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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1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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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女侠,昨日卿未晚所说都是捏造,万望段女侠相信胜南的为人。”吟儿觉得他二人关系清白,无奈被小人反复中伤,当然希望段亦心不要误会。
“盟主,早知你与他夫妻和睦,我怎会犯浑想要嫁他?我在阵前所说,是做他的麾下,同生共死的战友。”段亦心倒是不卑不亢,也让吟儿千万别多虑。
吟儿忆及她这一日一夜关心过林阡病情却始终不曾靠近,心忖她果然没有非分之想,更加觉得自己的敌意过分,脸上一红,亲自斟了一杯茶赔罪“段女侠,欢迎加入我抗金联盟,不过最近这段时日,还是避开与战狼的正面交锋为上。”
段亦心凝神看着手中这一盏清茶,其实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也不知,嗟叹“多谢盟主,让我在这世间终还有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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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凤二人的交谈,林阡其实都能听到,武斗之时他没来得及解释的事,还好她们都一样不予相信。
但是十分蹊跷的是,段亦心的声音清晰可听,吟儿的声音却若即若离……和这些天来一样蹊跷……
他忽然又不太肯定,吟儿到底有没有回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无。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经历了几许动荡,林阡终于醒过来时拼力环视,却只看到段亦心、西海龙、柳闻因等人的接连出现,映入眼帘的却没有吟儿……
“吟儿……吟儿呢!”他心咯噔一声,如梦初醒,只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放心,盟主刚从前线下来。”“白脸夫君,当我们不存在嘛!”“是,盟主来看过林阡哥哥,然后便去找樊井大夫了。”段、龙、柳三人都是云淡风轻。
“前线……”他听得见四面八方兵戈不止,确定她还活着,未及高兴,又恐她在前线受了伤。
“盟军拿下了金军在静宁的通边,但金军来强攻我方的北天水。”段亦心低声对他说起两日来赫品章孙寄啸和移剌蒲阿蒲察秉铉、莫如吟儿郝定石硅与战狼卿旭瑭高风雷的战绩。
“好在林阡哥哥打败完颜永琏,使盟军第一时间站稳了静宁;然而秦州却不一样,其中大半据点都百废待兴,战狼等人深知此地的重要,不依不挠要将它抢回。昨晚盟主带着大家在寒、曹两位将军的灵位前歃血,今日两军在北天水已你来我往了好几个来回。”柳闻因说起天靖山的反复易主,这就是林阡昏迷时感觉到的连番动荡。
“白脸夫君,你说她自己战就战吧,偏还说,不准你这帅帐往南移一寸,完全置你这病号的性命于不顾……”西海龙说罢,林阡忽然放声大笑,全身都像充满了精力“真是我吟儿回来了!”等了她片刻,笑想林阡啊林阡,想不到你还有今时今日,只能躺在后方等她忙完找你……慢着……“她找樊井做什么?又怎会到现在还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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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月悬西山,玉辉之下山光水色。
他孤身一人循着樊井的指示前去找她,才知吟儿的火毒竟莫名转化做了寒毒,在东线和州经过渊声的诊治有所克制,还需要樊井进一步治疗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樊井说“主母中毒尚浅,可以不内服,而以药浴稳固。不过,这药浴对水源要求极高。”
天靖山中恰好有一“玉泉”,清澈甘冽,水位旺盛,吟儿便就地取材,同时也是响应了她自己“绝不南移”的号令。此刻林阡一路过去,周边尽是十三翼守卫,百转千回后他走到那目的地,林壑秀美,薄雾环绕,仿佛有仙人隐居在这葱葱郁郁的树泉之内。
远远看到那孩子裸露在水外的美丽双肩、娇嫩双臂,还有熟悉到至死不忘的如墨乌发、白皙肌肤,他再也不抑制不住几个月来失去她的激动心情,大步上前直接扑过去从背后将倚靠池边的她紧紧抱住“吟儿……”
她原还带着防御往下一沉准备探剑,然而速度完全比不过他,来不及闪完,整个脑袋就被他圈在了臂弯不能动,惊魂未定,喜不自禁“胜南?”
