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浓淡由它冰雪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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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瑾与师傅道别之后，回到洞中休憩。一日转眼又过，上来也有十日了，整日看茫茫雪山，受刺骨寒风，虽然心情平复很多，但心中总是有根线隐隐拉着他，让他不时的痛上一痛。当日星彤虽然走的很认命，但是她那种性子，总让他时刻担心着。
　　叹口气，看洞外风刮雪飘，以前还道积玉峰是个什么样的苦地方。原来只是渺无人烟的雪山罢了，说是雪山，不如说是冰山，整个山上的雪全凝成了硬冰，滑不溜手，行走时需十二分小心。虽然来这里的都是仙人，但是一个失足也够丢脸面的。
　　整个山峰被分成了十二层，每层有一百多个个岩洞供人休憩，一二层是天宫的守卫，上面是受罚仙人呆的地方。自玄空尊者退位之后，积玉峰上人少了很多，原先满满的十二层，如今才排到第八层，他和师傅同在第八层，每日早晚请安接受问询外，便是自行在洞中打坐修炼。这里是无人送饭的，好在上山前星彤的那颗药丸，让他灵力恢复许多，这十日靠着喝雪水倒也熬了下来，精神反而更好了些。
　　这些日他恢复修炼之后，想着该怎么把魔晶化掉，可惜，这个东西修炼容易去掉难，如今尾大不掉，让他无可奈何。当日也是为了保命，何况那魔晶与他血缘天生亲近，修炼起来不知较平日进益多少，初时也没看着害处，谁知却与星彤的青果相克。
　　青果和魔晶，总要有一个被毁掉，他实在不想日后怀抱爱人，却总担心亲热之后身家性命是否安然的问题。照今日的情形看，让星彤去掉青果是不成了，先不说去掉去不掉，就仙界还指着这青果修复亮珠，整顿医官，众人定然不许的。也只有想法子去掉魔晶了。
　　正想着，外面一阵骚动，然后一个影子探头进来，一眨眼功夫，已经飘到他身前，玉瑾惊得坐起来，他在做梦么？星彤居然又魂魄离体，而且寻到这里来了？
　　“哎呀，真让我一顿好找，这冰山上居然这么多人？！师傅也是，多我一个又何妨，偏偏不让我来。”说着星彤还抱怨似的叹口气，然后踱步到玉瑾身边坐下，拉住他就往那硬梆梆冰凉凉的石榻上躺。
　　玉瑾小心翼翼问，“小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莫不是她又以为自己是做梦？
　　却见星彤横眼过来瞪他一下，不过目光娇嗔，倒似撒娇，“你在上面待糊涂了么？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是想了法子脱出魂魄来看你的，谁知这山上这么些人，一天找一层，找了八天才找到你。”说着爬到他身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又道，“可是累死我了，让我歇歇。”
　　玉瑾搂着星彤，身下是冷硬的石榻，心里却有炉火在腾腾烧，只觉得这十日修行怕是白费了，下次星彤若有事，他行事前难道就能顾及方法对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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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星彤每日都会在日落之后，魂魄离体来寻他。每夜两人说说话，然后并头睡到天微亮，星彤再自行离去。
　　这样一日两日，修道的人多半也有耳闻，更不用提九离尊者。终于有一日，九离拉着玉瑾道，“我让你来是为了修行，如今倒累得其他仙友不得安生，任何是好？”说着又叹口气，“说来为师也不对，在此修行，每日还有天官寻来，实在不是个好榜样，也罢，今日你我便一同下山吧，修行之事其实也无所谓在何处，本想……唉，算了，一切都是天数……”
　　当日，玉瑾站在雪凝宫外不远等待日落，他知道星彤一会就要出来，漫天云霞，绚烂又变幻，让他不由有些痴了。当年在仙界的那些志向居然都灰飞烟灭去了，那些仇怨心冷也都无迹可循，现在剩下的，只有那个人，那张笑脸，如此而已。
　　飘身前来的星彤看到他显然是惊喜交加，顾不得会被近旁天宫和雪凝院中的人发现，就欢呼着抱住玉瑾。“师傅这么快就放你出来了？太好了，明日我就去收拾东西去。”
　　“你忘了你还在思过中么？而且你不是答应了雪凝要和她一起修复亮珠？”玉瑾笑着点点她的鼻头，惹来她皱鼻，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好了，我带你回家。好长时间没回去，今天我好好收拾了一下。”
