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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月满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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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小岑见她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样子,十分困惑,心里特别不得劲,还想要问点什么,见白小满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了,郁子非解围般开了口:“你也不问问我受伤了没?”
青阳小岑看都不看他:“你肯定没事,问什么问。”
郁子非见他虽然跟自己在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白小满一动不动,见白小满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知道两人为何如此,只当白小满迁怒于他,青阳小岑被冷了脸,所以火气都往他身上发了。
“那你正好说反了,白姑娘没事,我有事,你看,看看这儿,受伤了!”郁子非指着自己的肩膀,十分不满地对青阳小岑说。
青阳小岑不在意的扫了一眼,吓了一跳,又回头去认真查看,发觉郁子非真的受伤了,脸色才变了:“连你都受伤了?郁瑶琴的手下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郁子非低声回答:“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她用的人,是黑骑卫和黑雨的杀手。”
话刚说完,郁子非毫不意外的从青阳小岑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堂上还在审着,白小满陈述完自己的那一段,就静静等着大理寺卿的问话。
郁瑶琴此刻是站着的,按照道理,被控告杀人罪的嫌疑人,是要跪着受审的,但碍于她是郡主的身份,当然,主要是因为她爹是郑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主审官美其名曰怜惜她身子娇弱,免了跪了。
白小满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不由得庆幸,亏得拉来了郁子非,不然她想要的百姓围观场面也好,对郁瑶琴的审判也好,都不会达到她的预期效果,因为郑王爷的势力实在是逆天,没了郁子非这个百分之百纯种的得宠的皇帝弟弟,根本寸步难行。
讲关系拼后台这件事,自古至今都一个样。
也对,连皇上都忌惮的人,别的官,除非是活腻了,或者当官当够了,才会去触犯郑王府的眉头。
主审官问到白小满,郁瑶琴杀她的动机是什么,白小满自如回答:“她误以为是因为我,阻碍了她的姻缘。”
“误以为?你敢保证说你跟小岑哥哥没有半点私情?”郁瑶琴阴冷的声音响起。
白小满点头:“没有。”
青阳小岑脸色嚯地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她。
白小满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说:“青阳先生对瑶琴郡主无丝毫男女之情,这点才是主要原因,而且不仅我一个人知道,安王大人以及清苑上上下下都知晓,跟我全然无半点关系,还请大人询问当事人考证。”
第三十九章 赌一把()
郑王爷权势虽大,人证物证都在,郁瑶琴个缺心眼的,一激怒她,什么都招了,黑骑卫的人都走了,只有一个黑雨的杀手,虽然不肯承认,但身上的纹身,加上有安王的作证,一切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只是真要按照程序传唤郑王爷,主审官也不敢。
退堂之后,一行人走了出来,青阳小岑责备道:“今日之事为何如此鲁莽?回来跟我从长计议不是更稳妥吗?要不是有子非在,今天你能这么顺利?”
白小满理都不理他。
“你哪来的把握告御状一定会有效果?”
在堂上的时候,白小满将自己跟青阳小岑之间的关系推了个干净,口口声声就只是认识没几天的新邻居,已经让他怒火中烧了,主审官问他的时候,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说跟白小满之间除邻居外再无任何瓜葛。
见白小满又一直是这种冷淡的态度,青阳小岑火气噌噌往上窜,口气也越发不好。
“我图个痛快不行吗?由得她郁瑶琴兴风作浪,都在我头上拉屎了,我就不能反抗一下了?告得赢最好,不赢最起码也闹得满城皆是风雨,以后我再有个好歹,郑王府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让他们收敛一点也好,反正我都不亏。”白小满口气蛮横。
其实她倒是没说假话,告御状这件事,原本她打的就是两手算盘,不能赢是最坏的打算,但也会让郑王府再对她下手时忌惮下风声,纯粹是出口气。
能告得赢,就一劳永逸,她赌得不过就是人心,没吃过猪头也见过猪跑,这点判断能力她还是有的。试想一下,以当今皇帝阴狠的性子,对自家兄弟都下得去手,何况郑王爷这个并不怎么亲近的叔叔呢?他登基之后,民声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十分鼎沸,毕竟大皇子和皇帝都太深得民心了,所以关于他篡位迫害兄弟的传闻屡禁不止,这个时候皇帝智商不够的话就会血腥镇压屠杀,但当今皇上明显智商情商双双在线。
