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芳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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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身在后面的幕景檀悄声问皇甫寒，“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城不会有问题吗？”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皇甫寒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说。

　　　　弦歌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打哑谜，只觉得满心都是无语，脑子跟不上啊……

　　　　正在他们咬耳朵的时候，早先去报信的人领着一群好几个的官员姗姗来迟，想必也是战王的名头太响，无人想触其锋芒。弦歌甚至能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官服都穿的歪歪扭扭的，真是丑态百出。

　　　　“不知道战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那个官服都没能穿明白的带着一群人朝着车驾就跪下，生怕再惹怒这位传说中的杀神！

　　　　弦歌看着那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看着不怎么健康的样子，倒是保养的很不错，没有说是中年发福，或是干瘦，看着也是个养尊处优的。蓄着整齐的一行小胡子，这人就是辽州城的知州，也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州，徐茂春。

　　　　“远迎就不必了，只是不知道徐大人不好好的待在灾区指挥，人跑到哪里去了？莫非是在水患的地方？”战王拖长语调，他的声音有很强烈的压迫感，听的人心里发麻。

　　　　“回王爷，下官正是刚从于家村回来，那里正是水患最严重的地方。”知州徐茂春冒着虚汗胡说八道。

　　　　要知道，弦歌一行人可是刚刚在外面转了一圈，那里的百姓都说过，自打西南出了这等乱子，那些当官的是一个个的都不见了人影，更别谈什么药物和实物的救助了！衙门唯一做的就是当初抓人，凡事有感染迹象的都被他们抓了起来，严重的直接埋了，轻点的都赶到圃县，等死。

　　　　一行人都有些难以接受，在病魔面前，是毫无仁义和道德可言的，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瘟疫爆发，谈何仁爱之心！

　　　　生存下去，我们所抛弃的定西太多太多了，可自己的贪欲把这么多人的性命付之一炬，化为飞灰这还能是人类干的事吗？

　　　　“季安，宣旨！”皇甫寒如今连话都想和他说一句，这种人实在是太过可恨。

　　　　总之，作为这里身份最高的战王皇甫寒全权接管了这里的一切，本地的官员全部听他调遣，且战王有权便宜行事。

　　　　这样也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局面地方，拳头硬的就是老大，战王带着自己的近卫和商帝派遣给他当然三千兵马，这些人自然就不敢在这尊杀神上触霉头。

　　　　他们听完圣旨，对皇甫寒的强硬作风哪怕心里再有怨气，此刻也丝毫不敢表露，现在他们担心的应该是头顶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了！

　　　　皇甫寒入驻最近的辽州城，大刀阔斧的下了一堆命令，随性的将士们和官员也一个不剩的全派了出去，安置水患过后的灾民。更别说那些医生大夫了，各个埋头在简易的药房里，救治那些感染时疫的灾民。（。）

第八十八章　坚守（）　
战王把他带来的三千士兵全部派到了水患最严重的地方，把当地的官兵组织起来系统的集中病患，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打战王接手以后，西南的灾情渐渐的到了控制。

　　　　唯一让他们觉得麻烦的就是百姓对他们的不信任，在集中难民的问题上废的功夫可不是一点半点，平白自己的亲人家眷被拉到圃城等死，这任谁都难以接受。他们拼命地护着自己的感染瘟疫的亲人，哪怕是自己的健康也在所不顾。

　　　　弦歌此时正在药房外面熬药，到辽州已经几天了，大家都没怎么休息，时间都赶得很近，一分一秒都是人命。尤其是蓝深，每天都是药房和圃县那里两头跑，也乎自己会不会感染瘟疫。

