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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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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胤禛瞥了他一眼,道:“你去换件衣裳,出去办差一整日,一股汗味儿,也不怕失仪?”胤祥赧然挠了挠头,着人取过件月白府绸褂子换了,这才随着胤禛,一路往**而来。
远远看到胤礽跪着的背影,兄弟二人便住了步,也跪了,使着外面当值的太监传报了去。没多久,便见魏珠前来,与二人施了礼,带了几分歉意,道:“两位爷,主子说了,若是今儿二位爷是为太子而来,便着二位爷回去,后日主子宣了一众随侍的大臣,还要考较二位爷的功课习字,让二位爷好生准备。”胤禛与胤祥相视一眼,又看看数十丈外的太子,正要再开口,魏珠犹豫了一下,道:“奴才求爷们了,回吧,别让奴才为难,主子断不会见二位爷的。”看着魏珠满面祈求之色,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怏怏回转而去。
又过得三个时辰,胤礽雨中垂首已是跪了整整一夜,袍褂早就尽湿,整个人也似失了生气一般,心内愈发缥缈。才见天露初白,屋内像是走出个人来,胤礽再也支撑不住,顿时只觉眼前一黑,便扑到在地。
第二百零二章 风雷涌动 (九)
屋内,康熙也是一夜辗转无眠,捱到天初亮,索性便起了身,忽听得外头一阵嘈杂,正要出言斥责,便见着魏珠赶来跟前回奏,问明了,方知是太子经了雨夜长跪以致晕厥,心中微觉不忍,稍蹙了眉头,吩咐道:“速速叫太医院孙家平等前去诊看。”顿了一下,又道:“若是有碍,即刻报于朕知道。”其后才唤了邢年进来伺候更衣,正辫发间,又想了想,还是着魏珠去了,跟太子处先伺候着。
太子被内侍们扶了置于软榻之上,小跑着一路将其送回静业轩躺了。此时胤礽已烧得意识模糊,只觉得一会儿似身入冰水一般,一会儿又像置身火笼之中,难挨之至。迷蒙之中,像是看到自己手脚被枷锁缚住,[WWW。WΓsHU。]正惊恐之间,见康熙入内,满面的怒火,手里竟提着一柄剑,似乎立时便要冲着自己劈将下来,急忙闪避,手脚却被桎梏,难以动得半分,一转眼,又见一妇人,观伊装扮,不是仁孝皇后又是哪个?当下高声急道:“额娘救我,额娘救我!”
便在此时,一块冰帕子置了上来,胤礽顿觉额上一丝清凉,正露出些缓释笑意,却又隐隐见康熙仗剑走的越发近了,慌张之时,周遭似乎还有一人,转将出来一看,大喜过望,呼道:“索相,索相,快救我!”
康熙先时得了魏珠来报,知是这番是有些沉重了,禁不住心内生出几分歉疚,到底父子连心,太子又是自己平素最宠溺的阿哥,命免了步辇,亲自行来探视太子。不想乍一迈进屋里,传出的那句皇额娘立时扎进了心间,引得一阵心潮悸恸,足下不由加快了步子,径直来到榻前,闻声却又是滞了步子:“索相!?”康熙颇惊疑于当下所闻,眉峰骤蹙,面色阴晴不定,隐着阴霾一言未发。
待见着太医一干人等趋过面前见礼,康熙摆手免了,稍稍问了两句,目光随即便落在太子病容之上,见其面上泛着显见的红热,颊上也透着些不相宜的苍白,双目紧阖,眉睫犹是颤动,方才喊了先头的话,唇间仍是翕张嗫嚅,间或透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句。
康熙亲见及此,心下深觉不忍,暗叹了口气,舒开眉宇,抬手轻轻搁在太子额上,唤了声:“胤礽…”
太子若隐若现之间,似听得皇父呼唤之声,便又记起康熙那握剑之手,下意识头往旁边一侧,喃喃道:“阿玛,求阿玛饶了儿子……。”
康熙听得胤礽呓语,手尚未触及,经此竟是凝止在空中,怔怔停了刻余,才落寞地缓缓放下,回顾一旁内侍,吁了一口胸中郁郁之气,道:“你等好生伺候太子罢。”
太子此刻依旧昏沉,突地又想起昨夜一幕,皇父声色俱厉,似有几分废储之意。再便是自己的皇额娘,看向自己之时,面上似也有责备神色,心中不由起伏,颓然轻声道:“阿玛,额娘,是……儿子的错,儿子没用…。”
康熙此时已是抬步欲离,听得这句,反倒消了自个儿的前意,朝着身后一扬手,摒退了众人,静立榻前默然瞧着胤礽,心内千回百转:你是太子,是朕今生至爱女人的儿子,亦是朕所赋最多、寄望最厚的儿子,如何便成了这副模样?便这么看着,目中已隐隐起了伤怀,郁郁沉痛:朕爱你,教你,连这倾尽心血的一世治平江山也都予了你,可为什么朕与你似直如鸿堑,甚至及不上个臣子?
