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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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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师囊依然淡淡定定:“龙图放心,那只是佯攻。只凭几十架梯子怎么可能攀上杭州城?”他回头对丁涛道,“涛哥儿。你调两队人分别去钱塘门和钱湖门监阵。省得出什么意外!”
“是!”丁涛高声应道,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七哥,是不是把这里地旗号也带几支过去?”
吕师囊想了想,点头道:“带一半……不,把小旗带三分之二过去。将旗留着就够了。”
“知道了。”丁涛应声下了敌楼。
陈建茫茫然问道:“吕将军这是为何?”
吕师囊双眼紧盯着已经划到湖心的船只,口里冷笑道:“既然贼人要声东击西,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就让他们以为涌金门这里的兵力已经被调到钱塘、钱湖二门去好了。等他们来攻打涌金门的时候,正好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城头上鼓声响起,陈建俯在敌楼的窗棱上,向下张望。只见两队东海兵,人人举着一面旗帜,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一南一北,陆续向钱湖、钱塘两门发力奔去。而原本守在雉堞后的东海兵。则齐齐坐下。如果从城外望上来,涌金门处地确是守军被调走了的样子。
‘希望一切顺利!’陈建暗自祈祷着。只是他立刻便失望了。如同在与城外的敌军配合,城中突然响起了喊杀声。陈建大惊失色,连忙跑向身后的窗口,向城内望去。
涌金门附近的屋舍街巷中,一下涌出了近千名头扎白布的明教教徒。他们一边把火把柴束丢向道路两侧的房屋,一边鼓噪着向城门处杀来,‘城破了’的喊声一下传遍了西城。
陈建地脸色一下煞白,“吕……吕将军!”他大叫着。
吕师囊应声走到他身边,低头下望,大笑道:“配合的真差劲呢!他们应该再等上一刻钟才是!”
陈建一愣:“将军何处此言?”
吕师囊漫不在意道:“贼军主力所乘的船只已经向涌金门这里划来,一刻钟后就能杀到城下。如果城内的奸细真的会配合,应该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建扭头就向敌楼城外一侧冲了过去。俯在窗台上,向西湖中一望,他地双腿顿时软了下来——百多条画舫渔舟都对准了涌金门冲来,正如吕师囊所说,一刻钟后便能杀到城下。
“前后夹击,这城怎么守得?”陈建勉力撑着窗台,心中尽是绝望。
“龙图勿忧!”吕师囊走到他身边。陈建转头看去,只见东海将领笑得风轻云淡,“半刻之内,城内的贼军奸细便能肃清,我们只要顾着城外就可以。”
陈建不知吕师囊为何如此自信,但一切正如他所言,在半刻钟之内,西湖上的船队不过前进了百多丈,但城内的声音,已由喊杀声转成了惨叫声,继而又变得寂静无声。
楼梯上脚步声响,丁涛徐步走了上来。甲胄上犹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色,脸上也泛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
“龙图,七哥。”丁涛对两人抱拳道,“城内奸细大部已被斩杀,只剩百人逃窜。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胆子闹事了!”
