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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惊涛-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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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涛垂睑微叹:“她是冷凤仪啊!”
冷凤仪,北岸最骄傲的女子,有心气,有胆识,善于斡旋各方保全自我,却偏偏这次面对白衣圣使,寸步不让。冷凤仪为谁守着这份固执呢?照临想追问,只是看着楚涛眉头深锁的样子,颇有些心疼她的情状。他应是知道的吧,不然,如何肯冒死一行?
“余毒虽清除,然虚弱异常,又在长河上受了风寒,故而伤病起伏不定。唯事调养,假以时日方可复原。”
楚涛松了口气:“无性命之虞,已是万幸!”
“比起冷英实,显然幸运多了。”黎照临望向窗外将尽的黑夜与天边的微光,楚涛收到肖师傅的鸽书之时,他也在场。当时楚涛尘埃落定般一声叹息久久盘踞在照临心头,个中千般滋味,不可言说。遥想此刻北岸,鸡犬不宁吧——那个他曾生活过的北岸,早已随着烽烟与争执,不可辨认了。
楚涛起身,透过纱帘张望着她的容颜,华贵端庄的风韵无论什么都掩盖不了。即便没有照人的光彩,也有一丝傲然的倔强。冥想,昔日的一幕幕潮水般涌来。然而他只是站着,在数步之外波澜不惊地旁观。他知道,自己已非昔日少年。她也已不是黑石崖上绿罗裙的俏皮姑娘。
他站了很久很久,忽地决然回头,向黎照临交待道:“若有不妥之处,随时可让仆役来楚家找我。”
照临吃惊道:“不待她醒来了吗?”
“不见为上。”
但见他披了白氅,戴上白犀护手,缓缓地却不带任何迟疑地往屋外去。
“呃……”照临似有为难。
“如何?”他并不转身。
“若她醒了,我该怎么解释?”
“照实。”
“我可解释不清啊!从北岸到南岸的,我怎么告诉她这里是你的别院?”照临颇有深意地笑着,却不防楚涛突然冷峻地注视他:“我的别院?你听谁说的?”
照临愣了愣神,自己封了口。
楚涛环顾,轻叹道:“若是江湖里还能有这么个清静宅院,我大概也可歇手归隐去了。这是官场中一个朋友的家宅,其人远在他乡,我替他照看。附近不敢有江湖人贸然来此——江湖人最不愿和朝廷扯上干系。”
照临拖长了声音哦地作答,暗自却腹诽:“你这个江湖人倒真是三教九流都敢扯上干系?”
然而对面的眼神忽然一冷:“不过一旦她出过这扇门,我可没法保证你们的项上人头不被人惦记。照顾好她,余事莫管。诊金我会加倍偿付。”
照临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多事,却还忍不住问:“她若问起你,我怎么说?”
“你不必回答自己不知道的事,明白?”
黎照临早已知道楚涛的霸道,却还是措手不及。
“诗雨处,我自会告知,不会难为你。”
撂下这么一段对话,没有絮语,没有问候,甚至没有笑,他突然抽身而退,决绝得让人目瞪口呆。
黎照临想象中的一切甜美画面都不曾呈现。他不明白,甚至怀疑所有传说里的一切。真的发生过吗,曾经震动两岸的执手相依?他相信应是,不然楚涛何苦拼了命扔下整个逐羽剑派亲赴北岸去救她?这甚至让他隐隐地感动。却不曾想,回到南岸,一夜的守候过去,剧情陡转为不见为上。难道一声问候竟难于千里相救?他低首凝望着冷凤仪虚弱无助的脸,又抬头看天色,一样的混沌。
屋外天色毕竟渐朗,可是这个女人的未来还能照进那么点微光吗?
驭风的嘶鸣又响起在黑石崖的山道上。当哪里也不想去的时候,黑石崖顶是楚涛最后的去处。或策马狂奔,或抚琴挥剑,抛开江湖,抛开情仇,只剩了自己与这长河。
琴声却已先他一步荡漾在潮汐声里。
布衣的书生摆琴于长亭,神色寂然,指间清音流淌,天空般澄澈。楚涛轻了脚步,缓缓近前。晚芳流碧。他听出了曲名,当然,这是他早年琴会遣兴之作,时日旷远,可曲调终究相熟。
书生一惊,忘了手下之音,慌忙起立。“楚掌门……何时回来的?”
