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史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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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虽然开着暖气的，冬天终归不比夏天。

　　　　沈君坐到床上，手揪着床单睁开的眼睛泛红。护士见她的异样，看到窗帘拉开了，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光线变暗沈君眼睛好一些了，“你已经躺半年了，眼睛突然接触光线，所以很敏感。”

　　　　“我怎么了？”沈君接过杯子，喝口水把药咽下去。

　　　　“半年前你遭遇飞机事故，脑部受到重创。被闻讯赶过去的警察，送到医院急救。”护士没留多长时间，给她挂上点滴，推着推车出去了。

　　　　小芳出去上个厕所回来，见到沈君坐到病床上，她眼睛充满惊喜。“君姐，你醒了？哎呦你可醒了！”沈君是她毕业照顾的第一个病人，她每天都看见她在变化。

　　　　头发在慢慢长长，皮肤由刚开始的健康，变成现在的苍白。看着沈君翘起的睫毛，她猜测眼睑下，是一双怎么的眼睛。

　　　　今天她看到了，纯粹透亮以及自信。

　　　　“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沈君笑着道谢，“还有，我们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大别喊君姐了，叫沈君吧。”

　　　　沈牧提着水果拧开门进来，见沈君抬手对着他打招呼，讶异的笑了！“你在不醒，我体重要超标了！”

　　　　“我不醒是在我在休养，我养着，你体重超标是怎么回事！”沈君笑着调侃他。

　　　　屈起的手指在她头上停下，“你睡着不起，叔母给你煮的粥，全进我肚子里了！”沈牧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拿出果篮里的苹果在手里削。

　　　　“给谁削水果练出来的？”沈君放下手里的杂志打趣。

　　　　“你现任嫂子。”切好苹果，沈牧伸手果盘递到她眼前，“诺大小姐。”

　　　　拿起竹签扎进一块小一些的苹果，挑起来放进嘴里，“我昏睡这半年，错过几任了？”

　　　　“几任！这一任都是险险留下来的。”起身洗个苹果，拿在手里咬一口，“叔母今天会煮粥过来，不管是莲子粥，瘦肉粥，红豆薏仁粥，你承包了！”

　　　　沈君挑眉，“我妈知道你对她的粥，深恶痛绝吗？”

　　　　“你应该感谢你及时醒来，拯救了我！”果核扔进床边的垃圾桶，沈牧道：“我要是给你娶不到漂亮嫂子，你也别想找英俊男朋友了！”

　　　　切～沈君想翻个白眼给他，“我有左隽，不好意思你的想法实践不了！”胸口像是有根刺扎进去一样痛，沈君脸上的笑容僵一下。

　　　　左隽！沈牧看眼沈君脸上的表情，他曾经以为他们很合适。“不说了，少吃点水果，叔母快到了！”

　　　　手里的香蕉被拿走，沈君也不吃了，接着看她没看完的杂志。

　　　　泡在水里，夜轩仰头看着洞顶，水滴滴到他扬起的脸上。精瘦的腰在水中若隐若现，尾部在水里轻微摆动，传出哗啦一声声响。

　　　　手撑着石壁他从水里出来，大面积的水从他身体上滑落下去。夜轩立起身蛇尾在地上滑动，粘在背上腰窝的黑发，还在滴水。

　　　　躺倒床上蛇尾随意的搭在地上，夜轩侧头看着怕冷偎向他的狐猴。感觉到嘴唇湿湿的，用拇指在上面抹一下。抬起来一看是血液。

　　　　舌尖扫过口腔里的尖牙，夜轩掩上眸子。

　　　　“妈，你别看了！”沈君放下汤匙，无奈的说，“你就当我这半年去飞航班了，去旅游了。”

　　　　沈母还是盯着她瞅，目光扫向被她忽略的沈牧，沈母道：“小牧过来，你妹妹喝不了，我给你盛一碗别浪费了！”

　　　　沈牧苦笑着，摸着鼻子走过来，“叔母，我最近不来了，手头里的公事已经堆了一堆了！”

