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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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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甚么保证?”王伦心中愈发感觉此人不是个等闲角色。笑了笑道:“王俣的安全,本帅会保正的!当然,你有甚么个人要求,也可以提!”
国主的名讳被宋朝元帅不加修饰的说了出来,金富轼心中虽闪过一丝悲哀。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大宋有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祸事是自己惹出来的,却也怨不得别人,只见金富轼长吸了一口气,朝王伦拱拱手,道:“没有了!下官愿意去外城传旨!”
王伦点点头。把郁保四叫了过来,目含深意道:“带上五百弟兄,护送这位高丽金待制传谕他们国王罢战的教旨!”
郁保四虽然上山不久。但一直在王伦身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闻言重重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甚至生怕王伦不知道自己知道了,恨不得将“这厮敢出古惑。小将定斩不饶!”的话直说出口来。
“下官这就去传旨,敝国国主在会庆殿专候圣朝元帅驾临!”金富轼向王伦行了一礼。便随着郁保四走了。许贯忠看着他的背影,道:“这番国里尚书令、侍中、太尉、司徒、中书门下侍郎、平章事。左右仆射等高官比比皆是,却偏偏派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宝文阁待制来做使者求和,看来其人有些道行啊!”
说来王伦对高丽国内的人物也不甚了解,闻言只是点头随了几句。他此时却不知道此人乃是新罗王室后裔,其祖父、父亲都是高丽朝中高官,而高丽半岛上十分著名的史书《三国史记》便是他所著在他之前的史书,到了后世都失传了,同时他还是高丽四百多年历史里有数的名臣,儒臣。其家族素为钦慕汉文化,他的名字便是其父仰慕宋朝名人苏轼而起,他还有个弟弟金富辙,名字中也借用了苏轼弟弟苏辙的辙字。
会庆殿在什么地方,王伦并不知晓,不过他身边有人知道。牟介此时正麻利的带着徒弟给伤兵包扎伤口,王伦耐心的等他处理完重伤员,这才请他起身带路。
王伦之前带着这班兄弟们闯过大宋留守司、知府、知州的衙门也没少进,独独还没进过王宫耽罗这样的部落国就不提了,王宫还是梁山泊援建的,高丽再差劲,也是当世两大强国竞相施加压力的藩属国,是以在场不少头领都想跟王伦前去见识见识。
比如“霸道”的韩世忠便令两个副将在此打扫战场,吕方和郭盛争不过他,只好留下来襄助鲁智深,还好鲁智深不愿赶这个热闹,把机会留给了其他兄弟。
“走,咱们去会会王俣!”
王伦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会庆殿而去,焦挺带了五百弟兄,都下了马,拱卫在王伦左右。这一路上遇到的高丽卫兵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还好王伦体谅他们,叫人用高丽语喊话,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缴械投降。
“小小番国,气派倒是不小!”柴进指着沿途的殿宇叹道,牟介还是十分称职的当起了导游,这时他指着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宫殿介绍道:“这便是高丽会庆殿,王城主殿,也是宫内规模最大的殿宇!”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这座大殿基址螅逭捎啵髁浇祝て崂讣鳎我酝ǎ牟市劾觯谟谥畹睿嚼龋ㄈ洌型ギL石,地虚不坚,行则有声。
除了牟介、仇悆以外,这一行人多是草莽、底层出身,哪里想过会有昂首阔步走在这王宫大院的一天,均是深感提气,只听柴进啧啧有声。论起这殿宇的好处,却见此时高丽君臣,已经是破格出来迎接,均候在殿外,一个个忧心忡忡。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眼见为首那人甚是富态,王伦估计这人只怕就是王俣了,感觉他看上去却与金富轼年纪差不多,此时正一脸不安的往这边探视,高丽众臣见了宋人过来,都搞不清楚王伦和柴进谁才是宋人元帅。只觉两人各有各的气度。还是王俣做了十多年国主,眼光自有独到之处,判断得出谁人与自己气质最近,想那穿金甲的气度虽是不凡,但哪有银甲之人自信大方。且看他步履轻盈,虽是怡然自得,频频回首,侃侃而谈,却哪有旁边那位龙行虎步之人从容不迫?
