎呀!夫人……。”

    只她叫了半嗓子。谢姜疾快抬手,手背顶着毡帘儿一甩,同时脚尖儿滴溜溜转了半圈儿,眨眼间便穿花佛柳般转了开去。

    待她裙裾冉冉停下,人正到了帐内。

    帐内正中摆了张小木桌,萧仪右手边坐了,看见她一躲一闪,轻巧巧婉如蝴蝶般……不由眸中似赞似叹,只这种复杂神色一闪,便被他掩了下去,转而勾了唇角儿道:“某略备早食,夫人毋需容气。”

    还没有开吃就说不用客气?

    谢姜在左手边坐下,两眼从桌上一扫,先顺手拿了小银匙,转而抬眸看了萧仪,细声细气道:“既然吃饭,自然是吃好吃饱是重点,所以……旁的不讲,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成不成?”

    问着成不成……谢姜舀了一匙粥,嘟嘴吹了吹,而后“嗤溜”……

    自家主子一反常态,仿似准备怎么粗鄙怎么做……

    韩嬷嬷眼皮子一阵乱跳,怕自己忍不住出声,忙缩了脖子退去帐角儿。

    萧仪倒是一脸若无其事,温声道:“某也正是这个意思,夫人随意。”

    说了随意,这人有筷不用,抬手捏了块酥饼,另只手接过来卷了几卷,而后张嘴便咬……

    眼看这人又是捏又是揣了碗“嗤溜”,谢姜反倒怔住。只她怔也只是一瞬,瞬间之后,便拿了筷子,挟一口菜……喝一口粥……再撕一小块饼子……

    如此这般……两人像是饿了两三天,此时见了好吃的,不说话不抬头,只顾着下匙下筷子外加揣了碗“哧溜”……

    两刻不到,桌子上六碟子菜,一小盆儿菜粥……两盘子酥饼便七零八落,眼看见了底儿。

    瞅瞅盘底子,谢姜心道……再吃下去怕要吃撑了,罢了,反正也看出来点门道,就此打住是上策。

    谢姜放下汤匙,由袖子里掏了帕子,待慢条斯理抹了嘴,便又将帕子塞回去,这才眸光一转,看了萧仪:“萧郎君慢用……本夫人吃饱了。”

    萧仪喉间一动,竭力忍了想打饱嗝这番,一派优雅无比状点头:“某已令留白备妥马车,夫人且去。”

    谢姜站起来,对了他略一屈膝,便抬脚出了帐子。

    外头秋风习习,除了草木的青涩味道,风里隐隐带了丝儿土腥味儿。

    闻到土腥,谢姜肚子里愈发胀的慌,当下不回帐篷,直接去找马车。

    马车离帐蓬也不过七八步。等上了马车,由抽匣里翻出来两粒消食丸子吃了,谢姜这才吁了口气。

    “夫人……准备起程么?”

    刚才乌四去溪边洗手,等擦了手过来,冷不丁瞅见主子在车上,顿时吓了一跳。

    谢姜有气无力摆手:“喊嬷嬷走拾东西,本夫人不下车了。”

    大早上怎么回事,刚才撞见那位喊人煮消食茶,眼下这位又坐车里翻药丸匣子……

    只乌四再疑惑,主子不说,他自然不能问。

    谢姜前头走,韩嬷嬷看势头不对,叮嘱了北斗回帐蓬里收拾东西,自家提了裙裾,一溜烟儿撵过来。

    老妇人正听见谢姜末尾那半句话。

    “你起来。”

    韩嬷嬷推开乌四,上上下下打量谢姜几梭子,见她脸色正常,这才小声问:“夫人吃的消食丸子么?”

    “吃了两粒。”

    谢姜揉揉腹部,打了嗝出来。

    原本金尊玉贵,风仪无双的大家子夫人,偏要装出个村野鄙妇状……

    韩嬷嬷一脸无奈,想了想,低声问:“夫人为甚……自讨苦吃哎!”

    车外人来人往,仿似收了帐篷杂物准备起程,恰这会儿北斗又抱了包袱过来。

    谢姜便抬手拍拍榻座儿,待韩嬷嬷上了车坐下,小声道:“我疑心他的身份,嬷嬷知道……王宫里用饭……先用什么后用什么,啧啧……总有些个臭规矩。”

    她这么一说,韩嬷嬷瞬间迷糊过来:“夫人疑心他是……。”说了半截儿,老妇人两手虚拢了叉开一对,拢做冠状,在头顶上比了比。

    谢姜点头:“正是。”

    韩嬷嬷不由咂舌:“依夫人这么说,老奴也觉得不大对。”

    不怪韩嬷嬷也生了疑心,其时王室贵人……士人豪富……庶人奴婢……穿衣打扮佩饰用具,用什么怎么用都有规矩。

    倘若身份不够而穿用高格调的器物,轻者流放,重者抄家灭族。

    像萧仪这种穿紫衫用玉器,且又身份不明,确实引人怀疑。

    “夫人……起行了。”

    马车一晃,乌四低声道。

    既然开始走了,且与萧仪又同行,谢姜摆手:“不管这个了,乌铁山去查了,再说这边儿日日相处,他总会露些马脚出来。”

    “夫人说的是。”

    想了想,韩嬷嬷抱了床绒被:“老奴看天阴了,夫人盖严些歇一会儿罢。”

    只她刚扯了被子给谢姜搭上,马车前厢忽地一高,紧接着又一颠一震,乌四道:“坐好了……现下上了大路。”

    上了大路,那便是要下山。

    PS:……两人都蛮会“装”,啧啧!!,!!