“好久不见……”他情难自控地立即亲吻她脸颊,只差咔嚓一声就能断脖子的那种巨力害得她一动不敢动“怎么了?像是……七八辈子没见了?”
傻丫头,确实不知我是真的孤寂了七八辈子……他察觉到他粗手粗脚她就快窒息,赶紧松开手来旁观她继续洗“嗯……无论多久,我等你。”
答非所问,语无伦次,还是她初见他时的那个痴傻小子,她色心起,噗嗤一笑“可惜池中有药,你还病危,仙女洗澡,只能欣赏。”
火光下他看到她脸上红晕和眼眸里的灵动狡黠,以及故意朝水面接近一些的诱人身体,就知道这丫头是故意戏弄和挑衅他来了“唉,不错,是要欣赏……”
丰盈而光洁的胸口,正随着呼吸不时起伏,他真喜欢,喜欢得很“不过不是用眼……”一旦被激,脑热跳进池中,半刻不能再等地裹挟水泉向她那柔软滑腻的娇躯发起冲击,失去理智才不管自己还伤病未愈命悬一线,没过多久便将她推到了池子中央的深水区。
“我……不会游水……”她清澈的眼里有一丝惧怕稍纵即逝,那池水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深,对于他来说却刚刚好。
“别怕,有我。”他紧贴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一边将她双腿盘在自己腰后,一边毫不停止地入侵那专属于他的领地。
池水之上,鸳鸯交颈,钗脱发乱,池水之下,徜徉忘返,厮杀纠缠。
乐在其中,乐此不疲,乐不思蜀。但愿时光停在此时此地,不必再过问经行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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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章 明察秋毫;不见舆薪(1)潞王()
却怎能只顾欢愉而忘却职责?当林阡破坏了吟儿的药浴,吟儿也耽误了林阡的伤愈,盟王盟主相互扶持离开玉泉后,还是得强忍着疼先去安抚军心。
一则,接下来的秦州战区必定拉锯,盟军的士气本来就至关重要;二则,莫非的归来终究给了那位冷酷战狼一丝分裂军心之机,正所谓“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萌”,林阡作为主帅,阵前说得豪气,事后自要防患于未然。
忙碌到夜半,阡吟二人得空去送莫非离开。为了莫非和郢王父女的安全,这场送别势必避人耳目,而应莫非的要求,故人也多不曾来。“此去隐居世外,或许开个私塾,或许做个高人吧。”莫非还是从前那么黝黑、俊朗、爱开玩笑,不同的是,他身边紧紧挽手的姑娘不再是莫如、没来得及与黄鹤去修补的父子情也只能换完颜永功来同他继续。
送别时只是吟儿一个人哭、林阡愀然不悦、莫非倒还亲切地笑;转身离开老远,却是莫非敛笑无声哭成泪人。“明哲,你……还好吗。”雨祈在他怀中,抬头关心地问。
“雨祈,教你一首诗,‘陇水潺湲陇树黄,征人陇上尽思乡’,这首讲的是……”他赶紧故作轻松,却突然说不下去,因为想起若干年前的瓜洲渡……转头想把这眼泪避过去,回过身又情不自禁地往前看。初到秦州当细作时,他总宽慰自己,无论有多苦,都要往前看,前面有如儿抱着莫忘在守候他,可现在这最后一面他都不肯留给她母子俩,归来又如何,归来亦殊途,“……如儿,为何我们的成长,要用我们的一生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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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哭了。”同一时间,林阡揽吟儿静静走在山林另一侧,吸取莫非和莫如的教训,珍惜他与吟儿一起的每一寸光阴。
“不哭,不哭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吟儿引经据典自我安慰,一边抹泪一边冲他笑。
“莫非没有彻底离开,他还惦记着我。他适才给我留了个记号,提醒我他的归来可能会对红袄寨、对石硅的心念有影响,他希望我未雨绸缪。”林阡把莫非的事毫无保留告诉吟儿,自是希望她别再强颜笑。
“当真!莫将军还在!”吟儿果然笑逐颜开,忽然又一怔,“石怕热?那可是十三翼之一啊,怎么会?”适才他们安抚军心也只是针对那些不相熟的大众,石硅,那般亲近,如何可能?