楚涛笑着致歉:“搅了雅兴,实非所愿。琴声甚佳,下次琴会不妨一曲示人?”
书生拱手:“老师的曲子,岂敢粉饰自己?技艺不精,见笑见笑。”遥想当年,屡试不第,柴米皆尽,不得已落魄至黑石崖,鼓琴卖曲。原打算凭琴会换些声名,却不料竟输给一双舞刀弄剑的手。不服也罢,甘心也好,总之是留在了黑石崖,在凝香阁做起了说书人。更有意思的是,居然也随着这舞刀弄剑的手练起了武功招式!刀剑,铁扇,若干年前怎想象得到自己居然能精于此道!这也算是弃文从武吗?如今身上的市井气,恰是当年所不敢想的吧!
楚涛即刻追问:“今日并非琴会,怎么没在凝香阁做生意?”
“数日没你的消息,陋巷兄弟们很是想念,来此碰碰运气。没有楚掌门的故事,我这说书的拿什么揽客呢?”说着说着,书生便坏笑起来。
楚涛点着他许久,终也忍不住笑:“难怪君和说,最讨厌凝香阁的书生。”
“谁让他故事最多,酒客们还最乐意听呢!楚掌门的故事我可不敢随意编排!”
四二四 为伊憔悴(二)()
“前些日子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书生知道他催问的一定是六十四剑阵的事:“人手嘛?楚掌门一唤,莫说六十四人,便是六千四百人也能凑齐。都是按您亲自点选的要求去请来的,不曾对外声张。风老前辈倾力指点,诸人皆十分用心。楚掌门莫非刚回来?若是见过了刘前辈,不会有此一问。”
“刘前辈使唤得了逐羽剑派里的勇士,使唤不了三教九流的游侠。”楚涛道,“不过我倒是担心,那些粗野的家伙怕是要惹风老前辈大光其火了吧!”
书生摸着头呵呵地笑:“不敢不敢,只是您要找的那几个都独来独往惯了,要捋平成寻常人那般安分守己,有些困难罢了。不过有两位竹苑高手,心还是不敢不服的。”
“然而,时日无多。”楚涛忽地敛起了笑。他踱着步将目光投射向高崖之下,浊浪正滔天奔涌。镇子里的人奔忙依旧。若一日,白衣圣使兵临城下,单打独斗无异自取灭亡。六十四剑阵,应是南岸最后的生机。
话题一下子沉重了。书生也面露忧色,尤其那长风中的呛咳声更惹出不安。
六十四剑阵,乃是经长河吟曲中阵法演化而来,取曲谱主音中宫商角徴羽五音,代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最终演化为东南西北中各方位。以曲声定行止,因而变幻莫测。楚涛数日前得知齐家有险,就将推演之法交给了风前辈,又令刘前辈与书生各募可靠的剑道高手集结于竹苑。
“你告诉大家,改日得闲,一定亲往竹苑拜候!”
“好极!”书生闻言似受了鼓舞,格外兴奋。
楚涛徐步绕到琴前,解开白犀护手,轻轻弄弦,低音沉稳厚重,高处空旷灵动。“好琴!”他忍不住赞叹一声,却被书生让到琴座上。“久不闻楚掌门弄弦,心痒难耐。适才之曲,还请指点。”书生努力不看那双手上的道道伤痕,只是那些伤痕不由自主地就闯进他的眼帘。显然,传闻无论如何比不上亲历。
楚涛慨然道:“多少年前的曲子了,不提也罢。”
“虽时隔多年,曲中柔情仍痴缠人心,旷远脱俗又情味十足,难得佳品。”
楚涛没有答话,物是人非,那时的琴会已是遥不可及的记忆,此时又如何得以重复当年心境?指尖轻触弦音,若有似无的颤动似圈圈涟漪荡漾在心湖。
书生正欲洗耳恭听,楚涛却已苦笑,摇头止弦:“弹不得了。自伤后,这手就不灵便了。”书生当然不信,磅礴多变的长河吟尚能信手拈来,却不肯弹奏一支小曲?“一出手便是戾气纵横,别误了如此好琴。”楚涛打着手势让他静默,随即默默地戴上犀皮护手。
他愣愣地望着楚涛越发凝重的神色与空旷的目光。
“可曾带了防身利器?”楚涛突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这可是在南岸,在逐羽剑派脚下!书生凛然一惊,摸了摸腰间防身用的铁扇。
“动静不小,今日怕是要拖累你了。”楚涛小声道,“我先行一步,趁他们动手之际你可待机脱身。切莫纠缠!”
