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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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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孟尝听得动情:“主公,我错啦,错啦……你要怎么罚,都行!”
“要将功补过,那就给我把桃源村打下来,替逐浪和戴宗雪耻!”阡说罢,钱爽的人马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祝孟尝的麾下也正在离去,祝孟尝却没有一点要离去的趋势,脚步还像被强力粘在了地上似的,两眼更直直地盯着他。
“好好地打,不要辱没了你祝孟尝‘遇大战才威风’的英名。”阡继续叮嘱,祝孟尝点头领命的同时,竟忽然鼻子一抽,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抱住林阡不放,那家伙真是蛮头蛮脑,忘记了他在川东初次见面时就这么个抱法害得他主公骨架子都几乎散了,半个月都腰酸背疼没见好。现在临难离别,他竟还这么不计后果地又抱住主公了,这么大力气他主公势必会粉碎性地骨折……
“虽然我明白了主公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可是,还是止不住要担心主公……这场仗,孟尝一定会打赢,但也请主公保重!”祝孟尝直爽地道出真情,人非草木,林阡再狠心都动容,拍拍他的背,笑了笑:“为了祝将军的捷报,林阡一定保重,一定平安归来!”
“祝孟尝和大伙一样,有生之年都只想在主公帐下,听主公差遣,立汗马功劳!日子越久越好,功劳越大越好!”
“好!林阡有生之年,断不会教你们任何一个功高盖主!”阡郑重回应,亦豪情干云。
钱爽和祝孟尝前脚才成功转移,田若凝及其麾下兵马后脚便到了。
为了给予反扑兵马以最多的兵力,现在林阡身边只剩下寥寥数十人,诱敌深入的人,其实只有这么几十位而已。但只要有林阡一个在,就一定会是田若凝追歼的方向。敌人要的,本就是他的命。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他以命在赌。
“这里的所有人,一旦成功诱敌,便四散以分敌之兵力,其后各自见机行事。若实在无力逃脱,狡兔之窟里也有不少藏身之处。”林阡临难筛选出的这些人,都是轻功一流的高手,田若凝到来之际,林阡已然下令,端的大将之风。
狡兔之窟,又一次地成为了他的避难之地,且每次避难,其实都因为内战。
也许,给那个春风得意的田若凝呈现出一个落魄不堪的林阡,会激得他忘乎所以倾尽全力都想抓自己。阡心想:好在有一个狡兔之窟,可以将你的兵马分散,你田若凝最大的一个优势,立即就会被削弱。
何况,人都在越唾手可得的时候越会够不着。你田若凝一心一意要我性命,知不知道要取我性命并不简单?最要紧的是,你想取我性命,何尝不是一种因我而生的牵制!
冷笑一声,转身驰足,直朝那片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不刻,左右和身后就已经有刀剑戈戟追及。
腥热的血,蓦地喷溅得自己满身都是,吟儿,前世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可曾喜欢过我身上这烟火和血腥的印记。
伤口被敌人的血染到破裂,那个要把他性命藏着掖着的人啊,如果知道他又把命系在了刀锋剑刃上,会否心疼呢。
再往前走,前面就是寒潭的第一关,天空忽明忽暗,有一阵风,吹离了一个时空。在那个世界里,曾有个女子,噙泪抓住他的臂说:“哪怕一关,走一关是一关!”