王俣认准宋人中领头之人,忙带着众臣快步迎上,战战兢兢道:“圣朝元帅驾临,小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虽说此人已是瓮中之鳖,但好歹也是一国国主,王伦此时也不怠慢他。上前还了礼,刚和王俣打了个照面,却听此时身后喧闹之声响起,原来武松也打破侧门,此时正推着一个老儿进来。
武松见了王伦,只把番国君臣当做了摆设。禀告王伦道:“这厮私自出城,被在城外巡城的郝将军给捉了。派人送进城来!听郝将军说,这人排场甚大。好像是条大鱼!”
武松正说时,这边王伦众人还没什么感觉,哪知这班高丽臣子已经出离愤怒了,只听韩安仁指着这条大鱼大骂道:“李资谦,李太师!你不是誓死守城?你不是当世忠臣?你不是家小还在城中?怎生在城外被擒!?”
王伦虽听不懂韩安仁说甚么,却见这班大臣甚是气愤,心道这其中肯定有些故事,常言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高丽再小,也是五脏俱全,朝中大臣们那点龌龊事,定然少不了。正好王伦根本不怕高丽人一盘散沙,担心就担心这里是铁板一块,眼下他们吵得越凶,对梁山泊经营高丽也越有利,故而当下也不开言,只是冷眼旁观。
“牟御医,牟御医,救命啊!”不想这李资谦居然还识得牟介,当真是好记性,须知牟介上次渡海前来为高丽国主医病,已经是快二十年的旧事了。果然只见牟介唏嘘道:“弹指十多年,李大人已经是当朝太师了,不想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翰林医官!”
高丽君臣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这位大宋御医从前不但到过高丽,还给先王看过病,此时对这支军队的身份更加不敢有疑义了。
“太医还记得我,还记得我!小臣当年和太医甚为投契,小臣教太医高丽话,太医教我上国东京口音的宋语,你看,十多年了,我我、下官还没忘!”李资谦此时真算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境,不想到了这种要命的关头,居然还能叫他在宋人里遇上一位故人,实乃诸天神佛护佑所致。
牟介见李资谦说得十分夸张,又见众头领都望向自己,解释道:“这位是高丽太师李资谦,十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牟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李资谦满脸讨好的笑容,望着宋人连连点头,似在为这番话做注脚,企图表示自己跟牟介是铁哥们。
王伦适时的表态道:“既然是牟太医的故人,不可失礼,来啊!把绳索解了!”看着眼前这两帮文官势不两立的情形,借着牟介的脸面,王伦有意识的抬了抬这人。
武松见说上前给千恩万谢的李资谦松了绑,韩安仁见李资谦甚么脸面都不顾了,居然成功讨好了宋人,直恨得牙痒痒,趁人不注意,也顾不得体统了,就在背后捅了捅王俣,王俣吃惊,瞬时间明白心腹的意思,上前拉住牟介的手道:
“十多年前,多亏太医千里迢迢,前来医治我先王之疾,多赖神医圣手,叫我先王又延寿二载!圣朝大恩,孤……俣永世不敢相忘!”
转眼间极其低调的牟介成了高丽君臣眼中的香饽饽,竞相过来讨好于他。王伦清楚得很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在见真章前烘托出一种两国交好的氛围,以利于后面的讨价还价。
只可惜,王伦的底牌,是这伙君臣打死都猜想不到的。
第五六四章 让他们先关起门来玩会儿()
王俣此时还真是拉得下脸面来,也不顾堂堂大高丽国国君的身份,借着感激牟介医治父王的恩德这件事大做文章,居然破天荒的对牟介摆出跪谢之礼。
其实此时在场的明眼人都知道,王俣心里其实最想跪的人,是那位掌控了他生死的宋朝兵马大元帅,可是因为身份和体统的束缚,叫他无法做出这种有损国格的事情来。而跪谢救治父王的医官,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孝”字面前,谁能指责他甚么?
