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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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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又苦又甜的滋味,一如他心头上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会想要分享彼此最柔软的口舌;只有互相信任、互相喜爱的两个人,才会把自己最软弱的部分,送到对方嘴里,任对方咀嚼、吸吮、摩挲。
他感觉神奇美好,彷若坠入蚀人心魂的迷离境界,希望自己永不超脱;越来越渴望她的体温……
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震醒他的迷梦,在他情感不舍的叫嚣声中,理智迅速回笼!
他跳起来把自己身上的马褂脱下,盖在她身上,再把能找着的布毯,一骨碌地全堆在她身上,然后才闪身出了耳房,将房门上锁。
刚做好这件事,书斋门被打开来。
“秦峥?”是主子的声音,“为何不点灯?”
“立刻就点上。”他声音沙哑地回答,同时靠近灯台用打火石点亮烛火,点了一盏又一盏,直到书斋整个亮起来。
“把钥匙给我吧,你退下……”
他愣住,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把她交给别人的想法。但这是主子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将钥匙放到桌上后,他默默无语退下,眼角再瞥向耳房一眼,作揖告退,然后抬头挺胸地转身而去。
※※※
惜桐一直昏睡到有人推她才醒来。昨晚不知为何,一直作梦,梦见秦峥;等醒来时,鼻端仍萦绕着秦峥身上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堂大人……”那是在叫谁啊?她昏头转向地想,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正是她目前的身分,于是模糊地应了声:“何事?”
“中堂大人,您饿了没?已经很晚了,您是不是该起身用膳?”娇滴滴的声音问。
她转着不是很清醒的脑袋,边挣扎着要坐起,边问:“本堂错过上朝没?”
那女声轻笑着说:“中堂大人,现在都已近黄昏了,您是想上哪个朝啊?”
她猛吃一惊,张开眼睛看向说话来的来处,只见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本堂,本堂这是怎么了?为何全身无力?”
“大人,你昨晚喝醉酒,所以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奴婢为您准备了醒酒汤,你还是起来喝些,才不会一直头昏。”说着,那婢女扶她起身。
那婢女竟身穿宫装;她是宫里的侍女?那这里是……她记得,记得昨晚她来宫里送礼,然后被永琰强留下来喝酒,喝了之后就不省人事,直到现在!
她猛然一惊,看向自己的身上,还好衣冠整齐,没有一件衣服离身。而全身盖着一件马褂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布毯,再看四周──这儿竟然是间小屋?
这永琰是什么意思?好歹她是堂堂的中堂大人,为何让她在这种,这种破旧、狭小的地方过夜?
第九十一章 挫她的锐气
“来,请让奴婢为您拭脸……”说着,就要靠上来。
她连忙伸手阻止,不让宫女擦拭,否则她脸上的易容妆就全毁了。
“别,本堂自行处理就好,你下去吧!”她拿走对方手中的布巾,挥手要她走开。
“可是中堂大人,您不必奴婢服侍你用饭吗?我家主子交待奴婢必须服侍好中堂大人……”
“不必,你走吧,还有请你吩咐我的侍从来接我出宫。”她说。
那名宫女却满脸难色,过了会儿说:“中堂大人,我家主子就是嘉亲王,他交待奴婢只管侍候你的事,其余一概不准做,还请大人见谅。”
这是什么意思?她被嘉亲王给绑架了?他居然敢绑中堂大人?!
她不是在作梦吧?
她还想再说,但是宫女弯腰行礼后,再也不开口回应她的要求。
等宫女离去,她自行擦了脸,处理自身的清洁,然后用了食盘上的食物和饮水后,想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却不知不觉的又昏睡过去……
同样的情形一再发生,第三天醒来时,她终于发现吃的东西有问题,不但会昏睡,还会让她四肢无力,无法使用武力。这是软筋散?用来困住她?
