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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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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体魄。他前额宽大,眼睛亮亮的好似是对什么事都很好奇的样子。
“十二了!”马超再不理会我,径自向小清询问去了。
他缠着她不停地请教武艺、枪法,走了一路,弄得她终于也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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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马超就从小清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晚上我们借宿农家,他便一个人在寒冷的夜里在院中温习枪法。
卢横得了我的命令,一边陪练,一边指点。我轻搂小清,打开窗户观看,心里涌起莫名其妙的异念。这小子好小,才十二岁,要不然我一定把他拉过来。他怎么会是马超哩?庞德的年纪比他都大呢。
马超字孟起,三国演义里有他为报父仇,与曹操大战渭西的故事。形容其勇,有曹操名言为证:“马儿不死,吾无葬地矣!”而其被打得弃袍割须之事,更是脍炙人口。
我低声道:“他是刘备手下的五虎大将之一呢!”
小清也低声道:“别管他是谁了,反正我们又不求人,(奇。书。网)只顾活得自由自在,那就万事大吉了!”
我失笑,“清儿也嫌他烦了吗?不过他学习的劲头真是很足呢!”
接下来一连数日往东进发。小清、卢横教授马超各种战技战法,惟独我教他智计谋略时,他却是一脸茫然,不断地打哈欠。我心里又好笑,又失望,暗道:这小子还不知他的脑袋多差!若是有些谋识,恐怕不亚张辽、赵云。可惜他勇力绝伦,却是一介莽夫。难怪曹操初被打败,立刻就能挽回颓局。唉,真是没法子。
想到他以后的不幸,又不禁突然对他疼爱起来。有一天,小马超拉着我的手,奇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哩?也不像我爹一样,老是板着脸责骂。我真愿意把你当我爹!”
我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含混了几句。又数日,我们到达畿辅境内,快抵吴岳境之时,我左思右想,找了个借口,命马超回去。
“我还没有学成呢!”他怏怏不乐地叫起来。
小清和卢横都异口同声地说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马超武艺原本不弱,又得楚、卢两位武学大师的指点,更加是了不得!眼下欠缺的只是对战经验而已。当他知道我们不再留他时,眼眶发红,深深拜别,一副恋恋不舍之态。,“小子,千万别把我们的姓名说给任何人听!记住了吗?”
马超上马,呜咽道:“我不会说的。师傅,我走了!”挥手与我们道别,还不断以袖拭泪。我等皆是于心不忍。
小清眉头一皱,轻声道:“真是个勤奋的少年。对了卢横,你不是还没有孩子吗,何不认他做义子呢?”
卢横神色颇不自然,叹息道:“末将无福,此生恐怕不能承祠香火,而要令老母失望了!”
我宽慰他道:“别急嘛。若实在不行,我把路儿过继给你当儿子!”
卢横大惊,“这如何使得!卢横已感主公深谊太过,怎能再忝为颜门亲眷?老母也必不会首肯的!”隐有呜咽之声,“主公大恩,卢横今世都无法报答!”
我笑笑,道:“何出此言?你跟我就像一家人,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嘛!”
卢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唏嘘。当下又加以宽慰后,继续前进。不一日,来到峄醴城下。
皇甫嵩已命人占领是处,屯军两千人。是时山下村邑栅栏,隐然若现,但田亩渠篱,却大多荒废弃置。两座高大水轮,虽在不停运转,却已有斑斑之色。
我们远远地绕道而行,心头俱感沉重。我叹息道:“想当年住在这儿,一点都没感到它有什么可贵之处。现在落入敌手,只能望城兴叹之时,才知道心中原来那么眷恋此地,真是无一日能够忘怀呀!”
卢横握拳道:“但能为主公攻下此城,复为我所用,卢横将竭尽全力!”
我微笑摇头,“我们现在必须暂时放弃,集中精力把河西的事情料理好。待时日一久,兵强马壮,再来争取此地,以为爪触。如此,我们便将熊戎地、西海、吴岳三处连成一片,可进可退,可攻可守。这样更会有利于发展的大计呀!”
卢横满脸敬色,欠身道:“主公高见!”
