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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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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刚由内务府调了府里来,胤禛觉得他老实本分,问过了,上面还有老母和一个哥哥,家境着实贫寒,这才由着八岁的时候净身入了宫,历练了十来年,本来可以调到皇上身边伺候,可身家寒碜,没顾得上给首领太监递银子,便给撵了到皇子府上。胤禛听了,生出些唏嘘,做主将他老母和兄弟送到自己昌平的庄子上养着,又把苏培盛调了身边当差,月例银子也涨了不少,直教首领太监高无庸心里多少有些吃味。

胤禛这会子还有些睡眼惺忪,今儿正是休沐的时候,才稍微纵着自己多睡了小半个时辰。“嗯?宫里来人了?说什么事了没有”胤禛一面坐起了身,一面问道。

苏培盛紧着拿来了青盐,又就着铜盆拿了些香片茶汤,让胤禛漱口吐了,“回爷的话,来得是顾公公,在前面花厅等着爷呢,像是有要紧事。”“怎么不早说?”胤禛连忙把脚蹬在靴子中,让苏培盛伺候着穿了朝服,匆匆揩了把脸,便直奔花厅。

“奴才给贝勒爷见安。”顾问行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千,瞧着颇有些耷头耷脑,“昨儿可是又去刷钱了?仔细招惹慎行司!”胤禛与他素来熟稔,不由拿他消遣了两句。“四爷诶,您就别村奴才了,奴才昨儿一晚上都在昭仁殿值夜,根本没敢阖过眼皮儿。”胤禛先是有些诧异,继而薄怒,看了看他,“皇阿玛一宿没歇息么?你怎么也不劝着?”顾问行一脸的无奈,道:“得了,爷,您先让奴才把正差事说了再责备吧。”从怀内取出一个细长匣子,递给了胤禛。

胤禛见是黄封的,正要行礼拜接,被顾问行拦了,道:“皇上说了,四贝勒勿需行礼,见旨意便是。”胤禛仍是不敢怠慢,躬身一揖,方才用指甲挑开了皇封,一看之下,却是一惊。锁拿胤禔?

当日午后,乾清宫前,自皇三子胤祉以降,左手跪候着胤祺,胤禩,胤礻我,胤祹,胤祯,右手是胤祐,胤禟,胤禑,胤禄,胤礼。兄弟间互相打量着,眉眼之间都是惊异,除了被圈禁着的废太子胤礽和十三阿哥胤祥,其他人都堪堪地跪着,怎么独独少了胤禔和胤禛两人,可是又有什么泼天大祸不成?

各人正在心间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就见胤禛领前,一队御前侍卫拥着胤禔一路行来,到了宫前,胤禛朝着胤祉略一拱手,便跪在了胤祐一队头里。

侍卫们则围了半圆,看着胤禔垂头丧气的跪在一旁。

少倾,康熙一脸肃穆,从内中而出,身旁错后半步的是宗人府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也是满面的凝重。康熙站在玉阶之上,眼神冷冷扫过俯身面前的儿子们,目光之中有说不出的萧索之意。感受到这一分凌冽,好几个阿哥都缩了缩脖子,身子俯得愈发低了。康熙逡巡的目光稍有落在胤禔身上,便在那一刻,迸出强烈的厌恶来,冷冷哼了一声,这才缓缓开了口。

“朕自幼,授命于皇考世祖章皇帝而践祚天下,凡此四十余年,朕引以为傲者,文治武功固其一,仁孝悌信,朕以为亦是天下表率。”康熙稍一顿,突然胸膛急速地起伏了两下,一指胤禔,高声道:“朕却没想到,朕的儿子,竟有如此犬彘不若之辈!”

