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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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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五章 不害关胜非刘豫()
“刘豫!你疯了!我乃蔡相公府上虞候,你胆敢谋反不曾!”施恩原本是街市恶霸出身,终究有些胆色,此番又有蔡京的大光环罩在头上,岂容人轻易侵犯自己,当即抽出佩刀,要作困兽之斗。
“关将军一心为国,在阵前殊死搏杀,岂容你这梁山泊奸细挑拨离间,都傻站着作甚,还不活捉这厮,押解东京受刑!”刘豫勃然大怒道。
这时单廷珪在庙外安顿好溃兵,正踏步进来,遇上这一幕,抽刀上前,缉拿施恩。施恩一边痛骂刘豫,一边负隅顽抗,可惜终不是单廷珪对手,不到五七合,单刀落地,被一拥而上的军士绑缚了,他的从人压根就不曾反抗,此时和他串成一串,拖出厅外。
“关将军!你放心,有本官在,就不会叫你含冤受辱,即便他真是蔡相公府上虞候,本官也会替你据理力争!终不能凭这小人言语,无端折我大将!”刘豫语态激昂道。
“有劳相公!”刘豫这般坚决的姿态,倒是关胜不曾料到的事情,毕竟大家萍水相逢,想法又存在分歧,不想他此时居然肯为自己出头,说的话又颇暖人心,直叫关胜颇觉意外,当下起身施礼,拱手相谢。站在一旁的单廷珪眼见这一幕,心中略感慰藉。
刘豫呵呵一笑,语气关切的跟关胜小聊了一阵,问单廷珪道:“这庙里可有出恭之所?”
单廷珪想了想,回道:“此庙破败至此,纵然有,也是脏乱不堪……”
刘豫见说摆了摆手,打断单廷珪言语道:“罢了,掌灯,就寻一处荒地,随便将就一下!”说完朝关胜一笑,关胜随即抱以理解的表情。
见主帅吩咐。单廷珪亲自点起火把,在前面带路刘豫出去了,这几人走出十几丈。刘豫忽回头道:“单团练,我这几年待你如何?”
单廷珪一怔,实在不明白此话何意,只不过一时叫刘豫这句话逼住,略略沉吟,便道:“恩重如山!”
只可惜这稍微迟疑之态落在刘豫眼中,叫他品出一丝不一般的意味来,当下笑道:“遭遇如此大难,还能有单将军不离不弃,实在叫老夫感概!此番若是保我平安出去。刘豫就是倒了霉,也能助你荣升都监之职!”
单廷珪闻言这才放了心,原来对方只是逃命之事,忙道:“都是份内之事,恩相不必挂怀!”
“好好好!”刘豫感慨的点着头。寻了一处空地,蹲了下去,回头道:“还有劳将军,带人出去巡视一番,若无追兵,我们就在此间过夜罢!”
这是分内之事,单廷珪也没有起疑。当即将火把交给刘豫从人,出去点兵去了,等单廷珪的身影消失不见,刘豫随即起身,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低声道:“那晚是你亲眼所见。单、魏二将与关胜相谈甚欢?”
“除非小人眼瞎了,耳聋了,当晚这三人不知多亲热,原来他们是多年的故交!”那举着火把的苍头信誓旦旦道。
“故交?还装得真像回事儿,在我面前半字不漏!”刘豫冷冷一笑。“走,带我去见见施恩!”
从人一惊,道:“恁不出恭了?”
刘豫冷笑一声,道:“这事若是办成了,本官今天不出恭,明天不出恭,十天不出恭也心甘情愿!”
从人略微猜到主人的用意,忙在前面带路,将刘豫引到一间偏房之内,只听施恩犹在里面骂人,骂完刘豫骂关胜,骂完关胜骂从人,只怨他们太过脓包,就是带两条狗,关键时候也能助威叫两声。
“施虞候,得罪,得罪!”刘豫换了一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嘴脸,顿时笑得阳光灿烂,亲自去解施恩身上绳索。
施恩是个精细人,见状猜出情况有异,只是刚才的气还没消,讥讽一句道:“这会儿,我又是虞候了?”
