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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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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么贵的刀,怎么舍得随便拿个人的脖子就试啊。”张天锋小心包好刀,又背在了身上。看他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虽然他们当中不乏杀过人的行伍,但也不免心中一凛。
在这四面是水的长江之上,元敬阳实在是怕他乌鸦嘴,总说杀人搞不好真有人问自己是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于是元敬阳转移话题,问张天锋接下来打算干些什么。张天锋说道:“往后也没什么事,我准备路上买点礼物,去洞庭那边看看我侄女去。”
说着,张天锋探头看了看舱外。“说这么多,都累了,不说了不说了,老夫先睡了。”他往后一倚,闭上眼很快便响起了鼾声。
元敬阳看着张天锋,恍惚觉得那么的不真实。传说中天下无双的刀客刚才和他们近距离聊着天,现在就这么和他们睡在一间船舱里,从他花白的须发间看不出半点当年的杀戮痕迹。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纵有风传的大名,等到真正见面的时候却总是觉得有些平凡,甚至是不真实。
此时已是满天繁星,船夫放慢了速度,江水剔透,波光粼粼。
第十七章往昔峥嵘()
夜里,由于不适应坐船,元敬阳晕晕乎乎却一直没有睡着,干脆起来到甲板上四处走走。
不知何时,一阵沉郁的箫音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月下的江水在这哀伤的音乐的衬托下,愈发使人愁绪百生。
元敬阳循声走过去,一位老者坐在船头,闭着眼吹奏着那管洞箫,箫音从竹孔间悠悠地流出来,仿佛像写满了往事的书帛,缓缓流到船尾,又流到远方。
元敬阳驻足倾听,不敢发出声响。
张天锋就好似感觉到有人一样,将箫从嘴唇处移开。音乐戛然而止,就像被一把利刃生生截断一般。他睁开眼睛,对元敬阳说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元敬阳连忙笑笑:“没什么事,只是晕船睡不着,恰巧听见前辈吹奏洞箫,想欣赏欣赏。”这张天锋自称是潇湘宫的二把手,自己又射杀了他们的特使方贺,万一让他知道了,江上无处可躲,自己可不倒了大霉吗?
张天锋笑了笑,谦虚地说道:“我这吹的谈不上让人欣赏,故人可比我吹的好听一百倍。”
元敬阳一直听他说故人、故人的,很是奇怪,便问道:“前辈您一直说故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张天锋抚摸着洞箫,就好像在抚摸一位亲人一样,尽管他的手布满了老茧,却仍是那么地轻柔、那么地小心翼翼。
“是我的妻子。只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所以我才不愿回忆她的名字。”说完,张天锋又问元敬阳:“和你同行的几位是你的友人吗?”
友人?元敬阳从未仔细研究过这两个字。几日前要不是因为失手杀了刀马社董立安,自己也不会扯上那么多事,认识这帮人。说到底,他是猎人,独来独往的猎人。
“算是吧。”元敬阳略有违心地回答。
“那就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吧,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突然失去他们。”
这句话的涵义,元敬阳在很久之后才明白。
元敬阳的晕船症状缓解了一下,他扯开话题,胆大的问道:“张前辈,听他们说的那般,我原本以为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今日一见,却发现不是,感觉您倒像更是一位邻居家的大伯。”
“你算是说对了一半。”
怎么叫说对了一半?元敬阳不解。
张天锋接着说道:“我确实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伯,除了杀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除了和善、豁达,分明还有凌厉与杀意。
一个人,冲入一千人的山庄,还是在一个滂沱雨夜,第二天,只有一千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和一个满身血污的站着的男人,孙家经营多年的玉琴庄一夜覆没。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除了他自己。
“前辈,您真的当年一个晚上杀了一千个人?”元敬阳颤颤地问道。
张天锋沉重地点点头,那是他毕生难忘的一夜。
“您就那样那把刀直接进去,砍死了一千?”元敬阳还是不敢相信。
他继续点点头。
“真不敢想象,随便到一个地方就能砍死一千个人。”元敬阳惊叹道。
“什么叫‘随便’到一个地方?我去过的。”张天锋说道。
“什么?您之前去过玉琴庄?”元敬阳不敢信一个将要被他大屠杀的地方的人肯让他进去。
张天锋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说怎么谣言越穿越邪乎,还那什么有人说我被砍开肚子拿肠子勒死人的。如果我不之前进去看看里面的布局,怎么能打得赢那么多人?”
“也就是说您是事先知道庄里的格局?”元敬阳问道。
“那是自然,知道了里面人员的布局,我进去就只管冲地方估摸着提前下刀就行了。另外知道了里面的样子,就算打不赢老夫我也能逃出去的。”张天锋轻松地说道。
“那您是怎么事先进去看的呢?”