许是额上的帕子开始起了作用,胤礽神志渐渐有些恢复,只觉得口干,喃喃道:“水…水…。”
康熙这才抽回神思,一撩袍坐了榻上,从袖笼之中取出一方帕子,拭去太子额上汗水,又回身取了茶水,扶着其肩背送至他唇边喂下两口水去。清水入喉,又得片刻,胤礽竟悠悠醒转过来,抬目一看,正见康熙坐于身旁,当时一个激灵,欲起身跪了,身上却连一丝力气都无,连坐起都难,声音出口,喑哑异常:“皇阿玛,儿臣有罪……。”
见太子醒转,康熙也是舒了口气,正欲扶他靠在榻上,使力之间,臂上传来阵轻搐,知道胤礽仍是戒惧于自己,却不忍此时再言其他,递茶予其,只温缓道:“再用些罢。”
太子闻声,望着递过来的茶盅,又想及适才昏沉之时所见种种,顿时泪下,道:“儿臣罔负皇阿玛教导,铸下大错。”话未完,便是一阵急咳,像要把心从腔子中咳出一般,口中一阵鲜甜,越发慌乱,只觉便要撒手去了一般,苦笑道:“儿臣约是大限到了,只恨儿臣不能痛赎前愆,不能在阿玛身边尽孝,阿玛…。”
康熙听胤礽言语愈发犯着忌讳,立时打断,低声斥道:“你混说什么!”直把太子又骇着眼皮一跳,当下喘得更急。
康熙看他咳的气短,又是这般涕泪俱下,心下不免动容,软言宽慰道:“你既病着,且好生将养,由着太医调治,不必再想那些旁的。今有愧悔,来日改之则是。”听康熙后语,胤礽只觉五味杂陈,缓了咳,默然不语。
康熙观太子一脸颓容,较前时惶惑之态已稍显宁定,复思及适才见闻之事,胸中块垒难抒,便想着好生与其深谈一番,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总是如此怕朕么?”
胤礽哪里想得皇父竟问出这一篇来?方才稍平复,闻言又出了满面虚汗,声音都微颤了,道:“儿臣…儿臣不是惧了皇阿玛,儿臣是臣,是子,皇阿玛是君,是父,儿臣与皇阿玛…是存了一份敬畏。”
康熙沉静地盯着太子,默然看了许久,颓然阖目,再睁眼时,目中现出些惆怅,再便是些空兀:“朕是你的阿玛!”只见胤礽垂下头,半晌才憋出了两个字:“儿子…。”
便这二字,让康熙忽觉胸痛不已,犹豫着是否要去着人取那苏合香丸,终究还是罢了,掀开袍角,立身而起,淡淡对一旁侍从道了句:“太子怀疾抱恙,朕即谕,着索额图前来德州侍疾。”再转向太子,又道:“你先安心将养,其余事体均待愈后再议。”
太子听着康熙要传索额图来,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不想被康熙一眼瞧见,虽是深悉那笑意之后的内里,却只装做不知,唤入太医人等,略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去。
第二百零三章 风雷涌动 (十)
这一日,行在之中,康熙唤了伴驾群臣一道游园,顺便考教二位阿哥文才书法。及至廊间,康熙一旁看着胤禛与胤祥挥毫,才稍露出几分笑意。胤禛的字原本笔锋刻意,颇为厚重,如今看着,倒是转圜间透出了些洒脱。胤祥的字也不错,上回教他用笔之道,他应很是用了些功夫。片刻,已成就两副条幅。
高士奇侍候圣驾几十年,自然看得出此时康熙心境甚佳,忙前趋两步,将残墨用布团吸了,与邢年一道将条幅平铺于案上,先看了四阿哥诗作,赞道:“端得好一首山池晚步。”轻轻吟诵,道:“夕阳斜映绿波清,闲傍长桥步屧行。山静鹿过衔瑞草,溪平鱼泳趁飞英。濛濛岚气侵衣润,款款香风扑面轻。徒倚景光天欲暮,凌虚楼阁带霞明。”啧啧叹过,又看十三阿哥的,莞尔,道:“四阿哥方才是一静,意境清幽,十三阿哥这边厢却是一动,志向可敬。”众人也看了,这回是却张英来凑趣,道:“确是如此,诸位来看十三阿哥的试马篇。”一顿,带了几分南音,诵道:“名骥来天厩,翩翩过苑门。风吹朱鬣动,沙浅玉蹄翻。纵有驰驱力,宁酬豢养恩。长嘶频顾影,矢志交腾骞。”
