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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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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上去验过了,确定人已然死的透透的,这才向地上啐了一口,道:“这趟差真是晦气。”转过头,便瞧见了德庆,这才松了一直板着的脸。德庆上前两步,作势要打千,却被五哥拦了,道:“你下了值不回去猫着,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来做甚么?”德庆笑笑,道:“小弟让人从外面送了一壶上好的莲花白,本就想着请二爷您松快松快,不想在这碰到了。走,去我那儿,正好给您洗洗晦气。”五哥也是个贪杯的,当下露了几分笑意,两人相伴,不一会儿便到了德庆所在的厢屋之内。

德庆从香满楼送来的食盒之中取出一碟五香驴肉,一碟拌肚丝,一碟闷蹄,一碟咸酸金针菜来,又拿出一壶酒,先给五哥斟上,再为自己注满了杯。五哥闭目一闻,又浅嘬了一口,咂了咂嘴,道:“你小子,别看就是一外班蓝翎侍卫,真比兄弟会享受。这可是好酒!”德庆自打补了侍卫,一直心思火热,就想着从外班钻营到内班来,不仅品轶上去了,连带身份也能尊贵不少,好不容易瞅着机会巴结到五哥,自然要小心经营着。陪着吃了一杯,笑道:“二爷您说笑,小弟见过什么世面,哪比得了您整天在主子面前伺候着?”五哥放下杯子,似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道:“你以为在主子跟前当差就是牛气?你方才没看到么?一个不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唔?”德庆又帮五哥添了一杯,道:“那太监不是太子身边的么?怎么会触怒了主子?”“唉,”五哥叹了口气,道:“今儿一大早,德州府的同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痰气,居然叩阍,说什么要为前儿个押起来的那位知府讨情。说也巧了,正好太子爷出去办差,刚好便碰上了这主儿。我也就是听说,太子当场开销那同知,说他什么有失官体,让他回去听参。那人也是一犟头,死活跪着不走,太子爷急了,让人给了他十几鞭子。那同知是个文人啊,哪经过这阵仗?打得那叫一个狼狈。得亏被四爷和十三爷见了,劝下了太子,这才让那倒霉同知进了行在候驾。说来也怪,这人见了主子爷回话,没多久,主子就传了邢公公,后来又把刚才你见到的那个死鬼太监传了去,几句话的功夫,就叫了我和塔楚布进来把那货交敬事房杖毙。哎,你说这事是不是挺蹊跷?”

这边两侍卫谈得正兴起,那边厢张英却已是着急上火。前一刻才听说一早方昀去叩阍,这会子便赶紧想递牌子见驾。若是迟上一步,不定是个怎样的局面。待急急忙忙换了大衣服,赶到行在,才知康熙正在见曹寅,约是一会儿才能知是不是叫自己的起。

候了在外,身两旁都是郁郁葱葱,本是极舒爽的,可眼下满脑门的汗,竟是觉得分外燥热不安。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曹寅出来,额上竟是一片血红。当下更惊,疾步上前,道:“棟亭,怎么?”曹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圣上此刻不会见你……;刚传了江村觐见。走,小弟与你边走边说。”

两人从仪门而出,到回行馆一路上,曹寅将适才情形捡了些紧要的说与了张英知道。待进了门内,曹寅头上的伤处先让家人用清水擦过,又上了些伤药,才又奉了茶与张英一道细谈。听了曹寅一番话,张英心才算放落了大半,方昀看似莽撞之举,搅混了这趟水,再加上曹寅的磕头出血,真救了陈鹏年一命。听曹寅言说,圣上已令将陈鹏年释出,戴罪留任,以观后效,只方昀却不知如何处置。张英神安之余,不免有些忧心,方昀而今豁了自家性命不要,御前陈情把这事儿捅了出去,陈鹏年是保住了,可他自己已然见罪于太子,就连康熙处也未见得能讨上什么好,康熙从来寄太子厚望,如今知得了这么桩荒唐事,心悸之余,难保不再行迁怒,那方昀处境便是堪忧啊。另照曹寅的说法,那污迹之事也已水落石出。经查,原是打陈鹏年巡视以后,一个内监不留意,掉了团茶叶渣在御榻之上,偷偷擦了,以为没人会发觉,不想陈鹏年因此受过,更是不敢声张,怕被责罚,待圣上着邢年问了那日御前当值的才供说出来。

