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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红颜乱-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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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娘亲与沈氏比起来,不过就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罢了。她也不像梁媗,能有一位沈家明月为母。她更不像梁媗,一生下来便是镇东大将军府的嫡女。
她与梁媗,从一开始,本就已是注定好了的不同人生。
这一切的一切,她从小就已经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在其他孩子还只会哭泣撒娇的时候,她就早已经知道该怎么察言观色的看别人脸色过活了。
所以在其他的孩子还只懂得吃喝玩耍的时候,她就早已经学会努力用功的读书,去讨梁思玄的喜欢了。
所以………所以梁姷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梁媗唾手可得的东西,都是自己必须费尽千辛万苦的筹谋之后,才能看到一丝丝得希望的。
可是,凭什么呢,就因为她是沈明月的女儿,就因为她是镇东大将军府的嫡女,所以梁媗就该比她尊贵到这个地步吗?
就算梁媗根本比不上她!
从小到大,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梁媗都是不如梁姷的,就连梁思玄都曾经亲口说过这么一句话——姷儿之才,府中无人能与之相比。
但这又能如何呢?
不管她再怎样的优秀、再怎样的讨得父亲的喜欢,可梁媗不过就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竟就好似抵得了她这十多年的努力一般,在沈氏身边获得了无人再能撼动的位置。
嫡女果然就是好啊,能有一个沈家明月这样的母亲,真是好啊!
梁姷笑不及眼底的看着梁媗,眸光中的嘲讽是那样的清晰和深刻,深刻的梁媗就算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而她也不是不知道,梁姷一直都是不服的,她不服凭什么自己样样都如此优秀,可最终却还是要低人一等,还是要被所有带着嫡系头衔的人都深深的压上一头。
梁姷是骄傲的,虽然她从来都不像长平公主和唐梦澜那般的锋芒毕露,可梁媗知道,梁姷深藏在心的傲气是从来都不比任何人要少上一分的。
并且也就是梁姷这种一直压抑着的骄傲,反而使得她的心越来越大,也让人对她更加的忌惮不已。
只是就算如此,梁媗也是不能原谅梁姷的。
梁媗不能原谅梁姷就为了这种不服,便可以毫不犹豫的谋害了雍儿;梁媗不能原谅梁姷就为了这种不服,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挑拨父亲和娘亲最终的决裂。
梁媗也不能原谅梁姷就为了这些不服,便可以那般心狠手辣的踩着娘亲和雍儿的血一步步地登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最高之位。
若一个人就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和不满,便能把一切伤害都加诸于别人身上的话,那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梁媗都是不可能会谅解的。
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和她留着同样血液的族人。
冬天的夜晚,是很冷的,它与白天里那还仅有的一丝金黄色温暖相比,夜晚是只有满耳呼啸而过得冬风的,它们萧瑟了落叶,也吹散了梁媗手上最后能感觉得到的一点温暖。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凛风()
今夜还没下大雪呢,但却已经很冷了。
梁媗手上好似一点温度都没有,就算捧着手炉,但也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指尖僵硬的很。
但指尖再冷,却比不过梁姷此时眼里的寒意,她看着梁媗,笑得很美。
“三妹妹怕是出来的时间也久了吧,外面风大,以三妹妹娇弱的体质,还是不宜在外多耽搁,我看三妹妹还是快些回转西斋为好,不然受凉了可怎么办?以三妹妹这等羸弱之姿,寻常的风寒那可是也都受不住啊。”
梁姷的语气里,满是关心,可这儿终归是没有其他外人的,因而梁姷眼中的嘲讽一览无遗。
“多谢二姐挂怀。”
但梁媗也不是昔日的那个闷葫芦,只知挨打不会出声了,她看着梁姷,笑道:“我要是感觉到了身体不适,自然会回去的,但现在还好,并没有什么感觉不适的地方。倒是二姐,你还不回去吗?”