小清却笑道:“你仍对峄醴念念不忘。若是再占此处,屯积盐粮谷草、军器牛马,必将变成我们的前沿阵地。那时候皇甫嵩这些人还不慌了手脚?”
我大笑,“那就让他们被历史的车轮所湮没吧!”
长安城有“颜氏”的几名大商贾。所有派发出去的商人,都是很隐蔽的。在很短的时间形成了多家合纵的局面。这也是我既定的交易方针之一,货物的大批量流动交易在这种时候反而能获取更大的利益。当然对于盐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交易物品,我还没打算彻底放开价格。这种心存仁慈的作法使得朝廷更加依赖“西盐”,结果当他们占领峄醴的那时开始畿辅盐米价格都暴涨了十倍。
我在一家打着单泾旗号作买卖的盐商那里提出了数万两银子,这家店主实际是长安营故都尉陈林的手下,因为一向低调未被张让发觉。此时他已官拜将兵司马,掌握了一支二百人的队伍。
我们遂化装成庶族地主的模样。小清是内眷,卢横为家将。一行三人,完全引不起别人注意。时值正月,三辅的百姓却并未尝到新春的甜头,反而在议论着并州休屠各胡造反的事情。西河郡守邢纪刚刚被杀,叛军已向东打到了雁门郡。
※※※※※※
丁酉日,大赦天下。次日我们到达洛阳。
自经营峄醴以来,我对洛阳的战略价值有了更深的认识。这里北依邙山,可通幽燕。南对伊阙,可达江汉。西控渑崤关中,东与下游冀豫平原相接,适扼东西南北之交通要道。而古史所载“中国”,初即洛阳一带。而从近观之,洛阳为一窄小盆地,河水与太行山构成其北部屏障。其虢略地以南崇山峻岭,称“三涂”之险。西南弘农熊耳山、东南颖川嵩高山(今嵩山)。其西有函谷、崤底二关。其东为虎牢、成皋,皆是雄城。洛阳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故千载为都,其理必然也。张衡的《二京赋》更有“沂洛背河,左伊右涯,西阻九河,东门于旋。盟津达其后,太谷通其前。迥行道乎伊阙,邪径捷乎轩辕,太室作镇,揭以熊耳”的描述,时人多会背诵,叹为观止。
洛阳的土地十分肥沃,其气候适宜,雨量充沛。伊、洛、澧、涧数条河流纵横交错,穿流其间。洛阳四地,均有灌溉之利、交通之便、景物之美。城北阳渠,穿折迂回,引洛、雒两水,为城北水利中枢。
但同时,洛阳城也有明显的不足。一国都城,广阔便利为首,险固次之。大凡国都,便以政令迁著民众,充其口实、兵甲、谷粟以利战也。而洛阳之地狭窄,容纳不了太多人口,加之周围多山地丘陵,无可周旋,为兵家所忌。且是处居中,为中原腹地,制内易而御外不易。故而东汉四境兵火,而以国都偏远缺资,常常无法劳师远征。羌汉军民起义七十年,朝廷不能制压,由此可窥一端。再次,洛阳地当要冲,对经济繁荣固然有利,但逢王朝更替、天下大乱时,这里便成兵家所必争地,首当其冲。董卓乱时,烧杀掠夺,将都城焚为瓦砾,令人痛疾。
自光武中兴,洛阳城历经两百余年的经营,光扩修改建就用时几十年。其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建筑规模宏大,规划布局严谨,常令人流连忘返,而涌现出种种波澜壮阔、气势非凡的念头来。
京畿各城门的盘查十分严格,好在我们贿赂了上西门司马,得以顺利进入。小清安坐轿中,十分好笑地道:“夫君似乎对洛阳的各个关卡,都非常熟络。到哪里该花多少银子一清二楚!”
我嘿嘿笑道:“我在京里难道是白呆的吗?就算张让、何进府第,我也一样来去自如。不过那里要花的代价更大些罢了!”
小清嘻嘻一笑,“例如张让要摸你的手!”