高丽人的小聪明不止王俣独有,只见这位君王一跪,他身后的臣子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顿时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其实这班高丽君臣心里门儿清,宋国来人多是好大喜功之辈,只要自己姿态放低一点,满足了他们的上国情怀,还不是能三言两语便哄将回去了?到时候君还是君,臣还是臣,除了出点血外,他王俣还是可以威风八面的做他的高丽君王,此时之辱,又算得了甚么?
不过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李资谦跪下时,对牟介声泪俱下感恩戴德,相比其他入戏不深者无疑拔得头筹,直叫韩安仁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
面对如此情形,牟介只觉自己真是来时不是时候,不禁暗暗后悔起来,肚里直骂这伙人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么?慌忙搀扶王俣起身,王俣要在王伦面前摆足姿态,怎肯轻易起身,他一坚持,身后的大臣就更不敢僭越了,局势顿成僵局。
“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乃是天性!何况又是我朝圣上对藩属国君的爱护。诸位还请起身讲话!”这时只听自打进了王城就不怎么说话的仇悆,替牟介解围道。
众人不知道仇悆是何方神圣,也没人介绍他的身份,但他就站在宋国元帅身边,想必是这位元帅的心腹之人。王俣暗忖跪久了怕马屁拍错了地方,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此情形,群臣也是纷纷起身。
牟介无端叫人挟持,心中甚是不喜,当下吐了口淤气。回身望向王伦,极想表达自己的愤懑之情。
“有话进殿再说,此处不是谈论国事的地方!”王伦算是服了这伙惺惺作态的君臣,当面恭顺无比,背后夜郎自大。当下见耿直如牟介都被他们搞得骑虎难下,当即对他使了个眼色,略作安抚。
既然掌控自己生死的宋国元帅都发话了,谁还敢忤逆?众高丽官员急忙整饬朝服,拾起体统,王俣见要表达的意思也表达得差不多了,体统还是要保持的,当下匆匆跟王伦告辞。要先入殿准备。
见这屁大一点地方规矩还不小,王伦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王俣如蒙大赦,恭敬的弯着腰退入殿中。
“王首……元帅,这不怪我,老夫被他们当成木偶牌位了!”牟介见这伙人进了殿门,回头对王伦道。
“他们拜你就是拜我,有甚么区别?你还跟他们一般见识?”王伦摇头笑了笑。道:“李资谦这个人还有用处,恁老这木偶还要装一回。当着这伙君臣的面,还要多给你这位故人三分颜面!”
牟介虽被政治伤透了。但不代表他没有政治智慧,当即也不问详情,只是点头回应。两人正说间,只见一个小黄门煞有介事道:“宣宋国使者入殿!”
韩世忠当即就怒了,道:“这厮给他个杆子,他就敢顺杆爬,真是个棒子!”
那小黄门哪里听得懂宋语,但这员魁岸大将言语中的怒气,他还是听得出来的,生怕他一言不合,便要了自己小命,不禁吓得两股战战,六神无主。
“你也是圣朝的将军,有点体统成不成,连他们都知道服软是服软,脸面还是要的,这不,还晓得事先进去装装样子!”
王伦一句话说得韩世忠摆手连连,道:“哎,真是丢了官家的脸,回去怎么跟咱们的圣主交待?”
