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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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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宗训答应完又觉得哪里不对:“门主,你自己盯不是更稳当吗?”
狄万英一巴掌招呼到花宗训脑袋上:“我还没吃痛快了。”
话分两头,元敬阳将纪廷珪带到了北堂,找到崔宣雨闺房的门口,叫开了门。
“怎么,要射轿帘了吗?”崔宣雨笑着迎出来。射轿帘是传统婚礼的一项流程,尽管新娘早就和新郎同居一处,但这些形式还是要有的。崔宣雨以为早早宴席到了尾声,到时候演重头戏了,因而问着“射轿帘”眉欢眼笑地走了出来。可门外的元敬阳似乎不那么高兴,崔宣雨一瞧,笑容便褪去了一半,再等见到元敬阳身旁的纪廷珪,整张脸更是僵住了。
崔宣雨拿在手上的红盖头徐徐飘落在地,她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纪、纪管领”
纪廷珪一脸正经,伸手示意:“社主有话嘱咐你。”说着,便同崔宣雨进屋,随手关上了门。
“喂、喂!”元敬阳敲门无人回应,他刚想骂几句娘又觉得这种日子说脏话不吉利,只得捡起红盖头,掸掸上面的灰,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静候。纪廷珪与崔宣雨密谈时间倒也不长,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就结束了。说完了话,纪廷珪便开门出来,向元敬阳道歉:“这时节与令夫人对谈,乃是在下的社主嘱托,还望元堂主见谅。”
管领?潇湘社最大的是社主,其次是副社,再往下不就是管领了吗?潇湘社有八大管领,相当于这纪廷珪一人麾下就有八万社众,如此高级的头领找雨儿单独谈话,用意何在?元敬阳眉头紧凑,问:“你和她说了哪些话呀?”
纪廷珪轻笑道:“哦,元堂主不必多疑,你完全可以直接问尊夫人。”说罢,纪廷珪原路返回了,也不坐下喝两杯,直接带着社众便走了。
元敬阳拿大拇指指着纪廷珪离开的方向,问崔宣雨:“他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崔宣雨忙道:“你不要误会,纪管领只是转达一下沈公子的话而已,都是些生活上的——”
元敬阳摇头笑道:“我没误会。只是沈玉璃是你的养父,你却为何一直称他为‘沈公子’,而不是‘义父’呢?”
此言一出,崔宣雨张口结舌,不知该作何回答了。
元敬阳见崔宣雨如此神态,拉住她的双手问道:“你是不是真有事瞒着我?”按禹边云的话来说,崔宣雨本身就是品月轩出来的,像元敬阳这样一直很少怀疑,才是真的过于单纯了。
崔宣雨抬起了头,将身子凑近了些,轻声吟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沈公子特地托纪管领来,是要告诉我:劝你不要听信某些人的话与他作对,还是安安分分地与我携手相伴,不误此生。”
元敬阳目不转睛地看着雨儿的眼睛问:“劝我?”
崔宣雨点了下头,双眸依旧与良人对视。
某些人的话,难道是指禹边云的话?可若没有禹先生等人,我又怎会去往岳州,从而遇见你啊?元敬阳本欲反驳,却瞬间被雨儿的目光融化了,满心只剩下缱绻温情。他撩动崔宣雨顺滑的鬓发,语气柔软了许多:“他还说了些什么?”
