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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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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敬微微一笑,劝道:“四阿哥言重了,皇上且责甚严,却关爱情深。想必四爷一定能够明白皇上苦心。”

胤禛略略点了点头。过了一刻,李德全出来,称康熙已经醒了,佟国维,陈廷敬便先报名入帐,片刻之后,又引着李崟进得帐中,只有胤禛一人在帐外焦急地等待着。

第一百零三章 父子兄弟(九)

过了一个多时辰,佟国维先出来了,胤禛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情形如何?”

佟国维摘下围帽,拭了拭脑门上沁出的微汗,道:“这位李某人还真是一个愣头青,居然一点也不怵。皇上问一句他答三句,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我倒是紧张得手心里直冒汗。不过,他凭着皇上的脉象居然能把皇上的病症说对八九分,皇上也便同意让他开方一拭。现在陈大人正和他拟方子呢。此人这回总算长了点眼力见儿,没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若是君前失仪,四爷您,我,还有陈相恐怕都得吃回挂落。”

两人正说着,就见陈廷敬皱着眉头捧着一张方子从帐中出来,便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陈廷敬苦笑道:“李先生的方子竟是连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四爷,佟相,你们瞧瞧。”

两人接过方子,定睛一看,药方极其简单,用得竟是其平常的药:黄岑两分,广藿香三分,葛根四分,佩兰两分,滑石半钱,金银花半钱,连翘三分,薏苡半钱,法夏两分,柴胡两分,厚朴四分,白芍两分,竹茹三分,白豆蔻一分,青蒿三分后下。”

佟国维有些疑惑,便问道:“我虽不懂这些药理,但却晓得有些药材对于炎症大有裨益,这方子不足为奇啊。”

陈廷敬摇了摇头,道:“这些药循腠理至肠胃,表本兼治,原本确是好方,只是佟相,你大概没有注意,方子底下那一行小字。”

佟国维这才注意到,在笺底处,还有一行蝇头小楷,上书:“苦瓜头五钱,每两时辰煎茶服用。”

佟国维不禁也苦笑起来,道:“这苦瓜头在关内倒是好寻,此处只恐不太好办。”

陈廷敬道:“佟相所虑极是。李先生称若是皇上能用上两剂,就能止热除痢,用十日可痊愈。而且苦瓜头止热效用最好。虽然此地没有,所幸李先生身边还余些苦瓜头,是他来营之前在江南采集,前几日供几名用同样症状的军士服了,现还剩下三两不到,只能供皇上不到三日的用量。看来要速速派人去关内寻觅才是。”

胤禛在一旁想了想,道:“御营距关内路程远,没有七八日回不来。却离承德快马来回不过三天而已,我想,苦瓜头这种东西,不仅关内有,承德应该也找得到,再不济,我就跑到盛京去找。这件事,我带着宝柱他们四个去一次。”

佟国维和陈廷敬有些吃惊地看着胤禛,齐齐道:“四爷使不得。”

胤禛却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使不得?现在是我阿玛卧病在床,我做儿子的去跑一趟有什么关系。这差事让旁人做,我放不下心!”在胤禛的心中,康熙和自己,虽说没有真正的父子血缘,可十几年的相处却也培养出深深的亲情,从这种角度讲,胤禛真心希望康熙能够康复。而且康熙若是能够好起来,无异也从客观上让胤禛免除了一场风雨欲来之患。

佟国维见胤禛坚决,便转而劝陈廷敬道:“子端,如此就让四阿哥去吧。上天有感于四阿哥孝心,也会护佑我皇早日康复。”

陈廷敬见状,也只好答应了。

佟国维一向心思细腻,又建议道:“四阿哥也先别急,等上半天。待李先生伺候皇上服了一剂药之后看看情形再走也不迟。况且,奴才还要去张罗备十匹脚程最好,速度最快的马,四爷和随从每过两个时辰就换一次马。这里到最近的军驿有四百里的路程,到了那里,可以再换马。如此,应该可以赶得及,只是要辛苦四爷了。”