　　　　蓝深昨天刚发现一种药似乎能很有效的缓解症状，现在正在实验。他们的症状看着都很严重，满身水泡，严重的还会腐烂，更别说人还上吐下泻了！

　　　　弦歌前几天进去过一次，生病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靠在墙上，他们满身都是脏污，蓬头垢面，空气中的味道也令人作呕。那样的环境让弦歌看了心酸，他们的眼神涣散，只有在看到食物和大夫的时候才会好一些，不过大多数人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整个圃县都笼罩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药房里每天都是草药的味道，蓝深的医术很好，可在这种瘟疫面前也必须得从头开始，所幸他提前准备好的方子能控制住他们呕吐和腹泻，至少让他们的病情不会再加重。

　　　　弦歌拿着小扇子仔细的观察着火候，这是蓝深早上刚刚开出的新药方，或许有用，她可丝毫不敢假手他人。

　　　　“弦歌，怎么样了？”蓝深从里面出来，平日里整洁的衣物如今早就变得污浊，脸上也尽是疲惫的神色。

　　　　“快好了。”弦歌一边查看着砂锅里的药，一边回答。

　　　　“你还是先去休息下吧，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要是也病倒了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弦歌看着眼前的人疲惫不堪的样子，不放心的叮嘱。

　　　　“我没事。”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原来的风采。

　　　　“唉～”弦歌叹气，“好了好了！你快去试试有用吗！”弦歌从砂锅里把药倒出来，兴奋的神情难以掩饰。

　　　　“真的吗？快给我！”蓝深也很高兴，顾不上刚才的疲惫，急着试试这个新的方子。

　　　　那些药的分量很足，蓝深整整分给了五个人。这几个人的症状也不尽相同，有一个腹泻的厉害，别的都差不多，蓝深和弦歌焦急的等着，期盼奇迹出现。

　　　　“弦歌姑娘，王爷找你呢！”帐篷外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兵进来，叫走了弦歌。

　　　　“那我先走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弦歌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大约也知道蓝深这家伙不会去休息。

　　　　皇甫寒正在发愁呢！河道的淤泥已经清除干净了，水患的问题虽然现在解决了，可难保再遇上这样的天气不会反复，修缮新的排水河渠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人力物力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可若放任不管，那这次的麻烦相当于白费功夫，反正下一年，下下年这个时候还会反复。

　　　　连日来的排污哪怕是他带来的那些人都难以，何况现在军中也有几个沾染瘟疫的了，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大乱子！所以说，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吧疫情控制住，那样当地的青壮年们也能参与河道的修建，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瘟疫的治疗丝毫没有起色。

　　　　皇甫寒深吸一口气，就近搭建的桌子上上的公文犯愁，这桩桩件件的都是麻烦。听见弦歌掀门帘的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狠狠地揉了揉眉心，“弦歌姑娘过来了啊！我正找你有事呢！”

　　　　“王爷有话尽管说！”弦歌干脆利落的答应。

　　　　这些日子行动方便，弦歌都是男装示人，黑色的剑士服窄袖长襟，手臂处打着结实的绑臂，走动间能看得见白色的裤子，黑色的薄地长靴绣着金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柔媚的气息，在皇甫寒看来却是动人无比。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开始自己就表明喜欢她的妹妹了呢？如若当初不是那种错误的心动，恐怕他也是有机会的吧，毕竟当时她和幕景檀还不是……

　　　　打住打住，在想什么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皇甫寒狠狠地唾弃自己，看着眼前灵动的姑娘，“弦歌姑娘，我这里有一件事找不到别人去做，兹事体大，我也不放心别的人去做，只好拜托你了！”

　　　　皇甫寒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弦歌也不好拒绝，何况本来就是救灾的事情，弦歌自然答应的痛快。

　　　　“马上天气就转凉了，难民无家可归暂且不说，光是这潮湿寒冷的天气就得去半条命。我请邻近的几个县做的衣服应该已经赶制成功了，还请弦歌姑娘去帮忙取来。”皇甫寒有些忧虑。

　　　　“弦歌自当尽力。”弦歌拿着皇甫寒的令牌，转而又想起一件事，“王爷，不知道阿檀现在如何了？”