崔宣雨抿嘴一笑,道:“他还说,过去你们之间的事情就不计较了。从今往后,要你什么都得听我的,若是对我有半点不好,他便带着人来杀你呢。”
“那我绝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二人目视良久,忽地会心一笑,揽手共入闺房,合扉而齐乐,那真是:
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英威灿烂,绮态婵娟;素手雪净,粉颈花团。睹昂藏之才,已知挺秀:见窈窕之质,渐觉呈妍。草木芳丽,云水容裔;嫩叶絮花,香风绕砌。燕接翼想於男,分寸心为万计。
于是青春之夜,红炜之下,冠缨且除,花鬓将卸。思心静默,有殊鹦鹉之言;柔情暗通,是念凤凰之卦。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抚玉臀。女握男茎,而女心忒忒,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方以**涂抹,上下揩擦。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用力前冲,茎突入而如割。观其童开点点,精漏汪汪。六带用拭,承筐侍将。
然乃成于夫妇,所谓合乎阴阳。美人乃脱罗裙,解绣袴,颊似花团,腰如束素。睛婉转以潜舒,姣眼低迷而下顾;初变体而拍搦,后从头而勃素。或掀脚而过肩,或宣裙而至肚。
然更鸣口嗍舌,碜勒高抬。**振怒而头举,金沟颤慑而唇开。屹若孤峰,似嵯峨之挞坎;湛如幽谷,动趑趑之鸡台。于是**流澌,**洋溢。女伏枕而支腰,男据床而峻膝。**乃上下来去,左右揩挃。阳锋直入,邂逅过于琴弦;阴干邪冲,参差磨於谷实。
或急抽,或慢硉。浅插如婴儿含乳,深刺似冻蛇入窟。扇簸而和核欲吞,冲击而连根尽没。乍浅乍深,再浮再沉。
湿澾澾,呜拶拶,或即据,或其捺。或久浸而淹留,或急抽而滑脱。方以帛子干拭,再内其中。袋阑单而乱摆,茎逼塞而深攻。纵婴婴之声,每闻气促;举摇摇之足,时觉香风。然更纵枕上之淫,用房中之术,行九浅而一深,待十侯而方毕。既恣情而乍疾乍徐,亦下顾而看出看入。女乃色变声颤,钗垂髻乱。慢眼而横波入鬓,梳低而半月临眉。男亦弥茫两目,摊垂四肢,精透子宫之内,津流丹穴之池。*
二人在榻上推心置腹,将疑云一扫而空。自此,他们两人之间再无膈膜,山盟海誓,似乎再也没有事情能将他们分开。
不过,元敬阳沉浸在情爱当中久矣,险些忘了今天一套礼仪的流程还未结束。等到想起来酒席还没散,忙擦拭干净,重新穿好衣服赶往宴席。
“别急,再有一会儿我们又能见面了。”
再有一会儿?再有一会儿不去宴席可能就要出事了。
当元敬阳赶回宴席的时候,被一人一把拉住,他冷不丁遭到拉扯,正欲发作,却看见拉他的人乃是一脸严肃的狄万英。
“你看那边。”狄万英伸手一指,元敬阳循着方向看去,正见得罗邦彦声泪俱下,为师父杨赵成遥祭。
元敬阳面露愠色:“都说了要他遵循主客之道,他这不是搞事吗?”
“他是显然是冲着史兄弟来的。你最好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节选自唐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第一百七十五章有惊无险()
狄万英叫元敬阳不要隐瞒,说出史霁风与他罗师兄的内情。元敬阳便将他所知道的支离破碎的信息悉数告诉了狄万英。狄万英悟性极高,稍加整理就顺出了脉络,大概弄清了六合枪社的事情。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唉,你怎么回去一趟,出了一身汗?”
“嗐,回去顺便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罢了。别说那些了,现在怎么办呐?”
狄万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元敬阳看了看天,道:“差不多未时三刻了吧。”
“那就抓紧把礼仪过了,完事之后再收拾他,省的晦气。”
“说的有理。”
元敬阳与狄万英商量的时候,钱开山也走到了罗邦彦面前,俯下身子贴近了压着怒火道:“大师兄,你不也生的一表人才吗,为何老拿小师弟说事?今儿可是他大喜的日子,你别给我惹事!”
罗邦彦揩去一滴假惺惺的眼泪,抬眼盯着钱开山低声道:“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大师兄。你到底是中什么邪了,好好的副社不愿做,非要到平江跟着小师弟上一条船,每月四两银子有没有啊?”