书生什么也没听见,眼前天高云淡,何来杀意?迟疑之间,耳畔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窸窣作响的脚步声不知从何处起,不知往何处终。百步闻弦绝非虚名。楚涛的剑柄已紧扣在掌心。可他的身后只有百丈黑石落崖和滚滚长河。
倏地,凌空跃出成片黑影,鹰隼般俯冲而下,剑光破风地锐利。四面残叶断枝舞成绿色的幕,杀气便透着绿幕而来。
漫天的寒鸦啄食的聒噪,书生欲走无路,抽出铁扇挥去,扇尖的锋刃瞬间割开一道血色。但是迎面的剑光相逼更紧,铁扇终敌不过汹汹的杀意,仅可步步防御而已。要脱身,谈何容易?
忽听长嘶一声,白色的驭风撒开四蹄疾驰而来,飞速的冲撞不亚于虎豹。敌人一时不备,散如惊雀。书生心领神会,待其近前,紧拽缰绳飞身跃马。然而只稍停的工夫,黑影又围得水泄不通。惊悚的白光闪得炫目,书生手中铁扇忽地散开,变出若干尖利的回旋镖,在黑色中呼啸而过,奈何对方人多势众,退了又来,仿似潮涌。
进退不得之际,眼前突然寒光毕现有如闪电,那黑影成片地倒伏,仿佛是这道寒光将剑阵撕裂粉碎。书生没看清这是怎样的一招,只知自己回过神见到龙冥剑淌着血而楚涛的眼睛在愤怒里燃烧。断崖之上,终见一线生机。
仍有不怕死的黑影逼来,楚涛仅空剑虚扬就将之吓得不敢动弹。借此抓过缰绳飞上马背,驭风心领神会地飞驰出去。背后,鹰隼般尖利的目光一刻都不曾停止追随。
书生心有余悸,甚至直到楚涛停了马都还觉咽喉梗塞。甚至想要呕吐!
楚涛望见他本就羸弱此刻不见人色的脸,颇觉无奈地笑了。“没伤着吧?”
书生却道:“有人要杀你!而且竟是在南岸!”
“自我任掌门之日起,至今从未断绝。”楚涛不以为然。
“南岸还有谁敢?看这路数,不似白衣圣使飘逸,更不似北岸粗犷有力!这不奇怪吗?”
楚涛的脸上只有从来不改的浅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管是谁,但许我活一日,南岸便不容他们一日!”
书生心中狠狠一震。
“此地离竹苑已不远,不放心可去竹苑找个人送你回凝香阁。但是别说见过我,也别提黑石崖上的事。”
“你呢?”
