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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变-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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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溪儿连忙躲了,把两手都背到身后,扭着身子不让他碰。

    许落自讨没趣了,依然陪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岑溪儿抬头看他一眼:“还说,都怪你。你,你不许坐这里看着我。”

    许落摊了摊手:“那我坐哪?”

    “院里,晾一晾头发或去跟村老议事也行,就是不许这样坐在这里。”

    “哦,那我去院里吧。”许落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怎么今天反而对我这么生分。还凶。”

    岑溪儿听见了,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再看看许落的背影。

    “相公。”她委屈的喊了一声。

    “嗯?”许落扭身。

    “别,相公你别转身。”岑溪儿不让许落转身,自己起身走到他身后,把额头抵在他背上,鼓起勇气小声说:“是我自己心慌了,不怪相公。对不起,我我晚上会好的。”

    “嗯,早知道当时就不先问你了。”许落小声说了一句。

    “就是呀。”岑溪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有些委屈撒娇道。

    许落笑了笑:“其实我也慌的。”

    午饭过后,小织夏闹着要睡午觉。

    岑溪儿一看不行呀。急忙说:“可是我想荡秋千。织夏你不陪我吗?”

    可怜的小织夏只好陪着岑溪儿去荡了秋千,直到她睡意全无,被赶出门玩去了。

    前脚是她。后脚,许落就跟着被赶了出来。

    “唉,今天溪儿婶婶怪怪的。”织夏站在路边对许落说。

    许落装作不知情说:“我也觉得。”

    “那许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也不太清楚。”

    “哦”,织夏看了看许落,“我知道,早上我遇见春枝姨娘了,她偷偷跟我说,溪儿婶婶急着要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给我玩。我就好开心啊,就问她,那溪儿婶婶什么时候生,怎么生?为什么别人生宝宝都肚子大大的,她的还是小小的?她就说,你以后晚上一个人睡,早点睡,很快就会有弟弟妹妹了。”

    许落:“”

    “许叔,春枝姨娘说的对吗?”

    许落:“大概对吧。”

    屋里终于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岑溪儿铺好了新床,把白帕儿折好了放在枕头底下,烧了热水,搬来浴桶,倒满了水。

    “大门?插好了。”

    “房门,再看一遍,也插好了。”

    “可是本来就是要被看见的呀。”

    衣衫从身上落地的时候,岑溪儿感觉仿佛许落就在自己跟前

    所以,岑溪儿这次沐浴花了有生以来最长的时间,当然,也是有生以来最困难的,因为每次她的手掌经过的地方,脑海里,许落就会出现。

    好不容易,她才洗好了。

    换上了当年亲手绣的鸳鸯肚兜,套了一身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她低头看了看,又换了一身新做的,红的绸布小衣。最后,才把新作的裙子穿在了外面,坐下来细心梳理头发。

    这漫长一天的夜,终于来了。

    还好,织夏被“折腾”了一天,真的睡得很早,岑溪儿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她就睡在了岑溪儿怀里。

    岑溪儿起身,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回到屋里,打开一直没怎么用过的胭脂水粉,仔仔细细的对着镜子打扮着。

    眉眼是清亮的,脸蛋是粉的,也不知是胭脂红还是其实不用胭脂,她拿指尖粘了唇脂,细细的抹过嘴唇,抿了抿。相公尝过,说是甜的呢。

    一直确定了无数遍,镜子里的人真的好看,她才坐回床边,静静的等待着。

    “相公还没来。哎呀,他还不知道织夏已经睡了吧?”

    “笃笃笃。”

    许落听到敲门声,很轻。

    他起身开门,却没有人。

    “笃笃笃。”

    岑溪儿听到了敲门声。

    “没,没插呢,推进来,推进来就好。”她说话的声音直发颤。

    许落进来了,大红的棉被,摇曳的红烛,这是他们当初错过的洞房花烛夜。许落在脑海中回忆了当初情景,又想象了一遍自己离开后岑溪儿一个人独坐的场面。

    “溪儿,那年对不起。”

    岑溪儿摇头:“没事的呀,相公,终归有一件事是对的就好了就是相公比我想的,还要好。”

    “嗯。”许落上前,轻轻拉了她的手。

    两人相对站着。

    “桌上有”

    桌上有酒,许落倒了两杯,递一杯给岑溪儿,自己拿了一杯。

    臂弯穿过臂弯,迟了两年多的合卺酒大概更醇,更醉人。

    “蜡烛要吹掉吗?”许落问。

    “唔”,岑溪儿低头抵在许落怀里,“相公,有件事咱们先说好好不好?”

    “什么?”

    “那个,当初娘亲教的含糊。春枝,春枝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溪儿一会儿用功去做,要是做的不好,相公不要生气,不许笑我。”

    “放心,不会的,不过用功去做是怎么用功?”