“做得好!”吕师囊赞道。
而此时,载着方腊军的船队最前面的几艘已经轰然靠岸,上百名明教士兵呐喊着从船上冲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涌金(上)
旧日里尽是骄歌燕舞、丝竹声乐的西子湖上,今日已被金鼓争鸣、万众呐喊所充斥。千余名身着甲胄头结彩巾的明教教徒,从骚人墨客留下千古绝唱的西湖画舫中蜂涌而下,鼓噪着向涌金门冲来。
在湖中最大的一艘画舫之上,一面大旗高高挑起。白色大纛上的斗大的方字,在半里外的城墙上也清晰可辨。
涌金门上,东海陆战指挥的炮排排正黄承礼——虽然吕师囊部编制仅是一个指挥,但毕竟是独立作战单位,所以也配备了炮兵,而不是如野战军中那样,火炮只配置到营一级——正指挥着手下施足力气给两台有八牛之称的床子弩的上弦搭箭。
按照从敌楼上传来的命令,他的任务是解决指挥方腊军此次攻击的将领,但看着渐渐驶近的敌将座船,再看看手上的两台八牛弩,黄承礼的心中全无把握。
这两台八牛弩,也称为三弓弩。顾名思义,是由三张巨弓夹合而成的床弩,要用八头牛来上弦——这当然有些夸张——但上弦时,要合三五十人之力却是实打实的。用上这么多人来上弦,射程当然也非同小可,使用特制的一枪三剑箭后,一次可发三矢,对三百步开外目标仍能保证足够的杀伤力。在冷兵器时代,已经没有多少威力比它更强的兵器了。
真宗时,辽人入寇,兵锋直指澶州城下。但在前军主帅萧挞凛视察澶州城外地形时,却被城头上床子弩射出的弩箭重创头部,回营后便告不治。而前军主帅地阵亡,使得辽人彻底失去了继续进军的信心,从而为定下维系了两国百年和平的澶渊之盟作出了重要的铺垫。
弩机一发竟引动了天下大势,床子弩自然被宋人视为军中至宝。此次方腊来袭,知州蔡嶷斟酌再三。担着被东海人偷学过去的干系,咬着牙才给东海军送来了两台。除此之外,还顺带了三架石砲。只是对于全军上下已经全数列装了火炮的东海军来说,这两种威力、射程甚至使用方便性上都远不如火炮的兵器,哪还会有人看得上眼。
但此次出战,黄承礼手上却一门火炮都没有——就像蔡嶷担心东海人会偷学床弩技术一样,赵瑜也担心东海独有地兵器被宋人学了去——没了武器的炮排也只能捏着鼻子把两具八牛弩接收下来,花了三天时间来练习。总算能顺利地瞄准、使用。
不过附带的三架石砲,黄承礼却退了回去。东海军中配重式的石砲都早已经淘汰,而杭州城中的主力战具却依然是人力牵拉的投石机,这等要几十人、上百人同时扯动抛竿,才能把石块投掷出去的兵器,炮排并没有足够的熟手来操作,临时训练也来不及。放在涌金门处也是浪费,黄承礼便与吕师囊通报了一声。直接转交给了其他城门地守军来使用。
贼军已经冲到城下,数百支箭矢散乱的飞上城来。但城楼上却没有射出一箭。这是吕师囊战前的命令,只有床子弩先行开火,神臂弓才会跟进——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黄承礼明白自己的任务很重。
拿出望远镜。对准了已经行到百五十步外,敌军将旗所在的画舫,黄承礼举起右手。正要用力挥下,却猛然把手停住。出现在他望远镜视野中,本以为是敌军主将的人物,虽然是顶盔披甲,但却有着一张花朵儿一般的容貌……竟然是个女人!
‘怎么会是女人?!’黄承礼的右手悬在半空,无论如何,他都不认为方腊会选一个女人来指挥攻城。敌军真正地主将应是隐藏了身份,躲在另一个地方指挥作战。
‘好狡猾的贼人!’