此话一出,阿哥们纷纷抬头朝胤禔望去,数十道目光中掺杂着各自的疑惑、暗恨、兴奋、冷漠种种。胤禛低头跪在一众皇子当间,只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金砖,唇角紧抿成一线,此刻也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恍惚又是这么一出景象,似极了当日在布尔哈苏台行宫的明诏废黜。

不止胤禛,跪在最前边儿的胤禔也做此想,比不得胤禛的静默黯然,他此刻既惊且惧,当日废太子的情形他是见了的,今日皇父这番大动干戈的申斥,能料着的最好结果,只怕也是要同现下的胤礽一般圈了锁了,一颗心乱的砰砰直撞,将将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康熙铁青着脸色,直斥道:“胤礽纵为朕所废,亦是朕之子,其之弟,尔等之兄,一体的骨肉手足。不想在其眼中,全无半点父子孺慕至情,兄弟敦悌之义,此等枭薄豺性,视亲睦恩义同草芥一般,孰是为人子者所能具有?!朕惊痛之余,胤禔更奏朕云,诛胤礽不必出自朕手,朕若允之,他来代劳。”

一席话众人听了,连胤禩在里,俱都骇然变色,跑去跟皇父说这个,大阿哥可不是傻了?委实心窄,胤礽已然被废,还能碍着他是怎么着?咎由自取,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的拙笨,当日怎么就与他惹了干系?张明德的事儿还好料理干净了……惊异之余,除了一个愚蠢的定论在大家心中同时冒出来之外,阿哥们俱都俯首于地,各怀着百样的心思。

康熙面似寒冰,扫视着一众皇子,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尔等可知道,大阿哥胤禔,朕之长子,给朕说这个,为的是什么?”康熙冷冷哼了一下,怒而高声,“他是要全朕令范,怕朕在青史上担了个杀子的恶名,这才罔顾与胤礽数十年的君臣大义、手足天情,预备亲手弑了自己的弟弟!听听,啊?他是为朕操心呵,甘冒这天下之大不韪!置朕于何地,置君父于何地?!”

胤禔傻眼了,脸色苍白着,如梦初醒一般,慌慌膝行两步至前,语无伦次:“皇阿玛,皇阿玛!儿臣知罪,儿臣一时想的差了,儿臣是想替皇阿玛分忧……不不,儿臣万不敢做此等悖逆之想,儿臣如何也不敢不守臣道,求皇阿玛……”

康熙更是勃然盛怒,不待其说完,便冷笑着打断:“你住嘴!你还知道一个‘臣道’,朕只问你,伙同胤禩纠结党羽,招聚刺客,阴谋杀害皇太子,也是替朕分忧?!”

正怒责其间,康熙突地想到什么,深锐的目光一驰,立觉胸痛难当,旁边的李德全见状不妙赶忙要上前来扶,被康熙猛一挥臂甩开,康熙竭力透出一口郁气,才阴沉着道:“皇太子侍从朕躬,你与胤禩谋害于其,于朕亦有所图么?”

胤禔大骇,先是摇头,继而连连叩首,一句也出不得声。康熙霍然走近,指着胤禔的手也开始有些抖,身子终是叫李德全扶稳了,齿间森冷:“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待目中寒光扫过这边来时,八阿哥胤禩早己面无血色,俯身贴在地上,汗透重衣,只觉身心如坠一潭冰水之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浑水 (十八)

西城官园的贝勒府里,后花园各处散落着石竹、胡枝子,墨色的枝叶碎翦映着窗格子,阶前的几簇秋海棠,花心或连或散,蓓蕾垂丝,含蒂似榴,一水儿透着秋景雅致。只是书房中一声高过一声的怒斥传出来,与这一爿宁谧的气息极不协调。

“好一个不知道!爷养你们这群废物点心,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胤祉今日是气的狠了,也顾不得老师陈梦雷就在跟前,骂起奴才来不见半分尔雅,抬手一比划,书案上一碟子雅尔贡梨,东一骨碌西一骨碌地统统滚了当厅跪着的人面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一时糊涂不察,这才叫小人钻了空子,求主子爷……”跪着的人是胤祉牧马场的管事,知道这回断没有轻纵的理儿,哀哀戚戚地才要说两句求饶的话,一抬头便撞上胤祉冒火的眼睛,这会子再不敢言语半句,就只剩下没命磕头的力气了。

胤祉背着手,在书房里恨恨地来回踱着步子,突一个停步,满眼的寒光,直直逼向那管事。陈梦雷坐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这人又是佐领下的,三阿哥就是本主,生杀予夺须臾之间便可处置,生怕胤祉急怒之下就做出什么来,忙咳了两声,起身劝道:“三爷,有一处还未明白,这个喇嘛是怎么进来的?”

