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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浓淡由它冰雪中-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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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九离上仙过来找玉瑾，面色有些凝重，不过看到爱徒还是笑着先寒暄道，“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玉瑾有一刻觉得非常窘迫，想不到师傅第一句话会跟他说这个，在他印象里，师傅一向是不会给任何人为难，常常避开别人忌讳或敏感的话题的。“还，还好。有劳师傅挂心了。”说着，一张俊脸有些微微泛红。被旁人说是一回事，被师傅说感觉又不一样了。
九离看玉瑾有些窘迫，倒是哈哈一笑，“为师不是那古板之人，不过我也知道这事其实和你们的私情关系不大。今天我来，是要跟你谈谈星彤的事情。”
一听与星彤有关，玉瑾马上抛开刚才的尴尬，有些紧张起来，看着师傅，欲言又止。
“昨日我和九悲师弟召集天官天将商讨了一下追讨空空下落和日后仙界的治理。”九离顿了一会，似是在考虑该如何说，玉瑾看着师傅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
“目前仙界由我和九悲师弟暂管，众人封我二人为尊者。九悲师弟负责追缴空空等人，我则负责仙界众人的日常事务，而玄空尊者因为感怀自己在任时出现空空这样的妖孽，搬到仙界边境，准备召集部分仙人共同协助天宫捉拿空空。”
“按理这样大张旗鼓的寻找空空一伙，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可是，这个巡查过程中暴露出仙界治理的很多漏洞和问题。至今空空一伙仍四处藏匿，每每刚得到线索，等天宫或玄空尊者寻去，已经人去楼空。”
“仙魔大战后，仙人们只有寥寥三千人左右。而为了更多的解救世人摆脱轮回，也为了充实仙界的力量，避免魔妖余孽作乱，除了已经入仙籍的仙人，还吸纳了很多修行之人、兽等，包括魔妖两界归降的。这样加起来，总人数有近万人。玄空尊者初掌仙界时，打乱各自的门弟编制，按各人的种族和修行类别对仙界进行简单的划分，然后选出族长协助管理。”
“同时，最重要的，当时仙界有冷梦尊者留下的一件法宝亮珠。这个亮珠和地焰之火同是冷梦炼成，作用却较为简单，只是单纯分辨仙人正邪，伸手放在上面，颜色越亮越白，显示灵力越高，修道越深，若发暗是修为不够，若发黑则是心有邪念。而每过一百年，所有仙人都要到亮珠前接受测试。”
“可是，亮珠在仙魔大战中被震掉一个角，流失在人界，而冷梦又转世，虽然医官包括雪凝尊者在内努力修补，却始终在效果上差很多，在五千年前，亮珠终于失去了其作用，变成一个普通的珠子。而仙界在没有强大敌人的情况下，度过了两万多年的平静生活，居住者日益增多，如你今日所见，五千年前，入仙籍的天人散仙便有两万多，而其他的修炼者更是以十万计。虽然仙界地域辽阔，住下这些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治理过程中，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九离说到这里，玉瑾心中一动，想到当年他们寻宝时，在巨松之根下见到的那个小圆珠，他有种直觉，那就是当年亮珠遗失的一部分。
“族长们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管理权限越来越大；天官天将人手不够，常常抽调自愿帮忙的仙人去四处巡视；失去了亮珠，仙人们没有了顾忌，有时就会有悖德之事在暗处发生。今日遍寻空空不得，便说明仙界中已经存在着一股与天宫作对的势力，而且非常隐蔽。”
听到这里，玉瑾已经隐隐明白了师傅的来意。“您是想让星彤修复亮珠，协助仙界管理？！”
“不错，不过那是后话，如今关键在于，要早日找到空空。他身兼三界修炼密法，又得到你的血和妖后的协助。我怕再过几百年，就算找到他，想制住他也不能了。那个时候又是一阵血雨腥风，仙界浩劫。”九离看着玉瑾，“星彤的青果催发以后可以对周围的黑暗灵力进行自动进攻，我们准备把仙界划成十个部分，依次用青果探测，到时，我们会根据雪凝尊者的指示，把灵力输入她体内。但是，以她目前的能力肯定不行，星彤最是依赖和信任你，你有何办法能尽快提高她的灵力，同时教会她医官的炼丹和法器控制之术？”
玉瑾埋头想想，抬头毅然道，“弟子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我需要多些时间，恐怕再没有功夫抄写典籍。”
“也好，你搬去当日九悲尊者带你们来时住的那个小院子吧。那个院子在天宫后侧，较少人往来，不过守卫还是很安全。”九离叹口气，不过却是心事放下后的释然，拉着玉瑾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壶酒，“我知道你素日不喜这些东西，不过今日为师要和你喝一盅。希望我们能早日找到空空，彻底解决仙界隐患。”
玉瑾举杯一饮而尽，酒香怡人，甘醇可口，他却觉得有种苦涩慢慢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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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林内的竹楼里，纤纤坐在屋内看门外的那片紫竹林，喝着紫竹平日爱喝的茶，心情一片安详宁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记忆里，几百年前，她似乎也为了一个人的离开，整日在他的旧居徘徊。只是，她真的已经放开那段七百年的相伴和几百年的痴念，接受了一个她不该接受的人吗？
命运总是无常。想起以前她曾经最恨的就是紫竹，因为他，害她当时的主人流云（今日的玉瑾）罚下凡间五世为山猫，让她愧疚不已。每次他来探望养伤的她时，她都不理他。有时他想帮她一起收拾池塘边流云的旧居，还会被她赶跑。
