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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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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苏东坡曾经在宜兴购置一套满意的房产才花费五百缗,这个数目也可称巨款了。――现在不是去英州做太守,是远赴岭南,苏东坡已经决定全家留在宜兴,自己只带二十二岁的幼子苏过及侍妾朝云前往。
贬谪还在继续,离开汝州刚上路,苏东坡本官又被降一等:落左承议郎、责授建宁军司马,还是惠州安置,又加了一条:不得签署公事。
这些,苏东坡还是不大在乎。但是这一路南行,翻山越岭,陆路风霜却是难以到达目的地,甚至有可能病死在缺医少药的路途。苏东坡只有给皇帝上了一道使人读之恻然的表章,请求允许乘船南下。
看来小皇帝对老师还是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给予批复恩准。
但是,在得到小皇帝的批复之前,苏东坡全家还是经受了一番惊恐,据宋人笔记《石门文字禅》载:苏东坡在送全家去宜兴时,坐的是一只官船,夜宿分风浦,当地主管运输的发运司知道了苏东坡官职继续被贬,认为苏东坡已经没有资格再乘官船,便派了五百士兵前来夺舟,大概也是想在朝廷新贵那里表现一番吧。
兵到江边,正是半夜,这时苏东坡如被从船上赶下,那全家人就是连寻一所破庙安身也不可得。苏东坡便与带队的军使商量,请求允许自己连夜摇橹赶到星江,然后就地买舟。幸亏这位下级军官还没有上级那般高的政治觉悟,允许次日中午收回船只。
当时江面无风,靠摇橹是赶不到能买到江船的豫章的,苏东坡只得焚香祷告龙王:“苏轼来往江湖三十年,应该是龙王爷的故人旧识了吧?现在老朋友遇到了难处,你应当哀怜帮一把了,给阵顺风,让老友天明赶到星江,中午船到豫章,就算帮了故人的大忙,如不然,老友全家可就要露宿荒野了!”
据载:苏东坡刚一祷告完毕,一阵强风吹起,船帆涨满,其快如飞,早饭未熟,已过杨澜,船到豫章,时正当午。后来回程时,苏东坡曾写了一篇祭文,向龙王道谢。――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陋室铭》中的首句,莫非源出此典故?
舟过宜兴之后,同行人便仅剩下了爱妾朝云与小儿子苏过,以及两个年长的仆妇。这时东坡门人靖州太守张耒,派了两个老兵一路护卫服侍,才算帮了患难中的苏东坡之大忙。
朋友千个不算多,关键时刻见友情!可是,还有这样的格言:仇人一个不算少,落井下石危难时。苏东坡的这次贬谪,就是拜旧时好友章惇所赐,现在成了近乎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样的朋友兼仇人,一个足至于苏东坡水深火热。
首次罢黜苏东坡的圣旨就是章惇指使苏东坡的另一位旧友林希起草,诏中曰:“若讥朕过失亦何所不容,乃代子言低诬圣考。乖父子之恩,绝君臣之义,在于行路犹不戴天,顾视士民,复何面目?汝斌文足以惑众,辩足以饰非,然而自绝于君亲,又将谁态?”
这还不算,圣旨中还借小皇帝之口大骂苏家一门:“父子兄弟挟机权变诈,惊愚惑众!”
据载此语被苏辙看到,林希竟然把这位前宰相给骂哭了!苏辙边泣边说:“我兄弟遭到侮辱并没有什么,先人何罪呀!”
苏东坡便不同,看到这林希的辱骂之文,不但丝毫不放在心上,反倒欣赏起圣旨的文采来了,出言赞曰:“林大也会作文章了!”
这简直把林希给挖苦到了骨头!
这林希也是苏东坡的旧交,两人除了同朝为官之外,又是杭州任上的交接太守,苏东坡入主翰林院,林希曾专门来信作贺,贺词几乎将苏家捧到了天上:“父子以文章名世,盖渊云司马之才;兄弟以方正决科,迈晁董公孙之学!”
现在苏门失势,林希眼睛一眨,母鸡变鸭,来了个翻脸不认旧友,提笔诋毁己言,骂人尽显文采,反目为仇高才。
谴责之文还有句:“苏轼其罪甚恶,论法当死!先皇帝赦而不死,于苏轼恩德厚矣!……引辙弟为己助,自以为得计,罔有悛心!……乃代予言,诋毁圣考,乖父子之亲,害君臣之义!……市井不为,缙绅共耻!”