卢横听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动问。脸上表情十分怪异,似是在说:张让为何如此呢?要是摸夫人的手,便是无礼。摸主公的手,却很是令人迷惑不解哩……
我哼了一声,拉开车帘,挥了挥拳头,“再说我不客气啦!你这丫头,怎么老提这事儿?是不是吃醋?”
小清笑盈盈地,装出一副作呕的样子,“恶心死了,谁要听你胡说八道!还是快去找正事做吧!”
悄悄寻至荀攸府,其路巷已泊五六辆马车,其中不乏奢靡富贵的装饰,让人心中不免起疑。通报后,家仆见我们相貌不凡,谦恭道:“主人正与议郎何公、郑公,族叔荀公与会,已吩咐不再见客!”
“那请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故交金城颜子来访。我们便在门外稍侯便可。”
卢横往前横了半步,那下人吓得连忙退回去。我朝车中小清笑道:“荀攸的面子越来越大了!”
小清若有所思地道:“名气响了,人总会容易变的,只是不知荀先生会不会走火人魔。不过有颜雪在,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夫君,不致让他学坏的!”
我闻得这样的怪论,不禁哑然失笑。在小清看来,所有的夫人都该像她一样,努力让丈夫行善道,要不然就拳脚相加,揍个半死哩!
隔了片刻,只见中厅急急忙忙地冲出一人来。远远地便开始拱手作礼,脚上甚至还来不及穿鞋。未到门口,便又惊又喜地叫起来,“颜兄!啊呀!什么时候到的?公达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我连忙做出神秘之色,先行了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老弟这样叫喊,我不被抓起来才怪呢!”又朝他脚下看看,忍俊不禁,顿时把臂大笑起来,“荀兄一向还好吧?”
荀攸连连点头,笑容满面。见车驾还在路口,便命下人开了中门,径放入内。卢横恭敬地与之见了面,小清也掀帘笑道:“荀先生真是忙人,从巷口过来,还以为错入侯门了呢!”
荀攸哈哈一声,道:“嫂子见笑了。里面请!”命人重又关门。内院仆役匆匆地拿来了他的鞋子,其后还跟着三人,都是中年上下,各自拈须微笑。
“能让荀公达赤足相迎,该不会就是鼎鼎大名的颜猛禽兄吧?”一位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相貌堂堂的文士笑道。荀攸连忙介绍,“此乃大儒,河南郑公业。那位是南阳何伯求,其旁是公达族叔,讳爽!”
我一一致拜,更以晚辈之礼见过荀爽。在京畿时早闻此人大名,与郭泰、李膺齐。延熹九年举至孝,拜郎中,上书陈策,触犯宦官利益,因此,党锢之难时南遁汉滨十余年。至党锢解,司空袁逢(袁绍生父)举辟,不应。但逢死后,荀爽为其服孝三载,时人称为“硕儒”。而荀家满门为世官冕,其父荀淑有八子,号为“八龙”,因荀爽为其中最佳,字慈明,故有词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荀爽年纪不小了,面目慈祥威严,捻须笑道:“不敢当。颜将军秩位在老夫之上,怎能消受足下的大礼呢?”
我谦虚地道:“大叔既是荀兄长辈,也即我颜鹰的长辈,怎可有所冒犯?啊,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姓卢名横!”
荀攸道:“闻说卢兄勇力过人,是大将之才,常听拙荆提起呀!”
卢横慌忙见过各位尊长,谦词了几句。我见他面有腼腆之色,知其受用,笑道:“卢兄先回去料理夫人的事罢!”
卢横愈发谦逊地告辞而去。我这才问起其他二位儒生,一个细细长长的高个儿拱手道:“在下何颐!”另一个身材适中,年龄稍大的笑道:“在下郑太!”
“久仰久仰!”我哈哈大笑,“今日能与各位在此相聚,可说在下福缘不薄啊。不过在下粗鄙之人,不懂说话,若是打扰了各位雅意,恐怕还要先行谢过!”众人笑了起来,荀攸道:“请里面座。颜兄一路鞍马劳顿,先热热地喝几杯酒,何如?”
“真是救命菩萨啊,荀兄,哈哈!”