她忍着不吃东西,但无法不喝水,喝了水之后,她就会昏睡过去。
再二天,她醒来发现──榻前站的人就是嘉亲王,未来的嘉庆帝。
“宰辅,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他语气亲切的对着猛坐起来,往后退的她问。
这人不安好心,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关她这么多天?阿玛知不知道她被永琰拘禁了?
“王……王爷,您禁锢奴才是何意?”她虚弱地问。
“宰辅此言差矣,您是身体不适,暂居本王宫内,本王好心为你延医请御医诊治,照顾你五日,怎说是本王禁锢宰辅呢?”永琰笑意不达眼里地说着。
“多谢王爷费心,是否请王爷让奴才的家丁入宫,带奴才回府休养?”她抬起发软的双手作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坐直。
“宰辅不必担心,就在此处安心静养。本王还请宰辅见谅,因为撷芳殿院落狭小,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此居住,现在本王亲自来请宰辅一起用膳,不知宰辅肯不肯赏脸?”
她还有选择吗?只能靠着宫女的扶持,慢慢起身来到书斋里。
桌上摆了几样清粥小菜,和一壶热茶;看起来倒像让病人吃的东西,不像正常的饮食。但她不敢作声,默默地坐下来吃,因为自己一定要吃东西,否则没有力气逃离这里。
永琰气定神闲地用了几样精致的菜肴,便搁下筷子,看着她慢慢地喝粥;那专注的眼神,实在让她食不下咽;这一定是故意给她压力,让她不好受。
她抬起头来看他对视;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发现自己假扮的秘密了没?若没有发现,怎可能有这个胆量拘禁和咳粢丫⑾至耍治握昭源刑玫奶群退祷埃坎淮疗扑募傧螅
“中堂就安心地在此休养,本王已经叫人送来舒适的衾褥,不再委屈宰辅睡得不舒适。”他笑笑说,但一双俊目里全是计谋和……杀气!
原来他想杀掉自己!惜桐恍然大悟;那这几天让她睡得这么凄惨,连件象样的被子都不肯给,是故意要让她难受?她夜里寒冷时,只能紧紧抱着有秦峥体味和熏香的马褂,咬紧牙忍受寒气的侵袭。况且忍了五天没梳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也忍受不了。
但要她开口向他求情,她做不到。所以等永琰用完早饭,向她宣示杀意之后离去,她向宫女表示要洗浴,可没想到又被打了回票!
“去告诉你家主子,士可杀不可辱!”她发狠说。
没多久,终于有内侍扛来浴桶,注入热水,让她清洗。只是这一洗完,她便无法再易容,只得亮着本来的肤色,面对宫女。她还将身上的袍、褂清洗了,要那名宫女晾到外面去晒干,同时告知她,在衣服未干之前,不用她锁门,自己决不会出了耳房。
其实她也无法走出书斋,原因就是──她喝的水里一直加有软筋散,让她手脚无力,根本无法逃走。
又过了几天,明白嘉庆帝囚禁她的目的:他暂时还不想杀她,不然不必费这么大的劲让她活这么久,关住她就是要挫她的锐气,让她臣服。
但他有必要挫她这个假和娜衿穑克运惺裁醋饔茫咳盟鲜溆帜艿玫绞裁矗克皇且幻端媸笨善钠遄樱皇锹穑
就在这种境况非常窘迫、拮据的情况下,她被永琰禁锢了大半个月;除了那天早上他来陪她用过一顿早饭后,他不曾再出现。
她原本还盼望秦峥会来看她,没想到完全没有他的踪影。虽知是自己奢望──永琰是他的主子,他怎可能会背叛主子?但心底怎样都不肯放弃这个想望。
秦峥若不在乎,为何会把他的马褂留给自己?让自己挨过那几天的寒冷?可他若在乎,为何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还让人在她的饮水当中加入软筋散,变成废人一般?
