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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狩大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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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武功上还可一观之外,就剩下风流好色的名头了……”
段飞见正德脸上有些黑,他忙打断苏蓉的话,说道:“蓉儿,这些话岂是能随便说的?今上乃大明之汉武,他此刻刚过而立,正是心性稳固、年富力强之时,只要下定决心,有贤臣辅佐,必能开创出一番新局面,后世之人只怕要称之为正德盛世呢,朱公子你觉得呢?”
苏蓉垂首应道:“公子说的是,苏蓉胡言乱语,朱公子莫要见怪。”
正德给段飞捧得又高兴起来,他呵呵笑道:“苏姑娘说的没错,今上确实胡闹了点,段老弟你的话也很对,今上还有时间来成就大业。”
苏蓉朝他抿嘴笑道:“本朝太宗皇帝(明太宗也就是明成祖朱棣,朱棣死后原庙号为“太宗”,百多年后由明世宗嘉靖改为“成祖”,在正德朝还没有明成祖这个称呼)年过四旬才即位,在位二十二年,文治武功皆堪称千古难得的明君,只盼今上能超越太祖与太宗皇帝,亦成为一代明君!”
第一〇三章 【孔雀开屏】
听着他们的话,正德欣喜过后突然有些回过味来,“这两人莫非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但是目光望去时,段飞和苏蓉两人却没有什么异状,段飞神色湛然地与正德对望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托起茶杯一口喝干了,然后朝苏蓉笑道:“蓉儿,你都忘记劝我们喝茶了。”
苏蓉惊呼一声,笑道:“呀,今天我这是怎么了?做什么都丢三落四的,朱公子,茶凉了就别喝了,我帮你倒掉再沏一壶吧。”
正德笑道:“哪有这许多讲究的,茶凉了才好,味浓啊。”
“滴滴香浓意犹未尽……”段飞插了句广告,把正德给逗乐了:“段老弟你还真是出口成章啊,你随便哼首歌怎么唐大师冥想了这许久?唐大师不会是坐禅坐着睡着了吧?”
唐伯虎豁然睁眼,放声笑道:“岂敢岂敢,唐某想得越久说明这曲子越精致,我这便弹一遍给三位听听。”
唐伯虎将七弦琴放在膝上,弹奏起来,那曲子依稀有点儿段飞原来哼哼的感觉,然而多半却已改得面目全非,听完他一曲,正德猛地喝了一大口热茶,朝段飞笑道:“我总算明白何谓你谱曲唐大师润色了,这曲子有如天宫仙乐,根本就与你之前哼哼的那个小调有天壤之别嘛。”
段飞苦笑不语,唐伯虎笑道:“谱曲与写诗一样,需要突然灵机一动,倘若没有东家那小曲激发,我也改不出如此美妙的曲子来,因此这功劳还得记在东家身上,东家,这曲子改得如何?”
段飞赞了句仙乐飘飘,然后说道:“歌也唱了,曲也谱了,咱们还是来玩牌吧,老规矩,一百分一两银子,朱兄与我还是初见,你们赢回本钱的机会很大哦!”
唐伯虎苦笑起来,苏蓉不服地说道:“来就来,谁怕谁啊,今日定要将输给你的银子都赢回来!”
正德牌瘾还未过够,听说有牌玩他就高兴起来,四人在舱中又玩起了双扣,唐伯虎和苏蓉联手果然远胜江彬与钱宁,双方各有输赢,正德的兴趣终于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与段飞越玩越默契,赢了便大呼小叫地算分,若是惜败则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玩得好不开心,早将外头晾着的两个冤家宝贝给忘到了脑后。
钱宁悠然钓着鱼,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一旁焦躁不宁的江彬,这一次江彬走错了一着,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做皇帝的最恨下面的人阳奉阴违,江彬正好来了这么一出,而且还是被正主儿直接撞破的,这便是天意,风水轮流转,该是你江彬走霉运的时候了!
