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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宋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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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也正是这样。
它的长河中闪烁着无数的关键时刻,这些或光明、或阴暗、或惨烈、或讳莫如深的瞬间时刻,才是我们人类的精华体现。其后所有的漫长岁月,都不过是它们的附属品,用来稀释、淡化当时的浓郁内核。
就像公元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一日这一天。
这一天在宋朝历史上的分量并不是特别的重大,只不过它的个性太鲜明了,绝对的独一无二。这一天的清晨时分,宋朝所有的臣民们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突然间全体面无血色,瑟瑟发抖,就像瞬间同时看到了牛头马面给他们送来了阎王爷的早餐请柬。
一点都没有夸张。事实上,他们中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马上就回想起了十七年前,甚至是二十二年前……那时候他们活在五代十一国里,随时都会血肉横飞、妻离子散、人头落地,那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似乎这十七年以来他们的富足、安定,甚至都能重新奢谈一下的尊严,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可是这一天的早晨,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一切都是谁带给他们的?
答案是柴荣……还有赵匡胤。
但是赵匡胤却突然间死了——就在昨天他还好好的,可一夜之后,就被宣布已经死亡!
恐惧瞬间袭来,这时候,宋朝的全体臣民们才突然发现,他们的全部福祉,还有生命的保障,竟然是这样的脆弱,完全都维系在一个人的生死存亡上。这让他们发抖,因为谁都知道,赵匡胤只有一个,是没有任何人能替代的。
但是害怕是短暂的。没过多久,一个新的消息传来,皇帝居然马上就诞生了,而且竟然不是赵匡胤的儿子,而是他的弟弟——赵光义。
历史记载,在这一天的清晨,宋朝原晋王、开封府尹赵光义在其兄长、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灵柩前奉遗诏即位,成为了宋朝的第二位皇帝。
这时候,宋朝子民们的感觉就开始分层了。有的人选择继续迷惑,他们要猜,这到底是咋回事呢?可有的人就感到了更大的恐惧,并且这种恐惧的加深程度和他们官职地位的高低成正比,越是那些平时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越显得两眼发直,四肢麻木,随时都会昏倒。
他们眼前浮现的,不再是牛头或者马面,而是一张和蔼亲善、温文优雅的中年男子的脸。
赵光义的脸。
这张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扭曲狰狞过的脸,从此在人们的心里彻底变样。
无数的问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生成——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匡胤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即位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哥哥的儿子赵德昭或者赵德芳……
无数个疑问,但都没必要再追查分析。上演了千年的老剧了,再没有什么情节的哪个变化能做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尤其是“谁犯罪,谁受益”这条颠扑不破永不失效的真理。
于是在那个清晨,人们看着赵光义在他哥哥的灵柩前悲恸欲绝,痛哭流涕,要宰相薛居正等国家重臣再三请求,才勉强答应做皇帝。然后为了感恩和尊敬,他在《即位赦天下制》里宣布——太祖“猥以神器,付与冲人……凡开物务,尽付规绳,予小子伋绍丕基,恭禀遗训。仰承法度,不敢逾违,更赖将相公卿,左右前后,恭遵前旨,同守成规,庶俾冲人,不坠宏业。”
“冲人”——小孩子。他以三十八岁的实际年龄,深自谦抑,表示自己什么也不懂,要“尽付规绳”,完全踩着他哥哥的脚印走下去,并且要依赖“将相公卿,左右前后”,一定要做到“不坠宏业”。
就这样,宣言报告在继续,加冕典礼在继续,一个个法定的程序在继续,一个新的、名正言顺的皇帝在一步步地生成……没有异议,没人反对,全票通过。于是,在那一天的漫天大雪里,至高无上的皇冠落到了赵光义头上,其他人的头上和身上落的都是惨白色的雪花。
包括原来的皇长子赵德昭、皇次子赵德芳,以及盛殓着赵匡胤尸体的棺柩。
那么就真的没有怨气,没有反对,没有仇恨了吗?!
