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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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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年应了一声,白馥馥的面皮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爷爷连忙道:“外头冷,快进屋。”
少年看看牛车:“这车?”
爷爷接过少年手里的缰绳说:“你别管,我去安置。”一面叫程灵慧:“三慧,叫你爹出来。常家三小子来了。”
父亲已经听见,忙不迭的从屋里出来。把少年迎进院。少年局促道:“叔好。”
父亲连连道:“好好,都好。你爹好啊?”
少年道:“好着呢。俺爹让给叔拿了两坛老酒。还有猪肉和鱼。俺娘让给……拿了两匹缎子,说是让她过年做两身衣裳穿……”少年越说声音越小,脸红的像烧炭。
程灵慧不解道:“你咋了?”
少年这才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忙道:“东西不多,一点敬意。叔,你可别嫌弃。”
父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说道:“哪能呢,你来了就好。”一面让少年进屋坐。又怪母亲傻愣着,不知道给人倒点水。
母亲急忙倒了水,双手捧着送到少年面前。少年接住,低着头道:“谢谢婶儿。”
“不谢,不谢。”母亲乍着两手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倒是奶奶坐在一边儿,问道:“亲家都好啊?”
少年急忙放下碗站起身道:“都好。”倒让奶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一时间屋里一片静寂。
程灵慧不明所以,问道:“你们咋了?咋都不说话?”
母亲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你坐着,俺灶房还坐着锅呢。”
刚坐下的少年立刻触电一般又站了起来:“您去忙吧,俺自己坐着就好。”
奶奶见少年实在拘束的厉害,笑道:“三慧,你在这里和你姐夫说说话。俺去灶下给你娘帮忙。”说完出去了。父亲也跟着找借口离开了。堂屋里只剩下少年和程灵慧。少年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程灵慧爬上罗圈椅,趴在桌子上向少年的脖子看。
少年问道:“你总盯着俺干啥?”
程灵慧问道:“长疙瘩的时候真的不疼吗?”
少年莫名其妙:“什么疙瘩?”
程灵慧伸手摸向他的脖子。
少年下意识往后一躲,笑道:“你说这个呀?这是喉结。等你长大了也会有的。一点都不疼。”
这个年代,女子的衣服都是偏襟儿。程灵慧穿个藏青色对襟布衫子,一头短发。也不怪少年将她认成男孩儿。
她将信将疑道:“真不疼吗?那你嗓子怎么回事?”
少年道:“长成男子汉了,嗓音也会变。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你看俺现在不就好了?”
程灵慧还想说什么,就听二姐在外面叫道:“三慧,你来。”
程灵慧问道:“干啥?”
二姐道:“你来就是了。”却不说干什么。
少年道:“你去看看呗。”
程灵慧走出去,二姐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声。程灵慧道:“俺当什么事。”转身回屋。向少年道:“俺大姐让俺问问,你叫啥名儿?”
少年脸又红了:“俺叫继文。”
“几文?铜板吗?”程灵慧觉得这个名字太有意思了。
“不是。是继承的继,文章的文。俺爹希望俺好好读书,将来能光宗耀祖。”
“继往圣之绝学那个继是吧?俺会写。”程灵慧很庆幸自己去了几天学堂,恰巧会写这个字。才没让自己在这个会读书的姐夫面前丢人。要知道,在旧社会有学问的人是很受人尊重的。人在越是受尊重的人面前,越是爱面子。程灵慧当然不会例外。
她跑出去,告诉二姐自己问的答案。然后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走到少年面前道:“抬脚。”
少年不明所以。看着她把那张纸放到自己脚下面,然后用一根烧黑了的木棍,沿着鞋底子画了一圈儿。
程灵慧画完,拿起来看了看。少年道:“你这干啥?”