据载,林希起草完此旨,也觉过分,投笔于地,对天感慨:“坏了我一生名节啊!”
此事载于《长水日抄》,文中叹息这林希不值,竟为了一时图进,留下万代讥讽,“权位能移人若此!”――权力官位,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能混肴人性的善恶,能使婊子显出贵妇之风采,能让天使化为撒旦!
不过,现在这些与苏东坡都没有干系了,苏东坡最关注的是路途的艰辛,是大臾岭的险峻,是岭南的淫雨,是步步远离的亲情!
诗人已历仕途的坎坷崎岖,命运的荣枯盛衰,现在命运的突变,苏东坡不以为奇。诗人的宿愿本是求之已久的平淡,内心早已无忧无惧,心中一片安温宁静。
穿过美丽乡野,经过高山深谷,越过高山急流,感受摄魂险关。苏东坡于九月跨越了著名的大臾岭,大臾岭为赴广州的必经之路,这是一条充满危险的旅途,头上云天,不过咫尺之遥,两边深豁,令人头晕目眩,过往商旅往往有去无回,行人通过险关之后,大多不由怅然兴叹,在岩石上题诗留句寄感慨者屡见不鲜。
身置峰顶,举手扪天,苏东坡感觉到的只是人类的渺小,行为之卑鄙!山上清风扫荡尘思俗念,诗人心头豁然空明,前面,便是被称为荒蛮岭南的惠州,此刻却化为诗人心目中的一方乐土!
苏东坡此时已经心清神怡,像是负载的骆驼进了沙漠的绿洲,轻松之下,诗人通过关隘之后,游历了佛教禅宗的圣地南华寺。
没想到他乡遇故知!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苏东坡巧遇了道士老友吴复古,这给他惠州的流放送来了挚友同好,这吴复古却是真正的道士,无忧无虑,身神俱佳,苏东坡请教道士长寿绝招,吴道士回答了两个字:“安。和。”
来到了惠州的苏东坡能否真正的心安气和?
差不多,绍圣(1094)岁末,刚到惠州的苏东坡便信意填词《西江月(咏梅)》一首:马趁香微路远,沙笼月淡烟斜。渡波清澈映妍华。倒绿枝寒凤挂。
挂凤寒枝绿倒,华妍映澈清波。渡斜烟淡月笼沙。远路微香趁马。
从本词可以看出,被远谪至岭南的苏东坡的确心安气和,大家注意到了吗?本词的下阙是词人巧妙的将上阙一字不差倒过来填上的,被称为“回文体”。
祖宗的汉字,妙!词人的逸趣可见,非心安气和,岂能为之?
解释一句:下阙首两字“挂凤”是一种惠州特产绿毛小鸟,鸟名“幺凤”。再补充一点:本词填写于西湖,惠州西湖。
九十、东坡到处有西湖
说到西湖。据载,中国竟有“西湖”三十六处之多,而公认能与杭州西湖鼎足而立的却唯有两处:颖州、惠州西湖。宋朝诗人杨万里曾有诗:“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塘颖水与罗浮”。――这罗浮即是指的惠州。
史曾有句:“海内奇观,称西湖者三,惠州其一也”及“大中国西湖三十六,唯惠州足并杭州”。
其实这三处西湖都不过是因为苏东坡对之青睐而已,没有苏东坡,这三个“大藕坑”难说有人理睬,杭州西湖不敢说,那惠州西湖就不一定存在了!
惠州西湖在苏东坡来到之前的确不存在,名曰:“丰湖”,地处惠州故城之西,苏东坡喜爱上此湖之后,在自己的《赠昙秀》诗中,将丰湖称作西湖,是苏东坡给惠州的丰湖命名为“西湖”。
诗人留句:“北客几人谪南粤,东坡到处有西湖”。
惠州西湖原是横槎、天螺、水帘、榜山等山川水入江冲刷出来的洼地。西枝江改道后的河床遂成为湖;西面和南面群山环抱,北依东江,面积3。2平方公里。
惠州西湖,群山环碧,竹岸杨堤,林木青葱,水色山光,渚台亭榭,交辉相映,洲渚交错,景色天然。
清人陈恭尹的惠州《西湖歌》中赞道:“惠州城西数百峰,峰峰水上生芙蓉。
西湖之水曲若环,扁舟一支何时还。”
这难道就是令中原朝臣们“谈岭色变”的荒蛮之地?