虽然对他失望,但是留下来的马褂,用它紧紧裹住自己,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随着通气孔的一方小小天色变化,她越来越消沉。因为终于明白阿玛不会来救她,就算这里是紫禁城里的宫殿,阿玛若有心救她,还是有办法的。
她微微地苦笑起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不管怎么做、进不进宫,阿玛就是要把她送到新帝身边。
那她该怎么自救?
这饮水里有软筋散,想逃是没办法,所以她只能从永琰身上下手。可是他不来书斋,她怎么下手?该用什么方法?
这一天,她昏沉地午睡,突然听到书斋的房门被打开来,一阵谈笑声传进来。
“诸位请进……”是永琰的声音。
她立刻清醒,全神贯注地听外面的交谈。
“皇上……”一个人忙不迭地叫唤。
“吴先生,本王尚未行授受大典,如此称呼不妥当。”永琰说。
那个最先发声的人,连忙一连串地称是,同时改口:“王爷教训得是,奴才错了。”
第九十二章 留下她的好处
吴先生?那就是阿玛的老师,吴省兰吗?他怎会来这里?是来救她的吗?
她一个激灵,立刻坐起抱住自己仔细聆听。
永琰接着问:“陈卿,对追封之事看法如何?”
被他称为陈卿的男子回答:“王爷情深意重,愿在登基之时便追封故去的妃子,原本是件好事,但是……”
“陈卿直说无妨,不必吞吐。”永琰说。
“那臣就直说,因为王爷乃是授职登基,不像从前先皇们继位的情况,可以说您是在一种,大清从未有过的欢庆气氛下,举行登基大典,因此不适合在这种时刻,提起追封逝去的人这个话题。”这姓陈的官员不慌不忙,语气平和地说完。
永琰停了一会儿,再开口:“那李卿的看法?”
被称作李卿的人,停了一会儿才说:“奴才认同陈学士的看法,这追封之事不急,先册立皇后和贵妃即可。”
永琰好久才开口,语气中透着失望:“那就这么办吧……”
三人又交谈了几句。永琰起身送客,等客人走了,他对吴省兰说:“中堂要吴先生来为本王抄录诗词、做文字书写的工作,今后本王就要仰仗吴先生多多辛劳。”
“不敢,这是奴才应做之事,请王爷不必客气……呵呵……”吴省兰的语气谦卑。
“那中堂交待你来本王处时,可有吩咐什么事吗?”永琰问。
“有,中堂大人说,只要王爷喜欢,任何宝物他都可以送给王爷您,请王爷不必放在心上,觉得过意不去。”说完,又干笑了两声。
“那本王就不客气地收下,不打算归还了。”这几句话,是永琰对着耳房门的方向说,字字清楚。
惜桐心中一抽,把自己抱得更紧;心里有被遗弃的感受。她果然没猜错,阿玛真的把她送给永琰了。
“你先下去吧,有空把本王那三位已经仙逝的侧福晋、格格们名字、生平写好,等以后有机会时使用。”
吴省兰磕头告退离去。
永琰在书桌上不知在做什么,过了很久才朝耳房走来。
她猛吸一口气,挺直背坐好,张大眼睛看着门被打开。
永琰立在门上,看着她好一会儿,皱眉说:“没想到妳竟然长得如此酷似和≌媪钊搜岫瘢
她没移过自己的视线,仍旧看着他。
他转过嫌弃的表情,看着墙壁,冷冷说道:“你阿玛已经放弃你,你亲耳听到了吧?我很意外你没趁着有外人的时候大声呼救。”
她微笑起来;不说她没力气,就算有力气,刚才那三个人,哪一个有能力救她?她又不是傻子。
“若知道你本来的面目就长得如此,真该那天就把你解决掉,不必给自己找麻烦。”他还是不看她,语气似真似假。
“时犹未晚……”她细声说道。
他的双眼微眯,转过来直视着她:“是吗?那找谁动手?秦峥可好?”