听得当间那一句“纵有驰驱力,宁酬豢养恩”,康熙笑意更浓,回顾群臣道:“眼下太子患疾,正须修养,朕躬自身,虽不欲服老,却也不成。朕此次有意让胤祥替朕去祭泰山,你们以为如何?”言罢,着意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皇子,胤禛还是面上淡笑,并无半分异状。胤祥却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胤禛,又偷眼看了康熙,正巧对着康熙递过来的目光,登时面露赧色,倒引得康熙一哂,戏谑着追问了一句,道:“怎么,胤祥,你欲抗旨么?”听此言,胤祥再无怠慢,立时跪了,道:“儿臣恭领皇阿玛圣命。”康熙这才笑着让其起了。
众臣看在眼底,心中莫不震惊,前几日太子还巡视河工,怎么就突然患疾?众臣要探视,也都被婉拒,说是风寒,这已是出乎意外。方才皇帝又是唱得哪一出?自古封禅泰山,从来都是皇帝亲行,此番却让十三阿哥代行,其中的含义,怕是不简单。众人虽说心思万千,嘴上却只有附和的份儿。张英,曹寅自是最知详情的,相视一眼,眉间隐隐有几分忧色。高士奇却是一抹喜意拢于眉间,自知稍有失态,才暗自警醒收了得色。
康熙看着两幅字,细细品咂个中滋味,再看着身旁躬身侍立的二位皇子,恍神之间,又念及太子之种种,一时胸臆跌宕,命人取过湖笔,白宣,悬腕疾书,一挥而就一首五律,诗云:“勤俭守家法,为仁勉四箴。读书须立体,学问便从心。佻达愆非浅,浮华罪渐深。人皆知此道,何必论古今。”曹寅见了,忧色更重,连带胤禛胤祥两人也是面上一肃,双双跪了,道:“儿臣请皇阿玛圣训。”康熙神情似喜似悲,像是言谓二人,又像是自语,道:“人惟一心而已,起为念虑。念虑之正与不正,只在顷刻之间,表为情私有因,实为放纵,君子之不取也。”方说了两句感慨之辞,看着几人,跟着便又出了正经的训诫之言:“一念之微,静以存之,动则察之,必使俯仰无愧,方是实在功夫。此言虽非新,你二人却务必要好生体念。”见着胤禛与胤祥恭敬叩下领训,康熙微微颔首过后,这才留意到周遭众臣都是噤若寒蝉,于是自失的一笑,道:“朕不过是偶有所感,你们也不必拘着了。张英,曹寅,你二人常和江南士子唱和,字也都有名家风范,都来写上一幅。”张曹二人一时见康熙颜色和霁,忙应了。
正与此时,便见魏珠匆匆行来,在廊下站定了,似有要务通报的模样。高士奇也是眼尖,晓得康熙必是有事,便一旁张罗,笑着为张英与曹寅研墨,引得众人也围于两人身旁看着。
康熙自己踱开几步,来到魏珠面前,魏珠行了跪安之礼,低声道:“主子,太子爷又在大发脾气呢,主子可要去看看?”离开几步远,胤禛相觑胤祥一眼,心中也猜度着是否太子处又出了什么事,便见康熙紧了眉头,顿了顿,吩咐了众人自便。胤禛胤祥两人也不敢多问,更不及看康熙神色,只得随了大臣们留在廊内,心思却早不在字墨之间。
