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财奴奋斗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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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他打算出去以后火锅店也装修好了，重新开张要大作宣传，到年底的时候效益一定会好，然后开分店。
　　
　　软件公司赚的钱他并不打算扩张公司规模，因为日后这种软件公司遍地开花，利润会越来越薄，倒不如用这笔资金来投资房地产。这也是他没有一直挽留崔云的原因，他知道对方会有更好的前途。
　　
　　再往后，如果地产公司真的做起来，还可以投资旅游业，在家乡建农庄吸引城市的人来消费，往后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
　　
　　可是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就算目前在学的专业，他学的很刻苦也掌握的很好，称之为谋生技能并不为过，可是他真的就喜欢吗？
　　
　　所谓成功，的确是挣到钱给别人看。同学朋友会羡慕嫉妒恨，家长老师会引以为傲到处炫耀，而真正的自己早就被掩盖在金钱下面看不见了。
　　
　　杨简在电脑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手机，接上电源充电，顺便开机。
　　
　　看到林家楠的未接来电后，杨简给他回了一个，告诉他自己没事。
　　
　　QQ上又有人在催他进游戏，他婉拒了以后关了QQ，打开课程的电子文档。该奋斗的时候还是要奋斗，只是这次，是为了两个人更好的未来。
　　
　　果然不出杨简所料，没过多久，小白楼里的人全被放了出来，真正染病的一个都没有。班上其他同学组团来接他们回宿舍，大家也都感动地热泪盈眶了一把。
　　
　　之后的聚餐，还是订在了重新开业的火锅店里。消费一旦成为习惯，就变成忠实顾客了。这些学生们将来就算上了班，只要不离开这个城市，这里的味道也会是他们永远的回忆，说不定时不时就会开车带人来吃。杨简懂这个道理，徐子翊也渐渐懂了。
　　
　　所以这时候杨简的同学们来这里就餐，他招待的格外殷勤。
　　
　　十几天不见，因为传染病的原因店铺装修不敢请太多工人，徐子翊亲自挽起袖子干活，被晒黑了不少。他人又长得高大，这时候完全看不出是未成年了，再加上这几个月来管理店铺的历练，说话做事迅速成熟起来。
　　
　　之前杨简跟他谈过，问他是否愿意继续读书，杨简会把他的劳动所得折现给他，那笔钱也可以支持到他读大学了，进了大学便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是徐子翊并不愿意，用他的话说，火锅店生意这么好，他完全可以做大做成连锁，没必要墨守成规过寻常人的日子，况且还答应了老王把他的配方传承下去。杨简尊重他的选择。
　　
　　待到大家落了座，胖子一口气点了十盘肉。他在被隔离的日子里过得最不适应，尤其是饮食清淡这一条让他几乎食不下咽，一出来一定要把这十几天的份全补回去。
　　
　　卓小凡一边嘲笑着他，一边伸筷子进锅抢肉吃。
　　
　　用班费请客吃饭的机会不多，有这种小便宜有个人必然是要占，那就是委员长。他慰问着几个人刚被放出来的疑似病人，吃饭的速度却不必这些饿慌了的病人差。
　　
　　大家都高兴，又多叫了箱啤酒，徐子翊便更加高兴。
　　
　　因为要接卓小凡出院，作为女朋友袁茵当仁不让地来了，但这次却没有带于欣欣。毕竟是女孩子，多少为自己的姐妹鸣不平，袁茵找到机会就灌杨简酒，颇有不把他灌醉誓不罢休的架势。酒过三旬，她便又站起来煽动大家每人敬杨简一杯，原因是这场子也有杨简的一份子，要为他多消费点酒水钱。
　　
　　杨简却不再是当初为钱不要命的杨简了，微笑着一一婉拒了。
　　
　　徐子翊趁着空档把他救出来，却也不解地问他，“杨哥，今儿不像你啊。我不知道你酒量好不好，却从来没看你醉过。”
　　
　　杨简大笑，“那是我控制的好，照今天这阵势，谁能扛得住？命比钱重要啊。”
　　
　　“这可是啤酒……”没听说过喝啤的喝出事来的。
　　
　　“小徐啊，”杨简语重心长地说，“你也要学着点，保持清醒是最重要的。虽然喝不死人，这一倒地昏睡上一天，时间就全浪费掉了，时间就是金钱啊。”
　　
　　“杨哥你现在很忙？”
　　
　　“嗯，刚出来要好多事儿要折腾，这边的店就麻烦你啦，我最多算个股东。”
　　
　　“您就放心吧！”小伙子踌躇满志地说。
　　
　　杨简满心欣慰，看他成长地这样快，自己终于能安心放手了。




46

46、新的开始　。。。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着；对比其他同学来说；在杨简身上发生的一切却有些不同寻常。
　　
　　当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废柴的时候；他开始奋发图强；一边刻苦学习一边打工挣钱，竟然还小有成就。当大家都认为他要做大老板的时候；他却变卖了资产，一心去考托福雅思了。
　　
　　杨简最珍惜的那家公司；也慢慢地把经营权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在一切走上正轨之后，他与林家楠安心当起了股东。
　　