风里,他对他死去的吟儿承诺,以后哪怕遭遇到比这更惨烈的绝境,也绝不会产生任何轻生或放弃的念头,那句“若吟儿去,林阡不留”,是没有盟军存在的前提下才对吟儿述说的海誓山盟。盟军需要他留,那他就生死相随不得。
“这个抗金联盟,往后没有盟主,只有盟王。吟儿,他们失去了你,却还有我在。”他淡淡一笑,根本无视前后左右有多少敌人,一瞬像回到了一年前的桃源村里,在和不停跃下马去一直在说“重立盟主,为我报仇”的吟儿对话:
“傻吟儿,什么重立盟主,我这一辈子,也就只有你一个盟主啊……”
第508章 义气干霄()
最终林阡身边仅剩十人,而田若凝所领兵将,被分散之后尚有百余,将他围堵在寒潭第一关中,出路已经封死,后路也全被遏制。
当澎湃的杀气铺天盖地直往林阡冲击,那留下的十个人,仍然提刀携枪不离左右,他们和林阡一样,前半夜就已经不停不休地、与敌人交锋了四个时辰,而接下来的决一死战,注定跟这长夜一样,漫漫无边,乍看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为何回来?!”战局中他难免震惊,本来他们都可以离开,却义无反顾地回来与他会合,难道不曾想过,这里必将万劫不复!
“主公在此,不得不回!”此刻他们每一个人,战衣上都尽皆血污。
“诸位体力无多,能够战到几时?”他问时虽然感动,却带着三分责备。
“战到无力再战时!”他们壮怀凛凛,异口同声:体力无多,那便战到没有体力罢!
“三生有幸,夫复何求!”阡不再惊疑,放声大笑,命中注定这场战役是劫难,也命中注定他收获了这般多的赤胆与忠心!
田若凝略带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视线中的所有人竟都忠肝义胆,暗叹:这般凝聚军心的本事,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也只有顾震顾将军能有啊。凝神看去,不禁一愣,离林阡最近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个白衣战士,田若凝本是认得的,那不是林家军、抗金联盟或魔门的人,明明是中立势力景州殿的麾下!怎么连他也来了?
中立势力第四位的家族景家,少主景州殿还是个才六七岁的男童,但之所以实力雄厚,是因为景家有一支极强的护卫军,名称“铁鳞卫”,眼前白衣少年,也是景州殿的贴身护卫之一,他的到来,着实令田若凝吃了一惊,忙问左右:“那不是铁鳞卫的人吗?”
“不错,正是‘铁鳞卫’中人!”那少年似乎听见了田若凝的惊疑,回答道。
“原来你是景州殿的人?”林阡亦是一怔,这些人他临时筛选,以为都是林家军的人,没料到中立势力竟也混了进来。
“对不住,盟王。”那少年面上划过一丝愧疚之情,却郑重说,“人都说林家军的主公厉害,武功卓绝神机妙算所以人心所向,少主很想查探虚实,因此才遣我随军而行……却实在可惜,与你相识之时,竟是落难的此情此境……”
林阡一怔,一边杀敌,一边微笑自若:“那在你心中,我与传说相差几许?”
“分毫不差,名不虚传!”那少年赞道。
“哦?”林阡微微一愣,留意了他一眼,那少年恰好也制伏一个劲敌,回头凝望着他:“但对于人心所向,我与别人有着不一样的见解!”与此同时没有转身就又斩杀了一个敌人,一刹他白皙的脸上沾满了血迹,“之所以人心所向,是因为林家军的主公堂堂正正,重情重义!林家军有一位一切以他们为先的主公,自然值得他们每个人为他出生入死!”
“你是景州殿的麾下,现在弃械投降,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生路。”田若凝冷冷说道。
“我情知逃不掉,也本就没想逃!”那少年决绝一笑。
林阡听见他如此回应,当真觉得足够豪迈,看他身上隐约有当年自己的影子,情不自禁赞道:“好!想不到我林阡今时今日,还能多得一位知己良朋!”
阡这一生,怎可能不痛快淋漓,每个时刻每种境地,都领略得到义气干霄!
敌人一次次退散又一次次合阵,每一场刀剑狂潮,都裹挟着寒潭的风雪冰雹。
所有的攻势,都外在凛冽,内涵炽热。
但所有抵抗也一样!
一个多时辰过去,寒潭中激战正酣,十个人已经战死八位,而敌人的一百人,不也去掉了五十有余!?