想当年江彬正是钱宁引进的,没想到江彬爬得飞快,一通用兵之道说动了皇上,于是便从此飞黄腾达反而骑在钱宁头上作威作福,钱宁也不是善荏,两人明争暗斗已久,眼看着越来越无望的时候,突然来了个转机,钱宁便琢磨着该如何利用这件事,打击江彬甚至一举将其扳倒。
“嗯,那个段飞不是说他曾请宝大祥的人呈贡一件东西交给皇上么?这段时间我与江彬都在皇上身边,未曾见有谁呈了东西上来呀,嗯,不如这样吧……”钱宁招来一个手下,叮嘱了几句,那个锦衣卫驾着一艘船掉头而去。
江彬见状不由在心中闷哼了一声,他虽有督锦衣卫、督东厂的责权,但是锦衣卫对他从上到下都阳奉阴违,明知钱宁有所动作,他也不能去问,否则给钱宁不阴不阳地一句话顶回来可就下不来台了,连话江彬都替钱宁想好了:“回大都督的话,我肚子有些饿了,所以命他们回海安镇买两个烧饼充饥,有劳大都督关心了。”
江彬只能示意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派人去盯着,钱宁见到又有一艘船悄然离开队伍,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一声:“惊弓之鸟还有何惧。”
正德玩牌玩上了瘾,直泛舟到天色渐黑才同意回头,段飞邀请他去自己家做客,正德欣然同意,还一再要求吃过晚膳之后继续玩牌,段飞心中有愧,嘴巴上却答应得很爽快。
回段飞家的路上正德对江彬和钱宁的神色已恢复如初,就好像根本忘记了发怒的事,回到家之后段飞请唐伯虎跟正德说诗论词,他则拉着苏蓉下厨房去了。
过不多久一桌全鱼大餐摆在了大圆桌上,正德肚子已经有些饿了,闻到段飞精心烹制的全鱼宴,他忍不住馋涎直流。
红焖的、红烧的、糖醋的、泡椒的、清蒸的,还有一沙煲鱼头汤,再配些热炒小菜和凉拌果蔬,这一桌全鱼宴当真是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些凉拌的果蔬,正德从未这样吃过,不由胃口大开。
“这一桌菜都是你做的?段老弟你还真是让人吃惊啊。”正德大为惊讶地说道,舌头都险些要吞到肚子里去了。
段飞笑道:“我只是动口,真正动手的是蓉儿,我不敢居其功啊。”
正德赞道:“居上位者正该如此,看来段老弟你精通用人之道啊,唔,这鱼好辣,不过味道不错,这辣椒我前年才尝过,没想到在江南已经成家常配料了啊。”
段飞答道:“非也非也,这些辣椒还是唐老师的好友祝允明从广东送来的,他在广东做官,那边与南洋较近,从南洋传入的不少新蔬菜都已经在那里生根发芽,比如这个番茄也是来自南洋,因为它与茄子有些相似,人们便叫它番茄,番邦来的茄子。”
正德赞道:“嗯,名字起得好,味道更好,这番茄酸里带甜,鲜美可口,令人回味无穷,府上可有种子么?我带些回去叫人试种一下。”
段飞介绍道:“这番茄可生吃也可用于配菜,味道好而且营养丰富,多吃番茄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滋养容颜,种子我还留有一些,回头便叫人去拿来。”
席间段飞说起西洋的风土人情,只听得正德心驰神往,恨不能立刻扬帆而去,变作海盗将西洋的美女、财宝和好吃的东西全劫掠回来。
第一〇四章 【刺客】
“段公子这么了解西洋的情况,莫非府上或者亲戚朋友中有人经常出海么?”江彬咧着嘴笑问道,只是他那两个大疤让他的微笑也变得狰狞无比,叫人浑身发冷。
段飞愣了一愣,怫然道:“在下一片好意,江兄却一再刁难,实在无理之至,朱兄,钱兄,两位慢用,在下实在受不了这腌臜气,先行告退,蓉儿,唐先生,你们替我招呼客人吧。”
“段老弟,莫要生气,请留步。”正德呼唤道,段飞硬着头皮气冲冲地走了,正德回头淡淡地看了江彬一眼,江彬背后汗都下来了,他忙道:“出海经商可是重罪,这段飞分明是……”
正德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沿海几个镇守太监有谁不是暗暗走私牟利的?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还要我一一数出来么?”