“黄头儿?!”身后的属下见黄承礼久久不下令。却急着催促着。
“再等一等!”黄承礼不能随意下令。若是贸然把箭矢发射出去,惹得真正的主将警觉。让他逃出射程之外,就很难再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了。也幸亏他手上有望远镜,如果只是远远看着将旗,肯定发现不了贼人的计谋。
望远镜扫过敌群,黄承礼想要找出隐藏起来地敌军主将。很快他便在岸边的一片画舫渔船中,找到两名正在指挥士兵们下船作战的贼军将领。虽然分不清那个是真的,但城头上正好有两具八牛弩,一具对付一人,长有六尺、盏口粗细的如枪铁箭,足以射穿百余步外两个贼军将领所穿的鱼鳞铁甲。
“快换目标!”黄承礼向手下指出了新目标的方位。炮排的士兵连忙移动八牛弩的活动炮架,对准了新的目标,看着头儿地手势,炮手拿着木槌用力把扳机砸了下去。
六支铁箭离弦而出,颤抖地弩弦拖出了嗡的两声长鸣,眨眼之间,便精准地命中在目标身上。随着两名目标发出惨叫,栽倒入湖中。原本背靠在雉堞、坐在城墙上的东海士兵齐齐起身,举起早已上好弦的神臂弓,对着城下密集的人群一阵攒射。
涌金门外不到四十步便是西湖,冲上来攻城的过千明教教徒,便拥挤在宽仅四十步的空间内。数百支从城头射下的弩箭完全不需要瞄准,便在人群中带起一片血花。东海军突如其来的反击,方腊军攻势顿时为之一滞,刚刚竖起的长梯倒下去大半,射上城头的箭矢马上就稀疏了起来,痛叫和惨呼的声音开始在城下飘散。
黄承礼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
“好什么?!”随着冰冷的声音,一股阴气在黄承礼的身后身后集结,如同三九天当头浇下的一瓢雪水。把他整个人都冻住了。
炮排排正先干咽了口唾沫,然后才缓缓地回过头来。视线从城外转向城内,便登时对上了一对闪着阴森寒光的细长双眼。黄承礼畏缩的后退了一步,让所有陆战指挥官兵都畏惧不已的副指挥使余道安那张永远都是挂着半尺寒霜的瘦长马脸,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不像爽快豪气、为人四海、在家乡时就有信陵君之称的吕师囊;也不像刚刚调任过来,便因着状元郎地身份和比起年龄要成熟许多的工作能力及处事手段,而赢得了大家敬重和喜爱地丁涛;第三舰队陆战指挥三位主官中的最后一位。留在陆战指挥五百官兵心目中的,永远都是站在阴暗的角落中。用那对细长阴寒的眼睛盯着所有人一举一动、寻找着错处并严加惩罚的恶鬼形象。
“副指?”黄承礼毕恭毕敬的陪着小心,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被这恶鬼给挑出了错来。
“怎么不射贼军将旗,偏到其他船上去了!?”余道安说话不快,也不多,但阴寒地语调,比几百句训斥更为有效。
黄承礼浑身一凛,应声答道:“禀副指。站在将旗是个女人,不是领兵的主将。”
“女人?!”余道安淡得几乎看不到的双眉开始打起结来。
“自作聪明!”他这么评价着黄承礼的行为,“贼军的先锋正是女人!方腊的亲妹,百花公主!”
不过他也没多骂下去,丢下一下变得失魂落魄的炮排排正,转身便回到了敌楼底层的岗位。关于方腊军地详细情报只下发到都一级,黄承礼仅是一排长,并不够资格了解方腊军先锋的性别问题。而吕师囊的命令也是解决敌军将领。并非射击将旗下的敌军。黄承礼的失误,是因情报不明而带来的误判,而不是违反军令造成地后果。余道安虽然吹毛求疵的性格不讨人喜欢,但也绝非乱栽罪名的人。若非如此,他这个刚刚投入东海军仅仅三年的福佬,也不会顺顺利利的升到副指挥使的位置上。
丁涛悄悄的回到了敌楼上。方才余道安和黄承礼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避过陈建的耳朵,转述给了吕师囊。
“可惜了!”吕师囊这么说着。被那几支从八牛弩上发射的铁箭惊到,方腊军地将旗虽然没有移动,但将旗下地人影已经退到了后面,再想动用床子弩一举解决方百花,怕是不可能再做到了。正因为黄承礼用望远镜多看了一眼,方百花也幸运的逃脱了另一个历史中战殁于涌金门下地命运。不过这一点,是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清楚的。