张英不禁颔首,道:“是了,北溟约是命中注定有此劫数。好在圣上宽仁,如此处置也不算太屈了他。”曹寅也点了点头,心内却是汹涌。他并没有向张英道出全部。其一,被杖毙的太监并非康熙随身内侍,却是太子身边的。原说各守其职,怎么这太监就会无端去了皇上的处所?其二,茶渍与那似蚯蚓爬过的痕迹,虽说有几分相像,毕竟还是大有不同。照着曹寅的揣度,康熙与自己分说之时多半存了为太子避讳的意思;其三,也是最紧要之处。康熙赦了陈鹏年之后,曾幽幽问了自己一句:太子这些年,从你织造上究竟索了多少银子?这句话入耳,对曹寅而言,不吝于当头霹雳。说起来,这磕头出血,小半是为了陈鹏年,多半却是为了这一问!当时康熙见曹寅只是叩头却并不言语,终是摆摆手免了回应,曹寅才算又转回了魂。眼下,就算张英与自己再怎么亲近,这些话又怎能说与他听?

第二百章 风雷涌动 (七)

曹寅固然是心中惊惶,太子此刻也是急得满身皆是虚汗。晨间被康熙派了差事查看河工,不想于行在门口遇见了叩阍的方昀,本欲几句狠话将其打发回去,却不料方昀是个犟种,竟是打都打不走,还楞生生招惹来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为其缓颊。待方昀被宣见,胤礽心中已是一阵忐忑,只草草在堤上看了看就算了结了差事,连车驾也不用了,便与一众侍卫打马飞奔回了行在。

甫入自己所在的静业轩,便见邢年肃然立在当地,一怔,继而心内更是慌乱,正欲问,邢年颇有些歉意地一笑,道:“奴才有差事在身,先不给太子爷见礼了。”言罢,背南而立,继而正了正衣冠,肃了声色,道:“奉旨有话要问皇太子胤礽。”

胤礽愈是着慌,手有些发抖,努力平复了,才稍正了正冠带,叩下头去:“儿臣恭听圣训。”邢年品咂着适才康熙传下的口谕,多少有些犹豫,却碍着圣命,终还是开了口,道:“朕问你,现德州知府陈鹏年还差你多少银子,朕来替他孝敬你。”

闻言,胤礽登时青白了面色,直愣愣地挺跪当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分说了些什么。邢年从未见过太子这副情状,苦了面孔,忙上前几步,扶了太子起身,道:“奴才方才得罪了,爷的话奴才这就去回奏主子。太子爷,您……。”念及康熙阴沉的脸,邢年不由又打了寒战,咬了回牙,才道:“爷,您平时照应奴才,奴才就说几句不当说的,邓昌达都招了,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杖毙了他,连着您身旁的何公公,都让主子打发去打牲乌拉,您可得仔细着点儿。”

胤礽手抖得愈发厉害,汗珠都从颊边挂下,勉强从怀中摸索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邢年哪里敢接,急推开了,道:“爷,您这不是折奴才的寿么?眼下正是哏节儿上,您还是快去见见主子,兴许…。”

胤礽麻木地点了点头,却呆立当地,连邢年何时离去都不晓得,还是另一名随侍的太监贾应选机灵,立时取来了一身素净的袍褂冠带,为其换了,小声道:“主子,该去面圣了。”胤礽这才稍晃过神来,暗里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待脑中稍有清明,便急急往**而去,一路上,心惶之下,脚步都打了几个趔趄,及至廊下,打下袖子,跪倒,语近颤抖,报名道:“儿臣胤礽。。。。。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圣安。”

里厢,康熙深锁眉头,正与高士奇手谈,听见叩请之声,嫌恶之心愈浓,更无理会的意思,也懒怠去看高士奇满面犯难神色,只看了看棋局,手中拈了一颗白子,冷冷道:“你是盘算着退避了一路,可知朕这儿,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言出,另一手便是一拂,棋子翻滚着落于地上。高士奇忙跪了,叩首不停,道:“臣万死,可臣…亦有苦衷。不说,此刻臣欺君,说了,臣全族将来必然难逃一死。终究主子是个仁善之君,还求主子容臣这一点私心。”康熙直视于其,默然半晌,见其满面汗水涔涔,方道:“这棋下得是败兴至极。”高士奇身上一震,康熙叹了口气,道:“不过,还算你和朕说了一句实心话,没得枉费朕这些年与你的君臣际遇。朕不难为你,你且去罢。”高士奇这才起了,小心地看了康熙一眼,缓步而退。