江彬吓得汗流浃背,坐立不安起来,他瞒着正德做的事情多了,那几个镇守太监走私牟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自从江彬成了当朝第一红人之后,哪年没有收到他们的贿赂?那些银子堆起来都有山那么高了,还有很多更见不得人的事,倘若都被正德知悉了,那么……
段飞走后,正德反客为主,与唐伯虎、苏蓉谈诗词,谈音律,谈绘画,钱宁偶尔也能说上一两句,江彬则半句话也插不上了,正德也不去理他。
段飞去厨房炒了两个小菜,就在厨房填饱了肚子,思考着今日言行上的得失,时间过得飞快,感觉只一会儿功夫,苏蓉来了,说朱公子请他去继续下午的牌局。
段飞望着她,突然神秘地一笑,苏蓉一愣,摸着脸说道:“我脸上有灰尘么?”
段飞微笑道:“没有,你今天可真漂亮,难怪朱公子看到你就目不转睛,你可要小心哦,这位朱公子可是个花花大少,别被他瞧上了……”
段飞余音悠长地走了,苏蓉摸摸自己的脸,突然暗啜了一口,转身跟了上去。
四人继续双扣大战,段飞和正德配合得更加默契,杀得苏蓉与唐伯虎溃不成军,正德乐得哈哈大笑,数着平时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几十两银子,开心地不得了。
玩游戏是最能增长感情的,段飞一直与正德玩对家;就是为了在短短的时间内与正德建立起不一般的默契感,像兄弟一样与皇上打牌,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今后能否行大运就看这一铺了。
正德住在段飞亲自安排的客房里,望着盆里养着的大黑鱼,再瞅瞅床头堆着的那堆银子,他忍不住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正德头也不抬地说道:“是谁啊,我已经睡下了。”
门外传来钱宁的声音道:“老爷子,是我老钱,我有事禀报。”
“进来吧。”正德没好气地说道,江彬刚走钱宁就来了,这两人就不能消停消停么?
只见钱宁推门进来,顺手又掩上了,他两下里瞅瞅,快步上前向正德跪下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陛下。”
正德打了个呵欠道:“起来吧,又有什么事啊,若是关于大都督的就不用说了。”
钱宁站了起来,谄笑道:“不是不是,这回我说的是段飞的事。”
正德疑道:“他?他又怎么了?”
钱宁笑道:“今儿个早上的时候段飞不是说跟宝大祥合伙做了个新奇的玩意,想进贡给陛下么?我已经把这事查清楚了,宝大祥托的人是南京兵部尚书王琼,王琼陛下还记得吧?那个老匹夫在皇上面前很不待见的,他倒也清楚自己的事,又把这事托给南京刑部尚书王华,也就是王守仁的父亲,王华本来想见机将这事物呈给皇上的,谁知因为王守仁的缘故,朱彬根本不让王华接近皇上,这件东西就一直没有呈上来。”
弯儿弯儿地就绕到江彬身上去了,正德哼了一声,说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钱宁从袖口里取出一物双手呈献上来,对正德道:“就是这东西了,一个管儿套一个管儿的,听说它名叫望远镜,透过它可以看到千步以外的东西。”
“哦?这不成了千里眼么?”正德好奇地拿起来对着眼睛一看,霍地一声怪叫,吓了钱宁一跳,只听正德说道:“你怎么突然变小了,还跑到那么远去?”
钱宁松了口气,笑道:“皇上,你把它拿反了,小那头对着自己,大那头才是对着远处的。”
正德把望远镜转了过来,钱宁继续教他如何调整焦距,正德觉得有些趣味,便拉开门,拉长了焦距准备看月亮,突然,望远镜中掠过一道黑影,正德以为是夜枭,于是转动着望远镜追过去看,望远镜最后定格在一座屋子的顶上,正德兴奋地叫道:“有人!那边屋顶上有个人!”