“无所谓。”她仍端坐直视。
永琰面无表情迎视她,像是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有点弄不清她意图的模样。
他仍是她初见时那个冰冷的男子,相同的锐利眼神、紧抿的嘴角;不同的是眼眉间那种抑郁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一飞冲天的踌躇满志。
他整个人焕发出成功熟男的致命魅力!
只可惜她无心欣赏,满心只有被背叛、被遗弃的气愤和伤心。
眼对眼,鼻对鼻;他和她谁也不退让地互瞪。
“你不想活?想放弃?哼!本王偏不让……”
“谁说我不想活,想放弃?我只是不屑讨好你,让你为赢过我而感到高兴。”她轻笑出声。
没想到这样的回答,并没激怒他,反而让他嘴角扬起:“好,没志气的敌手不值得本王关注,你说,你可以做什么让本王留下你?”
“没有,我只是个說評書的戏子,只负责說評書、演戏,没有其它的长处,甚至对你来说,我也没有美色,你留下我没有好处。”
他看着她。
“但我可以告诉你,吴省兰不必担心,就算他是我阿玛派人监视你的人,实际上他可帮你,是你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而那个陈卿不是好人,他说的话听起来是为你着想,其实他是被人利用来讨好你;那个寡言的李卿,倒是可以信任。”她说。
永琰的眉微皱:“你知道什么内幕?为何如此判断?”
她摇头:“我没什么内幕,就算有,我被你关了一个月,也早过时了,我只是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呼吸,判断出陈姓男子所说的话,已经被他反复练习过许多遍,所以听起来情感充溢,咬字清楚,而李姓男子说的话,是立时的反应,他心里想什么,嘴巴就说什么,所以我说他可信任。”
他扬起一边眉,说:“愿闻其详。”
“当你把一句话说过几遍之后,你就能抓住那语音的节奏,知道在哪个字断句、呼吸,才能使句子说得流俐,又充满感情;陈姓男子说出来的话,字字动听,让你觉得他是真心為你著想,但事实上这些话是别人要他说的,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人若有感情,字与字之间的发音会不一样,有的字激动些,有的甚至可以省略,但他却字字清晰、語氣平和、音眨m中,所以我判定他已经练习过许多次了。而李姓男子,說話時遲疑不定,聲眨停捎謺幸粌勺值囊粽{突然升高,因此我判斷他是邊想邊說,洠в锌桃怆'瞞。
至於吳省蘭呢?不必我說,你也知道巴結一個人時會有怎樣的表現;他的語氣熱切,尾音顫抖,急著想要留給你好印象,卻又洠ё孕牛@就是標準的馬屁精。”
他皱着眉看她,一瞬也不瞬。
“至于是谁要陈姓男子这么说,讨好你的目的又在哪,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他表面上的意思,是怕你提起这个死人的话题,让太上皇生气,一气之下对你产生不利的想法,但反过来想,万一太上皇不在意呢?你追封之后是谁受益?也许是你侧福晋、格格的家人受益,他们的地位提升了,相对的就会使他们的对头,感到受到你这个新皇帝的打压。”
第九十三章 他一直在欺骗她
她耸肩,笑笑再说:“这些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你一定很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必我多说,我只会听别人说话是不是诚心而已。”
他突然跨步向前,抬起她的下巴说:“没想到你这个自称戏子的人,会有这种本领……”
这个动作吓她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往后缩,差点往后仰倒。
他却没放开她,笑着说:“怎么?戏子不是见多了作戏?怎还会被本王吓到?你也真是奇葩,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闺阁少女,居然自称是个戏子,还是个走江湖的艺者,本王就不明白,和跹稣庵制婀值呐降紫胱鍪裁矗俊
她打个冷颤;他居然相当清楚自己的一切。
“本王倒是由你的提醒当中,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不能不说是你的功劳,说,你想要本王赏赐什么?”他放开她的下巴,双手背在身后说。
惜桐知道要他不再下药是痴人说梦,因此就只开口:“让我到书斋去看书,我不想再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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