钱开山虎目圆睁,道:“休要拿什么副社说事,我也不是在乎钱财的人,我只是不愿意再受你这等小人的胁迫。”
“不在乎钱财和职位?那你当初又为何替师父准备了酒杯?”罗邦彦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流露出了杀机。
“我——”钱开山一度语噎,他再一次回想起师父中毒身亡的情景,自责不已,同时又羞于承认他参与了毒杀师父事件的实情。罗邦彦见二师弟此番表情,心中大慰,拍拍他的肩膀耳语道:“别担心,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我怎么会听信谣言呢?分明是史霁风做的好事,对吧?”
钱开山内心挣扎不断:如果不管罗邦彦就任凭他闹下去,凭史霁风必定招架不住罗邦彦的几句诱导,加之继业游龙枪又在史霁风手中,搞不好便坐实了小师弟谋杀师父的诬告;但如果要帮小师弟,那么自己也参与谋杀事件的事情必定要在众位宾客面前暴露,即便史霁风早就不责怪自己了,但从今往后,忠心不二的钱开山弑师叛社这个污点就永远也抹不掉了。而且,好好的军社副社不干,跑到什么江湖组织万羽堂里打下手,得被人笑话好几年。
罗邦彦桀齿道:“你自己好好权衡一下利弊吧。”
“二师兄?”史霁风看出不对劲,试图唤醒挣扎中的钱开山。然而钱开山只是轻轻推开他,不再言语,径自避席了。钱开山避开后,罗邦彦拉住史霁风的手,呜咽道:“师弟,你告诉我,师父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害死师父的,不就是你和二师兄吗?当然,史霁风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因为他不想害钱师兄再入歧途。他眼看着真正的弑师凶手声泪俱下地逼问自己,一腔怒火几欲喷发,他恨不得当场拿出继业游龙枪扎死眼前的这人。
形势几乎失控的时候,听得谁喊了一嗓子:“新郎官别再跟客人喝了,马上要迎新娘子了!”除他以外,还有一干人帮声,原来是石景崇等人得了狄万英的命令,跳起来手舞足蹈地挑动气氛。
罗邦彦瞥了一眼那一帮怀有目的的泼皮,对史霁风道:“今天是师弟的大好日子,我若在今日过分搅扰未免有损阴德。不过你放心,师父终究是你害死的。”
史霁风咬牙切齿:“你还相信人有阴德吗?”
罗邦彦装的像个长辈一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老学你二师兄摆着一张苦脸,待会儿你还得迎新娘子呢。”说罢,他将一杯纯酿一饮而尽,目送着史霁风被人叫去迎亲射轿帘后,便趁没什么人注意起身离开了。
“门主,要不要找人收拾他一顿?”石景崇瞅见罗邦彦离席,问狄万英。
狄万英双臂抱怀,冷笑道:“要收拾你收拾。”
石景崇咽了口唾沫:“那还是算了吧。”
好在江湖规矩,红白两事不得搅扰,另外这里是元敬阳的宅子,而元敬阳与六合枪社并无恩怨,今日算是有惊无险,没有闹出岔子。然而罗邦彦来酒宴替师父哭了一通,终归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参与酒宴的各路人士免不了怀疑史霁风,这正是他所要诱导的目标。不过罗邦彦回去之后,打算在背黑锅的名单上再添上一个钱开山:谁让你不听话?反正你也不冤。
婚礼虽说一团喜气地办完了,然而就在之后的第四天,万羽堂总堂靶场上倒吊起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正是随钱开山一同转投万羽堂的三名师弟。钱开山亲手拿着皮鞭抽打三人,喝问他们是否仍与罗邦彦有所勾结。
“若不是你们三人通报讯息,远在利州的罗邦彦怎会寻到平江来?现在他找到我们了,岂会善罢甘休?快说,是谁给他通风报信?”钱开山抽了一通,都把自己给抽累了,于是找湿毛巾擦擦干坐在椅子上打算歇息片刻。
“你这样问能问出什么来?”
钱开山转头一瞧,乃是狄万英串门来的。狄万英看见三个遍体鳞伤连连讨饶的汉子,不禁摇了摇头。
“原来是狄门主。”钱开山忙起身行了个礼,问道:“那狄门主觉得该怎么做?”