梁姷自然是还不能回去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般的回西斋去。
可想是这么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梁姷按捺下了渐渐焦躁起来的不耐,耐着性子回道:“此时西斋里想必还是最热闹的时候,我本就是为了躲热闹才出来的,此时自然还不会回去了。”
“哦,这样啊,那也是,看来我也得在外面再多呆一会儿了。”
要说最喜清静的,那梁姷还真不能对梁媗说什么。
因此现下在梁媗说完后,梁姷竟都是在语塞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三妹妹喜静是不错,但可千万不要太过逞强啊,要是因此而冷到,那三妹妹可就是要遭罪了呀。”
“多谢二姐记挂,但我现下真的还好,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二姐是这般关心我啊。”
“这不历来就是如此吗,三妹妹说笑了。”
梁姷眼中都是嘲讽,但嘴角上却全是笑意,而梁媗此时也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两人互相意有所指的一番谈话,除了她们两人外,其他人也很难听懂了。
但念湘和银安却是除外的。
银安就不用多说了,毕竟她是伴着梁姷一起长大的大丫鬟,而念湘虽然被梁媗提升到了身边的时间还不长,也不过就是才近一年罢了。
但念湘生性聪颖机敏,又加之许多事梁媗都不避讳于她,甚至有时还直言相告,所以念湘对于梁媗和梁姷之间的事情,是都知道一些的。
因此这时对于梁媗二人之间的对话,她也和银安一般,多多少少都是听懂了的。
只是与梁媗对梁姷的话不以为意的态度不同,念湘此时却反而是把梁姷的话都给听进去了。
现下是寒冷的冬夜,夜风本就是凛冽的,而刚刚梁媗还那样的疾驰过,这时怕是也已出汗了,若再经这寒风一吹的话,那后果可真不能让人放心。
而且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这样的寒风吹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如果是梁媗的话,那羸弱得身子却就是真的很有可能会病倒了,就算最后没受凉,那样羸弱的身子骨肯定也是要遭一番罪的,念湘实在是不能不担心。
但这些担心,现下却是不能表露出来的。
在梁媗如此坚决的时候,念湘不能也不敢拖自家小姐的后腿,因此这时念湘除了默默的站在梁媗身边,为她挡去一直呼啸而来的寒风以外,其他的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而心中的担忧,现下也只能寄望于梁姷下一步会赶紧回转,往西斋而去了,不然梁媗是绝对不会先离开的。
念湘担心的望了望梁媗,又望了望梁姷,可最后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愿望是不容易实现了。
现下这两人都是在僵持着呢,她们怎么可能率先让步?梁姷不可能,梁媗就更不可能了,而在这冷清的梅林之中,念湘也不希冀能有和事老出现………念湘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小姐,有人来了。”
本来还正在悠闲从容的欣赏着梁姷渐渐焦急得神色的梁媗,听见念湘的低语后,立即就怔了怔。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除了她和梁姷外,竟然还有人会来这儿?此时不是西斋里的宴会正热闹的时候吗,谁会在此时离席,反而跑到这座梅林里来了?
梁媗有些诧异不已,随即也欲立刻往旁边看去,可念湘却又忽然说道:“是姜公子。”
梁媗的动作完全僵住了,本来是要转头望去的身子也忽然就顿住了。
姜朝,来人怎么可能会是姜朝,她刚刚从西斋出来的时候,可是专门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得姜朝的,在确定了他是正在被许多士子们簇拥着的时候,她才安心的离开了啊。
要知道她二舅易元先生在西殷乃至天下学子们的心中,可都是有着极重得位置的,所以身为易元先生得嫡传弟子的姜朝,此时的地位也早在士子们心中是非同一般的了。
那像今天这种在太学内举办的庆贺宴上,姜朝自然也就成了大多数人人注目的中心了,甚至比之今晚的主角谢弘几人,也并未相差到哪里去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姜朝怎么又会出现在了这儿呢?
梁媗实在是十分的愕然,也十分的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她千躲万躲,为的可就是避开姜朝了啊,但事实怎么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奈,越是千方百计想要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就越是能不期而遇。
梁媗刚刚还是从容悠闲的神色,此时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有沉郁了。
可与之完全相反的却是,刚刚本来还是略带些焦躁的梁姷,现下却忽然就笑颜逐开了起来,在望向梁媗时,那双杏眸里的嘲讽更是加深了不少。
梁媗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的来人,但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梁姷眼里的讽意。
那些嘲讽在不久之前,对于梁媗还不过就是些不痛不痒的存在罢了,可此时,梁媗看着它们,却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如针扎一般的痛楚。
梁姷是故意的。
到了现在,梁媗才知道梁姷刚刚的焦躁是什么了。
原来梁姷在这儿的目的是等人,而她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姜朝,梁媗千算万算,可也万万没有想到,姜朝居然也是梁姷今晚这一切行动之内的一环。
或许,甚至连刚刚在西斋的碰面,也是姜朝和梁姷相约好在她面前演出的一场好戏?不然她们早就是谋划好了今天得行动了,那又怎么可能会在刚才见面时,表现出那样的生疏呢?
