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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记-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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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个瓷瓶,他和邵庭都可以肯定,王澹绝对不是自杀的,而是他杀,但为什么凶手不把瓷瓶给一并带走,居然留下如此明显的线束?
邵书桓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那个依然吊在地牢中王澹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他陡然想起了墨渊……
当初在南夏,他可是亲自下令,勒死了南夏国名义上的皇子墨渊。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讽刺性的冷笑。
“殿下,上一班守卫来了,都在外面候着!”邵庆见着一个亲卫走进来,向他低语数声,忙着躬身对邵书桓道。
“嗯,我们出去!”邵书桓说着,径自向外面走去。
外面,三个守卫,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一架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
“怎么回事?”邵书桓问道。
“回禀殿下,我们去传上一批守卫的时候,发现这人死在了房中,余下三人都已经带到!”一个亲卫忙着过来回禀道。
“这人也是守卫?”邵庭问道。
“回禀小邵大人,正是!”那亲卫忙道。
邵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了过去,细细的盯着担架上的尸体,看了半晌,摇头道:“是被人一刀刺中心脏而死。”
邵书桓点点头,也走到近前,细细的看了看,突然忍不住“咦”了一声,叫道:“火把!”
一个亲卫忙着举着火把过来,照在那具尸体的脸上,死者显然是刚死不久,连着面皮都没有怎么变色,只是两眼圆睁,瞳孔扩散,满脸都是惊惧之色,面目微微有些扭曲。
邵书桓回头看了邵庭一眼,却是没用做声。
邵庭忙着叫过另外三人,喝问道:“刚才你们四个,可是一起换班的?”
三人面面相窥,想说什么,却都咽住。邵书桓冷冷的道:“实话实说,饶你们不死!”
“谢殿下!”三人闻言,忙着磕头道,“回禀殿下,大人。我们三个,先走了一步。”
“这却是为什么?”邵庭问道。
其中一个守卫偷偷的瞟了躺在担架上的尸体一眼,满脸都是惊惧之色,半晌才低声道:“因为毛老大说,他和这位人犯有些私仇,想要借此出出气,让我们先走一步……”
大牢之中,打人犯一顿出出气,那是常有的事情,倒也不算稀奇。因此,三人也不起疑,加上天色早晚,又没有吃饭,饥肠咕噜之下,三人都嬉笑着说笑了几句,就先走了,余下的事情,他们三个也就都不知道了。
而如今,三人都知道出了大事,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毛老大已经由一个活人变成了尸体,躺在这里,还惊动了那位尊贵之极的桓殿下,就算他们三个再傻,也明白大事不妙。
“把尸体抬下去,葬了!”邵书桓吩咐道。
“王澹的尸体,如何处置?”邵庭低声问道。
邵书桓想了想,皱眉道:“事情有些麻烦了!”
“怎么了?”邵庆不解的问道。
邵书桓没有做声,只是看了看邵庭,示意他解释,邵庭叹道:“那个人犯,乃是王凌峒王御史家的公子,在鸿运酒楼和我们发生冲突,你是知道的。”
“那王凌峒不过是一介御史,何足为惧?”邵庆道,“再说了,王凌峒私藏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居心叵测,本身已经是死罪。”
“没错!”邵庭点头道,“但顾少商失手了,没有抓到胡不凡,王澹又死了我们这里,这下子,有理也说不清楚了,那王御史势必借此生事。虽然有哪些学子做证明,但只怕还是有些麻烦。”
“问题是,谁要杀了王澹?”邵书桓反问道。
邵庭摇头不语,邵庆叹道:“这京城。看样子也够乱的了,太子潜逃,如今有冒出个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加上金龙盘月的案子,还没有丝毫线索。”
“王澹是死讯,暂时先瞒着!”邵书桓吩咐道。
“是!”邵庭忙着答应着。
“那个死了的守卫。”邵书桓低声道,“我怎么都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337章 异变
却说邵书桓低声道:“我怎么都看着他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邵庆有些尴尬的笑笑道:“殿下,他乃是你晴瑶别院的人,偶然碰到过,你觉得眼熟,也在情理之中。”晴瑶别院发生这等事情,他可是难辞其咎,虽然邵书桓是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郁闷。
邵书桓闻言,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嘿”了笑了一声:“亏你还是大家子公子出生!”