“施虞候莫怪,刚才若是喝破关胜那厮图谋,你我性命不保也!”刘豫没功夫跟施恩久耗,当下道出实情道。
施恩见他说出正事,也不再出言讥讽,只是有些诧异道:“刘知州处境如此艰难?我观庙中好歹也有二三十人,那关胜只一人,还怕他反水?”
“这关胜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从前只是听说,今日阵前才是真正见识到了,他若发作起来,一时间无人是他对手!所以不得不委屈施虞候了,不然你我就没机会在此相见了!”刘豫躬身致歉道。虽然眼前这人是个芝麻绿豆大的人物,但在此时,无疑是自己的救星,许多事情,还需要他的倾力配合,所以刘豫此时方肯放下身段。
“刚才擒我那厮,看着有些武力,怎不叫他……”施恩此时仿佛已经完全不计前嫌,十分入戏的向刘豫寻问道。
“那厮是我手上团练,却是关胜多年故交,此人武艺高强,又爱讲甚么莽夫义气,说来惭愧,咱们若真和关胜冲突起来,还不知他会站在哪边!”刘豫摇头道。
“唉,没想到刘知州处境如此险恶!”施恩很是感叹道。
刘豫配合着叹了口气,问出心中一直拿不准的事情道:“对了,施虞候,恩相那边到底怎么说的?”
“相爷的意思,关胜与梁山上某些人有些牵扯,对他不可不留心,但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轻易换将!”施恩毫不隐瞒道,“总之要用他,还不能叫他捅出甚么篓子来!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
刘豫感叹一声,蔡京的意思他算是明白了,关胜到底是他亲点的将,又超拔于州府,若是这一仗途中出了甚么丑闻,会让人说闲话的。
这时刘豫忽然想到一事,问道:“那施虞候怎么一现身,便要捉拿关胜?”
施恩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只是回头望了望还被绑缚在墙角的几个亲随,刘豫会意,急忙叫人将他们都放了出来,连出好言宽慰,施恩在一旁略听了会儿,出言道:“下去先歇着。我跟刘知州有大事商议!”
刘豫见说心神领会,当即吩咐左右道:“都下去,我和施虞候有体己话说!记着带施虞候的随从好生款待,只是避着关胜那厮些!”众人领命。带着东京来人下去不提。
施恩见这破屋里只剩他和刘豫两人,暗道此人也是个晓事的,怪不得不惑之年便能执掌一州,此番倒是值得卖他个好,当下接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道:“所以说,我是来帮相公你的!”
“愿闻其详!”刘豫满脸堆满感激的神色,拱手请道。
“想我只是一个传信的,大军胜负和我关系不大。若是胜了,我或许有些许功劳,可惜此时已是大败。我若保持高调,在相爷面前上蹿下跳,那便是不晓事了,也没甚么好果子吃!所以,既然无功无过。此时倒不如助刘相公一臂之力……”施恩表现得极为坦然,只跟刘豫分析着自己的得失。
刘豫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此时此刻在施恩面前,自然保持着千恩万谢的态度,果然只听施恩又道:“这关胜正是相公脱罪的关键,相公或许不知,此人在江湖上。被人称之为蒲东三杰之首,而蒲东三杰中另外两人,相公可知是谁?”
刘豫纳闷的摇摇头,好言请施恩解惑,施恩笑了笑,道:“中间那个姓唐名斌。排尾那厮唤作井木犴郝思文,这两个,现如今都是那梁山泊的头领!这事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算不得冤枉他!”
刘豫恍然大悟,惊喜异常。原来这关胜身上还有这等干系,说他勾结梁山贼寇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当下感激道:“施虞候,大恩不言谢,刘豫若有东山再起之时,定不敢忘怀足下救命大恩!”
施恩嘿嘿一笑,道:“所以一切的关键,都在这关胜身上,就看相公是要走寻常路子,还是来个绝的了!”