　　　　乎弦歌如今要想知道幕景檀得消息还得靠战王，只因为自打来了辽州，幕景檀就一直窝在河道拥堵的地方研究水流的走向和山势，身边只有瑜宿陪着，也就是皇甫寒偶尔能带回来他的消息，弦歌被他扔在蓝深那里自然和他见不上面。

　　　　“先生对这件事很费心，我来之前看着他有些消瘦了！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先生了！”皇甫寒提起幕景檀也是感激不已，语气中也有些心酸。

　　　　对这个能算得上是他的情敌的人，皇甫寒难以讨厌的起来，本身他就是他的谋士，何况他的为人，品行，学识都是他所钦佩的。

　　　　弦歌听到爱人的消息，心中也是难以抑制的酸涩，本来身体就弱，瘦的让人心疼，现在倒好！也不知道瑜宿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他，不过想来以他那执拗的性子，瑜宿恐怕是管不了他的！

　　　　“他那个性子，真是的……”弦歌小声呢喃。

　　　　“还麻烦王爷多费心照顾他了！”弦歌请求。

　　　　“自然，先生的身体的确是大事，我自然得好好留心。”皇甫寒满口答应，“先生能得弦歌姑娘这样的佳人，真是幸福啊！”

　　　　听着皇甫寒的话，弦歌有些不大好意思，“这都是他教我的啊！我的一切……”

　　　　皇甫寒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机会了吧！

　　　　弦歌离去后，皇甫寒手中的工作，那是要递给商帝的奏折，关于西南灾情的表述以及救治进展，他还在里面提及了关于整修河道，修缮新的引水渠的事情，希望商帝能够同意并且拨款。

　　　　皇甫寒长叹一口气，自己果然还是把瘟疫这种事想的太简单了，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如果不来的话，恐怕当年那些枉死的兄弟们的冤魂会让他永生不得安宁，那些被所谓的瘟疫，其实是敌方的投毒所害死的三万将士，哪怕是他们的在天之灵，自己豁出去也要让这次的西南百姓走出这场灾难……

　　　　皇甫寒写完最后一个字，落笔，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小心翼翼的封好囊袋，这才把折子交给送信的信使。

　　　　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太多，也不知道他那高高在上的皇兄还能否答应拨款，心里还能不能装着自己的百姓……（。）

第八十九章　喜讯（）　
蓝深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连日来的工作让他的精神萎靡，直到眼前的人影已经变成了模模糊糊的好几个，他终于撑不住睡着了，脑海里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昨天弦歌临走前嘱咐他要好好休息，可他食言了。

　　　　终于能睡一会儿了，蓝深如此想到，希望弦歌回来不会怪他，那丫头发起脾气来简直可怕，真不知道幕景檀是怎么能忍受她的！

　　　　守着病人的药童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那是蓝深从外面捡回来的。刚到辽州的时候，这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快要饿死了，蓝深心里不忍再加上看着那姑娘挺有好感当然就把人救下来了，正巧这姑娘也是个认识药材的，蓝深自然欢喜把她留下来当个药童。

　　　　小丫头名字叫杏花，蓝深觉得俗气给改成了茯苓，为此弦歌还嘲笑过他，怎么什么都取个药材的名字！蓝深却觉得甚好，还有些好的名字没能用上呢，像什么连翘啊，白芍啊，青黛、紫苏什么的，有朝一日必定都得用上！

　　　　茯苓小姑娘认认真真的守着喝下新药的病人，仔细的查看他们的变化，突然间小茯苓的神情激动，看着他们身上的潮红渐渐消退，太好了！

　　　　“蓝大哥，蓝大哥！”推门进来的茯苓满脸都是喜悦，看见房里睡得正香的蓝深这才后悔刚才的莽撞。

　　　　“……”茯苓轻手轻脚的正打算出去，待他醒来在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迷蒙中的蓝深已经听到动静悠悠转醒。