邵庆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不敢再说什么,邵庭直接白了他一眼,叹道:“大哥,你最近着实有些糊涂。”
“我怎么糊涂了?”邵庆问道。
“在你们家里,难道普通的奴仆,可以随意跑去主人身边?管哪一行就只能在自己的活动范围内,岂能够乱跑了?否则,家里早就乱了套了,这等守着地牢的普通守卫,岂能够出现在凤禾苑和燕子坞附近?而晴瑶别院也从来没有动用过地牢,这是第一次,殿下也不可能会去地牢,岂会见过这个奴才?”邵庭替邵庆解释道。
“庭少,你有没有感觉此人有些眼熟?”邵书桓突然站住脚步,问道。
“这……”邵庭一愣,随即讪讪笑道,“我知道你疑我,但我就算再怎么小气,也不至于现在就杀了王澹吧?”
“我没有说你杀了那个王八蛋!”邵书桓缓缓摇头道,“我只是问你,这个死了的守卫,你见过吗?”
邵庭摇头,邵书桓又道:“你在想想,仔细想想!”
邵庭一愣,细细的想了想,终究摇头道:“我绝对没有见过此人……”
“他是父亲的人!”邵书桓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轻淡淡的笑意,“看样子,我这晴瑶别院内,他按的内线可也不少!”说着,他大步向着燕子坞走去。
“书桓……殿下……”邵庭忙着跟上,皱眉道,“你不能因为那只装了鹤顶红的瓷瓶,就判定他乃是父亲的人?”
“这人并不怎么懂得武艺,因此,他自杀得非常难受……”邵书桓站住脚步,冷笑道,“父亲大人可真有本事,能够让这人奴才们,为着他出生入死,毫无犹豫,杀人后再自杀,可有够干净利落的。这人我绝对见过,应该就是在父亲的书房……”
“你说。他是自杀的?”邵庭惊诧的看着他。
邵书桓微微颔首,向邵庆示意,邵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解释道:“殿下说的没错,这人确实是自杀的,如果是别人动手,伤口不是这样的……而且,他双手之间都有血污,应该是自己自尽的时候,临死前的一瞬,疼痛难禁,忍不住掩住伤口,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惊恐,但更多的却的痛楚,人皆是畏死的,就算他是自杀,他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可是……为什么父亲要杀了那个王八蛋?没有理由啊?”邵庭摇头道。
“有两个原因!”邵书桓竖起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淡淡的笑着。
“呃?”邵庭诧异的看着他。
“第一,王家和那个前南殷,有着什么联系,父亲可能是知道的,却不想此事闹腾开来,因此,他杀人灭口。”邵书桓道,“这是最不好的一种推测……”
“那另一种呢?”邵庭问道。
“另一种?”邵书桓挑眉道,“如果第一种推测成立,那么死得不光我王澹,那个御史王凌峒,也得死!父亲杀人的动作,一般都快捷得很,我就算现在想要动手,只怕也已经迟了……”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皮隆,户部侍郎官职可也不算低了,但就因为邵赦不想他去江南,从早朝结束到这人毙命,着实快捷……
邵赦是身边,一定有着足够媲美顾少商那样的决定高手存在。甚至不止一个。
邵书桓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得不再次从新估计邵赦隐藏的实力。
“另一种呢?”邵庆好奇的问道。
“另一种。”邵书桓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个守卫并没有接到邵赦的通知杀人,而他杀人的动机,只是担心这人的存在,会威胁到父亲,嘿嘿,如果是这样,他实在是够忠臣的。”
“王家不可能会威胁到父亲……”邵庭低声道。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在你审讯走了以后,那个王澹在牢中不老实,想要搞些小动作,甚至想要收买守卫,虽然他知道,让守卫放了他是不可能的,但使些银子,让守卫冒险给王家送个信,不是难事吧?”邵书桓笑问道。
“换我也会这么做!”邵庭想了想,点头道,“儿子闯了祸,自然会想着找老头子出面摆平!”