　　　　沈母不说话，见他碗里的粥下去半碗了，又给他添满。“上班也不耽误过来，年轻人不注意身体，以前叫你吃饭都不见人影，小君醒了你又忙了。”

　　　　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沈牧鼻翼冒出汗。

　　　　“年轻人还是肉多点好，整天干巴巴的。让外国人见了，还以为咱中国人缺营养！”沈母念念有词，沈君悄悄的把快要见底的碗挪开，换个方向慢慢吃。

　　　　哪知道一勺子粥，从她身后递过来了，稳妥妥的倒进她碗里，沈君嘴角下压，“妈，粥滴到我身上了！”

　　　　沈母不理，把保温杯里剩下的粥，全倒进沈牧碗里。

　　　　沈母是坐沈牧的车一起走的，沈君坐在病床上玩手机，不时的笑。想想她哥这段时间是这样过来的，她就想笑。

　　　　手机里是什么那么好看，小芳好奇的瞄一眼。拿起她叠放在床边，换洗的衣服去洗。也没什么啊，百度页面啊！

　　　　沈父出差了，一直没时间回来。期间左隽来了一趟，匆匆忙忙的没说几句话，急着回公司了。

　　　　出院那天，医院里的柳树已经长出新芽。来接她的是沈牧和她妈妈，搂紧毛呢外套沈君钻进车里。初春的天还很冷，吹着暖气才好一些。

　　　　到家里，佣人已经炒好一桌子菜。全是她爱吃的菜色，她拿起筷子夹盘子里的菜，发现要不就是太咸了，要不就是太油腻了。

　　　　勉强吃几口，她放下筷子，专注喝面前的排骨汤。

　　　　菜和以前没有区别，难道是她口味变了？也有可能是在医院里吃清淡的，吃久了。刚回来吃有滋有味的不适应！

　　　　阿娃蹲在地上，看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鹿。很有成就感，她喂养的鹿生小鹿了！也不枉她风里来雨里去，大冬天的还在锅边生火烧水。

　　　　这一年来族人基本不狩猎了，首领一直在改进。现在他们在部落外面，下风口的地方建了一个，大型养殖动物的地方。

　　　　外围一个个木桩紧挨着，木桩和木桩之间用木莲造的细铁条，捆的紧紧的。上面每搁一段距离，绑着两个铁块。有侵袭的动物碰到会发出哑沉的声音。

　　　　距离首领和沈君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首领没什么变化。作息规律同之前没有变化，他好像没有想象中注重，沈君会不会如约归来。

　　　　沈君坐在阳台上，看着花圃里娇艳的花朵，停在上面的蝴蝶，轻微挥动着翅膀。花茎随着风向稍稍倾斜，惊扰了上面的蝴蝶。

　　　　蝴蝶挥动翅膀飞起来，绕花辗转像是在同它跳一曲，优雅的华尔兹。

　　　　车从敞开的大门驶进来，打开的车门里走下来，同她父母相仿的两位长者。沈君从窗台上下来，脱掉身上的睡衣。换一条v领的白色蕾丝裙下去，浅棕色的长发松散的系在脑后。

　　　　拿起眉笔在眉毛上，勾勒几下画出弧度优美的眉型。橘色的唇彩涂在唇上，优雅中不失活泼，不会给人距离感。

　　　　小芳把收进来的衣服，挂到衣柜里伸着脖子看沈君，竟然画了淡妆稀奇。看到她身上穿的连衣裙，她终于不用只洗睡衣了！

　　　　谁能理解她每天洗睡衣，从毛绒睡衣洗到丝绸睡衣的感受！“姐你要出去约会吗？”

　　　　“不是，家里来客人了！”拉开鞋柜拿出里面的低跟凉鞋，沈君弯腰换上，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佣人泡好茶，给来人倒上。沈母喝一口，“左隽怎么没一起来？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那小子！”左母叹息，“到底女孩省心，我家左隽忙起来看不到人影！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

　　　　沈母掩嘴笑，“小君也就这些时日，在家呆着，以前不知道人已经拉着行李，在世界各地跑了！”