“我之前被抓进去过。”他的回答已经让元敬阳有点怀疑人生了。
好吧,即便是按着程序来,不过要挥刀砍几千下,那也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啊,胳膊都废了。张天锋好像正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说道:“原本都是按计划来的,我是原打算先到门口杀掉四个守门的,然后进去趁着换班之际干掉二十四个巡夜的一口气包圆了,接着趁没有巡视的人,走小路杀十八个家丁,去火药房一路上杀二十个,然后布置火药放火炸死剩下的人。”
“原来您是这么打算的。”搞半天是放火啊,我说嘛,一个人怎么能挥地动那么多次刀。
“可惜百密一疏啊,那天下雨!”张天锋懊恼地一拍大腿,恨恨道,“关键是我还是到了火药房才发现下雨的!”
您这已经不是百密一疏的问题了,号称天下第一刀客的人智商果真非人!
“那您后来怎么办的呢?”元敬阳强忍住内心里的卧槽问道。
张天锋继续说道:“到了火药房发现下雨我就慌了,然后整个布局什么的我就全给忘了。”
得了,布局白记了。
“当时我就想啊,这事没法搞了,赶紧逃出去吧。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不知道谁发了警报,人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我当时吓得差点真尿了。不过我告诉自己,我手上有灞上黄龙刀,无坚不摧,肯定能带我杀出重围。这么一想我胆子就回来了,我就这么砍啊,砍到差不多八十个人的时候,刀就弯了,弯了也凑合用,又砍了二十来个,这刀崩一下断了。
“我懵了,怎么办呢?我是捡起地上的刀就接着杀啊,杀了十几个又弯了崩断了,再捡再砍。就这么一刀、一刀,后来我都听不见声了,完全是凭着感觉,看见活的就去砍。我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我就趁间隙抽死人身上的布条按住伤口绑好接着砍。砍到我胳膊都没感觉的时候,我觉得快不行了,自己就要累死了。这时候还冒出来几个高手,我实在是不想打了,躺地上等死。可这时脑袋里似乎有个声音叫我不能死,我觉得我的确不应该就这么死了,所以我就趁那些高手走近准备结果我的时候,忽然出击杀了他们。
“我觉得又累又饿,我就扑到尸体上啃脖子,因为我听人说脖子上的肉最嫩。周围人看我吃人肉,都吓坏了,我就趁他们不敢上来的时候坐地上歇了会儿。等他们再出手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就接着杀,直杀得满地血水、四壁朱红。不知道杀了多久,我发现原本要杀我的人都开始四处逃散了,他们看见我就跟看见恶鬼一样害怕。这时候我才知道我打赢了,我想离开玉琴庄,可是身体就像是有了记忆一般不断重复着杀人的动作,到处追着人砍杀。
“玉琴庄很快紧闭了所有通道,事后我才知道他们庄主一家准备自杀殉庄了。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是打算困死我,于是我急得到处追人,见一个杀一个,一直杀到内堂,杀尽了里面的妇孺老人,因为我不能留下祸根来找我报仇。第二天上午,我检查了下没有活人,下了山,看见山下的河流小溪全是红的。我没走多远,两眼一黑倒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村民家里,全身都疼的不能动了,他告诉我,我整整像个死人一样躺了八天。”
元敬阳森森然只觉寒气彻骨,这老前辈的一番渲染,让他顿时没了过去的那股傲气。
“你知道我醒过来最想干什么吗?”张天锋问元敬阳。
“您想站起来动弹?”
张天锋摇摇头,说道:“我想拉屎啊!八天!大便都黑成煤球了!”
元敬阳不知道张天锋当年为什么要灭人家满门,也不知道他的描述有几多真实,几多虚假,他也很难想象那满地残肢的场面。弹指之间,已是二十载华光飞逝。在这个白发老人微扬的嘴角上,元敬阳似乎看到了那个雨夜,和那个雨夜的嗜血狂夫。
第十八章稼轩赐宝()
几天之后,终于看见了洞庭水域,到了洞庭东畔的岳州城,元敬阳忙和张天锋告别,看他在路上远去,元敬阳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禹边云奇怪地问元敬阳:“怎么好像张前辈走了,你跟心头有块大石头落下一样的?”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吓得不轻么!”元敬阳这些天在船上天天做噩梦,都是让张天锋讲的那些事给害的。
禹边云忙加掩饰,抖擞了精神,念了几句诗。
“我们现在去哪啊?”董国用问道。
“先找家客栈坐会儿吧。”高邦宏提议道。
史霁风想了个好主意:“既然来到岳州,怎么能不去岳阳楼呢?”