　　　　“怎么了？茯苓？”蓝深眼中还有睁不开的水雾，看着门口蹑手蹑脚的小丫头问。

　　　　“蓝大哥，吵醒你了啊！”茯苓摸着脑袋有些歉意，“哦哦，对了，他们喝下药去好多了，刚刚我看到他们身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想起正事的茯苓雀跃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蓝深，蓝深也兴奋不已，努力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成果了！

　　　　“快，快带我去！”从床上翻身而起的蓝深顾不得整理自己，拖着茯苓的袖子就往外走。

　　　　“太好了，太好了！”蓝深一边检查着几个人的症状，眼里神采奕奕。

　　　　现在用药的这五个人都是病情最严重，既然他们能有气色的话，就证明了这次的方子的确有效。

　　　　“快，快去熬夜，尽快！”蓝深嘱咐一旁的茯苓，“还有，把需要的药材准备好，去把别的大夫御医什么的都叫来！”

　　　　“好好，我这就去！”茯苓一溜儿小跑出去，喜滋滋的样子是这么多日头一次。

　　　　神医莫邪找到了治疗瘟疫的办法，这个消息像是长了腿儿一样飞遍了整个圃县甚至辽州。能把这次的瘟疫治好，那可是多少人的期盼啊！同时还有另一个消息值得人们，那就是神医无常也来到了圃县！

　　　　困在战王心头多日的阴霾终于淡了一些，只要把瘟疫的问题解决，的麻烦都不再是麻烦！一时间，皇甫寒下令，对蓝深所需要的药材一定有求必应不可耽搁！所幸新的药方里的药材都是些常见的可以供给的，这时候就能看得出战王的优势，一条令下附近的州县也不敢耽搁，毕竟能在这位杀神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还是很的！

　　　　有好的消息自然也就有坏的消息，上天是公平的，他不会亏待自己的每个孩子，也不会让自己的哪个孩子气运当头。

　　　　弦歌就是这次的倒霉蛋儿，她带着从邻县征集到的棉衣往回赶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辽州三面环山，只有北边和东边是可以进出的官道，弦歌要去的就是东面的昴县，昴县和辽州中间隔着崇山峻岭，现在正值多雨季节，弦歌途径此地的时候刚好遇到滑坡，从山上滚下的巨大石块堵住了道路，更别说还有夹杂着尖利石子的泥浆滑落到人的身上，窒息，死亡。

　　　　好在弦歌一行人之中有辽州本地的人，那是个机灵的青年，看着天气不对，早早地通知了弦歌做好准备，这才让一行人幸免于难。只是按照他们的脚程，哪怕是披星戴月的往前赶，也不能赶过去，反倒是可能刚好遇上这场灾难。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的难题就是前路已经被堵住了，泥浆和沙石，大块的巨石阻拦在路上弦歌他们无路可走。

　　　　“幕夫人，前面没路了。”弦歌来到西南方便一直都用的是幕景檀的夫人的身份，故此这里的人都称呼她一声‘幕夫人’。

　　　　“短时间内清理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今之计我们只好轻车简行，从山上走了。”弦歌看着眼前被阻挡的道路，满心忧愁。

　　　　“可是，可是我们的东西太多，光是那些衣物……”说话的是一个皇甫寒的近卫一路上干涉的太多。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这些可都是王爷急等着用的，要是耽搁上两三天，后果你负的起吗？”弦歌斜睨了他一眼，冰寒无比。

　　　　落到旁边那人身上，只觉得全身都要被冻僵了，近乎于置身死亡的感觉，他简直不能相信那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带给他的，即使再被王爷看重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可是，这种压迫感是从何而来？

　　　　“走吧！通知弟兄们，把不必要的行李扔下，带着我们的衣服，出发！”弦歌看着那人晕晕乎乎的样子，满意的转身走了。

　　　　……

　　　　“王爷，衣物都已经带来了。”弦歌带着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一行人赶回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