陈廷敬也是久经官场之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佟国维这一番话表面上纵是冠冕堂皇,可是却暗含了要胤禛见机而行的意思。若是康熙服了药之后好转,那么苦瓜头自然就是救命良方,这是此时迅速找来这味不同寻常的药,自然就是雪中送炭,四阿哥拳拳孝心,皇帝怎能不牢记在心。若是康熙服药之后情形依然,那么牢牢守在康熙身旁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廷敬虽然对此了然于胸,面上却只做不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过一汉臣而已,这种事情池水太深太混,莫若只作壁上观的好。

胤禛根本没有想这么多,便道:“这样也好,务必烦劳佟相准备最快的马。我还指着它们用最短的时间给皇阿玛把药寻来。”

短短不过两个多时辰之后,胤禛就已得知,康熙久久不退的热度,在用了苦瓜头茶和李崟亲自熬制的药之后,已经退了几分,而且腹泻次数也似比先前少了一些。同时,佟国维也将马匹准备妥当。来不及再与康熙道别,胤禛便带着宝柱和另外两名侍卫急匆匆往承德而去。

傍晚时分,康熙自感精神好了许多,便将佟国维和陈廷敬宣至帐中。佟国维这回面上多了几分喜色,道:“奴才见皇上脸色比清早强了不少,奴才从心底里高兴。真是上天佑我大清。”

康熙不再总是每隔一刻就要出恭,全身清爽不少,笑道:“你们荐来的那名医官不错。待朕身子好了,朕一定重重赏他。”

佟国维忙道:“奴才们不敢居功,其实李崟是四阿哥推荐的。”

康熙一挑眉毛,问道:“嗯?是胤禛?”

佟国维及陈廷敬连忙称是。

康熙笑笑道:“尔等不必过谦。佟国维,廷敬,若不是你们上书房的引荐,只怕朕还得继续吃太医院的温火方。不过,说起胤禛,现在也该是他请安的时辰,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佟国维见康熙开始挑理,便把胤禛为康熙去找苦瓜头一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康熙心中感动,嘴上却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朕的这个儿子,心眼好,做事却不着调,这事原该禀明于朕,请旨出行才是。”

佟国维使了个颜色给陈廷敬,陈廷敬也只好再劝道:“皇上,四阿哥拳拳之心,情急之举,皇上实不宜苛责过甚。”

康熙浅浅一笑,道:“朕是欲琢璞玉。你们怎么会了解朕这个做阿玛的心意。”

陈廷敬面上一红,道:“是臣孟浪了。”

康熙道:“不碍的。朕不是怪你。“又转向佟国维,问道:“太子现在何处?几时可到营中?”

第一百零四章 父子兄弟(十)

佟国维闻言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寻思该怎样回复。康熙轻笑一声,道:“你这奴才,难不成有事瞒着我?”

佟国维讪讪地边笑边答道:“奴才有几个胆子敢欺瞒皇上?奴才今天早上接到滚单,说是太子和三阿哥的车驾离御营还有二百余里的路,算行进的速度,大约后日午后应该能到。”

这话答得玄妙,生生地砸了太子一砖。二百哩的路程轻车简从,奉诏见驾的太子居然要走两天。但是佟国维又说的是大实话,任是太子到了当场,也挑不出一丁点的错。更何况以方才佟国维的表情,凡是在场的无不以为佟国维是有心维护太子。

果然,康熙眉头稍皱,复又问道:“胤礽几时离京的?”

佟国维又是犹豫了一下,回道:“皇上圣体违和的第二日就已经八百里加急传谕太子前来。太子当天就动身了。”

康熙心中顿时腾起一阵怒火,自丁未日传谕太子以来,整整过去了十天,京城距此地不过千里不到,若是快马前行,慢则五六日,快则二三日可至。可是,太子至今还距御营二百哩,还要再过两天才到。

康熙并不像让臣子们看到自己与太子之间父子失和,于是强按下怒气,笑笑道:“想是太子有事情路上耽搁了。朕这些日子不见太子,心中甚是想念。佟国维,你且去走上一次,告诉胤礽他们两个,别的事情都可暂时搁下,速至朕的行营才好!”