体力理应透支的林阡,逐渐感觉得到,他手中的饮恨刀,纠集着周边缭绕的霜雾一起,在蒸腾!那越在困境中越会被发掘的铁血战志,足够给予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却就在此时,一支流矢气势湍急地穿过战局直冲向他,不是没有防备,只叹魂因战忘!
危急关头听得一声巨响,那箭矢来得虽突然,却被那白衣少年当中斩断,干净利落,林阡虚惊一场,刚欲向他道谢,孰料那少年忽然之间面色惨白,身体摇晃了几下便不支倒在地上。林阡大吃一惊,不顾凶险上前一步将他托起,这才发现他后心全然血迹——原来他在救自己的时候过于仓猝后心没有防备,被围攻的敌人以一把利锥刺透!
此刻抱住这个尚不知姓名的少年,阡想给他疗伤,然而那伤口太深,血流如注堵之不住,此情此境根本是命在旦夕,而这暗箭,本来他一定可以避得过……
“盟王……无须介怀……骁骑……本该战斗死……”那少年面如金纸,人之将死,所以反而劝慰林阡。
林阡右手仍在挥刀,左手不停透入内力,喝道:“活下来!这些年来跟着我林阡的人,战死的不计其数,不缺你一个!”
“我们江湖中人,交朋友,不该有一丝隐瞒,贵在坦荡荡……既然你适才说我是知己良朋,那我便也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景岫,是少主的贴身侍卫,少主他年纪还小,要守着一份家业,着实艰难……何况还因为顶撞过苏降雪,是曹范苏顾的眼中钉……望盟王日后,多多关照他……”景岫说罢,已然咽气。
林阡万万想不到最近死亡竟这般密集纷至沓来,怀里的呼吸刚刚停滞,背后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哀鸣,循声看去,那浴血奋战的最后一个战士,腰间、肩头、胸腹已经中了近二十刀,此刻是因为腿脚中箭而倒在地上,兵器脱手所以已经无力反抗。林阡正待去救,却被十几二十人围在当中,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双腿被砍断之后挣扎了许久,官军竟还追上前去继续对着他乱刺,一边下毒手还一边像疯了一般地踢踹……
接近卯时,魔门的天色已经很亮,夜却依旧在残喘,林阡眼中的这片人间,只剩这群杀得失去理智的官兵……已经没有自己的人还活着了,此刻他脚下被雪水冲湿的泥土里,到处都是他们身躯里流出的热血,猩红色,染透了岩层冻结成冰。
这些人,几乎都没有留下姓名就匆匆死去了,尽管有的还带着牵挂、临死攥着最重要的东西,或是在死前的一刻只是想抓住这地上的泥和雪可能只是想再多撑片刻……
因为战争死去的人岂止他们几个,但这到底是一场因何而起的战争?!林阡眼角刚刚溢出一滴泪来,还未风干,就被鲜血冲走。
陡然林阡一声长啸,癫狂般扔开景岫尸体,操起他手上的那双砍刀,没有守,只有攻,怒吼着带着他的命一起撞出去了,砸出去了,挥霍出去了,那一圈刚杀完人的官兵还来不及喘息片刻,便被他弧光一闪全都砍过脖颈,喷溅涌出的,却不是晶莹的流泉……
风月已远去,烽烟在近前。
他的饮恨刀,原是这样的征途吗,展宽了杀戮,无数次戳进去、捅出来、直到他脚下也全部浇灌成一样的颜色。同时他自己血流满面。
见他挥刀乱斩,杀人破阵,其形其景,煞是可怖,官兵也全然眼红如血,争先恐后要去取他首级,完成这个苏降雪交托他们的任务……然而一旦接近了这个林阡,他们才明白一件事,取他首级?简直可笑!根本找死!
绝境里,这群官军半杀半恐吓地被他全部击溃,片刻之后,竟然再不敢接近他!
然则,看穿了他其实早无体力的田若凝,却在人群离散的最终飞身而至,一剑当头而落毫不留情:“你真是个疯子,与你父亲、一样逞强!”