登基之后不断改革出新,各种对老百姓好的措施条款一样接着一样,对待朝中一直唱反调的大臣们,他也并没有一味用强,先是按兵不动,然后暗地委派亲信调查贪污徇私事宜,只有证据确凿,都严惩不贷。
当官的,有几个口袋干净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水至清则无鱼,但真想动点心思,还不是一查一个准?所以皇帝收拾起这帮人来,特别简单。
几年下来,口碑慢慢回升,老百姓嘛,简单得很,就是想吃得饱饭,不用担惊受怕,政绩出来了,自然人和丰顺。
这样一个十分在意名声的皇帝,性子又十分狠辣,怎么可能由着郑王府猖獗至此,祸害皇室名誉呢?肯定动了想除去他的心。当时登基之后,有一个将军一直不怎么支持皇上,查出了他的黑历史,皇上一纸诏书直接赐死,虽说不及公开审理再贬谪宣传范围广,能够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但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却吓得当时几个小将军纷纷举旗,投靠了皇帝,宣称自己要誓死效忠皇帝。
对待郑王爷就没这么简单了,尽管他在人前人后经常居功自傲,也不怎么尊重皇帝,但皇上还是不能直接办了他,碍于郑王爷的军功还有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别的将军被逼急了也闹腾不出什么水花,要造反吧,名不正言不顺,手头力量也不足,所以只能乖乖就擒,归顺皇帝。
而郑王爷不同,他是郁氏一族正经八百的传人,又平定叛乱有功,对江山社稷一直贡献很大,被逼急了,借着皇帝名不正言不顺这个由头,再举个讨伐逆子的旗帜,很有可能端了郁庭赫,也就是当今皇帝的老窝,自立为王,毕竟手上几十万大军也不是说说而已的。所以对待郑王爷,就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一纸诏书赐死或者下大狱那样简单,尤其开始几年根基还不牢固的时候,郁庭赫只能一直蛰伏隐忍。
这两年就不同了,郁庭赫势力已经不同往昔,也具备了跟郑王爷一较高下的资本了,而此时有关郑王府的丑闻,自然是闹得越大,皇帝越开心,收拾起他也更加名正言顺。
如果说洪水都需要一个助力撕开缺口,才能倾泻而出,白小满不介意自己就当这个引子。
令白小满想不通的是,皇上登基之后,关乎命运的钱粮和军队,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为什么贴身的护卫黑骑卫,却一直还归郑王爷管,莫非,黑骑卫早就已经被皇帝收入麾下,不过是作为眼线一直留在郑王爷身边?一来麻痹他,二来真要有把柄也可以作为利剑直接收拾了郑王爷。
思来想去,白小满决定赌上这一把,赢就万事大吉,输就远走高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隐居山林去。
在堂上受审时,白小满适时的提了一嘴黑骑卫,但并没有说全名字,将他们的行动特点和穿着打扮说了一通,堂上很多人脸色已经变了,白小满将这个话题推给了郁子非,说安王当时跟领头人交涉了很久,应该是知道对方什么人。
主审官问到郁子非,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将黑骑卫的身份暴露出来,这更加让白小满确信,皇上杀郑王之心十足。此时,郑王爷擅自挪用皇帝专用护卫,这个僭越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只差宣他来亲自画押承认,若能定罪,只此一条,就足以让郑王府所有人陪葬。
主审官显然脑袋要炸了,谁都不敢得罪,庭审外面的百姓此时已经群情激昂了,里外不是人的情况下,只得借口兹事体大,押后再审。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白小满很满足了,走出来的步伐都显得轻松。
而青阳小岑不可能知道她心里这么多的想法和念头,在他看来,白小满一个一没权二没势的女子,根本就不该逞这个强。
“你性子就这么一点也激不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忍耐一下,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青阳小岑语气越来越着急。
白小满也火气十足地回:“你没听说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吗?倒是有个方法让我不用忍也可以很好的解决问题,就是你娶那个郁瑶琴啊!”
青阳小岑脸色顿时铁青。
郁子非见状怕两人在大理寺门口吵起来,赶忙对白小满岔开话题说:“行了行了,这么多人还在看着呢,别吵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用你送,你还是操心下你自己的伤吧!”白小满不领情。
察觉到两人说话口气的变化,青阳小岑闻言望过来,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青阳小岑毫不避讳地问出来。
郁子非正要解释,白小满扯了一下郁子非的衣袖:“跟他说得着吗?”
青阳小岑脸色再次难看极了,郁子非以为白小满是因为郁瑶琴的毒手迁怒于青阳小岑,于是说和道:“走吧,我的伤没事,先送你回去,折腾一天了,也得回去休息休息,就算你不累,难道都不担心秋香的伤势了?”
