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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堂-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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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失忆了?不过这是头部有伤的人,经常会有的现象,只要加以时日就会慢慢想起。

杨消看她一眼,说:“那你提着我的药箱跟我来吧!”

“慢着,这人是谁?”那男人问。

“他是我请来打下手的人,没有问题的。”杨消回答。

于是她提着药箱,跟着二个人来到秦峥的帐篷。

秦峥的头上还包扎着布条。只见他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请副都统将手伸出,让本人把脉……”杨消落坐,伸手按脉。

惜桐瞪大眼睛看秦峥,他却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就转头他望。

杨消把了很久的脉,这里按完了,就换另一个地方按,连手肘下都按脉了,最后抬起头来问秦峥:“请问你今年贵庚?”

秦峥眼微眯,却痛叫一声按着头说:“忘了。”

“那冬天过去了,什么季节就不远?”

“春天。”秦峥回答。

“若你在地上捡到一袋钱包,你将如何?”

“站在原处等失主。”秦峥再说。

杨消点头:“没问题,你只是暂时失忆,这和你脑中的凝血有关,等过段时间你会慢慢想起,不用着急。我会开几帖药,只要按时喝就会好转。”

“不会完全想不起吧?”刚才那黝黑的男人问。

“不会,不过也不用逼他一定要想起什么,顺其自然便好。这药我会命人煎好,然后这位兄弟就会端来给副都统喝。”杨消指指她,便站起来。

惜桐赶快问:“大夫,小的可不可以顺道看他的伤口?”

杨消嘴角微扬,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等!这人会医伤?”黝黑男人又问。

“是,他原本是伤科郎中,所以我才让他留下来帮忙。”杨消对那个疑心病特重的男人说道,说完就往外走了。

惜桐在秦峥的床前坐下,道:“还请大人将手臂伸出,让小人先拆布条……”

秦峥照做,那个男人却拉张椅子在他们身旁坐下,盯着惜桐看。

这人是怎么回事?防心如此重?他是秦峥的谁?

她转向男人问:“大人可会怕看伤口?”

男人黑黑的脸有点发白,但仍语气强横的说:“当兵的人,怎会怕看伤口?”

好吧!是你说的,等一下可别有状况;惜桐心想。

她小心的解开秦峥手臂上的布条,一看伤口,已经收得十分完全,再没了红肿溃烂的现象。

“这刀真险啊,再用力一点就会伤到骨头,也许就被切断了。”她对着秦峥说,“可是大人不是将领吗?为什么也要去冲锋陷阵,让人砍这么一刀?还用力柄重重打伤头部?”

“他就是这种不怕死的个性!劝也劝不听,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他这个好人早亡。”那男人摀着嘴说。

听起来这人倒还颇关心秦峥,不知他和秦峥是什么关系?

“这位大人,你要不要到外面去等?我还想帮大人看他头上的伤口,我想那会更可怕……”

男人的黑脸真发白了,但他还是嘴硬:“不,没关系,我撑得住,等一下,你在撒什么药?”

惜桐停止动作,转头看着男人说:“这是去腐生肌的药,伤口好了之后才不会留疤。”

此时,秦峥突然对着男人发言道:“这位兄弟,请问你是?”

男人愣了一下,像是直到此时才知秦峥不知他是谁?

“我是你的副将,我叫杜然仁,我们一起打了四年的仗,和兄弟一样的感情,没想到你连我都忘了,我曾答应……答应嫂子,要好好照顾你。”男人说道。

惜桐奇怪的瞄一眼这个杜然仁,他脸红个什么劲啊?

“啊?我成亲了?”秦峥居然一脸迷惘。

杜然仁不自然的咳起来,说道:“是啊!你已经成亲二年了。”

秦峥眉头一皱,又要伸手摸头,却被惜桐制止。

“想不起来没关系,不必用力想,过二天就会想起来;这手臂上的伤口可以不必包扎了,让它透气这样才会好的快。”她说。

杜然仁转头看向别处,嘴里道:“有这样的说法吗?怎没听说过?”

惜桐不理会,继续将秦峥头上的布条拆开,随着布条越来越少,那姓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不赶他出去,等一下她还要急救这个人,于是她开口请他出去外面等候。

秦峥盯着她站起来,在他头上擦药。一双眼睛没离开过她的脸,还好她戴着面具不怕他看。

“恩,伤处已经收口了,看来我的药还真好用……”她小声自语。

“我一直是由你照顾吗?”他突然问。

“是啊,直到你醒来之前,都是我在照顾。”她在伤口上撒药说着。

“那为什么我醒来你就不来照顾我?”