后来为了让流云恢复人身，早日重列仙班，她许诺把她日后的命运交给他，换取紫竹的帮助。没想到，在她跟他走的那一天，他却突然袭击她取走她几乎全部的血液。躺在那片林中的时候，她虚弱的有些恍惚，回想起紫竹对她的点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她，换取她的好感，最后只是为了杀她而已。
当天帝来的时候，她已经万念俱灰，想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觉得或者她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因此她请求天帝为她超度，隐瞒了紫竹的作为，毕竟她答应过她日后的命运由他决定不是吗？如果他的决定是让她死，她没有怨言。
重返人间的一刻，她真的忘记了过往的一切，但身体保留着残缺的感受，让她莫名的相信已成为玉瑾的流云，虽然他身边有了一个可爱的星彤，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而对那个一直用炙热目光注视她的紫竹却有几分排斥。
随着内丹的回归，慢慢的，她记起过往的一切，就在她犹豫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帝下令，让她拜入玉瑾师傅九离上仙门下修炼。原本她以为过去的一切都可以忘记，都可以埋葬的时候。星彤出事了，然后她无意间听到九离师傅和当时天帝玄空尊者的谈话，知道紫竹或者还牵扯到一个大的阴谋。当时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主动请缨要求打探真相。或者那个时候，她也对自己的死有些疑惑和不甘吧。
当时九离师傅很严肃的告诉她，如果选择这样的方式，她势必受到别人的误解，特别是玉瑾的，而且，他和天帝也会疏远她，不能提供给她帮助和支援，不过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之后的一切，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她以为她不会动心的，但是，她还是沉沦了。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快，结束的也出乎意料的快，但是，她的心却没有办法在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嘎然而止。今天，她坐在这里，难道还在等什么？还在期盼什么吗？
林中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不过被她捕捉到了，她小心的走到门口张望，却空无一人。这时，她觉得身后一紧，忙回头，却看到双目通红的空空正在狞笑着看向她。
“你这个孽障，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空空伸手向她袭去，“今日我便要用‘大般若功’彻底结果你，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纤纤赶紧退后，从空空的气势和身手看来，她决不是他的对手，似乎短短一段时间不见，空空的灵力又突进许多。可是她只从屋内退到竹林内便知道今日脱身无望了，紫竹林外围已经被一层淡黑色的烟雾笼罩，看来空空已经在这里布下结界，决心杀她灭口了。
静下心来，纤纤决定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给空空留下点记号。以前她修习的是普通法门，但是对疗伤系列的法术颇有心得，归入九离门下后，她开始专修过去医官修习的法门，也就是冷梦尊者曾经修习的法门，这种法门对黑暗灵力作用非常明显，不过，她还没有钻研明白，不懂得如何把灵力的作用吸收反噬于妖魔，但是，仅就攻击而言，她还是不弱的。
空空也不傻，外面的结界虽然是用魔晶的力量，对攻却是尽量使用体内的仙界灵力，也不知他如何办到，居然可以使两种能量互不干涉的共存于体内。时间越长纤纤越没有信心，这时有个人浑身是血冲进结界内，替她挡下一拨攻击，然后对她道，“用你的灵力攻击结界，赶紧走。”
纤纤一愣，是紫竹。心中一阵激荡，“我们一起走！”
空空发现是紫竹，手下也慢了下来，对这个一直拥护他的弟子，又是他的儿子，他始终是下不了杀手。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有事的，但是我也不会背叛师傅，你走吧。我挡不了一会。”紫竹没有回头，在灵力施展的空隙简单说了两句，便专心与空空游斗了。
“不会背叛我？！哼，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空空一边悠闲的和紫竹缠斗，一边冷声道，“如果你真听我的，就该和我一起杀了她。”说着，手下一阵抢攻，击退紫竹，然后飞身攻向纤纤。
“师傅，成王败寇，这是怨不得她。现在外面局势紧张，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惹来大队天宫人马就麻烦了。”紫竹看空空又攻向纤纤，心中着急，又抢过去，想拦住师傅，但是空空早用一道灵力把他堵住。虽然只有片刻功夫，但是纤纤险象环身。
紫竹顾不得许多，双手推开纤纤，用后背挡住空空一道灵力攻击，顿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快走……”
纤纤咬牙转身集中攻击结界一点，眼角却看到身后的血越来越多，心中惴惴不安。终于结界一阵动荡，被撕开一道口子，纤纤回头抱起已经要倒地的紫竹，想飞出结界，发出警号引天宫的人来。但是离结界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空空立在了那道逃生出口前。
紫竹强自站立，把纤纤拉到身后，又吐出一口血，勉强道，“师傅，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饶过她吧。不然弟子愿与她同死。”