“嗐,我都去过好几次了,不过尔尔。”禹边云满不在乎地说。
“你去过,我们没去过啊。”元敬阳道。
“哈哈,好,正好我也能给你们当个游玩的向导。”禹边云一抖纸扇,扇了又扇。这都深秋了,为了风雅也不嫌冷。
这岳阳楼又名阅军楼,位于岳州西门城墙之上,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美誉,与湖北武昌黄鹤楼、江西南昌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岳阳楼主楼高六丈一尺,进深四丈五,宽五丈四,分三层,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盔顶于上,顶上布满金色琉璃,耀眼夺目。
进了岳阳楼,里面还有不少文人墨客三三两两聚集,饮酒填词作乐。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这首乃是唐代诗圣杜甫所作的登岳阳楼,全篇满是凄苦艰难,仿佛正应了这萧瑟秋景。
他们循声看去,乃是一个独坐一桌、自酌自饮的绿袍中年。
禹边云如炬目光在那中年身上扫了一扫,小声对元敬阳说道:“此人虽乌首皓齿,但满面沟壑,双目浑浊,人中短促,印堂无光,想必胸有郁结长年豪饮,恐难有高寿。”
禹边云说完,那中年人忽然打了个奇怪的嗝,接着直直伏在桌上,尽管周围全是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过了一会儿,岳阳楼的主人走过来看了看那中年人,叹口气摇摇头,给随仆几两银子,让他去安排安葬那中年。
“春风得意和郁郁寡欢仅有一座之隔,可叹可叹。”禹边云感慨道。
元敬阳有些惊惧地看着禹边云,生怕他替自己也点评一番。
一行人走到二楼,分两桌坐下,他们对着窗外广袤的水面,顿觉自己渺小恍若无物。
禹边云忽然想道:“如今已是要到八月了吧。”八月,那就意味着中秋啊。
这时从附近桌传来一阵吟唱:“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银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怡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禹边云说道:“这是张孝祥的念奴娇,可真应景啊。”
元敬阳们又循声望去,之间那桌上一人,身着六品刺史官服,脸长而方,剑眉如墨似有怒容,双目长而有棱好似两把鱼肠嵌于其上,隆长口正,须发浓密有风骨;再看身形,体态伟岸,背阔胛长宛如铁担,好似有千钧之力,能擎天托日。
禹边云不免赞叹道:“真伟男子也!”
那官老爷旁边还有几个护卫,其中一个护卫看见元敬阳们盯着那刺史看,瞪了他们一眼,说道:“看什么看?知州大人是你们随便看的吗?”
那刺史拦住他说道:“人生在世还能不给人看吗?这又是岳阳楼风雅之地,切不可有此粗鄙之态。”这刺史声如洪钟,铿锵有力,更显得伟岸异常。说罢,刺史朝元敬阳几人看看,问道:“不知各位是哪里名士,我正好想与各位相识一番。”
“见过大人,下官眉州学士禹边云。”禹边云站起来行礼道。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向那个刺史自我介绍了一番。
那个刺史听完他们介绍,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想那名字一出口,满堂皆惊!
“本官辛弃疾,今日有幸认识诸位,不妨一同痛饮一番。”
“辛弃疾”三个字一出口,满堂文人的欢笑声、哀叹声和歌声戛然而至,元敬阳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带着崇敬的眼神仰视着这位名叫辛弃疾的刺史。
元敬阳悄悄问禹边云:“为什么这些人一听他名字,都这么严肃啊?”
禹边云的回答是:“因为他是稼轩公。”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人,人称词中之龙,其为人也,眼光有梭,足以照映一世之豪。背胛有负,足以荷载四国之重。出其毫末,翻然震动,不知须鬓之既斑,庶几胆力无恐。呼而来,麾而去,无所逃天地之间;挠弗浊,澄弗清,岂自为将相之种。如此大丈夫,岂能不赞!
辛弃疾说道:“本官受圣命赴他地任职,途经此岳阳楼,与诸位同处一堂,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书生们纷纷起身行礼。
这时主人欠身行了个礼,问道:“辛大人来岳阳楼,可否愿意效仿前人,填一诗抑或一词留在此楼上供后生瞻望?”
辛弃疾说道:“本官此番一心赴任,实在无甚可写。再者,我也不敢在先人名作前献丑。”
文士们看起来都有些失望,毕竟辛弃疾大名远扬,如今到了佳作频出的岳阳洞庭,却不能见他写作抒怀,一睹风采。
史霁风显然崇拜辛弃疾到了极点,走到他桌旁行礼道:“草民还听说辛大人曾率十余骑冲入敌阵擒拿逆首,堪称文武双全,晚生实在敬佩。”
辛弃疾只是嘴角微微一扬,说道:“本官也不过是武艺略有小成罢了,谈不上什么绝伦。”接着他朝史霁风本来坐的地方扫了一眼,眼睛似乎一亮,问史霁风道:“你可是杨家后人?”
史霁风说道:“晚生不是杨家后人。”
“那为何你那里有杨家将祖传的继业游龙枪?”辛弃疾问道。
“不瞒大人,小人虽然不是杨家后人,但是小人的师父是杨家后人。”史霁风回答道。
辛弃疾微笑道:“想不到杨家仍有后人,有机会我可要和正宗的杨家枪好好比试一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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