　　星彤松开他的手指，由他拉着飞到一片树海中的池塘边。“这是……”
　　“这是我们在仙界的家，当然，日后师傅同意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可以到凡间去找另外的地方。”玉瑾牵着星彤的手走入左侧第一间，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把左侧的第一间和以前星彤住的第二间打通，整个房子便宽敞不少，也添置了些东西。
　　星彤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然后回转身拉住玉瑾躺倒软软的床榻上道，“太好了，终于睡到床了，积玉峰上的那个冷石头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
　　玉瑾翻身把星彤抱在怀中，低下头去吻她，虽然吻住的只是空气，心里也是甜的。自那日离别到积玉峰思过，已经有三十多日了，他真的好想她，好想抱住她。但是，魂魄就是魂魄，那怕在你眼前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实际上却是摸不到触不着实体的虚空……
　　第二日天未亮，玉瑾送星彤回到天宫旁雪凝住的院子附近，看着星彤飘回院中，又待了片刻，起身去茶谷找品茗。当日魔晶的修炼之法是品茗告诉他的，或者他会有解除之法也未知。
　　茶谷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和喧哗，显得冷清而安静。玉瑾走到谷前，便发现有结界把守，便用灵力传音道，“品茗君，在下玉瑾前来拜访。”
　　过了好一会，赤霞才前来引他进去。路上，赤霞虽然冷着一张脸，却终于忍不住问道，“星彤，她还好么？”
　　“一言难尽，不过，尚算是都还好吧。”玉瑾淡然笑着，发现茶谷中看来安静，实际上住的人不少，想到当日品茗离开时跟在他身后的原魔界份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种状况，仙界可以允许多久呢？哪怕他们没有闹事之心，难免没有人心生间隙，万一有人蓄意找茬，品茗和他们又该如何？
　　品茗还是那副不起眼的模样，凭着魔晶的相互感应，玉瑾知道品茗的灵力增长很快，魔晶大小也远在他之上。见到玉瑾，品茗显得很热情，“二弟，你怎么来了？外面都消停了么？”
　　玉瑾简要把逼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叙述一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品茗一呆，苦笑道，“身为魔王之子，修炼魔晶才是正道，你可想清楚了？按你所说，当时空空死后并没有发现那块遗失的魔晶，妖后又莲也不知所踪，万一日后有危险，你能指望你们家那个迷糊的星彤救你们的命？”
　　“即便不死，短期内也是元气大伤。我加紧修炼仙界法门也就是了。”
　　品茗叹口气，“早知今日，当日我便不交与你修炼之法了。”
　　“怎么说？”看品茗的神情倒不似故作姿态。
　　“你可知，魔晶一旦被你的精血催动，便自行在你体内扎根。我化去你体内魔晶的唯一办法是以体内的魔晶将你体内魔晶引出，并化解你的所有灵力。而且日后你再不得修炼任何法门，否则，只要你开始修炼，不论是何种法门，你体内精血都会自动修复并创造魔晶。”品茗泡上他最近爱上的茶‘墨香’，递给玉瑾，“当日我哪知星彤会修炼出那种法宝，又哪知两种法宝之间相克至此呢。”
　　失去魔晶，玉瑾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失去法力和灵力，对一个修道已久的仙人来说，就好像拔去蜗牛的壳，再也没有挡风遮雨的屏障。如果真的没有了灵力和法力，靠星彤，真的可以保他二人周全么？
　　品茗见玉瑾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道，“这事不急，你回头好好思衬思衬。今日来了这里，也别急着走。咱们兄弟，见一面少一面，陪我喝一杯茶水吧。”
　　傍晚，玉瑾站在外面边看风景边等星彤，然后看着星彤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雪凝的院子出来，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师傅解除了让你思过的命令？”
　　星彤点点头，“今天师傅来过了，他说我们今后想去哪就去哪，不过，如果我愿意，最好是能把亮珠修好之后再去龙宫喝酒。”
　　“龙宫？这么说……”玉瑾有些不敢相信，九离尊者这么说等于已经准许他们随时离开仙界。
　　星彤笑着又点点头，挽住玉瑾的胳膊，“我会努力修炼，早日和雪凝尊者一起修复亮珠，然后，天高海阔，我们想去哪都行。”