纤纤鼻子一酸，他还记得，他说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要和她一起死，到了最后，他没有负她。这一世坎坷，终于还有些东西让她觉得不枉来一场。伸手抱住紫竹缠斗的身体，纤纤笑道，“不用求他，你为何不肯相信，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以前的师傅了。让我去吧，紫竹，忘记我，忘记这一切，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平静度日。如果你还愿意，等我转世，再续前缘可好？”
紫竹抓住她的手，纤纤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知道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牢牢抓住她，“不！要死一起死。”
空空大怒之下反而笑道，“好，好，好！今日我就成全你们。”强大的灵力当头袭来，纤纤来不及对抗便已陷入黑暗，她感觉体内的活力一丝丝减弱，魂魄开始抽离，终于完全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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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睁开眼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自己是在投胎路上还是已经魂飞魄散成了游魂。但是她马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欢喜的道，“纤纤师姐醒了，太好了。”
“星彤……”嗓子嘶哑，轻轻开口便带来一阵浑身疼痛。纤纤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真的是星彤，那么她并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紫竹呢？他怎么样了？
“师姐，你安心躺着，别说话，我去叫雪凝尊者和师傅过来。”说着不等纤纤反应过来便蹦蹦跳跳走开了。
一会功夫，那个有一面之缘的雪凝尊者，还有九离尊者都过来了。雪凝还是冷冷的表情，为她查看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开了，九离走到她的床榻边看着她笑道，“这次真是险，如果不是正好有人经过那一带发现有奇怪的灵力波动，恐怕为师就看不到你了。不过，抬回来时，也已经魂飞魄散，亏得雪凝尊者费尽心思召回飞散的魂魄才救回性命。”
纤纤嘴动了动，勉强吐出两个字，“紫竹……”
“唉，找到你们的时候他把你紧紧护着，也是魂飞魄散，因为要救你，延误了时机，如今魂魄不全，为师跟九悲尊者商议以后，让他残余的魂魄入幻境继续修炼了。至于他什么时候可以修齐魂魄，再次转世，要看他的造化了。”九离叹口气，又问道，“对你们下杀手的可是空空？”
纤纤心中一酸，点点头，想到紫竹，眼角滴下泪来。
九离又是一叹，“想不到他的灵力增长如此之快，而且居然对你们使用‘大般若功’。你先好好休息吧，现在只有你最了解空空的情况，好了之后，为师和九悲尊者还有话问你。”
九离走后，雪凝尊者过来给她灌下一碗腥腥的汤药，然后她觉得倦意袭来，沉沉睡去，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体内的内丹正贪婪的吸取汤药的滋养，然后开始缓慢的恢复运转，一丝轻微的灵力也开始在周身游走。
星彤看着纤纤睡着了，看看天色已经黄昏，就准备去找玉瑾，可是却在门口被雪凝尊者拦了下来。“今晚你留在这里。”
“啊？”星彤有些不解为何雪凝尊者放任她自由后那么多天，突然约束起她的行为来。
“你也知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损耗较大，无力在夜间照看纤纤。”雪凝坐下喝水，又倒了一杯给星彤，示意她坐下，还有话说。“而且今日起，玉瑾君将不再偏殿安置了，你去了也找不到他。不如明日再说吧。”
“哦……”星彤乖乖的喝着水，突然想起自己铜壶的酒好几日没喝了。心里又暗暗奇怪，为什么玉瑾换了地方师傅不告诉她。过了片刻，看雪凝尊者一直无话，星彤有些坐不住了，“那我去照看纤纤了……”
“别忙，星彤。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雪凝浅浅一笑，看得星彤发呆，她不知道雪凝尊者还会笑呢，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我听你师傅九离尊者说过，你在自身炼出一个青果，而且吸收了很多法器的灵力。不过因为你的青果会在碰到你师兄灵力的时候反挫于他，所以想去掉是吗？”
“是啊，尊者，你给我的书我看了好些日子了，但是一直不是很懂，所以至今没有找到方法呢。”星彤听到这里，马上兴奋起来。
“本来这话不该我说，不过现在仙界有劫难，你也看到当日空空所为了。如今能压制他的，似乎只有你的青果。所以，如果有办法不伤害到你师兄，你还要去掉青果吗？”
“真的有这种办法吗？那太好了！”星彤更加高兴起来，师傅说的没错，雪凝尊者果然有办法。“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去掉青果的，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好了。”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简单。”雪凝拉着星彤的手，展开她的左手道，“关键在于你不懂得运用你体内的灵力和青果的力量。我给你的册子讲的就是这个，不过，我问过你师傅了，你失忆后，一直没有很好的修习法术和灵力，所以，到现在你还是没有进展。从明天起，我将每日和你共同探讨一个时辰，教你如何更好的吸取灵力，控制青果。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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