　　　　两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左父倒乐的在一旁喝喝茶了。

　　　　沈君从楼上走下来，从冰箱里端出水果。洗好摆进果盘里端出来。“左伯父，左伯母吃水果。”

　　　　左母笑着点头，捏起一个千玺放进嘴里。“小君越来越漂亮了。”而且还有气质温婉大方，她陪左隽绰绰有余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次她旁敲侧击的，提起联姻的这件事。青挽有意岔开话题了！

　　　　左母离开邀沈家一家，下星期到她们家里做客，说沈父这两天就回来了。两家很久没好好吃顿饭了，一起聚聚。

　　　　沈母虽然猜到她的用意，人都到家里了，不答应也不好，只能应下了。

　　　　“你对我妹怎么想的？”沈牧坐在沙发上，听着会所里舒缓的音乐，问坐在他对面的左隽。

　　　　“什么怎么想的！”左隽拿起桌上透明的玻璃杯，把里面的明黄色液体灌下去。

　　　　“兄弟装就没意思了，前两天遇见左伯母，她还向我问小君。”沈牧踢下，他桌下面的腿，“趁早说清楚，我不看好你们。”

　　　　“怎么！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巴不得我跟沈君一起。”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一口吐出烟雾。

第三十章夜轩的告别（）　
烟扔到沈牧面前，左隽弹掉烟上的烟灰。

　　　　“嗓子疼，不抽。”沈牧推开烟盒，“以前年少不懂事，以为和我混在一起的都是好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俩玩到一起正常。”只能说你自我意识不错。

　　　　我会，一年，一年后的今天，我会在次回到你身边。沈君你失约了，夜轩靠着石壁坐到冰冷的地上。

　　　　今天之前，他是全心全意的信沈君。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沈君不回来，他没想过、他没设想过她不回来的可能性。

　　　　但事情真实发生了，他没有想象中的接受不了。这一年里他改造部落，让部落离了他一样可以生存。甚至有意无意的培养，沙瓦成为下一任首领。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他确实潜意识做好了，沈君不回来的准备。他没有资格责问沈君，不管她是什么原因选择留下。

　　　　他没有权利剥夺，她跟家人相处的权力。沈君接下来由我找你。

　　　　“首领，你不在等几天吗？”阿娃踌躇，“或许沈君有事，耽搁了晚两天回来？”

　　　　“阿娃，沈君会回来，不是现在。”视线一一扫过部落里的族人，夜轩道：“从现在开始，沙瓦是部落里的新首领，你们对他要向对我一样爱戴。”

　　　　沙瓦没有惊讶的，在首领做这一系列的事情时，他就有预感。首领会离开，或许更早的时候，在上任首领送首领回来之后。

　　　　他就注定了，不会在这里长时间呆下去。他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里。

　　　　桑塔转脸，猛眨眼睛不能哭，一个糙汉子哭太丢人了。首领又不是不回来。

　　　　“首领，你要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木莲从人群里走出来。

　　　　“这把匕首是我耗费很多功夫打造的，不知道你从这里离开。用不用的到。”木莲仰头，不听话的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滚下来。

　　　　“我希望它能代替我们陪着你。”说着木莲停顿一下，等嗓子能说出话了，他又道：“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你到哪里。我们整个落月族的人永远站在你身后。”

　　　　“首领请收下。”木莲腰鞠成九十度，手臂略高于肩部，把匕首呈递给夜轩。

　　　　夜轩接过匕首，明明是小小一把却万分沉重。他别开脸薄唇抿在在一起，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滑下来。

　　　　男儿不是不会流眼泪，只是没到怎么忍都忍不了的时候。

　　　　沙瓦解开腰上的酒囊，递给夜轩，“这是我酿的酒，首领你带在路上喝吧。”瞥一眼木莲，沙瓦擦掉脸上的泪痕，让他抢先了。

　　　　桑塔在一边哭的纠结，一边自我谴责一边哭。这两个人送开东西了，没义气自己准背竟然不通知他一声。

　　　　想到什么桑塔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往部落里跑。首领要走了族人们，情绪低沉这十来年全仰仗首领照顾了。

