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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魔教少主-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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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说话语气一直很平缓,就连装束在孙骆涯看来,也像极了一位文人士子,与那一天到晚“之乎者也”的书生差不多。
“你眼睛怎么了?”孙骆涯问道。
卢斩衣摇摇手,道:“在下的双目就是在当初的那场半道截杀中,被人给刺瞎的。”
“抱歉,让你想起了一些伤心事。”孙骆涯脸色有些不自然。
卢斩衣摇摇头,“这也没什么伤不伤心的,在我眼睛刚被刺瞎的时候,除了眼眶传来的火辣辣痛楚之外,其余剩下的也就只有害怕和恐惧了。”
卢斩衣自嘲笑道:“很可笑吧?”
孙骆涯摇摇头。
卢斩衣伸手指向了身边那条空凳,示意孙骆涯落座。
孙骆涯缓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两位少女自觉地离开,进入了另一间比较简陋的茅屋。
卢斩衣收回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他自嘲地笑了笑,道:“说来可笑,那时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当两眼看不见事物后,我的耳边更是传来了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当然了,最多的还是他们的威胁。他们威逼利诱,就是想让我交出我家祖传的那部剑谱。原本我是想将这部剑谱一起带入黄泉路上的,只是没想到教主的横空出世,不仅救了我,更是将那些人尽数杀光。
在此之后,教主还替我治疗眼睛,虽说我的双眼再也不能复明,可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别人对我的恩情,是一分,便是一分。别人对我的恶行,是一分,也是一分,我绝不会多报一分。我这人就是这么不讲情面,可我这样的人,是最信奉冤有头和债有主的人。也是知恩必报的人。”
说着,卢斩衣伸手从自己的衣襟领口之中抓取出了一本老旧书籍,递给了身边的年轻人。
孙骆涯凝视着中年男子右手递过来的书籍,只见书封上撰写着“卢氏剑经”四字,他便轻声试问道:“这是你家祖传的那本剑谱?”
卢斩衣点了点头,然后道:“少主收下吧。”
孙骆涯仍是没伸出手去接过书籍,而是追问道:“可以吗?”
卢斩衣笑着说道:“当然。那夜我观少主浑身剑意充沛,若是适当的学剑,想必在剑道一途大有所展。而且,少主也莫怪在下多嘴一句,少主练拳,不如学剑。在卢斩衣看来,少主若是练剑,说不定将来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孙骆涯还是没有接过那本剑谱,只是问道:“前辈的剑术很高?”
卢斩衣摇摇头,道:“不高。”
须臾,他接着道:“但也不低。”
他强行将剑谱交放在了孙骆涯的手上,然后道:“少主就当是帮卢斩衣一个忙,收下剑谱,算是帮卢斩衣还了一份恩情。如若不然,这让在下实在很烦恼呢。”
见卢斩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骆涯只好接下这本剑谱。
卢斩衣见年轻人收下剑谱后,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衣襟里边塞,他便有些尴尬地笑着问道:“少主就不好奇这本剑谱?”
孙骆涯将剑谱塞入怀中,摇头道:“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能让大唐武林十数位剑道高手不惜冒着名誉扫地的危境,也要来截杀前辈,由此可见,这本剑谱一定非同小可。只是如今我的体内气机不够稳定,再者我的心也不够定,即便是看了剑谱,也如同在看无字天书,满脑浆糊,倒还不如不看。”
卢斩衣点了点头,道:“如若少主愿意,接下来的几天,在下可以教少主习剑。”
孙骆涯朝两眼瞑合的中年男子抱了抱拳,“孙骆涯先行谢过卢前辈。”
卢斩衣摆了摆手,道:“你不用谢我。当初教主对我有恩,我给你剑谱,教你练剑算是报了恩。至于那三条人命,少主只需给我三个人的名字,卢斩衣尽力在明年开春以前,让这三个人永远消失在这座人间。”
孙骆涯想了想,道:“前辈,你这能先赊着不?我暂时没能想到要杀的人,日后若是想到了再与前辈提及,你看这样可以吗?”
卢斩衣笑着道:“可以。”
两人静坐了会儿,孙骆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出声问道:“前辈,你该不会是孙希平说的那个来帮我的人?”
卢斩衣点头默认。
孙骆涯看向中年男子的那两只眼睛,然后出声道:“前辈,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卢斩衣起初并没有作声,他先是伸出了两指,在自己的眼前指了指,然后才开口道:“我是一路看着少主过来的。少主往哪走,我一直都看得见。”
孙骆涯不明就里道:“前辈的眼睛……看得见?”
卢斩衣微微一笑,“我的眼睛自然是看不见的。”
“那这么说前辈是会佛门的天眼通?”孙骆涯仍是不解。
卢斩衣摇摇头,道:“佛门的天眼通我是不会,不过我会山上练气士的望气之术。我是以望气术来分辨少主的所在。”
孙骆涯挑了挑眉,道:“望气术我之前倒是从龙虎山的一名道子身上听说过,只不过这望气术不是只能够分辨出气机的主人吗?听前辈这么说,难道这望气术还能用来堪舆地形?”