钱宁大惊,他急忙朝远处望去,没有望远镜他只看到两眼一抹黑,钱宁正紧张地搜索着,正德又叫道:“那人跑到墙头去了,呀,是个女的,全身漆黑,身材真好,她朝这边过来了……”
钱宁唬了一大跳,立时高声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抓刺客只是次要的,保护皇帝才是最重要的,钱宁急忙将正德推到屋里,反手将门关上了,只见隔壁江彬裸=着上半身撞破大门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椅子,喝道:“刺客在哪里?”
院子里灯火纷纷点亮,段府的家丁、丫鬟纷纷跑了出来,隐在屋顶暗处的那个黑影见四周都有护卫高手赶来,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抢在对方合围之前悄然离开了。
段飞匆匆赶来,惊魂未定地问守在门前有若两尊门神的钱宁与江彬道:“朱公子没事吧?怎么会有刺客?”
“哈哈……”正德拉开门对段飞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刺客,我见到屋顶上有黑影晃动,于是便喊老钱来看,结果他就嚷嚷起来,闹了这么久也不见找到刺客的一片衣襟,想来是我看错了,勿怪勿怪,大伙儿都回去安歇吧。”
钱宁得了暗示,只好讪讪地说道:“我太紧张了,想来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大家陆续回房休息,但是明里暗里的警卫却加强了无数倍,钱宁和江彬两个比赛似的守在正德的房门口,努力向正德表着忠心。
他们却不知道,此刻正德在房间里并没有歇息,而是静静地坐在床沿,面带冷笑地望着门口,外面的月光将两个人影映照在窗纸上……
第一〇五章 【禁猪】
正德缓缓地低下头,打开身边一只黑色的包裹,这是刚才正德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在枕头上发现的,正德分明记得枕头上明明没有东西的,这说明东西是在闹刺客的时候被人不知不觉地放到了他的枕头上,倘若那人真的是个刺客……想到这,正德不由有些心惊。
只见正德从包裹里面取出一只长方形的白玉牌,摸着上边雕刻精美的龙纹,正德将它展开在手上,只见两条五爪玉龙将两个古魏体的大字抓在爪中——天门!
白玉牌的背面还刻有八个大字:“如朕亲临,洪武国瑞”
洪武是大明开国皇帝的年号,国瑞是他的字,这是明太祖朱元璋当年赐给天门的信物,正德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倒是在皇家秘典中见过这牌子的画影图形,以及对它详细的说明。
“天门……”正德心中飞转,再次拿起包裹里的另一件物事,那是一本账本模样的小册子,翻开只看了一眼,正德忍不住又将那小册子摔到了床上。
守在门口的钱宁与江彬几乎同时耸了耸耳朵,皇上黑灯瞎火不睡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莫非是刚才那个刺客给闹的?两人几乎同时转头向对方望去,然后各自哼了一声,又把头扭开了:“刺客……会是谁他派来?”
这一夜段飞也过得有些心惊胆战地,假若在他家里皇上遇刺了,哪怕只是虚惊一场那也是天大的罪过,还好,直到天亮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正德一行一大早便向段飞辞行,段飞有心挽留又巴不得他快走,正矛盾间正德突然朝他微微一笑,说道:“段飞,江西匪患严重,那里的官员也因宁王一役损失泰半,此刻正是奇缺能干人手的时候,我准备托人举荐你到江西任职提刑按察使司佥事,不知你可愿意?”
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可是个正五品的官,比扬州府通判谢志钧(正六品)还高两阶之多,段飞喜出望外地连声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多谢朱兄盛情美意,倘若我真的赴任南昌府,我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决不辜负了朱兄的厚爱。”
提刑按察使司佥事的职权其实并不大,连掌管全省刑名案件的提刑按察使,其审理权限也仅仅限于徒刑以下(包括徒刑,也就是杀头以下的案子)的案件,徒刑以上的案件必须报道刑部审理,而且佥事一职不设定员,比较容易糊弄过关。
正德再望向出来送行的唐伯虎,说道:“唐大师可有入仕之心?我可以举荐大师入翰林院为侍讲学士,不知唐大师可愿屈就?”
以唐伯虎当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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