是交通的原因,也是信息的原因,中原人狂妄自大已久,对于岭南福地是不屑了解的,自秦始皇两路出兵,灭掉岭南越国以来,中原的士大夫一直把岭南作为罪臣的发配之地,就是委派地方领导也多是为了惩罚,才派非“自己人”来此居官,再加上岭南地区气候湿热,北方人难得习惯,有人回到北方后都是叫苦连天,所以一直被认为形同地狱。
实际上并不是如此,今天的广州地区大家都知道气候适居,这就是宋代的岭南,即使是在北宋,那橘林、甘蔗、荔枝树、香蕉园、槟榔树、无边的稻田,比今天还要葱绿,这是个四季长青的乐土,决不是个不适于人类生活的地方。
苏东坡名声早就传到岭南,当时的广州太守章质夫、惠州太守詹范、博罗县令林挕⑸踔粱褂芯欢嗄甑逆⒎虺套硬牛ㄗ终ǎ┄D―此时正被派到广南提辖刑狱,这些人对东坡早就倾慕,现在偶像来到眼前,争相为其安排食宿,送酒接风。
新居处被安排在了政府官舍中,是地处两河会合处的合江楼,宽广的河流在下面流过,河边的人们在悠闲钓鱼,正北就是罗浮山和象头山,一切与传说及想象中不一样:这里抬眼便是浓绿的草木和亚热带的果树,哪里有一丝荒蛮之意?应该是“岭南万户皆春色”!
数天后苏东坡迁到了嘉佑寺居住,在山顶的松风阁里,苏东坡经常在此留连不去,苏东坡有些满足于命运在给予坎坷的同时又慷慨眷顾了自己,昨天朝堂争斗,回想犹如一梦,苏东坡不禁感慨,写下笔记《记游松风亭 》:余尝寓居惠州嘉佑寺,纵步松风亭下,足力疲乏,思欲就林止息。望亭宇尚在木末,意谓是如何得到?良久忽曰:“此间有甚么歇不得处!”由是如挂钩之鱼,忽得解脱。若人悟此,虽兵阵相接,鼓声如雷霆,进则死敌,退则死法,当甚么时也不妨熟歇。
人生福祸,真是说不得,谁也无法定论,苏东坡现在似乎又找回了黄州的感觉,一切都“依然故我”,无官一身轻。
半年后,苏东坡给朋友去信:“来此半年,已服水土,一心无挂虑,因为已经乐天知命。”
老朋友陈糙来信说想来探望,苏东坡回信劝阻:“由到惠将半年,风土食物不恶,吏民相待甚厚。孔子云“虽蛮多百之邦行矣”;岂欺我哉!自失官后,便觉三山硅步,云汉路尺,此未易遗言也。……亦莫遣人来,彼此须髯如就,莫作儿女态也……今日游白水佛迹,山上布水三十切。雷辊电散,末易名状,大略如项羽破章邯时也。 自山中归来, 灯下裁答,信笔而书,纸尽乃已。三月四日(绍圣二年)”
尤其令苏东坡欣喜的是:惠州不存在造私酒罪名!老百姓家家都可以自行酿酒,这里也不实行什么酒类专卖,每家的佳酿,自己消费、产销随便,曾造蜜桔酒失败的苏东坡不禁又技痒了。
当地百姓以酿造糯米酒为主,这是供伴餐下饭的,亲朋相聚则以专业高手酿造的果酒为主了,苏东坡品尝到了桂酒,大为赞赏!在给朋友的好多信里,他都赞美此酒的异香,说此酒微微带甜而不上头,能益气补神,使人容颜焕发。
在一首诗里苏东坡盛夸此酒,如果此种酒能开怀畅饮,会感到浑身轻灵飘逸,可飞行空中而不沉,步行水面而不溺,桂酒不啻是仙露。
他在给眉山同乡、道士、朋友陆维谦写信,开玩笑说:仅桂酒一项即足以抵他迢迢千里跋涉之劳!没想到,竟然把这位好酒的道士果然给吸引来到了惠州。――当然,朋友来惠州还是为了看望东坡,不过,笑推在“桂酒”的功绩上,自然更为有趣。
苏东坡不是那“好酒的不馋”之酒中大师,品美酒必须佳肴,据《珂雪斋集》载:苏东坡来到惠州之后,虽学佛法,却因嘴馋不能戒肉,经常杀鸡解馋,内心甚为忐忑:不食其肉吧,又喜欢它的味道;吃它吧,难免与佛理错位。怎么办呢?苏东坡便每月为美味们转经两次,以便超度清炖鸡。
并且作疏文祷告:“世无不杀之鸡,早晚均是一死哦……”
记载者评论:“此事尤为可笑,世虽无不杀之鸡,何必杀自我出乎?”――人人都不杀鸡,谁还养鸡?放归野外?那岂不成了举国上下街头遍是野鸡了?(老孙按)不过也有记载,说苏东坡自到岭南,便不再杀生了,并且每餐以素食为主,甚至有一天看见侍妾朝云做了这么件事:从儿子苏迈领口捉到一只虱子,朝云顺手给掐死了,苏东坡见状开始训话:“圣人言,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我今远取诸物以放之,汝今近取诸身以杀之耶?”