刘豫盯着施恩看了半响,忽然长躬及地,道:“苟富贵,刘某绝不敢相忘虞候恩情!”
施恩见状,暗叹一声“干大事的人,果然都是无毒不丈夫!”,当下故作惊讶道:“相公是要……”
“留他活口,带回京师必然麻烦不断!若杀了他,倒显得我心虚,故意栽赃陷害!”刘豫此时全部希望都在施恩身上,再在他面前玩小把戏得不偿失,为求得此人,当下全盘托出道:“不如逼这厮……”
施恩见说会心一笑,接着刘豫言语道:“逼他倦鸟归林世人看清这厮真面目,胜过相公日后辩上千百句!”
刘豫见此人如此灵醒,心中不禁大喜,只是想到一事,不安道:“蔡相公那里……”把此番大败的罪过推到关胜身上不免就要得罪蔡京,可是不拿关胜做替罪羊,自己便将成为朝中诸公的替罪羊。这般纠结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直叫刘豫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我听说关胜是宣赞当着有司诸官的面举荐的,与蔡相素无瓜葛,更是不曾相识,蔡相公只是从谏如流,一片公心。且这宣赞本身是枢密院童大人的手下,背后还站着一位郡王,真打起官司来,怎能说都是蔡相干系?还不知该谁负责!”施恩卖好卖到底,一言道破此事要害。言下之意,实际就是这事在你刘相公身上是天大的失职,但是在蔡相公眼里,终究不过一个面子问题。
刘豫闻言陷入沉思,他虽巴结蔡京,但背后真正的大树却不是蔡京,此时自保为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自己摘干净才是正经事,最多对质之时多替蔡京遮掩便是,争取将他对自己恶感降到最低。将来再拿银子开路,还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机会?
刘豫想通此节,心中一片豁亮,只觉今夜在这破庙中遇上施恩真乃是不幸中的万幸,两人在这屋中掏心窝子的交流一阵,小半个时辰后,只见精神焕发的刘豫和一脸微笑的施恩推开破门,刘豫对外面候着的亲信下令道:
“刘三,带五十名的军士,杀进大堂,捉拿关胜那厮!记住,定要捉活的!”
第四零六章 既遇君候;岂敢负义()
冷森森的煞气在漆黑的天地间弥漫,将这个多事的冬夜衬托得无比凄凉。
五七条喘着寒气的大汉举步维艰,天幕上若隐若现的微弱星光根本不足以照亮他们前进的方向,纵然脚下的沃野宽广无际,四通八达,可被这重重黑幕笼罩,除了心头无尽的惶恐与失落,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未来它在何方。
包括这位汉末名将关云长嫡派子孙,大刀关胜。
此时的他,已从初遭陷害后的震惊、悔恨、愤怒等情绪中走出,独独萦绕在心头的,唯有深深的自责与迷茫。
十多个从蒲东跟随自己出来的弟兄,原本抱着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哪知功业未成,大半兄弟反而死在“自己人”手上,怎不叫壮士寒心,英雄销志。
这时一场应景的冬雨,悄无声息的从天而至,其间似雪非雪对冰滴,打在劫后余生的关胜脸上,那种有如刀割般的疼痛,从其脸庞一路蔓延到心灵。
“关某无能,叫你们跟我一路受苦!如今落到这份田地,关某愧……对诸君!”关胜素来话少,此时字字泣血,当下一躬及地,久不起身,直叫从没见他有如此举动的亲随们大吃一惊,旋即一片心酸,如今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这样的人或许还能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可自家主将何许人也,与朝廷为敌便是绝了他复兴祖业的夙愿,而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在蒲东的故宅,还略有些财物。朝廷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那里,我等今晚就在此分别了你们且去取了,待来日有缘,却再相聚!”关胜已经明白自己无法给身边这些弟兄一个未来,与其叫他们再跟着自己受苦,还不如让他们各奔前程。
“既遇君候,岂敢负义!”黑暗中响起的五个异口同声的回声,叫这个寒夜多了一丝暖意。
“糊涂!”关胜气道。“世不容我,难道我再拉着你们垫背不曾?”