“我得立刻回去。”
南岸盟主遇袭,传到江湖可是震天动地的事!书生自然不敢乱说。虽不明如此匆匆离开的原因,但知他定有安排。“得说,等收拾完白衣圣使。”书生乐道。
“那便说驭风吧,是它救你。”
书生就此别过,一转身往通向竹苑的小路上行去。突然想起忘了道谢,回过头,马蹄声早已渐远,只望得见绿林深处飞扬的白氅,即如白鹰奋翅掠空,纵横叱咤。
他日,若并肩而战……凝香阁里又该有怎样的故事?书生陷入了邈远的遐想。
四二五 为伊憔悴(三)()
楚家的庭院,宁静淡然。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书房里飘出女子婉转的歌声,如莺啼燕语,如淙淙流泉,干净纯粹不染纤尘的空灵,与世无争。窗明几净,佳人独立。青兰的裙,恰似弱花风舞。楚涛不在的日子,史薇兰每日都会来此清扫,也会把刘前辈与汪鸿送来的各方书信分门别类,不太重要的应酬之言则代为处理。纤纤玉手拂过每一卷书册,每一件什物,每一个角落,就如照看她的花一般呵护着每一处。
不知道楚涛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做这些究竟有没有用,只是在有他气息的屋子里燃一段香,让青烟绕成思念。
一阵风灌进屋子,身后的纱帘突然松开,飘散成雾。诧异地抬头张望,却惊见一道白影坐在楚涛用来会客的桌前,翘着二郎腿,冷冽地笑。特别魁梧的身板,方阔坚硬的脸,还有刀刻似的浓眉。来者不善。
恐惧顷刻间攫取了她的心。
她瞪着他,不觉手中拭尘的布已落地。
那人很随意地倒了点桌上的茶水,兀自喝着,亵意地斜眼瞟她。
“你是谁?”薇兰问道。
“楚涛不在么?呵,正好!”白袍的汉子冷笑。“你又是什么人?楚涛的女人?他可真是风流的命,连个打扫屋子的侍女都那么有姿色!”
薇兰被他说得双颊绯红,刚欲辩解,却发现将错就错或许更好。“你不是楚家的客人!你如何进来的?”
“有趣啊!还不曾有女人敢这么问我。这世上除了上天入地,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呸!”半口苦茶唾地。“楚涛爱喝这玩意儿?真够土的!”他随即起身晃荡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浏览了一圈书架上各种藏书,信手乱翻着。好像他才是主人。
“不愧是楚家书房,果然有不少好东西。”他的视线飘忽游移着。薇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匆匆上前拦:“别动,不可以!”
“你?拦我?”充满亵意的眼神再次打量薇兰,“楚家莫非个个都是高手?哈!”
但是史薇兰瘦弱的身躯已挡在书桌前面,再也不动了,哪怕手无寸铁。她的身后,是一只古朴的书信匣。她不知道这是否重要,但楚涛既然交给了她钥匙,就一定为他看好。
可,寒剑在前,她不由自主地战栗。在这隔绝了刀光剑影的庭院里住了那么久,却从未离剑的寒冷那么近,仿佛死神的舔舐。她大概明白,来人应是大家口中的白衣圣使吧!那么信匣更不能让人夺去了。这其中有多少重要的商议啊!
她死死地抱住信匣,大声疾呼:“来人!快来人!”
“不会有人来的!侍卫早已被放倒了!”白衣人双目凛然,一挥手臂就将她挟持于利刃之下。薇兰尚未看清,就觉自己分明被提离了地面。脖下的寒意钻心,她想这大概是死亡的滋味。但她始终没有松手,指甲深深扣着那匣子,嵌进缝隙。不能,绝不能让他夺去!
“麻烦的女人。”白衣人失去了耐性。胳膊的力气猛地加重,脖子下嗖嗖地冰冷,是肌肤贴着刀锋的冷。
生死关头,忽听院中呼啦啦的声响,惊见四面飞鸽狂舞。迎面白色的一片凌空飞旋,如云似雾地将她笼罩。
也在白衣人的料想之外。他不得不撤剑与这突如其来的威胁相斗。惊恐中的薇兰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剑刃匆匆破开这片白色的瞬间,她看到紫色的身影鹞鹰般从檐角俯冲而下。
他!史薇兰莫名地喜极。
他回来了,与白衣圣使狭路相逢。
她正要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失了力气,联想起刚才屋子里不紧不慢奇诡的香,好似明白了些许。便下定决心死抱着木匣挪出两步。玉颈上被刮开的血痕正悄悄地蔓延成血线,奇异在不觉痛,唯觉难言的伤感。
“方夕。”他的目光里只有对手的剑,没有她一丝的影子,就仿佛不曾看见她。生硬的冷漠似乎在提醒着她,何必总是飞蛾扑火空自欢喜?
她总是那么多余。
“老交情了,楚掌门!”对面嘿嘿地笑。
“再老的交情,也不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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