“少主所言,说错也错,可说对也不尽然。望气术的确是能够分辨出天地间所存在的气机归属是哪个人的,可望气术与堪舆之术又不相同。望气术只可望气,不可望地。若说人有气机,实则这个天下,亦或是整座人间也都有气机。只不过人间的不叫气机,而是单一的称之为‘气’。”卢斩衣大致的作了一番解释。
“前辈如今是山上的练气士?”孙骆涯问道。
卢斩衣摇摇头,道:“我并非山上的练气士,只不过是因为我瞎了眼,对于许多事都有所不便,就学了这门望气的术式。话说回来,这门望气术当初也是教主请一位赵姓的龙虎山师叔祖教给我的,若是少主有兴趣,待会儿我便将这么望气术教会与你。”
孙骆涯再次朝这名中年男子抱拳感谢。
卢斩衣这次没有过多的举止来客套,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少主,你是如何看待这座人间的?”
孙骆涯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我说不上来。”
卢斩衣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望”向天上的这片星空,他说道:“少主,你看这片星空它像什么?”
孙骆涯很用心地想了想,“在我看来,星空便只是星空,也只能是星空。”
卢斩衣低下头,“看”向对面的年轻人,他换了个问题,道:“少主,那你说这座人间,它像什么?”
孙骆涯抬头看着星空,扯了扯嘴角,道:“以前我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所以我觉着,当下的这座人间,或是死后的世界,像星空。”
卢斩衣点点头,道:“在山上的练气士‘眼’中,人间便是星空。所有构成人间的‘气’,相互交织出了一副最为灿烂的星空。人间的山地河川是夜空,人间的万物生灵便是夜空中闪耀的星。不同的人或物,所有有‘气’的存在,皆是那片夜空的‘星’。”
孙骆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懂了一些。”
卢斩衣休息了会儿,继续道:“每个人体内的‘气’的强弱,在山上练气士的眼中,便是星辰所散发的光辉强弱。一个生灵体内存在的‘气’越强,那么与之相对的那颗星辰的光辉也就愈加的耀眼。再者,每一个人体内的‘气’,都有他自己独特的味道,这便是山上练气士用来辨别这颗星辰‘身份’的办法。”
卢斩衣见魔教少主一脸认真地在听,他便没有了那种卖关子的想法,而是继续述说道:“或许对于人间的武夫来说,想要找一个刻意躲藏起来的人会很难。可对于山上的练气士来说,只要用望气术一瞧,即便是以某种强大的气来遮盖自己的气,可只要多花点时间与心思仍是可以找到。除非是体内气绝之人,例如死人。”
卢斩衣停顿片刻,思忖了会儿,继续补充道:“世间武夫大多只以为这座人间只有人是有气的,毕竟人间的武夫只能感知到人体之内的气机流转。我前面说人间也有气,实则并非仅是如此,这座人间不单单是人类有着气,就连动物、植物也是有气的,或者说,所有生存在人间的万物生灵都是有气的,简而言之,便是‘苍生皆有灵,有灵即有气’。正因为如此,这座人间才会显得那么有生气。”
“等到将来你学会了望气术,你就会发现,之所以人间能够成为星空,那是因为人间万物,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气,为本是虚无的黑暗增添出了仅有的色彩。我之所以能够找到你,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气在哪里。所以,我就知道我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卢斩衣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笑,道:“当然,这一路如果没有惠儿陪在我身边,一直为我指路,那么我找到你的时候,会晚一些,或许,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可能已经是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
对于目盲男子并不合时宜的笑容,孙骆涯虽然感觉很违和,但是心中也无任何的反感。所谓“忠言逆耳”,如今他能安然无恙地活着,除了让他吸取了一个极大的教训之外,还有一个原因,的确是与自己的运气有关。
他的运气真的不错。
“鸡汤来喽!”
随着一声高喝。
空气中竟然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汤香味儿。
却见一位身穿绿色裙衫的少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疾走而来。
孙骆涯不等绿裙少女走近,他便起身朝这位少女抱了抱拳,“孙骆涯,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第286章()
今夜月明星稀,可即便如此,扬州角鹰山鹰山城的孙府府邸,依旧灯笼高挂。
身穿一条桃粉色长裙的解燮,此时正双手端着一碗燕窝行走在夜风清凉的廊道上,在他拐过了一个弯时,在道路的前方见到了一位中年男子。
该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大氅,身形略显肥硕,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十分缓慢。
解燮加快了几步,走上前去,小声叫道:“孙伯伯。”
正是孙希平的男子侧过头,微微一笑,道:“燮儿,这么晚了你还给雅儿送燕窝呐?”
解燮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雅儿姐现在怀了小宝宝,正是身子需要进补的时候。再者,覃爷爷也说了,就算雅儿姐不吃,她肚子里的小宝宝也要吃呀!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总不能饿着小宝宝不是?”