那管事一边叩头,一边觉着脊梁上阵阵发阴,听了陈梦雷这话,直如抓着一线生机,便也顾不得看胤祉是什么颜色,战战兢兢地赶着回话道:“是……是大爷的侍卫色楞雅跟奴才这买好儿,他给了奴才四百两银子,想同主子这里谋个前程。奴才原还疑来着,后听他说是被大爷厌弃,调了差使叫赶去看院子,心里头憋屈才生出这念头,还说他娘舅那里跟奴才又同是镶蓝旗一个参领下的,知道主子在文字上边儿,是头一个得圣眷,不输那位,这才想着来寻奴才。奴才当时松了心,可也没敢应承引见的事儿,只是同着一道吃了几顿酒。夏天牧场里头,牲口跟奴才得病都的多,一次嘴欠就给色楞雅说了,过了没多少时候儿,他就荐了个叫巴汉格隆的喇嘛来,说是懂治病的,巴汉格隆还往马场里进献了两匹好马,奴才瞧着都是六岁口的壮膘,一个是乌梁海地方的枣骝马,一个还是银鬃的,极是难得,就做主让那喇嘛留下看治了,原想办得了再跟主子回,哪成想……。”那管事说完,立马儿就利落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也不敢看胤祉,只哭丧着脸颤声儿求道:“奴才一万个该死,给主子招了祸事,可奴才要知道这是他们给主子设的套儿,打死奴才也不敢收啊……。”

胤祉越听越是难耐,抬起一脚,便将身边跪着蜷成一团的管事踹翻个个儿,回身朝着陈梦雷道:“要不是今儿,爷还真不知道,给下头这么些奴才欺瞒的这叫一好儿,不拿这奴才作法诫一诫,赶明儿,爷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陈梦雷神情有些异样,胤祉跟着缓了缓面色,“处置这奴才,污了先生的清听。”

那管事肩上挨了胤祉一脚,仰面就能瞧见额间青肿一片,听得‘作法’一句,哪里还容得自己怠慢,麻溜儿地爬起来又跪好了,只是不住磕头,堪堪一副可怜相。陈梦雷是汉人大儒,虽晓得旗下的规矩,但真要如这遭亲见了,也是心里起硌,忍不住开口道:“三爷处置家下人自无不可,只是眼下还有急务,就先不为这个着怒伤身了吧?”

“我知道先生仁善,可我哪里就是为着泄愤了?这等妄为的奴才若不打杀了,备不住将来任是个阴损龌龊的小人,就能往我这插上一杠子,经了这一回,自家篱笆还敢不扎牢一些儿么。”胤祉虽平了平心气,令那管事出去跪了院儿里等候发落,言间仍犹自忿忿。

陈梦雷望向门外,目光落在窗纱素净的叶影子上,徐徐道:“我却不是为了他。八阿哥既是使人透给这话,可见早就知晓,何况三爷那时又不在京里,有心人早有谋算也是便宜的很。只一样,运筹了这么久,现如今乍翻出来让您知道,无非是想三爷率先出头,与人借力而已。预备做何打算?”

胤祉失笑一番,反问道:“爷还能打算到的什么地步?这天大的事儿,我敢不说么,使个喇嘛在我这里魇咒太子,若是隐匿不报,一旦为人所举,那便浑身是口也辩白不清了。可我这一上皇阿玛那儿说去,难保他老人家不要疑我与大阿哥同谋。这两位,端的是好手段……”胤祉“啪”地一拍书案,“嗬,我倒是没瞧出来,老八的心计,练就的够炉火纯青的啊,生生叫我做了他的马前卒子,趁了他排挤老大的愿,可我明知是他给我安的套儿,愣还得去钻,真真儿的哑巴吃黄连!”

陈梦雷静静看了,只一摆手:“三爷虑的极是,但也不忙,可着人先看住牧场那几人,看看情形再做计较。祸福相倚,危势相依,三爷可想及这一层么?皇上面前怎么奏,魇镇太子,究竟是大阿哥做下的为三爷所察,还是八阿哥‘不经意’告诉您的?如今大阿哥已然被执,眼下皇上对八又……,朝局竟是一派乱象,一招不慎,怕是会生生搅了这大好之局。”

“先生谋的确也周详,可那是后话了。如今皇阿玛已有旨意,大阿哥圈禁,回头再叫查出这事儿来,岂不弄巧成拙,胤禩那里,亦是……”胤祉听出陈梦雷话里的层层意思,不由愕然,想及大阿哥因一句话招致的处境,不免心中一急。