这厢,太子正发作着几个小太监,虽在病中,体力不济,却是个疾言忿色的样子。魏珠本就是个机灵的,亲见了这些天的变数,又受康熙指派,往太子处侍疾,两头都得是万分当心。这会子静业轩既出了事,魏珠哪敢耽搁,便忙赶了来报与康熙知道。若是魏珠自己看来,太子的这一通发作,真还算不上是个什么事,不过是一个太监晌午进药,见太子正沉睡着,搁了药去唤。没成想太子后就抱怨进了凉药,是奴才们有意怠慢,摔了碗不说,又叫传敬事房随行执事。可是在康熙面前,魏珠话到嘴边,看着康熙愈阴的脸色,言辞不由回转了两分,心中揣摩的更是随了唾沫一道咽下去,便只说是一干子奴才伺候不周,惹得太子动了肝火,似有碍身子将养。魏珠心里仔细想来,自邓昌达、何柱两人杖毙的杖毙,发落的发落,太子周遭的近侍内监也都被康熙更替去了大半,太子素日看着这些人不顺眼,加之病中又不得安睡,今日更是好睡中被人唤醒,连日郁郁,索性就着这会子戾气一并发作了出来。按照魏珠所想,太子必是这个因由无二了。
待康熙步辇到时,没让人通传,倒也没见着预想中的大动干戈,只见床榻下首处跪着一溜的小太监,胤礽却是微喘着靠在床头上,面上的红热还不曾褪,只是较前些时候见着的精神头略好些。见状,康熙微一迟疑,眉间峰棱略舒,直趋榻前。胤礽隐约觉有人至,回目门前,不想一抬首便与康熙四目相对,见是康熙亲至,既惊且急,忙要起身见礼之时,已被康熙拦下。
第二百零四章 风雷涌动 (十一)
抬眼看了面前的康熙,太子仍有几分不太自在。“皇阿玛,儿臣……”胤礽还未出言,已被康熙抬手打断:“你的身子好些了?”这句听来颇为温和,并不像是问诘之意。胤礽稍宽下了心,仔细觑着康熙面色,小心答道:“谢皇阿玛垂问,儿臣已无大碍了。”见康熙并无开口的意思,又忙补着自责道:“的确是儿臣混帐,这些时日儿臣每日自省,忆及皇阿玛平素训导,愧悔不已,乞请皇阿玛……。”听至此,康熙只摆了摆手,听着太子每每如一的请罪之辞,虽是心中仍有不睦,然而眼下情形终究不忍再加训责,更多的,还是对眼前的这儿子存着几分希冀的意味。
康熙早先便听说太子居宫随性恣意,待下动辄责罚,这与之驭下严苛还不是同一档事儿。若言后者是刻薄寡恩,前者便是全无章法。不论是从心性,还是从行事上讲,都是甚欠妥当。念及此,康熙扫了眼跟前那些小太监,转而对胤礽言道:“你便就打杀了这些奴才,于你病中将养可有益处?”这一问,正挑着胤礽敏感之处,胤礽正思索着如何回话之间,又见康熙接着道,语意却是稍缓了些:“朕与你都可谓是为人上者,患了疾病有这许多人伺候,任意可供驱使,都还尚且不满差池之处。如这等太监,抑或是民间贫穷之人,如遇疾病,哪来的伺候之人?又有谁能供其驱使?即便有这气愤之处,又向谁去泻火?”太子只默然不语,康熙微叹,又道:“几年前,朕患腿痛之疾,数月腿脚难以着地,魏珠,顾问行他们几个有时搀扶着朕行走,朕虽说疼痛难挨,却并无迁怒与人之事。朕和你说这些,无非是要教你一个推己及人的道理。这些子奴才,虽说做的是伺候人的差使,又哪一个不是爹生娘养?”这一番推心话出,一侧随侍而立的邢年、魏珠等早已是领头跪下,放了声感恩颂扬。到了这份上,胤礽如何还能不知康熙训诫的用意,面有赧色,道:“儿臣知错,当谨记皇阿玛今次教导,涵仁以爱下。”
康熙闻言,尚算满意太子之言,先赦了那几个太监,俟后又安慰了胤礽两句,方出了静业轩。才出院门几步,便遥见着一侍卫飞奔而来……
康熙住了步子,魏珠见来得是名蓝翎侍卫,看着面孔又似不太熟,便上前几步,拦住来人,喝道:“不懂规矩么?仔细冲撞了圣驾。”那侍卫闻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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