“这不就得了……”邵书桓冷笑道,“这是人之常情,你我都会为之,为什么这个王澹就不会?但是,不知道这个王澹到底用什么理由来游说守卫,导致这个守卫动了杀机,把他杀了。”
“那现在怎么办?”邵庆问道。
“怎么办?”邵书桓道,“我肚子饿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去八珍楼给我买一些吃的回来!”
邵庆愣然,邵书桓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宫里的那些东西,我都吃腻了,换换口味吧!”
邵庭眼见邵庆依然不解,忙着冲着他使了个眼色,邵庆会意,点头道:“既然如此,臣这就去。”说着,向邵书桓告辞,带着他自向外面走去。
“这等小事你不用亲自去!”邵书桓忙着喝道,心中却暗思忖,那个王澹死在他这里,如今邵庆要是带着人鬼鬼祟祟的去王家,只怕有些麻烦,不如找个生面孔去!
“臣省得,殿下放心!”邵庆道。
邵书桓点点头,带着邵庭自回燕子坞,如今王澹被他抓了,这可是鸿运酒楼很多学子有目共睹的,想瞒也瞒不了。
因此这等时候,王澹死在晴瑶别院死牢,而王凌峒若是被人杀死在自家,很多人都会怀疑到他头上,避嫌还来不及,岂能够自己往网里撞的?
“你家的人,可也并非都像你这么聪明!”邵书桓看着跟随在身边的邵庭道。
“哪里。”邵庭干笑了两声道,“我也不够聪明,否则,怎么会就猜不透你的心思?”
“是嘛?”邵书桓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声。
“去见父亲吗?”邵庭转变话题,问道。
“去见他做什么,找不自在啊?这时候他大概已经睡下了。”邵书桓笑道。
“哪里?父亲可是夜猫子,这时候一定还没有睡!”邵庭笑道。
“算了,不去吵他!”邵书桓摇头道,“我闹腾了一天,倒是累了,虽然不想睡,但也不想动了。”
邵庭闻言,只是一笑,便不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
邵庆急急赶回来的时候,邵书桓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去早朝,见他满脸疲惫之色,问道:“怎么样?”
“回禀殿下,王凌峒果然被杀了!”邵庆眼见身边没人,向前走了一步,在邵书桓耳畔低声道,“昨儿半夜,臣带着人过去,就守在王家附近,一直到三更,都是平安无事,大概四更刚过,王家突然乱哄哄的闹开了,说是老爷突然中风去世了。”
“嗯?”邵书桓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中风?又是中风?难道下手的人,居然是顾少商?
但是,顾少商跑去杀王凌峒做什么,脑子有毛病了?
“还有别的啊?”邵书桓问道。
“臣吩咐几个不扎眼的人,守在王家附近,看看有没有眼生的人出入,臣先回来,向殿下回禀的。”邵庆道。
“辛苦你了!”邵书桓淡然一笑,“我这会子忙着去早朝,你先休息一会子,等着我回来,在商议不迟!”
“殿下客气了!”邵庆叹道,“臣心中也明白得紧,若不是仗着您曾经在邵家长大,凭着我所为种种,只怕你早就撤除我亲卫统领一职了,臣虽然跟在你身边,却也没什么建树……”
“说这话就客气了!”邵书桓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说着,便于出门而去。
“殿下,只怕王凌峒一死,王家会趁机向你讨要王澹!”邵庆皱眉道,“因为王凌峒明着是病逝,陛下也不便说什么,而王澹不过是和您在酒楼有着一些冲突,如今老子死了,没得不让人家儿子回去送丧的。”
“你让庭少过来,让他应付王家!”邵书桓道。
“殿下,臣已经来了!”外面,传来靴子声,邵庭带着两个内卫,大步走了进来。
“你来就好,我去早朝,晴瑶别院你替我照应一二!”邵书桓笑着嘱咐道,“以你之能,想来不至于让王家的人有着什么空子可钻吧?”