　　夜间，两人小别，自然是浓情蜜意无限，然而两人都记着性命攸关，不敢造次，在最后关头倒是不约而同的忍住了，然后聊天直到天快亮了，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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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茗再次见到玉瑾的时候叹了口气，“你都想好了？”
　　玉瑾点点头，没有什么可想的了。昨夜星彤转述师傅的一段话提醒了他，‘难道明日下雨，今日便不晒衣服了么？’未来变数那么多，整日愁这愁那，却把两个人相守变成煎熬，又何苦？人生得意须尽欢，成仙久了，难道胆子也小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不过，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成的。我以前也没有试过，少不得要十几日功夫。”
　　然后，每日玉瑾送星彤去雪凝那修复亮珠之后，便到茶谷与品茗试着如何消除灵力，去除魔晶。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瑾体内灵力所剩无几，不能再施展法术送星彤，星彤离去后，还要劳烦赤霞前来带他入茶谷。星彤那里，似乎也到了紧要关头，所以，对他的异常一无所知。
　　雪凝看着恢复一新的亮珠，异常欣慰。不过她也知道亮珠修好了，星彤就该离开了，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喊，“雪儿……”，一时疑似梦中，多少年了，自从红绡和冷梦离开以后，已经没人这么喊她了。
　　晃过神来，发现身边站着星彤，她又喊“雪儿！”雪凝呆若木鸡，不可能，难道……
　　星彤伸手在雪凝面前晃晃，末了还吐吐舌头，自言自语道，“不是被吓坏了吧！唉，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东西不给她，我自己留着也麻烦。”说着伸手召出青焰，也不知她怎么一弄，青焰脱离掌心飘到两人中间。
　　“雪儿，这个东西你仔细收好了。虽然你炼不出，但是控制它应该还是可以的。以后，你就是仙界的圣女了，若有一日你当烦了，可以凭青焰来找我。”星彤交代着，不顾身边的雪凝已经呆化，将青焰放入她掌中，又道，“前一阵子，我答应了纤纤救出紫竹。这事便拜托你了，如果两人日后在一起当然好，如果分开，你还赚到一个资质上乘的继承人，纤纤性子清冷，为人聪慧，你也不亏。”
　　“你，你，你……”雪凝惊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好了，雪儿，你以前没这么胆小的么？”星彤拉着她坐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么，还这么惊讶！”
　　雪凝一向冷静的面孔终于破碎，愣愣看着星彤半响，抱着她痛哭起来。星彤看着自己的衣衫上水迹蔓延，不由有些同情玉瑾，平日她也是这么抱着他大哭的。
　　雪凝终于哽咽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有了青焰之后我老做梦，后来灵力越来越强，前世的事情也就越来越清楚了。”星彤笑道，“也就是最近吧。”
　　“你把青焰留下，等于体内的大部分灵力也剥离了，以后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没事，还有玉瑾呢。”星彤满不在乎的挥手，好不容易才下决心把青焰送出去，其实还是很舍不得的。
　　当雪凝送星彤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赤霞送玉瑾回来。星彤看到赤霞真是意外之喜，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无非是分别之后的事情。赤霞始终有些别扭，不一会也告辞了。
　　晚上，当星彤脱掉衣服，贴着玉瑾软软喊他的时候，玉瑾还奇怪，莫非她知道他魔晶已去？云雨过后，两人难得的没有一个晕倒，贴在一起无比满足。
　　星彤懒懒道，“小玉，今天我把青焰送给雪凝了。以后我们可以放心在一起了。”
　　玉瑾一呆，抱着星彤苦笑道，“小星，我这几日已经把魔晶和灵力散去了。”
　　“哦。”
　　……
　　“啊？！！！！那我们怎么去龙宫？怎么去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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