程灵慧毫不拐弯抹角道:“俺大姐想给你做双鞋,让俺比着你的脚给画个底样子。”说完拿着鞋底样子就走了。也不管少年常继文又红了脸庞。
不一会儿,程灵慧抱着一个包袱回来了。把包袱放到常继文怀里道:“这是俺大姐给你做的新衣裳。她让你别嫌赖。凑活穿。其实你不用担心。俺大姐针线很好。做的衣裳也错不了。”
常继文拿着那包袱真是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好在父亲这时进来。张罗着让他吃饭。常继文匆匆扒了两口饭,逃也似的出了程灵慧的家门。爷爷和父亲一直把他送到村口才回。爷儿俩乐的中午吃饭都合不拢嘴。
可大姐明显耷拉个脸不高兴。程灵慧纳闷儿:“大姐,姐夫让你丢脸了?”
大姐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饭也不吃了,放下碗扭头回屋了。奶奶向程灵慧使个眼色:“看看去。”
程灵慧溜下饭桌,一溜小跑就到了姐姐和四妹、五妹住的西屋门口。扒着门帘缝儿往里看。只见姐姐抱着常继文刚送来的两匹缎子在那儿哭呢。
程灵慧一溜烟儿就回了北堂屋,把看到的和奶奶说了。爷爷、奶奶连同父亲,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大姐这又是闹哪样?
11、背锅()
、奶奶饭也不吃了。拧着小脚就去了西屋。可无论怎么问,大姐就是一个劲儿的掉泪,什么也不说。奶奶没法子了,让程灵慧去灶房叫母亲。母亲来了,一样什么也问不出。这时,二姐怯怯的开口了:“俺知道大姐为啥哭。”
“为啥?”
二姐偷眼看了大姐一眼,低着头道:“前街四妮子说,姐夫家可有钱了。一般闺女嫁不上。姐夫的大嫂是地主老财的闺女,嫁妆装了三大车。二嫂是四妮子三姨的二大姑子的闺女。为了她出嫁,娘家卖了一群羊,两头牛,才凑齐了三车嫁妆。就这样也比不上她大伯媳妇,在婆家说不起话。大姐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
奶奶听了松了一口气,安慰大姐:“俺当是啥事?咱家虽说不富裕,可你这亲事是头榜头水第一桩大事。还能亏待了你?”
大姐哭道:“奶,你也不用唬我。咱家啥条件俺还不清楚。去哪儿凑那三车嫁妆?就算凑上了,还能比地主老财家的东西好。你就让俺哭会儿吧。反正到了人家也是受气。”
奶奶被说住了。坐在一边儿叹气。程灵慧看大姐惹奶奶不高兴了,立刻不依了,叫道:“不就是个嫁妆。没嫁妆你还不嫁了?”
大姐气坏了,奶奶在旁边却不敢骂她。跺脚道:“奶,你管不管你家三慧子了?”
程灵慧就是奶奶的眼珠子,命根子,不管她干啥奶奶都觉得对。当下唬着脸道:“我觉得三慧说得对着呢。”
大姐气的大哭:“你们就偏向她吧,把俺挤兑死算了。”
程灵慧不甘示弱叫道:“谁叫你让奶奶不高兴?愿意死你就死去,吓唬谁呀?”
奶奶拉住她,急忙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按着她的脑袋道:“快向老天爷磕头,说刚才的话是说着玩儿的。让老天爷别当真。”程灵慧梗着脖子就不跪。
大姐哭道:“你们看看三慧子有多毒吧。俺可是你亲姐,你大年下的咒俺死。俺死了老常家来接人,你替俺上花轿啊?”
奶奶呵斥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么大个闺女啦,跟个****孩子置气。不嫌害臊?”