第16章 夜迷离齐聚黄花镇() 
谢姜曲指磕磕桌沿儿……从得了人皮画儿开始,便有匪徒左一伙右一窝摸上来打劫,看来这些人对人皮画儿是势在必得。

    既然势在必得,没有得手之前,这些人必定还会再来。

    谢姜眯了眯眼……

    瞄见她黑而大的眸子里露出几分狡黠,且这分狡黠转瞬之间又被她垂了眼睑掩住,韩嬷嬷不由打了个冷颤,低声问:“夫人……现下咱们仍往南行么?”

    谢姜颊边梨涡一闪,浅笑道:“人皮画儿在手,便能引的人飞蛾扑火,咱们仍旧游山观景随意逛。”

    引的人飞蛾扑火……可是蛾子多了,火势也会扑灭的哎!

    韩嬷嬷嘴巴张了几张,想起谢姜往昔种种,终是叹了口气,无奈道:“夫人想玩便玩罢,真到招架不住了,咱找九公子回来。”

    找他回来,他一走几个月,怕是早将颖河抛去了脑后。

    谢姜心里想了心事,便手指指尖儿百无聊赖般去挑弄帘子。

    帘外空空荡荡,那辆说并排又不并排,总是越过半拉车身的黑漆马车,不知去了何处……

    天色有些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而后风势一阵大过一阵。

    狂风中马车一阵疾驰,仿佛正是下坡。

    树木疾闪后退之中,帘子外人影一晃,新月低声喊:“夫人。”

    喊过这句,新月稍稍一顿,又俯身贴了窗户道:“夫人……十二回来了。”

    前天出了寺庙,谢姜便将乌家几个兄弟化明为暗,以此来诱使制画人露面下手。而在第一次遇袭时,虽然萧仪杀了一部分,总还剩了四个漏网,乌七与乌十二便追踪而去。

    现下乌十二回来……

    其时天色昏暗,仿似个要下雨的势头,萧仪自从饭后便没有露面儿,留白前头引路,后头十来个萧家护侍又远远随在车尾。

    谢姜示意韩嬷嬷推开些车门:“让他进来回话。”

    她这边话音落下,新月身子往旁边一侧,乌十二悄没声儿上了马车。

    谢姜指指榻座儿,细声道:“坐下说。”

    乌十二略揖了礼,便在车门处坐下,低声道:“仆坐这里便好。”

    说罢这句,乌十二身子向前一倾,小声道:“这两天那四个劫匪并不去远,只在附近兜圈子。直到今儿个早上,仆与七哥才见他四人进了黄花镇。”

    不远去,那是得不到东西,怕回去交不了差。

    兜圈子……不外乎是想瞅空子伺机下手……

    谢姜眉梢略略一扬,转眸问:“黄花镇……是不是此去往南,离这里有百十里?”

    “是。”

    乌十二道:“那四个匪贼到了镇上,便寻了家客栈住下,半个时辰之后,便又有四五个穿了兜帽披风的人在街头转了几圈,也进了这家客栈。”

    照这么说,先前出了寺庙便打劫的贼人,与昨晚上这拨是一伙儿的,现下两拨人齐齐聚到了黄花镇……

    谢姜心里忖度了一番,便吩咐道:“先别惊动这些人。再有……今晚上我会在黄花镇停宿,到时候他们住哪家客栈,我也住哪家。”

    跟了谢姜两三年,乌七多少摸着点她的脾气,凡事不出口则已,既已出口,一是再也不会更改,第二便是己拿定主意,心里有了打算。

    因此乌七也不劝什么客栈里危险这种废话,抬手揖了礼,低声道:“仆去准备。”说罢,推开车门,瞅瞅马车正碾过一篷茅草,这汉子便身形一闪,顺势窜进草丛。

    新月策马过来,仍旧贴了车窗户。

    马车悠悠晃晃,待出了林子,沿着往南的大路不急不缓驶去。

    到了近午,留白过来传了话,说是天怕是要下雨,中途不歇了,直赶去下个镇子。

    谢姜心里有数,便撂了话随他。

    一行人便沿了往南去的大路直赶。

    到了下午晌,果然下了雨。雨势先是淅淅沥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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