“我也觉得,那不可能。”林阡郑重地说。开禧元年,一度支离破碎的红袄寨,先以对他林阡的个人崇拜勉强维系不散,尔后成功过渡到了“凭兄弟情谊彻底相融”,两年来红袄寨一直未设寨主,却再无先前的党派之分。红袄寨和短刀谷、小秦淮、南方义士团、淮南十五大帮、越野山寨、祁连山、慕容山庄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名义上归属抗金联盟,实际,却是渊源最深、和衷共济最久。其中,郝定、石硅、杨妙真这些排名居中的当家全都跟在林阡身边长大,他们和盟军是最典型的不分彼此,谁怀疑林阡都轮不到他们怀疑。
怀疑什么?怀疑战狼利用黄鹤去莫非指出的“林阡不慎害死吴越却逃避罪责、包庇祸首”,或是借助段亦心编造的“林阡为了削弱红袄寨,授意盟军战败,间接害死吴越”,甚至宵小们顺水推舟中伤的“金国驸马,勾结曹王,直接害死吴越、断送邓唐”?
却怎还怀疑?在战狼说“我和曹王都没有女儿”、对段亦心绝口不提之后;在吴越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完颜瞻吴曦勾结害命之后……
再行一段山路,林阡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吴越熟悉的笑:“你要打,我就打,你说退,我便退,你解甲归田,我解甲归田。”
忽而蹒跚,腿如灌铅:新屿,何时起,你的战死不再只给爱你的人们悲恸,竟还像黑(和谐)道会的郭昶一样,引发出无穷无尽的构陷和猜忌。在那些宵小的心里,三十年的兄弟情都比不过利益吸引。我不愿、也不能忍,你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息!
“吟儿,你随我去,找他石敢当谈谈。”林阡认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然而,莫非观察到“石硅一度犹疑”时,林阡正和战狼厮拼着、注定失察,其后北天水战斗激烈、石硅忙于攻防、几乎不曾再流露过,便连莫非都以为石硅已经不疑、林阡只需“未雨绸缪”……结果是谁都没能注意到林阡昏迷的两日内,石硅一直是表面镇静而内心不定,终于在金宋之战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今晚,教林阡和吟儿对他的营帐扑了个空,晚了一步——
“主公,不知出什么事石当家走了,咱们拦不住!”“郝当家的说要去追他回来!离开了约莫一盏茶功夫!”
“什么!”阡吟皆是心中大震,既惊石硅竟没想通,又恐金军窥到战机。林阡当即下令:“他俩的缺,西海龙、辜听弦来顶。”吟儿亦果断封锁消息:“此间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于吟儿来说,人才流失,绝对不能扩大内部影响;而对外调整布局之后,林阡脑中却一片空白:石硅,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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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叛离?”两年前的山东,沧海横流,派系林立,石硅也曾义正言辞问杨鞍党,何以叛离?人之处世,不就是求一个赏识,一番理解?石硅不止一次强调,跟着盟王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士为知己者死。
想不到这一晚,陇上山林间,颠簸一路,天昏地暗,心念繁复而逃离的他,竟被紧追着他的郝定问出这同样一句。
“郝定,其实,我也不愿走,可是我……”泰安之战他和彭义斌是金军公认的林阡“羽翼”,林阡和吟儿都说过,若把彭义斌比作海逐浪,那他就是杨致诚无疑。是林阡,挖掘出他流星锤的战斗力,在他险胜高风雷后为他造势“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斤”,也是林阡,赞誉他打起仗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还是林阡,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人品令他折服,心甘情愿追随。
可这样的一个明主,石硅竟不能像郝定一样赋予无条件信任!阵前,他几乎一直被战狼的造谣牵着鼻子走,直到宵小们诬陷主公故意害死吴当家过犹不及了他才有所醒悟。
他当然不愿意走,选择走不是怀疑主公,而是质问自己,怎就破坏那绝对互信!