城头上两具八牛弩的弩弦重新开始嗡鸣,黄承礼铁青着脸色把满腔怒气撒到了湖边的其他船只身上。若是方才没有移换目标。他就已经把击杀敌军主将的功劳稳稳的拿到手上了。只可惜一念之差。让他与银质嵌宝一等功勋章失之交臂。
开战后,吕师囊下得唯一的命令就是要把这些敌军聚歼在城下。所有东海士兵便在各队队官的指挥下,用弩箭堵截明教教徒逃亡的路线。城头上的箭雨不停落下,参与第一波工程的方腊军士兵在箭矢中抱头逃窜,但他们既不能上船,也无法沿堤岸逃开,只能绝望的等待死亡。
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歼灭敌军是最好的打击手段,也是获得战功最多的模式。如果城门没有被几千块砖石给严严实实堵上,吕师囊肯定会下令全军出击,用最快速度把城下敌军解决。
守城最忌讳的就是死守城墙,要时不时的出城短促突击,让敌军无法专心攻城才是最好的守城方式。只可惜吕师囊不信任城内的官兵百姓,而杭州的官员也不信任东海人,为了互相取信,吕师囊只得提议把所有的城门都堵上。
‘算了!’摇了摇头,吕师囊想着,反正涌金门是不必担心守不住的,最后还是要看其他城门的结果。攻城也好、野战也好,进攻一方都讲究着一鼓作气,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击破对手,便只能慢慢磨了。杭州城防坚固,只要扛过三天,城中信心倍增,城外士气衰落,守上一月就绝不是问题。
正计算间,敌楼上,沉默了许久的陈建陈龙图突然大叫起来,脸色惨白的指着城内。吕、丁二人顺着直龙图阁所指的方向看去,数道浓烟正在城西升起,那是杭州城粮仓的位置所在。
“见鬼!”两人同时骂道。
第五十五章 涌金(下)
“蔡嶷是派谁守得粮库!?”吕师囊毫不客气直斥杭州知州的名讳,怒火中烧的心情让他放下了一切顾忌:“竟他娘的让贼人进去放了火!”
他完全没想到城中的明教暗桩能在攻击涌金门的同时,还有余力去放火焚烧粮库。那里存着今年杭州刚刚收上来的秋粮,足足有十余万石,就算城中二十万军民家中都没有存粮,光靠这些粮食也足以支撑全城一个半月之久。吕师囊有把握守住杭州,也不是光靠勇气和自信,有足够的补给才是最重要的信心来源。
为了守住这座杭州城的命脉,吕师囊向蔡嶷提议至少放上五百名士兵驻守,而蔡嶷派过去的士兵更是足足有八百人之多。但这么多人去防备一个有着近丈高的围墙,厚达三寸的大门,四角处还有建有望台的坚固壁垒,竟然还让明教暗桩偷了空去,让他如何不怒。
“指……七哥”话到嘴边,丁涛还想起有个陈龙图在身旁,及时改换了称呼,他提议道:“要立刻派人赶去粮库,现在火势刚起,如果救得及时,十几万石粮食至少能救出大半!”
“就这么办!”吕师囊双眼死盯着远处的浓烟,点头道,“你把第三都带过去,能救出多少就是多少!”
“是!”丁涛接令,掉头就走。
吕师囊却又叫住了他:“涛哥儿,你方才在城下杀的贼人也有数百罢?”
丁涛一愣。旋即醒悟:“七哥放心,我会让人把他们首级都收集起来,送到各门处去安定军心地。”
丁涛咚咚咚的冲下楼去,吕师囊回头看了看依然是脸青唇白的陈建,宽慰道:“城内不乱,城防无忧。贼军在安排在城里的暗桩现在都已经冒出头来,只要解决了他们。城外的贼军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丁小将军只带了百人走,会不会太少了点?”陈建惶惶不安的问道。
“粮库守军本有八百。巡守城中的赵廉访手上也有千人,不指望他们能杀敌,但救火总可以罢!?如果赵廉访有些眼色,现在应该已经带兵赶过去,近两千人救火,绰绰有余啊!”吕师囊这么说着,但心中却是在打鼓。两浙廉访使赵约给他留下地印象并不算好。
旧称的走马承受也好,如今地廉访使者也好,其实本质上都是皇帝派驻到地方上的耳目,若非由宫中内侍出任,便是三班使臣以上的武官来担当。赵约虽然不是没卵子的阉人,看起来也颇有些胆量,但领兵水平,单从他领兵巡守城中。却让明教内应能顺利集结起来的攻打涌金门和焚烧粮库的两桩事上,便能看出端的。如果他去了粮库,说不定情况会变得更糟。
‘日他娘地,别再我添乱了!’
湖中的画舫上,方百花和一个年轻书生被一群手持橹盾甲士护卫中央,仰头看着城中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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