大姐仍是哭。奶奶就把气撒到了母亲头上。唬着脸狠狠盯了母亲一眼:“看看你教养的好闺女。”母亲瑟缩了一下不敢接话。
奶奶拉起程灵慧道:“还是俺三慧好。跟奶奶走,咱不理她们。”程灵慧跟着奶奶临出门还对大姐吐舌头翻白眼,气得大姐又是一阵大哭。
出了西屋,奶奶让她自己去玩。正好隔壁五婶子的小儿子来叫她去搓炮筒子。程灵慧就去了。也不知道关于大姐嫁妆的事,家里大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父亲说他过了年去沧州一趟。
这时程灵慧才知道,父亲当年就是在定边候苏固的手下当兵。只不过定边候那么大的人物不认识父亲这个大头兵,但父亲是认识定边候的。
被大雪困在十里铺的时候,父亲已经见过定边候了。孙家店房的房客被关在屋子里却吃少喝,也是父亲告诉定边候的。这才有了后来的每日一碗稀粥,以及定边候拨了草料给大伙儿喂牲口的事。
当时,定边候请父亲跟随他到沧州去。父亲念及家中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才没有答应。如今,为了给大姐凑嫁妆。父亲决定去沧州一趟,看能不能托侯爷的福找个差事做。毕竟,定边候仓促而来,府里总有要修缮的活计。
只是,父亲这一走。春播就全靠在爷爷身上了。
程灵慧很想跟父亲一起去。对于年幼的她,外面的世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父亲无论如何不同意带她。于是,这个春节是程灵慧过得最不开心的一个春节。小伙伴儿们来叫她去看斗老杆,她都提不起兴趣。
过了正月十六,父亲一大早就动身了。程灵慧缩在被窝里使志气。谁叫她,她都不起来。等父亲走了半天了,她又爬起来。一直追出村口好几里地。站在金马岭的半坡上,看着父亲独自背着行礼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父亲的影子了,这才哭着回来。
她一个人生了三天气,早上起来就在院子里射箭。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隔壁五婶子的小儿子叫她去‘背锅’,她这才开心起来。
程家庄方圆百里,矿产丰富。有碗石,有铁矿,有石英砂,还有煤。但是木材稀缺。四里八乡的青壮大多在耕种之余以拉脚(搞运输)为业。把当地的矿产运出去,再从别的地方运木材回来。
小孩子做不了拉脚的营生。大点儿的孩子就去挑煤。把煤从煤窑挑到转水城外的煤站。也有赶牲口拉的。小点儿的孩子就去铁匠营背锅。
因为铁匠营附近有好铁矿,冶炼的出上好生铁。那里几乎家家户户以打铁为生。铁匠营的铁器在沙溪县是有了名的好。但是,如果走大路往转水城或者沙溪县需要绕很远的路程。骡马脚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铁匠营的日用铁器一向是靠人力背着翻山越岭送到外面。背这些铁器的主力军就是周边的半大孩子们。所有铁器中,锅的力钱最多。因为生铁锅相比锄头、镰头儿之类的要重,而且锅是圆的。捆绑需要技巧,也不好背。
去背锅的孩子也不能太小,都是十一二岁左右。因为来回要走五十多里山路。太小的孩子走不动。一上十三四,十四五又都去挑煤了。
往年程灵慧闹着要去背锅。家里是无论如何不准的。一则她太小,二则一个姑娘家,家里不放心。今年,也许是奶奶实在看不下去她在家里生闷气,竟然答应了。
程灵慧天不亮就和几个小伙伴儿出发了。翻过两座山到了铁匠营的时候天已经快晌午了。背锅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那些大些的孩子往年来过,和那些铁匠铺都熟的很。
孩子们各自挑了合适大小的锅。用自带的绳子捆好。背在背上不敢耽搁就往回赶。
程灵慧第一次来,最有劲头。一口气爬到山顶上,回头看小伙伴儿都还在半山腰上晃呢。从怀里拿出母亲给带的咸鸡蛋和白面馍馍。也不管山风冷冽,吃得津津有味。她吃完了,大伙儿才爬上来。围在一起休息了片刻。各自吃些自带的东西,接着上路。等到了转水城已经是傍晚。
大些的孩子领着他们去杂货行交了锅,领了力钱。大家各自拿出一两文钱买点儿麦芽糖之类的,打打闹闹回家去。