　　林家楠对此很是不解；他在电话里对杨简说，原本以为杨简立志从商的。
　　
　　杨简特意把他约出来，地点却在当初觉得豪华奢侈无比浪费的酒店，包间还是那一间，只是这次来的时候，林家楠并没有带女人。
　　
　　杨简忍不住好奇八卦了一下，“安琪姐不是快成你的法人代表了么？”
　　
　　林家楠皱了皱眉头，却笑了笑说，“她跟人跑啦。”
　　
　　“诶？”辛辛苦苦争取来的，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她想结婚，我却不想这么早结。”
　　
　　“你不爱她吧？”
　　
　　林家楠默然。
　　
　　“那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寂寞空虚冷啊，我们两个人都是。只是她不应该幻想一些不可能的东西，当幻想破灭以后，自然就死心了。”
　　
　　“她辞职了吗？”
　　
　　“没有，虽然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还是要坚持工作，只不过主动要求从秘书部调到销售部，仍然做主管。”
　　
　　“销售部会更忙吧？”杨简叹道，到底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只有握着自己的劳动所得才能安心。
　　
　　林家楠了然一笑，看起来却也不怎么伤心。“不说她了，你的时间那么宝贵，今天把我约出来不会就是说这些吧？”
　　
　　“当然，”杨简顿了顿，说，“我想把股权卖出去，你要不要接手？”
　　
　　林家楠一愣，“你开什么玩笑，公司形势一片大好，说不定过两年就能上市了。”如果抓住机遇，在市场变成完全竞争之前还能大捞一笔。
　　
　　杨简笑了笑，“我打算出国深造一下。”
　　
　　“为了吴苏华？”
　　
　　“他并不知情。”杨简这么说，就算是默认了。
　　
　　“你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
　　
　　“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林家楠冷笑，“他并不一定还记得你。”
　　
　　“我尊重他的选择，但是我还是要争取一次。”杨简说这句话的时候，满心释然。他是第一次真正了解了自己，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为了不留遗憾。
　　
　　林家楠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时，那种单纯老实的样子占据了全部的印象。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单纯，心里的计较并不比自己少。无论怎么被刁难，他总是坚持着自己的道路，从不会动摇，就算遇到阻拦，也要想办法绕过去。曾经有一刻，或者不止一刻，林家楠有过心动。但是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
　　
　　杨简会遵从自己的内心，林家楠却不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从来不包括宽容和原谅自己，所以他是整个家族这一代的继承者。
　　
　　也正因为如此，他可以放任表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说。”林家楠这样说。
　　
　　杨简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将来要面对的更多。“谢谢你。”他真心表达感谢。
　　
　　“你的股权，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杨简笑了笑，他其实是想卖林家楠一个人情，却不想对方不吃这一套。
　　
　　“如果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我犹豫了这么久，这次不会再迟疑了。”
　　
　　杨简举起酒杯，透过杯中的液体，端详着对面那个人。他不知道当初怎么会觉得林家楠和李巍像，他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个过于自律，一个则完全没有。也许因为温柔起来，所有人的样子都差不多，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把吴苏华和其他人混淆起来。
　　
　　第一眼的印象太过耀眼，金色的头发，就好像带着太阳的光芒。
　　
　　吴苏华原本就是这样耀眼的人，硬生生为他剪短染黑的头发，从独行特立变得亲切随和，这一切都是想要讨好杨简。
　　
　　当杨简再次看到吴苏华的时候，他应该又恢复了那种独行特立的姿态吧。但这也许才是真正的他，肆意张扬着，无须讨好任何人。
　　
　　杨简申请的是同一所大学。
　　
　　因为在大学期间的总体成绩还算好，又有大量工作实习的经验，杨简很容易接到了录取通知，并且拿到一份不菲的奖学金。在申请商科的大多数学生来说，这都是极难得的事情。
　　
　　学校里面的宿舍楼太贵，杨简打算与其他留学生同租一套公寓。在同学的介绍下，他找到这间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据说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留学生，各国语言交杂在一起，也别有一番风趣。杨简拖着行李箱找到这里时，正好是下午。院门是个木栅栏，并没有上锁。他推开后走进庭院，在眼前貌似宏伟的建筑前停下，仰起头。