既然康熙未叫起,胤礽只得在外老实跪了。先头帝遣邢年诘问之语尤在心头,仿佛千钧一般,着实压得透不过气来。稍候见高士奇出,料定必是他在皇父面前进了谗言,不由恨恨望了一眼高士奇,若是目光能杀人,此刻高士奇怕早死了百次千次。高士奇自然也看见了太子,虽说是避之不及,却还是循着礼数躬身一辑之后,才离了行在。

屋内,望着满地洒落的棋子,琢磨着高士奇那一席点题之语,康熙心头沉怒只得更甚。早先留中的数份讦太子索额图历年所为的折子又浮上心头,细想起来,哪一份不教人惊惧?不过是自己掩耳盗铃装作看不到罢了。可如今,就在自己眼皮之下,太子都敢做下这等下作之事。不要说身为一个储君该有的作为,便是寻常人,也得有点廉耻之心罢?他竟欲借着自己的手除去违忤其意者,着实可恶可恼。方想着,一抬眼,正瞟见邢年跟在边上,一副欲报而不敢报的模样,更是火起,眼中阴鹜之色更盛,直迫得邢年退开了几步。

太子这边,也已是汗湿重衣。陈鹏年之事确是他亏心,本欲借迎驾事要陈鹏年孝敬一二,可这厮偏就是个强项知府,愣是一文不出,还透过何柱很是说了些谏言。那日在码头,备的太子车驾又只是个亲王仪制,很是在众人面前下了自己的面子。依着胤礽之见,这个陈鹏年,分明就是不将自己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于是有心寻了个错处发落他,也算是杀鸡骇猴之策,免得再有人如此不开眼。

赴行在路上,胤礽从何柱处得知陈鹏年与顶头上司阿山不睦,便与何柱定下了此计,授意内侍做下那事,嫁祸于其,只要使其落下个大不敬的罪过,起码也是罢官夺职的下场。当日也是机缘凑巧,陈鹏年自己倒霉,他竟在康熙面前坦言奏陈迎驾奢靡,直触了康熙的逆鳞。自己从旁稍一撩拨,便使得康熙龙颜大怒,痛加发作。本以为这回陈鹏年定是有死无生,正好也可了结了这趟南巡的积怨。谁曾想,当间竟还闹出了方昀这一幕幺蛾子?这事又被弄得达了天听!而邓昌达、何柱那两奴才,在皇父面前又统共抖落了多少?胤礽心内不住地翻腾,可禁不住膝盖酸麻不已,毕竟此时已跪了一炷香的功夫,实在耐不住了,才抖了胆子,稍大了声气,道:“儿臣胤礽请见皇阿玛!”

骤然又闻得一高声请见,内里康熙愈发着恼,气性上来,冲着外头扬声就是一句:“叫那孽子滚进来!”

第二百零一章 风雷涌动 (八)

听康熙如此吩咐,邢年不过是个奴才,哪敢这么大剌剌去传,只侧身避在一旁。太子在外闻声,知康熙气急,自己半躬身进得屋内,并不敢抬头,复又跪了,低声道:“是儿臣不孝……让皇阿玛着恼,儿臣前来领罪,只求皇阿玛重重责罚。”康熙见着其此刻模样,讥讽之言就着寒彻目色,一掼而出道:“朕岂敢恼着皇太子?现下幸亏还只是一席污秽而已,未卜明日朕之所遇便是一众刺客要了朕的性命!今儿是个不敬的陈鹏年,明儿又会是个造反的谁?”