惜桐愣住,这人怎会问这样的话?看来他虽失忆了,但常识和推理能力都还在,自己可要小心说话。

“因为人手不足啊,所以醒来康复的人就由别人接手,我还要帮大夫处理许多比你严重得多的伤兵。”其实她不肯在他醒来后,继续照顾他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永琰很有可能在秦峥的周围安插眼线,将她抓住送回京城。所以她必须避开,不让人起疑。

“你叫什么名字?”左眼周围仍有些青紫的秦峥,抬起晶亮的双眼问。

“纪夫。”她报出假名,不敢因他失忆就告诉他真名,免得他太早想起自己,那就不能久留在他身边。

“纪夫……这名字有特别的意义吗?”他还要问。

“没有啊,就是……我娘随便取的。”其实是因为听到杨大夫说他叫杨消,让她想起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中的杨逍,她就顺口编出个纪晓芙的纪夫。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熟悉呢?”秦峥突然说道。

惜桐吓住;怎么会?她已经变了装,改了容貌,他决不可能认出自己。

“我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也不记得你的长相,可是我却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好像……”

喔!吓她一跳,原来是这个。

“那是因为你伤重昏迷的时候,我大概对你说了不少话,所以你记住我的声音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话?”他追问。

“你这人也真奇怪,什么事都要追根究底吗?我通常都会鼓励病人,所以会对病人说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板起脸来说;其实是心里有些没底,他怎么会记住她的声音?这把声音虽不是她的原音,但也算接近原音的音色了,他不会听出什么吧?

还好秦峥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在她处理伤口时皱起眉头。

等她终于弄好了,包扎完毕,正想向他告辞时,他又突然说出奇怪的话了:“等等,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过来……”

他向她招手;可不知为何惜桐突然警觉心大起,不敢靠近他。

“有……有什么事吗?小人还要回大夫那儿做事。”

“你过来,我想看……”他突然又摸上头了。

“别想,你想看什么?”她急了,便靠近他。

秦峥停了会儿,抬头皱眉满脸不解地看着她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何想看你的脖子,我想看你的脖子左边那儿,是不是有一道很细很细的疤。”

惜桐惊得全身都起疙瘩了!因为在她脖子左边,的确有一道很细、不仔细看决看不出的刀疤,那是她十一岁时被丰绅殷德的匕首划伤的。

他怎么知道的?

想了一下,她终于想起来:他第一次当刺客,受了伤由她治疗时,因为靠得很近,所以他瞧见了这一道疤。难怪不论她扮成谁,秦峥都有办法知道那人是她;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终于从这个失了忆的他嘴里得知。

太好了,这下他再也看不出她假扮成谁了。

“大人,小人脖子上毫无伤疤,你休息吧,我会把你的伤药端来。”说完,她提起药箱回杨消的帐蓬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意找茬

当天晚上,在某一个帐篷里,有个男人拿着皇帝的手谕,就着微弱的灯火看;看完之后,他随手将纸片引火烧掉。

他按着因疲惫而有点发疼的头,心想:要在这个上万人的军营中,找出一名女扮男装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那女人精于易容?而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女人会在秦峥身旁出现?

而且就算真找到她之后,又该把她交给谁送回京城?

这真是一件令人头疼不已的差事,但皇令如山,他又不能不遵行,只好多费点神,注意在秦峥身旁出没的人。

可在打仗的时候,谁有心情、有时间、有精力去注意这种小事啊?

他叹口气,躺上床安歇了。

而在大夫的帐篷里,打地铺正准备睡觉的惜桐,心里打算着:为了躲开眼线,她不能对秦峥太好,否则就会漏出马脚,让人瓮中捉鳖、抓个正着;所以她必须反其道而行,尽量苛待秦峥,不假辞色,最好和他闹个水火不容才是。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她故意装出一副非常讨厌秦峥的样子,端着煎好的药到他的帐篷时,总是满脸的不情不愿。

“我说秦副都统,这药可是费了许多的人功夫,才能熬成这一碗,您不马上喝下去,是不是打算拿它去浇花?这样可不好,那花长成之后,搞不好会想起它是种子的时候,被小鸟吃下肚,然后经过小鸟的肠道噗出来,在臭气冲天的情况下,发芽茁壮。”

秦峥一脸又恶又怒的表情,接过她手上的药,仰头像灌蟋蟀一样,咕噜咕噜的全喝光。

在帐篷里照顾他的杜然仁,皱着眉看她说:“还好你是死老百姓,要你是小兵的话,本官早把你吊起来打了。”

“呿!本大爷就是这样,当了兵也一样。对了,杨大夫要我来问你,你喝了药之后,头痛的情形可有好转?”她凉凉的问秦峥。

秦峥居然不回答她,而是用他招牌的大小眼看她,一副根本不想回她话的样子。这是怎样?对她也产生不良反应了?好!就是要这样!

“好吧,我就回去告诉杨大夫,你不但没好,反而病势更加严重,现在连话都听不懂了!”她收起药碗就要出去。

“喂!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和他是不是有仇?”秦峥转头问杜然仁。

杜然仁转过黑黑的脸看她:“我不知道你以前认不认识他?我倒是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不知道你们之间……”

“怎么没有仇?我养的大黄狗就是被他抓去吃了!”她狠瞪秦峥一眼才走出去。

出了帐篷,她听到秦峥问:“我们军中的伙食这么差啊?我还去抓别人的狗来吃?”

她偷笑;这只大黄狗可真好用啊!