陈梦雷看了胤祉片许,微叹一声,“其实,李光地那日在朝上所言,已是将皇上的脉把的极为精准了,天家骨肉,‘毋伤天性之恩’哪!若非大阿哥太过了,皇上他……既出了一位,皇上必不愿再见坐实了哪位阿哥谋逆之罪的,三爷大可宽心,便是八阿哥,估计也只是稍加拂拭……”许是李光地这个名字,掀开了当年的三藩旧事,陈梦雷声也渐低。

“先生所言,受教了。”胤祉半悟,亲递过一盏碧螺春敬谢与他,细细思量着这话,方才起身。负手慢慢踱了窗前,不意正望见园子东南角上那株梧桐,时近冬日,叶已尽落,更显得枝桠凌兀参天,胤祉心里,不由得生出无限惴惴与寄望。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浑水 (十九)

一连数天,旨意一道接一道,如同震雷一般,皇子阿哥无一例外,一概闭门不出,朝臣们更是噤若寒蝉。所有人心中只有一问:“这场风波还得折进去几个才算是个头儿?”

刑部满尚书巢可托与都察院左都御史穆和伦两人更是如热锅之上的蚂蚁,这皇家的事,可是那么好相与的?前番受了圣命查张明德一事,这才不过三五天的工夫,两人一打照面,不由得相对苦笑,嘴角处都是一圈燎起来的水泡。巢可托都已是两次告老的人,哪里还经得起这些,在二堂上让人给穆和伦上了茶,一面蹙了眉头叫苦不已:“总宪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你在皇上身边圣眷正隆,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啊?”穆和伦指了指上面,低声道:“我要是有辙儿,还能被卷进这事里面?看着张明德的供词,我是生生的一宿没阖眼。你瞧瞧我这两天的模样,再折腾下去,怕是还活不到您老这岁数。这哪儿是一份供词,活脱脱就是个天雷!”巢可托凑近了些,道:“老弟,明儿在御前这份供词……,你看?”穆和伦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老狐狸”,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道:“你我职在法司,不枉不纵,一切依着圣意奏禀就是。”巢可托牙疼一般哼哼了两声,两人几乎同时心里冒出个念头:“这张明德,若是还没审就咬舌自尽了该多好。”

弘德殿外,胤禩立了良久,内里愈是琢磨,愈是忐忑得紧。自打大阿哥被禁,康熙话里话外又透着对自己的怀疑,便想着要探一探皇父的意思,也好有个筹备,谁知这几日李德全处竟是只言片语都无,寻了其他太监打听了,才知李德全遭了康熙厌弃,挨了慎行司的板子,眼下正在养伤。乾清宫其他太监又都是些滑不留手的,宅子银子照收,可瓷实话是一句都没有。实在无奈,只得借着上呈奏报查抄内务府总管凌普家产的折子,自己来探看一二。不想康熙看罢了折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你且跪安罢。”竟是容不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这到底是凶是吉?虽然已是深秋,胤禩额上密密出来一层汗。及至东华门口,胤禩刚准备上马回府,身后突然被人唤住了,“八贝勒请留步,有皇上口谕!”胤禩陡然一惊,转身看时,乃御前一等侍卫五哥,忙跪定了,道:“儿臣恭听圣训。”五哥背南而立,朗声道:“着侍卫五哥引贝勒胤禩至宗人府聆讯。”胤禩面孔霎时变得苍白,喃喃回了一声:“儿臣遵旨。”五哥倒是很客气,先扶了胤禩起身,这才笑嘻嘻地道:“让奴才伺候八爷上马吧?”胤禩勉强露出些笑,道:“你是皇上身旁最得用的侍卫,我怎么好劳动你?”说话间已是翻身上了马,与五哥一道,被众人簇拥了,往宗人府而去。

宗人府二堂,简亲王雅尔江阿看着胤禩,稍有些尴尬,两人虽说私下交情不浅,可眼下奉着旨意,总不好公然私纵。胤禩倒也是识趣,恭谨打了个千:“请王兄大安。”雅尔江阿冲着胤禩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清了清嗓子,道:“有几件事要问你,你须好生答了。”见胤禩像是有些不知所措,雅尔江阿补了一句:“本府不算是奉旨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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