狄万英遥指三个汉子,道:“你把他们仨放一块儿当然问不出讯息。要我说,找三个隔音好的小房间,分开来一个一个问,早晚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钱开山长大了嘴叫苦:“那样他们不累,我累啊。”
狄万英道:“找人轮班倒,中间除了喝水不给他们休息,试试看,终归会有用的。”
钱开山听着这法子新奇,忍不住问道:“这难道是官府审人的法子?”
狄万英轻笑道:“这是包孝肃公审人的法子,因为祖上武襄公和他有交情,所以学得了这套方法,由先公狄咏在玄影门中传下来了。”
“好,那我试试。”
打发了钱开山,狄万英同元敬阳在靶场里闲逛,觉得这里整的倒真像那么回事,赞不绝口。正说着,却瞧一疯和尚抄着一根木棍瞎耍,定睛一瞧,乃是道济。
“圣僧您还没走啊?”
元敬阳翻了个白眼:“他说前几天婚宴被人差点搅和了没吃够本,非要多待几天。”
狄万英遥视道济略显猥琐的举止,却未发笑,而是出言称赞:“倒真有些门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道济箴言()
狄万英观道济舞棍,连声称赞“真有门道”。元敬阳不解,问有什么门道在里面。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正在舞棍的道济说:“细心体会。”
细心体会?元敬阳也如狄万英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道济。却见道济一手提溜着酒壶,不时喝上两口,一手握着齐眉棍,整个人间或东倒一会儿西歪,不时以棍拄地,旋身甩棍,乍一看好似小孩子和泥巴一样画着圈圈,仔细观摩却能看出他步伐稳健,招式灵巧,原来这是一套醉棍。
元敬阳也不免赞道:“想不到道济长老还真有两下子。”
道济打了一套,浑身发汗,神清气爽,遥呼二人道:“要不要比划两下?”
“好啊。”狄万英脱下外套和上身贴身衣服,打起赤膊,浑身的肌肉盘虬纠缠,如龙似蛟,青筋暴突。他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根白蜡杆齐眉棍,握住后半段,棍头直指道济眉心。
道济“吨吨”喝干了酒壶里酒,随手一丢,正挂在一杆枪上,酒壶缒与红缨一般齐。“啊——这琥珀曲酒就是不一样啊!”
元敬阳一听急了:“什么,你喝了雨儿的陪嫁酒?”沈玉璃派人送来的,不是陪嫁是什么。
道济没理他,而是专心应对起狄万英来。由于狄万英没练过棍法,还将棍子转了几圈熟悉熟悉手感,之后才大步流星地突进,将棍横扫过去。道济微微一笑,臀部向后一撅,闪过这一击,随即将棍一杵,架开狄万英的下一扫,紧接着抬脚一踢棍尾,将棍举到水平,然后一点,就指到了狄万英的喉尖。道济嘻嘻笑道:“这要是长枪,你已经躺了!”
狄万英下意识地摸摸喉结,若有所思。
“不是个头大就一定能赢的,关键还是技术。”道济将棍在手中一滑,扛在了肩上,那得意的模样别提多欠打了。
“那换我来。”元敬阳也脱了上衣,他的肌肉不如狄万英块头大,但线条分明,如道道沟壑,乍一看好似砖石砌成,浑身筋骨,仿佛铜铸铁打,他个头虽小,打起赤膊来却气势逼人。他要和道济比划,多半是心疼那一壶琥珀曲酒,才不是对棍法感兴趣呢。
有了狄万英的教训,元敬阳提起齐眉棍观察了道济一番,才试探着向前戳击。道济一点也不客气,右手朝下一使劲,架在肩后的棍尾甩到身前,架在来犯棍子的上方,接着向前一扫,正打在元敬阳的右颈,使得他侧着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晕晕乎乎地坐在了地上。
“哎哟——痛!”
道济努嘴摇头:“出击太犹豫,我还没用力你就到下了。”
狄万英心服口服,道:“圣僧果真是文武双全的人。”
道济摆手道:“说的不准确,应是禅武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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