提到秋香白小满才如梦初醒,抬起脚就要往回跑。
青阳小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我跟你一起回去,坐马车快。”
语气还耿耿的,但是神态已经松弛了不少,听到秋香受伤,再看看郁子非受伤的肩膀,青阳小岑心里的内疚还是涌现了出来,要不是他的话,白小满不会遇到这种事,周围的人也不会受伤,幸好这次只是别人受伤,白小满安然无恙。但这么多人都受了伤,可见当时情况的凶险,白小满跟自己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想到这,青阳小岑也气不起来了。
白小满侧开脸,眼睛耷拉盯着地面,并不看郁子非,也不看青阳小岑:“我不坐你的车。”
青阳小岑知道她别扭,当做没听见,对郁子非说:“你受伤了,赶紧回去宣太医诊治一下,免得有什么闪失,我跟小满一起回去。”
郁子非盯着白小满,她却转身大步走开,边走边说:“我都说了不跟你一起,我有脚,也认路,可以自己回去。”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挑了郁子非护卫的一匹马,拉住缰绳,一抬腿跳了上去,扯扯缰绳,说:“借你属下马一用,记得到清苑来领。”
话说完,拉着缰绳小心走过众人,然后窜了出去。
路过青阳小岑马车的时候,白小满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但余光仍旧忍不住瞥了一眼,青阳小岑半低着头,左手还微微伸出,看样子原本是想为她开车门的。
心不自在了一下,白小满就继续前进,没再回头。
郁子非走上前,拍拍青阳小岑的肩膀,见他还在盯着白小满的背影出神,侧头检查了下周围有没有别人,才低声说:“这个白小满,实在是深不可测。”
青阳小岑闻言一脸奇怪。
郁子非解释:“今天我更加确认一件事,就是,她,绝对不是一般人。你知道吗?”
青阳小岑等着他继续说:“白小满会武功,而且十分了得,并不是一般的花拳绣腿,我见过她的身手,算得上是高手了。”
青阳小岑一脸的讶异和不能置信,郁子非再拍拍他的肩膀:“真的,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第四十章 你要离开我?()
青阳小岑看着白小满离开的方向,一直没出声,听着郁子非在条理分明地分析,将白小满出现那天到如今的所有事都串联起来,有理有据,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见青阳小岑只听不出声,郁子非又补充几句。
“白小满从出现那天起,看似只是与你有交集,但是哪一次根本目的不是在我身上?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以苍国和宣国现在的情势看,她此次的目的,绝对在我们郁氏一族,既然她费劲心思想要接近我,那我何不给她这个机会,也好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青阳小岑这才出声:“你怎么给她这个机会?”
郁子非得意一笑:“还是受你启发,那****不是一个劲劝你不要中了她的美人计吗?回去我仔细想了想,既然她可以用计,我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我也给她来个美人计。”
“美人计?”
“对啊,今日我就表白了。”
“表白?”青阳小岑不敢置信地看着郁子非,事态何时流窜这么远,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和控制范围了?头隐隐作疼。
“对啊,可以省了她透过你来接近我的麻烦了,计划越是进展顺利,她就越容易放松,目的也就更快显现。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在男女情事上,你能比得了我有经验?这个白小满看起来啥傻乎乎,实则城府极深,狠招都藏着呢,你在感情上又没什么经历,万一真的陷进去了怎么办?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青阳小岑深吸一口气,攒在胸腔,不想吐出,又堵得肺难受。
“那,她什么回应?”青阳小岑声音低低的。
“没什么具体回应,也不算是拒绝吧,正常,所图得越大,就得越沉得住气。”
青阳小岑捏紧衣袖,转身就要走,郁子非拉住他:“火急火燎去哪?”
青阳小岑不理会他,郁子非追问。
“郁子非,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爱自作聪明?”青阳小岑的口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火气。
郁子非诧异地问:“你这无名火是冲谁发呢?为了什么啊?”
青阳小岑扭头没理他。
郁子非想了一会,忽然问:“是因为白小满的事?小岑,你不会真爱上她了吧?你给我句实话!”
青阳小岑声音冷清:“没有。”
郁子非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没有最好,好自为之。”
直到郁子非的马车走到转弯处不见了踪影,青阳小岑才朝着虚无的空旷大道看去,他不知道该生谁的气,郁子非说得句句在理,也处处为他考虑,心中却像盘旋着一股看不见的锁链,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白小满站在房外已经很久了,穆勒一直在她身旁陪着,一言不发。
门终于推开,大夫从里面出来,面色凝重,解释了一番秋香的伤势十分严重,已经尽力在抢救,白小满却听不得这种尽力之类的话,想要冲进去,胳膊一紧,穆勒拉住了她,冲她轻轻摇摇头。
白小满看着穆勒有点发白的脸色,忽地冷静下来,转过身对大夫说:“麻烦先生了。”
穆勒拉着她,指了下走廊,示意她坐一会儿。
白小满顺从地随着穆勒一起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
“穆勒,谢谢你。”
穆勒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却不似往日那般冰冷。
“保护你是应该的。”
白小满摇头:“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现在脑子乱乱的,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你是我唯一熟识的人,看见你的脸,就没那么不安和紧张,心里会安定一点。之前赶你走,是我意气用事,但是你没有跟我一般见识,还是留了下来,谢谢你。”
穆勒将头轻轻扭向一旁,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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