    “唔,你看,你现在就笑话我了。”

    许落赶忙一把把人抱住,柔声安慰道:“不笑,不笑,其实我也担心呢,一会儿我有什么不对的,溪儿也请不要生气,不要笑我。”

    “嗯嗯?相公真的也不懂吗?”

    “你还有人教我就书上看过。”

    “哦。”

    “要吹蜡烛了吗?”

    “等,等等。”岑溪儿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块白帕儿,认真仔细在床上铺好。

    等她起身,人被许落从后面抱住了。

    两个人的喘息声都慢慢重了起来。

    岑溪儿在他怀里转过身,抬头看着许落,他的嘴唇贴了过来,岑溪儿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的手在动,尽管很艰难,但是她真的很“用功”。

    许落这身衣衫也没有扣子,她只抓到了腰带,“艰难”的,慢慢的替他解着。

    “相,相公你做什么?”

    “你替我解,我难道不用帮你吗?我以为应该这样的。”

    “唔那,先吹蜡烛。”

    “刚刚你替我解的时候都没吹溪儿你偷看了吧?”

    “才,才没有。”

    “哈哈,总之我不吹。”

    “唔相公坏。”

    “那怎么办?”

    “嗯?不,不怎么办,奴家是你的人。奴家,都依相公。”

    “,是好看的。溪儿今晚好美。”

    瘫软了,许落很确定,书上说的也有对的,岑溪儿现在绝对瘫软了。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细细的解着。岑溪儿乖乖的闭着眼睛一声不响。

    “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白天还那般凶。”为了缓解气氛,许落故意打了个趣。

    “现在,现在没办法了。你是上仙,小女子是凡人,只能,只能任凭上仙欺凌。”

    红烛摇曳

    “应该没错吧。”

    “嗯。”

    “书上还教了一些的,我日后在和溪儿慢慢研究。”

    “嗯,我,我也学。”

    “学什么?”

    “春枝说,在上面。”

    “哦?溪儿这是要欺凌上仙吗?”

    “嗯。谁让上仙欺负溪儿这么久。”

第115章 无知的远行() 
织夏很努力的咽下一口早饭的面条,两手各握着一根筷子,用力的杵着碗里奇形怪状的荷包蛋:“今天的早饭好奇怪呀。”

    许落自己勉强吃了两口,承认说:“是我做的。”

    岑溪儿低头细嚼慢咽不说话。

    小织夏露出一份我早就知道的神情问:“是溪儿婶婶睡懒觉了吗?”

    两个人都不答。

    于是她又问:“那小宝宝呢?肚子大起来了没有?我看看。”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低头钻到桌子底下要去看岑溪儿的肚子,岑溪儿躲得一脸窘迫,最后还是被她逮住了,小心翼翼的在肚子上摸了摸:

    “平平的,看来我得继续一个人睡了,还要早点睡。”

    出圣村的村学很快开办了起来,织夏是第一批学生,从此早起早睡,越来越乖。

    许落依旧每天早起练刀。

    乔开山和杨武平带着家人、弟子正式开始教授近身武艺。他们同时也在偷偷试探春生真正的境界,毕竟是习武之人,对于武道的追求本就没有止境。

    而让乔开山意外的是,春生还叫别人师父,偏偏他的年轻师父,又来找乔开山学刀。

    数十年江湖经验一下全没用场了,乔开山和杨武平一脑子浆糊的同时,内心的猜测也越来越重——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修行之道?那为什么师父又在学刀?

    面对许落的求教,乔开山不敢藏私,几十年浸淫的一式拔刀斩,几乎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似乎根本不懂刀法的年轻人,偶然用一记学自他,纯熟度远不如他的拔刀斩,一刀抹去了一块两手不能合抱的大石。

    两位宗师的生平见识,在花甲古稀之年,一次次被颠覆。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天后,许落离开出圣村,自此番下山之后,第一次远行。

    村口。

    许落依然是一身青衫,左肩的包袱里有岑溪儿做好的面饼,另一边背在身后的黑刀“墨阳”,用两块杉树皮全部包了起来。

    “好了,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再说我已经跟你说过几百遍了,我真的不会进去战阵,就是远远看一眼,看兵圣山下的形势,是否真的跟这些天传来的消息一样。”

    岑溪儿拉着他的衣角不放,许落只好一次次解释宽慰。

    “我们不去了相公,我不要你去了。我保证不难过,不担心”岑溪儿满眼的担心和自责,死死不肯撒手。

    “这话你都保证过无数次了。”许落笑着道。

    “连仙人都拿我没辙,你忘了吗?”他附在岑溪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接着道:“第一我去看一眼,总好过你这样天天揪心,每听一个消息,就红一次眼眶。你没发现我和织夏现在在家连说笑都不敢了吗?你这样担心着,咱们什么时候能有孩子?第二,我下山也这么久了,确实想出去看看。趁现在无事,花花也醒了,我正好放得下,再不去,以后有了孩子,就更舍不得出去了。”