沉寂代表着一种态度,黑暗中再无人说话,关胜和五个关西大汉就这般无声的“对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撞出一彪人马,发现这边情状。为首一员大将惊诧道:“关将军,为何至此?可是庙中遇袭?”
关胜一见来人,叹了口气,道:“单将军勿忧,庙中确实遇袭,只是刘知州安好。我等仓皇至此!”
那人正是单廷珪,闻言下马道:“我这一路往南,倒是没有发现梁山人马踪迹,难道他们飞过来的不曾?”
关胜是个性矜的人,挚友面前也不屑于说假话骗人。更不忍见廷珪蒙在鼓里,开言道:“兄弟。江湖上的好汉曾送关某等三人一个绰,名曰蒲东三杰,这里面除了关某之外,另外两人都在梁山泊落草……”
“将军你曾说起过,这些我都知道!”单廷珪诧异道,旋即神色一变,道:“刘豫放了那甚么施虞候?!”这时他越想越不对劲,怪不得刘豫曾单独把他叫出来问话,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想这人城府太深,在把自己支开以后,还是对关胜下了毒手!
“关某是他脱罪的最佳人选,纵然没有唐、郝两位兄弟的事,他一样会在我身上做文章!”对于官场的险恶关胜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看破世事后的坦然。
“今天开口要决战,明天闭口要决战,好了,如意了,落得一个大败亏输的下场,两位将军失陷敌营,他不操心,居然开始找替罪羊了!”
只见单廷珪激愤不平的来回走动着,想他跟这刘豫共事两年,初时感觉还好,只是后来慢慢感觉这人有些不正,是以他和魏定国始终和刘豫保持着一定距离,公事上尽量配合,私下里保持距离,刘豫可能也有感觉,但文武之间倒也从未红过脸,一直相安无事这么过来了。哪知此番一遇到大事,刘豫这厮本性就暴露出来。
眼见火光下关胜的从人只剩下区区五个人,且都是一身血迹,显然之前经过一番恶战,单廷珪心中愤怒,翻身上马,就要往破庙而去。
关胜叫住他道:“你这里上百人,都看到你我相遇,回头刘豫问起来,你也没法交代!”
“他都不给你交代,我给他甚么鸟交代!关将军,实不相瞒,小弟忍这厮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碍着头上这顶乌纱帽,用得着一天到晚给这个交代给那个交代?现在倒好,一个兄弟失陷贼营,一个兄弟被奸人所害,怎么他娘没个人给我一个交代!?”单廷珪多年的积怨一时迸发出来,只见窃窃私语的百人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就在众人在想如何相劝之时,忽听不远处火光一闪,一个声音道:“单廷珪是罢?我来给你一个交代!”
单廷珪见说,下意识抽出佩刀,回身大叫道:“遇袭,列队迎敌!”众人闻言后虽有一阵慌乱,但都是纷纷上马,欲做殊死搏斗,并无一个逃兵。
关胜见状,心中掠过一丝羡慕之情,还是各人一手带出来的兵,关键时刻才靠得住啊!可惜此时说这些都没有甚么意思了,只见关胜抬手示意单廷珪不要紧张,自嘲道:“唐兄,来取关胜首级?”
“我倒是想,可惜打不过你,若反被你取了去,岂不糟糕?”来人果然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唐斌,只见火光下还有一人,正是关胜义兄郝思文。
关胜摇头一叹,在这种时刻和两位割袍断义的义兄弟见面,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忽见这时唐斌伸手一抛,一团物事朝自己飞来,恍惚中看不起端倪,关胜下意识伸手一抓,只觉入手丝滑无比,拿到火把下一照,却是一件上好的丝质绿袍,此情此景之下,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咱们三人的情义,岂是一件衣服能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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