看着解燮有板有眼的说着头头是道,孙希平不禁哈哈大笑道:“燮儿将来一定是个好姐姐。”
解燮呵呵一笑。
之后,两人携手一同来到了一座庭院。
孙雅儿坐在一座石亭里,在她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摆放着少量的几颗棋子。
除此之外,在棋盘之外的石桌上,似乎还有被她从棋盘上摘取下来的棋子。其中,黑白两色的都有。
此时的孙雅儿见到了来人,立即从石墩上站起,准备行礼。
孙希平立即摆了摆手,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孙雅儿兀自行了一礼。
解燮走了过来,将燕窝放在了石桌上,然后搀扶着孙雅儿落座。
孙雅儿看了眼正在吹气的解燮,微微一笑道:“燮儿,我现在可还没虚弱到拿不起汤匙的那种地步呢。”
解燮笑了笑道:“没事,我先练着,等什么时候雅儿姐生了小宝宝,那时候我照顾起雅儿姐也能更得心应手些。”
孙雅儿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微微隆起,但并不是很明显的小腹,她语气温柔道:“现在还早呢,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骆涯是否已经回到角鹰山了。”
解燮将汤匙递到了孙雅儿的嘴边,柔声说道:“生小宝宝这么大的事,骆涯一定会回来的。雅儿姐放心,到时候如果他敢不回来,或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一定让孙伯伯好好教训他一顿。”
孙雅儿咽下汤匙里的燕窝,笑而不语。
一旁的孙希平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孙雅儿在解燮的服侍下吃完了那一小碗燕窝,孙希平这才低眼正视向棋盘上的那四颗白色的棋子,“当初和涯儿一起下山的人当中,如今活下来的有几人?”
孙雅儿看了端着瓷碗离去的解燮一眼,然后道:“我曾以望气术观察过,当初陪同骆涯一起下山的五名寄主当中,连同肖汉在内,他们六人存在于这座人间的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
孙希平看向棋盘外那六颗相聚在一起的白子,然后又看向棋盘边上分开摆放的一颗黑子以及四颗黑子,他出声问道:“想必他们是与这五颗棋子一起厮杀时死的吧?”
孙雅儿点点头,道:“也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手笔,一次性派遣出三百名一二三境之流的武夫死士,来截杀骆涯他们。至于其余的四名武夫,境界分别为两个四境和两个五境,只不过后来其中一个较强的四境吸收了大唐的武运,跻身入了五境。”
孙希平笑了笑,道:“不过是四个当了十几年的缩头老王八的货色罢了。”
孙雅儿蹙眉道:“爹认识他们四个?”
孙希平双手拢袖,不可置否道:“当初正魔两道大战时,他们四个人曾站在魔教这边,对于他们四人的气,我有些印象。”
孙雅儿想了想,道:“他们四人之中,有一人的武夫五境颇为古怪,竟能在同一时间出现七股相同的气。”
孙希平视线高抬,望向星空,眼神中似有追忆,他唏嘘道:“那个人应该是卖糖葫芦的邢丹涛。他们四个人之中,也就邢丹涛的悟性是最好的。不过他的武运太差,即便能够侥幸得到了大唐武运的馈赠,可他这一世的躯壳能够吸收的武运实在有限。能破四境入五境,已是难得。”
孙希平停顿了会儿,突然说道:“那四个人比起咱们角鹰山的魔教弟子,倒更像是‘魔’。他们杀人吃人,无恶不作。或许世人会觉着贩卖糖葫芦的邢丹涛是个不错的矮小汉子。实则不然,要我说,比起那个在糖人中下药迷倒婴孩,并将其煮了吃的糖人儿包逸,这个血衣糖葫邢丹涛才是更心思肮脏的存在。
他最喜欢吃的东西虽然是糖葫芦,可他的糖葫芦比较特别。糖衣是用血做的,果仁用的是人的眼珠。这光是想想,就会让人遍体身寒。至于那个只会在面条里下蒙汗药,做些人口买卖的妇人,与那个扒掉人皮做成皮影的驼背老倌,与包逸和邢丹涛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孙希平转移视线,看向棋盘上的四颗白子,他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卢斩衣已经与骆涯碰头了吧?”
孙雅儿点头道:“若非是卢前辈的及时出手,恐怕骆涯他已经……”
孙雅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孙希平却是心知肚明。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所幸把命留下来了。”
孙雅儿低了低眉,柔声道:“以骆涯的脾性,这一次能够侥幸活下来,那么下一次想要他死的人就得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
孙希平感慨道:“兴许吧。”
“当初卢斩衣欠我一个不大的人情,这一次估摸着那个臭小子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些不小的本事。”孙希平喃喃道。
“爹,雅儿有一事不明。”孙雅儿开始将棋盘内与棋盘外的棋子全部收拢到棋盒内。
孙希平伸手示意她说下去。
“爹,你觉着这次大动干戈的来截杀骆涯的人,会是谁?”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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