    许落一边说,一边一个一个的掰她的手指。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许落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对同样背着包袱的另外一个人挥手道:“走吧,王举人。”

    王时雨也去,为了这个,他早先就已经跟村里请求了不知多少回。村老们最初怎也不同意,一直到许落与他同行,才放心放行。

    他去找他的授业恩师,那个丰城最顶尖大儒,据说也在兵圣山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村口。

    岑溪儿在背后喊了一句:“相公你要记得,你对溪儿才是最重要的。”

    话没有明说,但是许落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许落远远的挥了挥手。

    许落和王时雨并不熟悉,自上次之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

    走了半天官道,剩下的路程,两人开始沿着小路翻山越岭,王时雨的体力明显开始跟不上了——偏偏他还是向导。

    “王举人,这小路你不会记错吧?”许落一边站在坡上等他,一边问道。

    “错呼,呼错不了,王某记性天生很好。当初我们逃来这边,就是走的这条路。若不然,也走不到这里。”王时雨爬上小坡,体力枯竭,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许落看了一眼,把水递给他,又把他背的一把短刀和一个包袱都接过来。

    “谢谢”,王时雨喝一口水,勉强道,“我喘口气,就自己来。咱俩都是男儿,我比你或还大两年,没有你帮我拿东西的道理。”

    “好。”许落看着这个俗世里最标准的儒生,想想自己还冒充过秀才,笑着道:“王举人这般拼上性命。除了恩师,还有其他要找的人吗?家人呢?”

    “家人早一步去了京师”,王时雨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既然在险境,我就不能不去。”

    “王举人果然是君子。”

    “哪里”,王时雨谦让一句,然后仰头看着许落道:“许兄弟听闻也有功名在身,咱俩就不要一口一个王举人的叫了,鄙人姓王,名时雨,字世泽。请问”

    “哦,我叫许落,字见阳。”许落答道。

    “咦?”王时雨的学究气上来了,思索一会儿道:“许兄弟的这个字,我看不出与你的名有何联系,其中是否有什么典故?还请赐教。”

    许落愣了愣:“必须有联系吗?”

    “那是自然,比如我,名时雨,字世泽。恩师寓意,正当时雨,世受恩泽。盼我将来有一日学有所成,可以兼济天下。而许兄的字,不知何人所取,似乎,似乎不太合规矩。”

    “哦”,许落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师父不读书的。”

    “啊?”王时雨傻了。

    “那老头真的不读书的。”

    “见阳说笑了。”

    许落没兴趣跟他继续掉书袋,一把将他拉起来道:“走吧。对了,记住一件事,路上要是遇敌,世泽兄你什么都别管,撒腿就跑,往我身后的地方跑。”

    “这这怎么行?你我既然同行,自当并肩抗敌。”

    许落把刀往他怀里一扔,王时雨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摔倒。

    “等你拿得起刀再说吧。”

    两个人重新上路。

    这一趟出行,公开的原因是替岑溪儿去找她的哥哥岑木方。但是事实上在许落心里,他真正更重要的目的,是去设法探访阴煞宗的所在。

    阴煞宗这个名字,许落是在张畟口中听说的。

    这段时间,或因为张畟等人的突然消失,或因为久寻不见,这个宗门的找寻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许落夜里曾看见过好几拨踩着葫芦的人在从上空掠过。

    “看法器,打扮似乎只有这一个宗门在找织夏。那么是不是等于说,目前为止,只有这一个宗门知道纯阴厄难体出世?根据张畟等人当时的表现来看,这个阴煞宗似乎并不强”

    有了后院那个阵法,禁止了织夏暴露气息,许落其实并不太担心阴煞宗能找到她。毕竟相比城邑里的人海茫茫,出圣村不过是一个小村落而已,对方每次经过,也都不会做太长时间的停留。

    许落真正担心的是,这个阴煞宗会不会因为最后找寻无果,将消息泄露或散播出去

    届时一旦有大宗门、大势力开始参与找寻,甚至有化神、问鼎程度的大修士参与进来,许落绝对没有机会继续隐藏织夏,更别提保住她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想先去探一探那个阴煞宗的情况,然后再考虑对策。

    “要是它仅筑基后期为最强,我就带上春生,还有变异后堪比筑基的花花一个个截杀去。”

    主意是这样的,惨的是,曾经高高在上,如今身同凡人的许落,根本就不知道阴煞宗在哪,也不知道这庆、燕、梁三国的任何一个修行宗门在哪,怎么去接触。

    他只能先哪人多往哪去俗世大规模血战,有些阴鬼道宗门会出来收集魂魄所以,现在的兵圣山,是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地方。

    这些事许落只告诉了春生,让他在村里提高防备。

    这一刻,他走在路上,担心着村里,担心着织夏,担心着岑溪儿,却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很应该担心——他自己。

    因为这一刻,荒海魔毒之地,有一艘乌木舟正要离岸。一名全身笼罩在黑影里的老人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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