“不愿走,那你走这么起劲作甚?”郝定大喝,气不打一处来。
“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样一个值得跟随的人,我为何竟怀疑起他来?”石硅仰天长叹,述说起他的完美主义:“物有必至,事有固然,我与他之间的信任动摇,一定有缘由,或许在莫非,或许不在。我必须找出问题的症结,不解决绝对不能回来……”
“别胡扯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愣头青的郝定一生气,战马速度又及不上,与石硅的距离渐次拉大。
“我只是想先找个地方,静下心来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石硅怕他追上来,赶紧提锤往他挥舞。
“思索什么?你说清楚!!”郝定赶紧拔刀来挡,只觉石硅流星锤形软力硬杀伤极强,不做次敌人完全不知他膂力这么棒,差点叫好,缓得一缓,愈发追不到:“该死!读了点书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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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道没几个人会疑,谁料石硅竟会第一个走。”石硅的不告而别给了林阡不小的打击。郝定回来后虽说得不清不楚,林阡却意识到石硅可能不会再归来,当晚就伤势加重又卧病不起。吟儿上次见到他这么憔悴伤感,说起来还是范遇做叛徒的时候了。这个世界有征服就必定有分开,征服时痛快,分开时当然痛苦。
“胜南……”吟儿心疼地攥起林阡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唯能希望接手秦州的辜听弦快点到。
“这样的惩罚我其实也想过……虽然不惧,却觉遗憾至极……”他发着高烧、半昏半醒着呓语,樊井来看他之前,她噙泪趴在他床头,先用额头给他降温:“你们之间的信任动摇,注定永远改善不了,因为我是完颜暮烟,对不起,对不起……”她一听郝定的转述,就猜到石硅所说的缘由不是莫非,而根本在她的身世。
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只要她是完颜永琏的女儿,林阡就很难再是红袄寨的精神象征,经年累月,经得起金军的拆台。近来金国朝野集中爆发的针对曹王的内斗,大抵也是同样的原因,若非曹王人前冷硬,只怕早已按谋逆论处。一样的事实回打向林阡,林阡却对她炽热得绝不肯放……
石硅的意思是,“问题的症结”若能发现和解决,那他就回来对主公负荆请罪;可若是解决不掉、若主公与麾下不能互信,就不能达到用人和被用的不疑,那还怎么像往日那般并肩作战和实现理想?若勉强回来与林阡同袍,他怕他成为下一个范遇,所以他说要“静下心来思考该何去何从”……因小见大,红袄寨关于金国公主的忧虑想必积淀了很久,终还是因为吴越之死、莫非之归而一发不可收。
“吟儿……不用对不起,这是我清醒时做的选择,纵有憾而不悔。”林阡昏沉中还是不忘伸出手来,轻轻抚上吟儿的乌发,微笑对她引述《离骚》,“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时光倒流,再来一次,吟儿、莫非、段女侠,他也不可能像战狼一样狠辣割断、不留后患。
“嗯……”她眼睛瞬然哭红,眼前人向来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却不爱其躯。
这样的人,常常明察秋毫而不见舆薪,对兄弟的背弃永远发现得慢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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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石硅似乎不算背弃,只是分道扬镳而已,却到底是给山东群雄开了个很不好的头。
那个“刀枪不入,铜筋铁骨”的石敢当,以膂力、耐力、爆发力见长却很有意思地怕热,十三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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