听康熙语愈刻薄,胤礽情急之下,惟有频重重叩头,语难连续,道:“皇阿玛,儿臣。。。儿臣岂敢。。。。。陈鹏年礼敬不周,儿臣恼他,屈了他确是有的,可儿臣再混帐,也断然不会做出谋逆之事来,求皇阿玛……明鉴。”

康熙虽耐下了性子听了,可观胤礽之语,依旧是个迫己威势的答言,毫无一点自愆之意,登时又勃然发作道:“明鉴?朕的确明鉴,朕明白说与你听,只这一句便是尔心可诛!构陷臣工,假朕之手泄己私愤,行此佞幸下作之事,虽邢年等阉人所不屑为之!”步行其侧,负手欠身,厉色探诘道:“呵,这等事体自你口中道出,你尚觉颜面,可朕深以为耻!传将出去,这算什么?皇太子失德至此,行类暗昧小人,若还配践祚社稷,朕岂非就是个昏蒙之主?”一连全是诛心之语,胤礽越听越是心惊,颤巍巍将头上冠带去了,放在身旁地上,叩头直至出血,道:“皇阿玛,儿臣知罪了,阿玛再怎么处置儿臣都是该当的。儿臣只求皇阿玛保重龙体。”此时太子终于放了悲声,道:“儿臣蒙皇阿玛亲自教导二十七年,是儿臣不成器,是儿臣自己不长进。。。。。。”

康熙静静看着太子惶惧如斯,眼前竟蓦然透出康熙三十六年于怀来见着其时的样子,也是这般无贰,也是这般沉重难言。如是想着,倏忽间,朔风突起,越了窗棱灌进来,大有山雨欲来的冷滞之感,竟是微微打了个寒颤,背身阖目,凛声道:“出去。”

“皇阿玛!”胤礽遭帝斥退,还想再做辩解,甫一抬首,正遇着康熙如寒冰一般的目光,立时被骇得一懔。便是此时再心急,也知事当不可为,无奈之下想起身,可膝盖早已不是自己的,好容易方才挪动了。看着搁在一旁的冠带,略一犹豫,并不敢戴,也不想就此回去,只得退出门外,又老实跪了。

此时,豆大的雨点已开始落下,打在胤礽头上,冰凉。

已是入夜时分,康熙几次欲安置,却觉心悸不已,根本无法成眠,唤了当值的魏珠来,取了些苏合香丸服了,方觉内里气息舒坦了些。屋内虽是灯火通明,印着康熙的面孔,却异样的灰暗。斜靠于榻上,默了一发,康熙方踌躇问道:“太子…还在?”魏珠平素就是侍候太监之中最小心慎言的,此刻更是仔细了言辞,一句话不敢多说,低声回道:“是,奴才刚还见了,太子爷就在外头跪着。”康熙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口。

行在,四阿哥居所茂槐堂。

十三阿哥胤祥枯候了近一个时辰,望着对面的四阿哥胤禛手结佛印,闭目凝神,终是按捺不住,来回走了几步,道:“四哥,此刻还念什么佛,二哥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给拿个主意?”胤禛仍是安坐不动,直至一遍楞严经默颂罢,才不紧不慢,张开眼道:“你别样都好,只这一宗,沉不下气来,不若也学了我礼佛参禅?养养自己的气性也是好的。”胤祥连声告饶,道:“四哥饶了小弟罢,我哪有四哥这坐功?别参禅不成,得了痔疮反倒不美。”说了这混话,却见胤禛面上毫无半分笑意,便近前两步,又道:“四哥经也颂了,如今二哥的事该说个章程了?”胤禛淡淡道:“还有什么章程?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哪里就知道太子究竟出了何事?现下无非只一桩,都是骨肉兄弟,我们两个不能坐视不理,去时候去皇阿玛处给太子爷求情了。”胤祥闻言一愣,奇道:“前番小弟说要去,却被四哥拦了,如今…?”胤禛轻拍了胤祥的肩头,道:“那时皇阿玛许正在发作太子,你我去撞见了,其一,太子面上须不好看,便是讨了情,按太子的脾性,也断然记不了咱们的好;其二,皇阿玛正在气头上,咱们就算说了也未必能有用,没得连累太子被罚得更重。现下里等了这几个时辰,太子跪了这些时候,皇阿玛气该平了。”胤祥转念一想,便笑着道:“是这个理儿,还是四哥虑得周详。”胤禛瞥了他一眼,道:“你去换件衣裳,出去办差一整日,一股汗味儿,也不怕失仪?”胤祥赧然挠了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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