“我便是个疯子,不放弃的疯子!”他冷笑,断崖上他和田若凝曾打了四个时辰不分胜负,如今他带着一腔的仇恨、战火和极度的求生欲,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迎向田若凝形影鬼魅的剑法,瞳孔中如见流萤飘散。
早在刀战那群官兵的时候他就已经用完了仅余的气力,他也不知怎地以为接下来再也没有气力了却还能继续撑下去。退到山壁,已无路可退,那就是贴着山壁也要继续打……
在最无防备的时候,忽然竟好像有一滴极寒的露水,冰冷地刺进了自己的脊梁,渐渐地,那不可名状的寒,从脊骨开始啃噬……
难道,难道是寒玉露?!
阡恍然彻悟,想起邪后曾经提醒过自己的寒玉露,魔门中最凶险最具毒性的就是这雪水,除了魔人之外恐怕只有吟儿能受得了!邪后提醒过自己不下两次可是自己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它,可是这它的功效田若凝却清清楚楚!否则,田若凝绝对不会刻意把自己推到这里来——
田若凝,这个人对细节的洞察几乎达到了可怕!
阡向来都信绝处逢生,但这一次,四境竟是如此凄凉,明明不认输也逞强,明明有千钧系在身上,明明铤而走险之前答应了太多人要活着活下来,为什么知觉流失的时候是这样的不听使唤,说倒下就倒下想站起来手臂腿脚却发软,头痛欲裂肩背麻木,一时不知身上到底是血还是雪,是血在冻结还是雪在燃烧,敌人没有一个愿意再等,他们都想立刻上前来,割下自己的首级去向苏降雪邀功,说到底,他林阡这回还是彻底地输给了田若凝……
吟儿,难道你这样想我,竟要我这么快就来陪你……
“田将军,杀了他!”所有人异口同声,看田若凝上前一步,挥剑直向已经退到绝路的林阡,一旦砍下他脖颈,短刀谷就不会乱,也算为天下除一大害!
“杀。”田若凝毫不颤抖的声音,出现在倚壁倒下的林阡正上方。
亮得发寒的剑光,霎时将他整个人笼罩。
一瞬,好像忆起了二十年前他刚刚来到世上的时候,一些人,一些事。
是谁说,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的就是出生时的第一眼。
果然,是一样的。
第509章 乱世浮生()
人群将寒棺围得水泄不通,黑夜早已被激斗烧成火红。
昏暗的洞窟中,吟儿却只看得见杨致诚一个人、那犹如斧凿的轮廓、那宛若刀劈的影子。
从子时延续到丑时,杨家叛军发生的兵变,并没有以和平告终,而是从火拼演变成了僵持。杨致诚曾拼死要带她离开寒棺,也的确不顾一切地杀出了一条生存之路,却没想到,她体内的火毒根本不容许她走出这里一步——
刚要离开第二十关,吟儿身体却陡然变得滚烫,杨致诚这才想起火毒并未祛除而只是被低温镇住,当机立断立刻就将吟儿遣送回头,权衡轻重缓急,那就顾不得向主公通风报信了,而是先护住主母安危要紧!
叛变兵马不知他为何去而复返,仓促应战后被他一一打退、像现在这般只能僵持在寒棺外。而杨致诚把吟儿重新安顿之后,立刻对她寸步不离地保护,其情其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致诚,我不中用,连累了你。”吟儿噙泪看着他。
“不,主母身上的毒,也是为了盟军才中。”彼时寒棺无人敢入,杨致诚转过头来,定定望着她。曾经他恩怨看清、爱憎分明,现在他却对他的家族背叛,然则他眼神中,明显写满了无怨无悔。
忽明忽灭的火光里,忽松忽紧的气氛下,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交流。吟儿虽然痛惜,却也极尽欣慰,所幸这场变故令她看清,致诚矢志追随的,是新主林阡,和主母自己——是这一辈的情谊,与上一代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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