众人见说都是忍俊不禁,好歹把笑意憋了回去,撇开那举足无措的小黄门,都随着王伦进殿。
一进大殿,只见两旁列好的高丽文臣口中念念有词,行动整齐的对自家君王行起跪拜大礼来,哪知等了半天,也没见宋人一行有什么动静,不禁都回头窥视,目光中的催促之意甚是明显,那意思是我们在殿外给足了你们面子,无论如何你们也得给我们一回面子罢!明显就是想胁迫王伦等人和他们一起给王俣行礼。
见银甲元帅毫无下跪的意思,十分尴尬的王俣讪讪道:“圣朝天使,远来疲乏,不必行礼,不必行礼!”
武松当即就冷笑起来,直叫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愈加尴尬。这时又是李资谦率先起身,高呼王上圣明,算是给了王俣一个台阶下,随后又出人意料的反过来带头给宋朝将军们行礼。饶是韩安仁一肚子气,也不得这位政敌的带领下,向来使折节。
“免了!”王伦一抬手,韩安仁闻言就要爬起身来,挽回那点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的尊严,哪知王伦下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又重新跪下,原来王伦说的是:“仇参谋,宣读圣朝旨意!”
这回不但是高丽群臣行跪拜礼节,连高丽番王都坐不住了。王俣见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刻到来了,虽是极力想维持自己的体统,但还是禁不住心中惶恐,不禁双腿一曲,跪倒在御阶之上,聆听来自上国的最后宣判。
“朕膺昊天之眷命敕高丽国王王俣:王者推赤心以待人,故能得忠怀之臣。鉴丹书而念信,故可取天下之心。诸国藩属之事,唯以和睦为善。然高丽国王王俣狼子野心,继位伊始,擅灭耽罗,有违天和,朕不忍见,特命靖海大元帅王伦,兴王师而诛无道,解倒悬而抚黎元……”
王俣听到这里,吓得差点晕过去,宋朝皇帝何曾对高丽下过这般措辞严厉的圣旨,要不是眼前这班“如假包换”的宋人,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人伪造宋国皇帝的圣旨了。他正走神之时,只听仇悆已经念到关键处:
“……擒王俣进京献囚。除王建一脉,高丽文武百官,自推明主抚民,靖海大元帅王伦不得横加干涉,王俣束手就擒之日,即着手退兵还朝事宜。故兹诏示。年月日。”
仇悆面色怪异的念完“圣旨”,只见王俣颓然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复,几次三番想爬起来申辩,却浑身酸软无力,直如乱泥一般。
这时他求救一般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头心腹韩安仁,却见对方几次想起身说话,最终不知为何却又缄口了,王俣深受打击,不得已把最后一根稻草系在自己的岳父身上,希望他能看在他女儿的份上,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哪知他眼睛都快瞪掉了,李资谦面上还是不喜不悲,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跪在那里毫无动静。王俣瞬间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终于被残酷的现实击垮。
要知道为宋朝所弃,实是天意难料,怪不得谁,可被臣子所弃,实乃叫他无言以对。
读完圣旨的仇悆原本以为高丽朝堂会因此掀起轩然大波,哪知此时朝中反而异常安静。仇悆心中不禁有些鄙夷起这些高丽大臣,就因为得了大宋要撤兵的准话,他们就能轻易付出君王的代价。大难来时各自飞,这算哪门子君臣?还真是什么事都被自家这位山大王猜准了。
水面的平静,不代表水下没有暗流涌动。此时能在场的高官,谁听不明白这圣旨中的意思,眼下宋人只除首恶,罪在……王俣一家子身上,而并不是要灭高丽国的意思,众人此时心中庆幸远远胜过沮丧。
此时他们脑子里面排在首位之事已经不是这位咎由自取的王上,而是圣朝令自己这些大臣重新推举国王一事,起码表示宋人不会再和他们这些臣子为难,既然如此,拼了性命也无法改变现状,何不为将来打算?起码这种潜在的从龙之机,也不是甚么时候都能碰上的。
和这些政敌没什么两样,此时李资谦的心中也活泛起来,他虽是王俣的岳父不假,但在他眼里,女儿也只是他稳固权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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