可是有或者没有,还有什么意义吗?不管那时的现场到底发生过什么,至少在历史上没有任何的记载能够证明在那一天,或者在那之后,有谁反对过赵光义登基即位当皇帝,就算我们能彻底不负责地戏说一下,假定那天全开封城里每一个人都想要赵光义死,都只能更深刻地证明一件事——赵光义无所不能。
这是千真万确的,以后二十二年里所发生的事情都将证明,这位新皇帝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有他解决的办法,不管局势多么恶劣,有多少人——不管这些人是宋朝人、契丹人、党项人,给他出了多少难题,都从来没有让他真正的走投无路过。
所以眼前的这点小事,实在是不值一提。而且就从这时开始,人们就可以观摩欣赏,赵光义是怎样极为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把天下万物都收入自己囊中的。
先安内。
首先是皇族,只见一连串金光闪闪的头衔被赵光义扔了出去,落到他亲爱的族人头上。
封——先帝赵匡胤的皇后宋氏为开宝皇后;
封——原皇长子德昭为武功郡王,由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封为永兴军节度使、京兆尹兼侍中,位于宰相之上;
封——原皇次子德芳,由贵州防御使升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
封——皇弟赵廷美(先匡美,再光美,再廷美。为两个哥哥避讳)由永兴节度使兼侍中升为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封齐王,位于宰相之上。
并且由即时起,先帝赵匡胤的儿子和现齐王赵廷美的儿子,享受和现任皇帝赵光义的儿子们同等级待遇,并称为皇子,三者的女儿们并称为皇女,以示存亡一体,永无二心。
以上的条件怎么样?不管背后的那根大棒是否存在,达到了什么级数,至少胡萝卜的吨位是够了吧?平心而论,赵光义已经把能让出去的都让出去了,除了自己的皇位,连自己儿子的未来继承权都没有保留。而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安静。
在现存的史料中,查不到当年赵家内部有过任何的纷争,尤其是最敏感的德昭、德芳、廷美三人。事实上,他们是空气,彻底人间蒸发了,那一段的历史中甚至没有他们的任何出场白,或者哪怕一个现场动作。
下面轮到了诸位朝中高官,每人都有赏,闷声发大财,就算是宰相这种没法再升的职位,都可附加上一些额外好处。
原宰相薛居正加封左仆射,沈伦(原名沈义伦,避讳去义)加封右仆射;参知政事卢多逊升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枢密使曹彬加同平章事;枢密副使楚昭辅为枢密使;潘美虽然不在家,也加封为宣徽南院使。其他的大小官员依次加官晋爵,严格做到人人有份,见者有份,就连大牢里的犯人都不例外——大赦。哥儿几个可以出去透口气了。
忙完了这些,京城里基本安定了,赵光义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进皇宫参观一下自己的新家了呢?但是人们却惊奇地发现,这人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奇特。想象一下,一张脸上既要保持住二十年如一日的优雅庄重,还要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悲痛万分、生不如死,一边哭着一边微笑,那是张什么样的脸?
仁德是那么好修炼的吗?刘备是那么好当的吗?
但这都是必需的,赵光义的局势还远远没有稳定,环顾当时,还有一样东西是那时的他所搞不定的。
一股力量,它可怕并且敏感,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只要有一个稍微异常的冲动就会把它突然点燃,而一旦它发作了,就会让宋朝的天下瞬间四分五裂,无论谁都没法收场!
是军队,此前完全听命于赵匡胤本人,除了赵匡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调动一兵一卒的宋朝军队。
两个月之前,宋朝征调了绝大多数的禁军分五路进剿北汉,也就是说,在赵匡胤暴死,赵光义越侄登基时,开封都城内的军力是空前薄弱空虚的。
这时就没法不佩服或者羡慕赵光义了。说佩服,是说他眼光独到,选择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做他生命中这件最重要的事;如果说羡慕,就是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哥哥暴死的时候,居然正是国都军备空虚的时候,没有几个握刀的人能对他跃跃欲试。
这时分析一下赵光义的能力组成元素。他强在哪儿?弱在哪儿?
赵光义二十岁刚出头时就当上了开封府尹,此后一直在首都行政部门里主持重要工作,至今已经有近十六年之久。他官场经验丰富,全国一盘棋,甚至比他哥哥都熟悉,是当时宋朝的第一号能吏。但可惜的是,他瘸腿。
军、政不分家,他只有一手硬。
赵光义致命缺陷就在军队。他没有资历,更没有军功。而军队是个奇妙的世界,想在那里称王,你必须要有实打实的能耐,“钱压奴婢手,艺盖当行人”,是骡子是马,你得拉出去遛遛!
偏偏赵光义是个斗智不斗力的人。
这怎么办呢?想想当时的宋朝北征部队,以党进为首,潘美、郭进、杨光义……个个都是桀骜不驯,满手血腥的人,但那时每一个人都对赵光义非常的客气,原因只有一个,他是赵匡胤的弟弟!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在乎他什么呢?这些赵光义都心知肚明,于是这些人就都得远远地隔断在北汉境内,既要面对太原城里的北汉部队,更要扛着已经赶到的契丹援军。明明知道了国内已经天翻地覆,连皇帝都换人了,可就得原地待着。
因为没有命令让他们回国。
但小心着,这些人的职业就是整天盘算着怎么杀人。赵光义的举动他们都懂,甚至怎么做的他们都能猜出来,而他们也真的不敢反抗,谁让他们的家小都在开封城里呢。但是这要有一个前提,就是千万别给他们那个机会。
一切都取决于一个机会——一个人是否会突然到来。
还记得《角斗士》吗?那里面罗马的老国王被亲生儿子活活闷死在胸口,然后新国王立即出去干掉自己的皇位威胁者,那位飞兵团的将军蒙特西莫斯,请问将军这时的活路在哪里?
怎样才能让他在当时的绝境中死中求活,甚至夺取更大的利益?