待全身都暖和下来,又互相寒喧几句。荀爽这才道:“老夫阅人颇众,从未见将军这样年轻有为、不倨不恭之人。难怪最为攸儿所喜!”
何颐道:“只看适才颜大人气度,便知最擅用人。手下有如此虎贲之士甘效死力,何愁胡寇羌贼?”
郑太笑道:“不错。公达常说大人气节不凡、俊才伟志,有英雄风。今日一见,果不虚言!”
我拱拱手道:“各位谬赞了。颜鹰不过徒有虚名罢,不足为道。反是各位尊兄、大人才是在下一直所敬仰的。每每与荀兄谈及党锢名士,无不慨然叹息。各位学富五车,却都怀才不遇,每每令人痛心啊!”
荀爽喟叹—声,道:“奸佞当道,不辨黑白。妄词诬议,社稷屡危。将军识见不凡,朝廷却不能用。以致驱逐狄戎之所,屡加迫陷,此举令天下志士无不心寒!”
郑太挥手道:“如今朝廷走到了这么一步,复有何辞以对!荀君常欲尽诛宦人,掘其钧党,无奈力不能及。不知大人对此,一向有何著论哪?”
我摇摇头,“当今天子乃宦人所扶,故桓帝以来,阉党无不窃居权位,飞扬跋扈,荼毒生灵。朝廷中虽有李膺、陈蕃等忠直士人,却屡被黜害,天下侧目。现在形势如风云跌宕,深不可测,又如满积薪柴,一触即燃,且必成燎原之势!”
郑太等面面相觑。唯荀攸最是明了,拊掌赞道:“颜兄之言发人深省,公达豁然开朗也!”
何颐道:“颜大人立论高妙,文藻超群,但其词颇使人寒悸。若社稷果真如此,我等更当为国为君,上书苦谏,即使如李司隶那样慷慨赴难,又何如哉!”
与一帮立志救国的儒生讨论至深夜,又请荀攸向小雪问安,这才打着哈欠回房去睡。本欲此日就到杨彪府上,可惜计划有所变动,连府门都没跨出一步。
爬上榻搂住小清,头未靠枕,就沉入梦乡。这些日劳累不堪,又为京畿的事情提前作了万全准备,故而尤其困乏。此前小清还笑着说与颜雪见面的事情,我含含糊糊地应着,竟一句也没听到。
※※※※※※
次日,我至已时方醒。小清正自梳妆,见状嗔怪地道:“小雪都来了三四趟了,你却自管自呼呼大睡,真是只懒虫!”
我打了个哈哈,揉揉惺忪的睡眼。“我不好,我这就去见她,总行了吧?”
刚刚换好衣裳,便见房门推开,颜雪跨进门来。她全身作妇人打扮,剪眉涂饰,轻施粉黛。嫁了人后,面色更显娇媚,愈发成熟。此时,眼中却微微带泪,哽咽地叫道:“大哥!”
我望着她,笑道:“小妹越长越漂亮了。咦,干吗哭哩?莫非那荀家的坏小子欺负了妹妹不成?”见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心中微微不忍,“唉,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来,坐到大哥身边!”
颜雪哭着奔过来,在我膝下深深跪拜,“小雪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嫂子,没想到今日终于可以见面了!”
我长长叹息,伸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她俯额在地,肩头抽搐,伤心以极。小清见了也颇难过,便将她搀起来拉进自己怀里,“别哭了,我们见面是高兴的事情嘛,为什么那么伤心呢?”
我与小清又哄又逗的,终于又令她高兴起来。小雪虽嫁了人,在我们面前,却又渐渐回复到以前的那个孩子气的丫头。我问起她京畿的情况,荀攸的为人等等。小雪怕我们担心,道:“相公为人忠厚守礼。虽有才学,却是谦谦君子!”
我笑起来,“开始为荀兄说好话了吗?我却晓得他是个老古板,不苟言笑,你跟他一起过活,可要耐着性子!”
清儿也掩着嘴笑。颜雪不好意思,嗫嚅道:“其实,相公人挺好的。凡事他都处处让着我,就怕我生他的气!”
我更加大笑,“看来荀攸已让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不过你也别淘气任性,到底他不像我对你嫂子一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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