佟国维在康熙身边也有好些年头,熟知康熙脾气秉性,早看见康熙脸上转瞬即逝的冰冷,知道此次太子前来必然踢着铁板,当下心中盘算了一番。应了一声之后,便也匆匆带了一队护卫,快马出营而去。

陈廷敬一个人在康熙身边,瞧着康熙阴晴不定的面色,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康熙斜坐在榻上,半天也不说话。知道陈廷敬抑制不住喉中的轻痒,压抑着咳了一声之后,康熙仿佛才回过神来,道:“啊,廷敬,朕刚才有些心不在焉。朕是在想昨天佟国维所说的令出多门之事。而今不管是不是将帅不和,朕为战事计也需要为前营之事稍作筹划,小心使得万年船。朕有意对大阿哥稍加训诫,命其以裕王军令是从,你看如何?”

陈廷敬明白康熙不想再在太子一事上多做纠缠,便顺着康熙的话头道:“臣以为此举甚是妥当。臣也曾有过劝皇上调回大阿哥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还是皇上圣虑周详。大阿哥初为副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臣估摸大阿哥与裕王之争,不过二人意见不同而已,若是贸然调回,势必冷了他一片精忠报国之心。”

康熙点了点头,道:“子端说得对,朕确实有此顾虑。你且去拟一份密旨给胤眩源蔷桶凑针薷詹诺囊馑颊遄谩!

陈廷敬回道:“是。待臣草就之后再请御览。还有一事,臣见军报之中,似乎前营粮草所余不多,再有十日,前营粮草就要见罄。如今既然葛尔丹率余部不满一万已逃,天气又见冷,我军也不宜大举追寇。臣估摸着裕王不久定会请旨班师。至于善后安排之事,皇上可有旨意?”

康熙沉吟了片刻,还没有回答,就见李德全捧着一个黄匣子走了进来,跪禀道:“皇上,大阿哥陈密折一封。”

康熙微笑道:“看来这地方也有灵性,竟是说不得。胤眩笤际侵雷约捍κ虏恢埽冉糇旁陔拚饫镒哺瞿局印!北咝Ρ呓庸蛔樱呈炙喝ド厦娴姆馓酰〕鲆环庹圩樱两鹄础2幌氩哦亮巳男芯兔嫔媳淞搜丈淮涟眨狗呷唤圩又烙诘厣希

陈廷敬不知发生了什么,惶惶拜倒劝道:“皇上息怒!保重圣体为要!”

康熙颓然道:“朕怎么回生出如此不仁不孝,无情无义的儿子?”

这话说得很重,陈廷敬不敢回应,只得默不作声。

康熙长叹一声,道:“子端,你看看这小畜生在密折上都写了些什么!”

陈廷敬捡起折子,仔细看了起来,越读便越是惊心。大阿哥一方面慷慨陈词,言陈自己如何有先见之明,欲以重兵强攻葛尔丹却被裕亲王压制而不得。言语之中多有暗示,直指裕亲王胆小,不敢与准噶尔部正面交锋,而且虽已成重兵围困葛尔丹之势,却不能乘胜击之,自己欲领一队亲兵去攻还被严令禁止,以至葛尔丹逃脱云云。

陈廷敬不由得心底暗想:大阿哥此举真真愚蠢。且不说,在康熙的兄弟之中,康熙最借重的就是福全,从来在众皇亲中,除了皇子之外,裕亲王得的赏赐都是头一份,而且康熙特旨福全上朝言语之中不必称臣。康熙也曾不止一次在众臣面前称若非福全当年以贤臣之愿对先帝,自己未必能坐上龙庭。二人之间兄弟情深,在朝之人未有不知。再者,康熙对于诚孝看得很重。平时教育皇子一定见了长辈,礼节绝不可少。可是如今大阿哥居然毫不掩饰地攻讦自己的亲伯父,怎能让康熙不心寒。而且大阿哥仗着皇子的身份,越过前营主帅直接越级陈奏,更是错上加错。

康熙见陈廷敬读完,便道:“如今,即刻拟旨,着胤眩稻舾鞑抗橛稍G淄跬呈簟2⒘钤G淄跸晗富刈喔鸲ぬ右菔隆D憧稍芯衫1蠢瞻⒚羝榔剑剖钩剩瞬蛔裰夹惺拢⑶淄跻员Y,太宗皇帝皆取口供例。另附一密旨给胤眩恍栊匆痪浠埃涸G淄跄巳瓴福羧旯┯胪跤幸焱刂萌暧诜ǎ 