秦峥的伤一日好过一日,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记忆一直没恢复。

惜桐有点紧张,深怕这会是永久伤害;可她只能远远的干着急,什么事都没办法做。而杨消对她的医疗技术越来越放心,不但实常夸赞她,还有想将她留下来当随军伤科大夫的意愿。

“哎!我说杨大夫,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又不在旗,年纪也不轻了,这工作实在不适合,我愿意留下来是因为我还未找到我那表兄弟,若有他的消息了,我可就要回去当卖货郎,天南地北到处去,这才符合我爱流浪的本性,您就别费心了。”

杨大夫一脸惋惜的表情,点点头默不作声,没再继续劝说。

她哪能真的入旗当兵啊?万一被人发觉真正的身分,那要脱身就更难了。只因放心不下秦峥,她才会愿意留下,终有一天,还是要离去。

“不过我还会留在昌平一段时间,我也会常上山来卖货,看看你们,若那时有需要,我一定会帮忙,这样可好?”

杨消笑着点头。

经过整整一个月,秦峥的伤已经结疤痊愈,可是他依然没想起过去的任何事情。她和杨消谈起这个问题,得到的结论是:“或许他心底有意不要想起,所以才让过去一片空白。”杨消表情平静地说。

她皱眉;怎会如此?再怎样他的妻子都已经有孕了,他竟然连她也不愿想起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你……为何那么关心秦峥呢?”杨消和善地笑问。

“哎,不瞒您说,我有个同乡托我要顺便照顾他,所以我是忠人之事,不得不把他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杨消点头,并未追问。

由于秦峥的伤口已好,所以她没理由继续出现在他面前,只能远远的观察他;看他开始正常的带兵操练,也常见他和士兵们比赛骑射。

秦峥在马上威风十足,不管是控马术,还是射技都相当好,居然能站在马背上射中红靶,还可以挂在马鞍上、从马匹的侧方射中红心。

可是下了马,那一瘸一瘸的身影,让她看了实在很难受。

她曾在他昏迷时检查他的脚;发现是上次受伤骨折之后,没把骨头接回原位,造成脚变短了。这其实可以医治──只要把骨头再打断一次,接回去便好。可是这个时代的人,谁能接受这样的治疗?

真是可惜了他从前苦练的功夫;这样的脚,再也不能轻盈的飞檐走壁,也不能当刺客了;不过,这好像因祸得福吧?

她不希望他再去从事冒险的工作,最好是连兵都不要当。

这个月来,因为上次打仗伤亡惨重,白莲教徒没再进行任何的突袭或挑衅,因此伤兵好了之后,就不再需要她这个人手。所以一闲散下来,她就觉得自己该先离开,等过段时间再回来;再不走,会让人怀疑她留下的动机。

她可以说自己要下山去补货,这会是个好理由。

她走近驴子,拍拍它:“我觉得我们该走了,你觉得呢?这儿已经没我们的事,我们该去作生意了……”

驴子斜过眼睨她,又低头吃起草来。

“你看你,又肥又臭,再不走我怕你肥到走不动了,今晚我拖你去河里洗个澡,明天咱们就准备下山吧……”她甩过自己的辫子,再拍拍驴子,抬头一看。

秦峥居然站在她身后的树下看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举三得

她先是一惊,然后觉得很高兴见到他;没想到他居然来找她说话。

“有什么事吗?”她粗声粗气的问。

秦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漂亮的双眼皮半垂,掩住他的眸光,让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他空白的脑袋在想什么。他就这样直视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非常不安。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那瞬间,他终于说话了:“我们何时认识的?在哪里认识?认识多久?”

呵,一下就问了三个问题;他开始怀疑她?

“大人您怎会对我这个老百姓有兴趣?其实我骗了你,我们是在和教徒军打仗那天认识的,你也没吃了我的大黄狗。”她靠着驴子看他。

他扬起一边眉:“算你聪明,我本来是想找你麻烦的,我们根本不认识,我上哪里去吃你的大黄狗,况且我从不吃狗肉?反倒是你说我让你想起你的大黄狗,对吧?”

“看来大人去找人问我的事?”她笑说;心里很为他的上心高兴。

“我就不明白,你对我为何如此深恶痛绝的样子?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不是吗?还是说……我们其实是认识的?”

“大人,您想太多了,我只是个卖货郎,上哪儿去认识您这位大官?”看着他的脸,心里涌起阵阵的温暖感觉;过去美好的记忆存留在她的脑海里;她会永远记得。

他又微眯一只眼、张大另一眼:“你的……你的眼神……”

啊?她吃了一惊,马上想起前世教演戏的老师说过:“一定要藏起眼神,最难改变的就是眼神,演不演得逼真,就看眼神像不像!”

她一不小心就泄漏自己的眼神,犯了戏子大忌。

立刻把眼睛睁得像张飞,粗声说:“大人,没事的话,小人告退!”

说完,她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走回自己的帐蓬。

当天晚上刚好是初一,夜色浓重,看不清五步外的景象。于是惜桐拉着驴子要到河里洗澡。

这个点子是她从前世的‘花木兰’卡通片里学来的。

如此一来,有什么状况,就由驴子帮她挡着,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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