这位伟大的将军选择了逃避,他杀了来行刑的军人,自己单身逃回故乡。但是什么都晚了,罗马恺撒的手可以伸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沦为奴隶,变成角斗士,最后用民众的呼声,迫使皇帝走上角斗场和他一决生死。
很动人,很震撼,但很愚蠢。
这一切完全可以避免,当初就有一线生机,让他既能保全自己,更能保住妻儿的性命。那就在老国王被害,新国王派人来杀他时。那时他正在军营里,他完全可以利用军心(他沦为角斗士时才想起了这点),就算真的是他杀了老国王,他都能混淆黑白,让新国王死。
当时宋朝的军队也是一样,赵匡胤近三十年的恩德与积威让这些军人肯于,甚至习惯于为他去死,他们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个人——德昭,或者德芳。
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个突然出现在远征军的军营里,出示一个哪怕是伪造的赵匡胤被害的证据,这些人都会为他起兵,杀回开封,夺回皇位。
想一下,在事过三年之后,远征北汉、燕云的军队都会找机会拥立德昭为皇帝,从而让赵光义起了杀心,这时赵匡胤在军中的余威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但让人郁闷的是,开封,甚至整个宋朝国境都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每一个人都乖得出奇。对此,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去猜了,赵光义的手段要高明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然而历史证明,这些都不算什么,紧接着又发生的一件事,才真正地证明了这个人的特色——无所不能。
他先是把自己的名字改了,起名为“炅”。这个字很棒,日下之火,光华灿烂,似乎比“煜”字还要稍好一些,但不管怎样,改名字是他的自由,也是五代以来做皇帝的传统习性,无可厚非。但是他紧接着就把他哥哥的年号给改了。
公元九七六年十二月以前,是宋开宝九年,在十二月以后,是宋太平兴国元年。
这事很小吗?
也许什么都不算,毕竟它改不改都不会天塌地陷。不过,要留神,这么搞就算没有天灾,人祸是少不了的。我们中国是忠孝礼仪之邦,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万世之根基,不变之人伦!
要知道就在距今一百七十余年前,这还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就算是以外族身份征服中原的清朝,也要遵守这样的规矩。其中就有一条,“父死,子不改其规三年”,在中国的历史上,除了改朝换代外,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交接上岗的皇帝敢在当年就改变上一代君王的年号。就连著名的干掉老爹、杀掉大哥的暴君代表隋炀帝都不敢。
何况赵光义是以弟承兄,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可他就是干了,而且照样朝局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记着,历史可以证明,没有任何人反对。
这样的出类拔萃,我们真的应该膜拜一下。
做完了这些,赵光义下令远征军回国。等潘美、党进等人回到开封之后,他们发现不仅要面对一个在名分上无懈可击的新皇帝,连顶头上司都换人了。
曹彬,任枢密使、同平章事;枢密副使则是以前的三司使楚昭辅。
潘美等人唯有仰天长叹,彼等生而幸运啊……像他们这样千里奔袭,异国争战,除了沾了满头满脸的北汉灰土之外,还得到了些什么?可曹彬先生就不一样,他在京城里悠闲享乐,高官厚禄就不求自得。
还有那个楚昭辅,当年陈桥兵变时当众说假话的神汉,居然变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但你上哪说理去?关键时刻,你不在关键地点……去诅咒命运吧。
军队被搞定了,宋朝全国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不会有大规模的流血了。但就在庆幸中,皇宫的旁边就突然有人流了血。
死人了,有人白昼当街杀人,而且杀完就逃,不知去向。
事情是这样的,开封城里物业繁华,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商人,也有乞丐。这一天,就在靠近皇城根儿的一家大店铺门前,一个乞丐堵着店门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骂得精彩,听的人多,无论店主人怎样赔礼道歉都不好使,最后好不容易大家伙儿才听明白,这位嘴特臭的乞丐之所以这样激动,就是因为主人家施舍给他的东西不合他心,而且数量不够。
群情激愤,这丫真是欠抽!不过骂归骂,乞丐扬扬自得,乞丐怕什么?除了大狼狗,啥也不怕。于是该乞丐的骂声铺盖面更广,在场所有人的家属都被他问候了一遍。突然从人丛中冲出一人,拔刀就捅了他个对穿。没等现场的人反应过来,这人扔下刀,冲出人群就跑了。
大快人心,不过这事也捂不住了。第二天,开封城的官员就上报给新任皇帝赵光义。赵光义大怒,立即上纲上线——这是五代时随意杀人的陋习,一定要抓到凶手,立即严办,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有关部门不敢怠慢,全力办案,很快就把结果上报——杀人的是店主人,动机是实在气不过。
赵光义很高兴,说爱卿,你能如此用心办案,真让我欣慰。不过,你最好再复查一遍,可别冤枉了好人啊。下次把那把杀人的刀拿来。
几天之后,该部门把凶器、狱词一并呈上。程序走完,赃、供俱在,这案子结了。
赵光义却再一次问,真的审好了?
该官回答,审好了。
赵光义突然转头对身边的小内侍说:“取吾鞘来!”
片刻之后,小内侍拿来了一只刀鞘,直接下殿,把那只杀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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