陈廷敬口中诺诺称是,内里不免慨叹:到底皇上还是向着自己儿子多些。这封给大阿哥的密旨夹在给福全的旨意之中。福全是个谨慎的聪明人,看过之后,不可能不明白康熙的言下之意:“朕为了二哥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要。福全焉能不为所动?肯定得把错处都揽在自己头上,来顾及康熙的天家颜面。然后康熙再法外施恩,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只是这层意思陈廷敬只能在心中想想,嘴上却只称‘皇上圣明!”

第一百零五章 父子兄弟(十一)

康熙眼神中尽是落寞之色,郁郁道:“圣明?朕若是真的圣明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局面?”

陈廷敬一贯报守“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宗旨,听到康熙如此伤感,不由惶恐,连忙跪地叩首谏道:“臣以为皇上不宜如此自贬。虽然此番葛尔丹率余部逃脱,但准噶尔部经乌兰布通一战死伤数万,葛尔丹元气大伤。臣断定其再无余力挑衅朝廷。皇上此次亲征,龙威所致,将士用命,即便不是十分全功,也比可谓之大捷!”

康熙自失地一笑,道:“朕不过心绪不宁,便稍稍带了些颓气。朕明白你说的道理。朕也寻思,漠北蒙古各部,一向只是游牧而已,从无定居习气。其部作战也是如此,打完就走,抢光则罢。而且部族首领与下属之间并无绝对的从属关系,葛尔丹之所以能够号召聚集数万准噶尔兵马,不过依赖于其胜利征讨其他蒙古各部,从而豪夺大量的战利品和奴隶。但是此番大败,必然会使葛尔丹失去这种号召力。朕料想,即便葛尔丹逃出生天,也必然遭遇依附之人纷纷逃离的状况。你再拟一旨,要周边驻扎的奉天将军苏努,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及蒙古各部,遇有葛尔丹部属来降,即与草场牛羊待之。但须注意必须分散与其他蒙古各部之间,不可使之再行联合。”

这回康熙对形势高屋建瓴的分析使得陈廷敬真心悦服,道:“皇上圣明!”

康熙略略颔首,问道:“此前你说前营粮草见缺?情形到底如何?”

陈廷敬回道:“臣接到裕亲王信,称粮草只够维系大军十日所用。军粮一事,一直由户部督办,皇上今年六月命徐元文兼着户部尚书的差事,不过既然臣职在御前,所以对军粮一事也很上心。臣多见户部文书,称在出征之前就已由山东直隶调集可供大军三月之军粮,着运前营。照道理,不应这么快余粮就告罄。此事臣也是刚刚得知,尚未开始彻查,还请皇上示下。”

康熙心中‘咯噔’一下。徐元文是徐乾学的弟弟,而徐乾学自明珠倒台以后便转身投靠了索额图。索明两党一向争得你死我活,虽然随着明珠罢官,索党一时占了上风,可是索额图却时不时地在自己面前给明珠上点眼药,此次任大阿哥为副帅,索额图也私下多有不敬之言。徐元文,徐乾学兄弟俩会不会因为不想让大阿哥建功就在军粮上面做文章?还是,这根本就是出自于索额图和太子的授意?这次军粮事件纯粹只是意外?还是有人可以为之?康熙也有些犹豫,但他却不能拿前营将士的性命冒险去赌。

于是康熙断然道:“即刻传旨,令索额图明珠二人督促军粮,七日为限,务必筹措妥当,否则莫怪军法无情。徐元*职交部议处,徐乾学革职留任。”

陈廷敬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明白康熙如此处理必是把徐元文划入了索党一派之中。他为徐元文暗暗叫屈。徐元文出身名门,是顾炎武的外甥,和其兄徐乾学,其弟徐秉义一同被称为“昆山三徐”。三人先后殿试名列三鼎甲。尤其徐元文是其中翘楚,顺治朝的状元公。而且徐元文为人正直,清正廉洁,且性格刚直,从不趋避祸福利害,又能恪守官箴,门庭肃然,与其兄之毫无气节,寡廉鲜耻无半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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