“殿下事实上多虑了。”邵庭笑道,“殿下难道忘了,晴瑶别院还住着别人,谁大清早的把父亲吵醒,他会非常着恼的,以前要去早朝,那是没得法子,哈哈……”
邵书桓闻言,也是一笑,便不再说什么。
果然,早朝上不过是一些明面上的文章,只是由于太子一案,邵赦虽然在晴瑶别院静养,但众多朝臣都私下揣测,不过是邵书桓念着养育之恩,不忍发落罢了。
邵赦宰相一职,虽然没有革除,只怕也未必保得住了。
那些已经位居一品的大臣们,便有些不太安分起来,均虎视眈眈的盯着宰相一位,朝中隐约之间,已经开始暗潮汹涌。周帝和邵书桓都是心知肚明,却装着糊涂。
而邵书桓更是冷眼看清楚了人情之冷暖,邵赦还有着他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养子,受宠于陛下,甚至将来可能荣登帝位,还有着一子在御前行走,有着邵攸这么一个兵部尚书的兄长,一旦沦落,都是如此下场,若是他人,只怕更加不堪。
柳家。如今就是现摆着的例子。
柳炎虽然依然是一等护国公,柳轻侯更在领兵在外,但由于太子一案的牵连,柳家似乎也在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柳炎上本,借口年迈,告老修养,闭门谢客。
这日午后,邵赦和往常一样,吃了午饭略走了走,春天容易困倦,便回房歇中觉,不料刚刚回到凤禾苑,就看到张德荣急急走来。
“张公公怎么有空来凤禾苑走走?”邵赦含笑问道,以前张德荣虽然也常来,不过都是伴随着周帝而来,单独前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见过邵大人,陛下有旨!”张德荣满脸堆笑道。
“呃?”邵赦一愣,有旨?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撩起长袍,准备跪下接旨。
张德荣忙着一把扶住他道:“哎呦,我的邵大人,我这是喜欢性的说上一声。陛下命奴才来接邵大人进宫,可不算什么正经旨意。”
邵赦闻言一呆,随即笑道:“张公公,你可不厚道得紧。”
张德荣连连搓手笑道:“开个玩笑,邵大人别介意!”
邵赦笑道:“张公公稍等,待我换件衣服,就去见陛下!”
“别换了,銮舆就在外面候着,邵大人也不是旁人,陛下没事的时候,一天往你这里跑几次呢!”张德荣一边说着,一边拉了邵赦就走。
果然,外面周帝常用的銮舆早就备下,张德荣亲自打起帘子,十六个小太监抬舆。
邵赦微微皱眉:“张公公,这不妥吧?”
“陛下说了,邵大人伤势未愈,让奴才等小心侍候着,特意命抬了銮舆过来接的。”张德荣低声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荣宠……”
邵赦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便不再说什么,自坐了銮舆,进宫而去。
却说自邵赦在清瑶别院静养,柳炎告老不出,周家受到二皇子牵连,户部尚书周允最近也低调得紧,邵攸那个兵部尚书就更加不用说了,平日里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根本不理会乱糟糟的朝政。
如今一来,就剩下礼部尚书郑文和吏部尚书鲍克顺,有希望更进一层,荣登宰相大人之位。
幸而两人平日里还算交好,因此明着暗着虽然较劲,但却没有撕破脸皮。这日午后,两人皆蒙召前往御书房觐见,不料到了御书房,轮值的小太监却回了出来:“陛下有事,让两位大人稍等!”
鲍克顺和郑文无奈,只能在御书房外回廊上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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