原来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人啊?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才是被当做了那个丑角,在但笑话看啊。
梁媗此时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可因了此时梁姷正忙着转身去笑望着正缓缓走来的姜朝,所以也幸而就又免去了一场新的嘲讽。
而现下已离梁媗和梁姷不过几丈之远的姜朝,也早已经看见梁媗二人的身影了。
其中,尤其是在看清梁媗也在这里后,姜朝清冷的桃花眸里竟也是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意外得神色的,好似他对于梁媗会出现在此地,也是非常意外的。
“姜二公子,你怎么也会离宴到此了?你与我们可实在是有缘啊。”
梁姷也不等姜朝走近,远远的竟就出声见礼了,让得所有还沉浸在了惊诧和意外之中的人,瞬时也就全回过了神来,并且皆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只是此时的梁媗依然还是没有转身面对姜朝,因此她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姜朝在梁姷的一番寒暄之后,眼中是出现了短暂得不解的。
但梁媗没转身、没看见,可不代表她身旁的念湘也是如此啊。
在梁姷一出声与姜朝寒暄之时,念湘可是也随即转身行礼了的,那她自然也是看见了姜朝露出得不解的。
不过这不解也就是一瞬即逝,其后姜朝就又是满脸的清冷和默然了,他向梁姷回礼,然后在梁媗好不容易的终于转身后,又和梁媗互相见礼了一番。
“三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姜朝对梁媗的第一句话便就是这个问题,梁媗听了却觉得想笑,但又偏偏笑不出来,在努力了几次之后,梁媗才终于开口回道:“西斋里太吵了。”
相较于之前对梁姷的回答,梁媗对姜朝的可谓是极其简略了,但尽管如此,她也不怕他会听不懂。
就算梁媗再怎样的不想与姜朝有任何的牵扯,但有些事就是如此的无可奈何,譬如现下,就算她说的再简略,那她也知道,他是能听懂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姜朝在梁媗说完后,如墨的剑眉便微微皱了皱。
“在西斋的侧阁处还是有许多清静得地方的,不必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姜朝在被沈云朗相中,拜入其门下之前,可也是在太学内就读过的,太学之内的建筑他自然也不会陌生,那就更别提西斋了,因此他是随口就能指出侧阁之类得地方的。
但梁媗却根本就是为了梁姷而来的啊,她又怎么可能会去西斋的侧阁找清静呢?
梁媗抿了抿唇,说道:“多谢姜二公子的好意,可这里风景绝佳,雪夜赏梅本就是雅事,更何况我二姐也在这儿,实属难得,自然便不需去什么侧阁之处了。”
这番话说的虽然不能算是直接,可梁媗的拒绝之意却是表现的很明显了。
姜朝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因此一时之间,姜朝便也只是漠然的看了看梁媗,并未再说话,可梁姷却就不允许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梁媗还在这儿坏她的好事呢?
“三妹妹,姜公子这可都是在关心你啊,你们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对于你那多病娇弱的身骨是再了解不过了,此时你还是听他一句劝,先回西斋的侧阁去好好休息吧,不然要是真累着、冷着了可如何是好啊?到时要是母亲追责了起来,二姐我也难辞其咎。”
梁姷声情并茂的劝说着梁媗。
先前只有他们几人时,梁姷眼里的那些嘲讽之意,此时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梁媗却不想受她这一套,况且她也听不得梁姷刚刚话里“青梅竹马”的那四个字,当年她为了那四个字所被困的情还不够多吗?她实在是再不愿听见它们了。
因此梁媗故意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只捡着梁姷的后半段话说道:“母亲那儿,二姐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后,我自会和母亲表明的。”
表明?表明什么?
梁媗的话外之音,梁姷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娇娇一笑的对梁媗问道:“三妹妹要和母亲表明什么呢?”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那时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雪白花瓣()
“我对三妹妹的这番心意,三妹妹能懂,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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