程灵慧第一次赚到钱,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回到家坐在炕上数了又数,让奶奶给找了跟红绳穿上,挂在脖子上这才睡去。第二天,背锅的劲头更大。
她虽然过了年只有十岁,可比同龄的孩子有力气的多。手脚也灵活。第二趟就不满足背小锅。铁锅里,最小的是八号锅,俗称‘驮八锅’。其次是‘驮五锅’。以此类推,最大的是‘驮二锅’。至于那种特大号的铁锅就不是人能背动的了。
驮二锅的口径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八九十公分,就是俗称的半大锅。背在一个十来岁小孩的背上,锅沿儿能到小腿肚子上。因为不好背,给的力钱也多。程灵慧第二次挑的就是这样的锅。
锅太大,重量还是其次,关键走路不方便。程灵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山顶上,小伙伴儿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怕天黑赶不回去。也没敢歇一下。接着往回走。
不管咋说,终于是让她把那么大一个锅给背到了杂货铺。当时就累瘫了,光想躺倒在杂货铺台阶上。杂货铺掌柜的还给她倒了碗水喝。额外多给了她两个铜板。
程灵慧拖拖拉拉跟着小伙伴儿回了家,也没力气数铜板了。倒炕上就睡了。奶奶看着她磨得红肿的肩膀,悄悄抹了一夜泪。但在程灵慧坚持还要去的时候,还是没说什么。
第三次,程灵慧学聪明了。选了个不大不小的,顺利背到杂货行。
从正月十九背到二月二,程灵慧赚了一百二三十个铜板。这对于庄户人家的小孩子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别的孩子都是留几文,其余的给了家里大人。程灵慧全部给了奶奶。她觉得自己少花一文,父亲就能轻松一点儿。
过了二月二姑苏书院就开学了。背锅的伙伴儿就少了。本来人少了,杂货行给的力钱会相对多一点儿。可程灵慧惦记着上学的事呢。
12、书院不收女学生()
为什么想读书?
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就是喜欢那些方块字,喜欢先生教的文章。于是,姑苏书院开学第二天,程灵慧把书包里秸秆做得箭取出来。装上石板和石笔,混在一群半大小子里去了学堂。
不得不说她是有些小聪明的。书院分好几个学堂。每个学堂里的学生不是按年纪分,而是按学生学得快慢程度分。就造成了一个学堂里有大孩子也有小孩子。程灵慧不敢老在一个地方。她在这个学堂里呆几天,又去哪个学堂里呆几天。遇到她实在想听下去的课,她就躲到窗户外面听。
可时间久了,再粗心的先生也会发现不对劲儿。于是,在二月即将过完的一个傍晚。书院的山长(校长)找到了程灵慧的家。
程灵慧跟着放学的伙伴儿高高兴兴的一回家。看见山长和爷爷坐在院子里,顿时不知所措。
爷爷的表情很奇怪,程灵慧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但山长笑得很和蔼。他和爷爷说:“这孩子我留意很久了。”
不知为何,程灵慧听了这话有些害怕。她跑进屋躲进奶奶的怀里。耳朵却竖起来听外面俩人的说话声。她听见爷爷在给山长赔不是,说话好话,心里难过极了,觉得自己这次一定闯祸了。
只听山长说:“这是个灵慧的孩子呢。我今天来不是想赶他,是想和你老人家说说。让他正式去上学吧。这么好的苗子,耽误了可惜啊。”
程灵慧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暗道:“原来山长不是来告状的。”
屋外传来爷爷敬佩的声音:“不愧是先生。俺这个孩子正是叫灵慧呢。只是,书院不是不收女学生吗?俺家三慧能去?”
山长意外的问:“这孩子……?”
程灵慧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想听爷爷怎么说。可许久爷爷都没吱声。只听山长叹息道:“可惜,可惜,那还真是可惜。”后来,山长就走了。
程灵慧的心一直到吃完饭都提溜着,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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