　　　　在看到木莲送东西，跟出来送行的人一个一个消失。再出现手里不是抱着兔子，就是拎着鱼。更甚的还有祖孙三代，赶头野猪过来的。

　　　　夜轩给族人们耐心解释，心意到就行了。这些活物他在路上没法带，也带不了。让他们把牵来的，抱来的在送回去。

　　　　告别族人，夜轩化身为黄金巨蟒。咬起原本坐在他脚边的狐猴，让他趴在蛇脊上。在部落上空盘旋几圈，钻入云里消失不见。

　　　　最后气息消失的地方是这里，夜轩站在医院楼顶上。黑眸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沈君到过这个城市，但他不确定她还在不在这个城市。狐猴看一眼下面，回过头紧紧扒住夜轩的肩膀。

　　　　夜轩走在人行道上，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盯着他看。这人穿着古怪，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拍电影，出来买生活用品的明星。

　　　　“请问，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一个刚放学的女孩，从书包里拿出笔记，和圆珠笔。红着脸递给夜轩。

　　　　签名？“不好意思，我不是明星。”夜轩对着女孩笑，是他跟社会脱节了吗，现在女孩追星都那么大胆吗！

　　　　啊！不是吗！女孩露出可惜的样子。上公交车投币的的时候，还在转脸看夜轩。

　　　　像是想到什么，女孩从包里翻出手机，对着夜轩咔咔连拍几张照片。刚拍完公交车就开了。

　　　　太扎眼了吗！夜轩低头看自己脚上。走进一家服装店，在出来已经从头到脚，换了一整套衣服。

　　　　沈君在店里仔细看，她想开一家书店。这是她看的第三家店面。她对这家很满意，首要的是位置很好，隔一条街是一所学校。

　　　　里面有高中部，和大学部是她们市里老牌名校。在全国排名前二十。所以人流量不是问题。

　　　　看好了沈君留下电话，她回家给沈母商量。沈母直接答应了，只要不干空乘什么都好说。

　　　　沈君说二楼是搁置的，她打算等一楼装修好了。她搬到楼上住，学生有晚自习，这样能延长营业时间。

　　　　沈母说可以，不过要带着小芳。遇事有个商量的，方便相互照顾。这个要求沈君没有异议，忙起来她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即使沈母不说，她也打算让小芳去店里工作。

　　　　这几天夜轩白天从宾馆出去，凌晨钟声敲响的时候回来。解开衬衫扣子，脱下来挂到衣架上。走到洗手间里，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面，接水捧起洒在自己脸上。

　　　　拿着毛巾擦脸夜轩坐到椅子上，手指按着鼠标，看着箭头在屏幕上滑动。剧组招募演员，夜轩点进窗口。

　　　　世界上找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个方法没有效率，在换下一个。总有一个方法能结合当时的环境，遍地撒网。

　　　　夜轩穿着白色的衬衫，衣摆掖进西裤里。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膛。脚下的皮鞋黑亮没有沾染丁点灰尘。

　　　　长发依旧束在脑后，一张俊脸不遮掩的展露，浑然天成的魅惑撩拨着路上过往行人。

　　　　号码是在网上随机抽的，见截止日期是下个月六号，夜轩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三十一号决定直接到剧组试镜。

　　　　助理喊一个号码，见进来一个身高起码超过一米八五的青年。低头看资料上的照片，他愣住。

　　　　周耀对来人显然很满意，旁边的制片人换个姿势，继续用衡量的目光看着一一八号。

　　　　“你要试哪个角色？”周耀问他，这个人不管演技如何，首先在外形上他给他打满分。

　　　　“周导”助理皱眉，是什么情况，这人怎么看都跟照片上人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两个人完全是两个类型！

　　　　“试出镜率高的角色。”夜轩想到在街上店里，看到的那些宣传视频、张贴的海报回答道。

　　　　“周导？”助理硬着头皮打断，“这个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跑进来，浅蓝色的衬衫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在上面。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稍显狼狈。

　　　　“你是多少号？”制片人问。

　　　　“一一八。”来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