朝云辩解:“那它咬人怎么办?”
这时的苏东坡几乎成了个讨厌的道德学究:“是人的气体招惹了生灵,它是无罪的,放了它不好吗?集市上的鸡鸭鱼又何曾招惹人了?人凡杀鱼禽之命,鱼禽们并没有杀人啊!”
据载朝云由此大悟,从此成了个素食者,终身再不沾荤腥。
苏东坡的舅舅听说此事,告诫苏东坡:“心即是佛,不在断肉!”
苏东坡反而固执的说:“不可以这样说,小人女子最难感动,却易随流,现在幸亏她作如此法相,有何不可?”
这事记载在《善诱录》,这里的苏东坡竟然成了位虚伪而又死板的清教徒,肯定是《善诱录》作者杜撰来劝化世人从佛的,毫无可信性:地点给安排在了儋州,此时朝云早已病逝于惠州,怎么还能去海南岛?为根本没离开宜兴的苏迈捉虱子?苏东坡在海南就无活物不吃,怎会迂腐的连虱子都放生?
不过,能显示一点:连佛门的宣传小册子也借苏东坡大名,为宣扬谬论,不惜断了苏施主的口福。
但朝云在来到惠州后倾心佛门倒是事实,年龄虽不大,但侍女出身的王朝云经历的太多太多,世事早已看透,心中唯有两人:苏东坡与佛祖。
九十一、天女维摩王朝云
苏东坡年近花甲之时,从北疆贬谪南国,万里之遥,福祸难料,仕途急转,难得再起,那时身边众多的侍儿姬妾都陆续散去。
对于这些,苏东坡自己在刚到惠州的诗序中给予证实:“予家有数妾,四五年间相继辞去,独朝云随予南迁,因读乐天诗,戏作此赠之。”
也就是说,只有王朝云始终如一,愿意追随苏东坡长途跋涉去惠州,诗人那时不禁感叹,遂成此诗:
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元;阿奴络秀不同老,天女维摩总解禅。
经卷药炉新活计,舞衫歌板旧姻缘;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云雨仙。
苏东坡的这首诗几乎句句用典,一般不热衷于史学的朋友不易一目了然:首句中“乐天”即唐代诗人白居易(字乐天),其妾樊素能歌善舞,尤以歌杨枝著名,所以大家冠以她艺名“杨枝”;但白居易年老体衰之后,美妾樊素便“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了,溜之乎哉。
白居易因之痛心留句:“春随樊子一时归。”
王朝云幼年亦出身舞妓,但与樊素性情迥然相异,对苏东坡坚贞相随,这种患难与共,使年近花甲的苏东坡大慰生平,所以苏诗用“不似杨枝别乐天”来赞誉爱妾。
二句出典写《赵飞燕外传》的晋朝人刘伶元,此公年迈时娶妾樊通德:“有才色,知书,慕司马迁《史记》;颇能言赵飞燕姊弟故事。”而刘伶玄“学无不通,知音,善属文。”――应属老才子得配俏佳人吧。
刘伶玄常让通德讲赵飞燕故事,大多时候还要议论几句:“斯人俱灰灭矣”
。老才子其实听书从不动感情,却议论、感叹得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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