　　
　　因为阳光有些烈，他眯起眼，突然看到三楼阳台上坐着个人。
　　
　　那个人有着金黄色的头发，斜靠在躺椅里看书。
　　
　　“有人在吗？”杨简打着招呼。“请问这里是不是在招租？”
　　
　　那个人望下来，看到杨简，一时愣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撒在头发上，不很晒，却很温暖。过往的一切都好像在这种温度下融化了，变得暧昧又模糊。
　　
　　“你还记得我吗？”杨简大声喊。
　　
　　“你是谁？”
　　
　　“我叫杨简，是今年刚来读商科的留学生，很高兴见到你。”
　　
　　上面的书突然飞下来。
　　
　　杨简飞扑上前，险些没接住。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吴苏华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们回忆起此时的场景，都有不一样的说辞。杨简认为，吴苏华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几乎想要跳下来迎接自己，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用书本代替。吴苏华则说，楼下有个神经病瞎嚷嚷，怕惊扰到邻居，才用书砸下来。
　　
　　不过书是无辜的，幸好没有被撕坏。
　　
　　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有时躺在壁炉前的沙发里，有时蹲在庭院的草坪上，有时浮在后院的游泳池里。无论如何，日子还是一样的过着，悠长平静。
　　
　　国内的朋友们也都终于毕业，胖子做了自己最讨厌的程序员，卓小凡和女朋友分了手，各奔前程。又听说委员长被水产男报复，差点没命，幸好在遭遇行凶时及时被警察叔叔解救，水产男也自然而然进去蹲了几年。崔云去了另外一个国家，偶尔还会发来邮件，简述近况并打算拉杨简合伙做事情，在受到杨简暂时不考虑的回复后，渐渐断了联系。
　　
　　杨简的父母对他愈加引以为傲，同时逐渐习惯了远隔重洋的寂寞。杨简告诉他们，会留在国外发展事业，有可能不回国了。他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可能解决。他了解自己的父母，正如了解自己。所以，他从来不接父母对于自己婚姻的担忧，隐瞒成了最后的办法，他做不到让所有的人满意。于是，每月杨简会寄一大笔赡养费回去，也为父母联系了当地最好的养老院。
　　
　　而在大洋彼岸，他与吴苏华各有自己的事业，如最普通的家庭一般，上班，下班，周末安排活动，在圈子里是模范的一对。
　　
　　又过了些日子，林家楠借着出公差的机会来探望他们，看到这种健康向上的生活方式也说不出什么来。
　　
　　杨简在家里准备了一桌菜，为表哥接风洗尘。
　　
　　席间大家都喝高了，吴苏华醉醺醺地说，“杨简，你知道我知道你当年对表哥有意思，但是你却不知道表哥也对你有意思吧？”
　　
　　杨简嘿嘿笑着，“你喝多了。”
　　
　　吴苏华却不理他，转向林家楠，“表哥，我一向敬重你，除了你口是心非这一点。”
　　
　　林家楠佯怒道，“你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都开始编排我了啊。”
　　
　　“你明明喜欢杨简，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让我乘人之危了吧？”
　　
　　看他摇摇晃晃，杨简忙扶住，说，“成语用错了。”
　　
　　吴苏华瞪了他一眼，在他正心神荡漾时，却又说道，“表哥，我那时候恨你，不仅是怕你拆散我们，更怕你抢走他，毕竟他对你动心在前。”
　　
　　“你现在不怕了？”林家楠突然问。
　　
　　吴苏华已经沉沉睡过去，如果怕的话，必然不会喝多，任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林家楠苦笑着替他回答，“过去的毕竟都会过去。”
　　
　　“幸好我没有错过他。”杨简笑了笑，低头看着吴苏华。
　　
　　杨简一直问自己，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直到最后，对方的一切全变成了喜欢，他开口说话，他对自己微笑，他在自己面前安心睡着。
　　
　　杨简认为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变卖资产出国发展，当一个人不刻意追求什么的时候，一切就都有了，包括喜欢做的工作和喜欢的人。
　　
　　远离了金钱和压力，似乎也没那么糟。
　　
　　“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的心受委屈。”他拍了拍林家楠的肩膀，抱起吴苏华走进卧室。
　　
　　林家楠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虽然也是亲近的，此刻却觉得无比遥远。是什么时候错过的呢？
　　
　　错过了，就是一生。
　　
　　而那两个人的一生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