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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完+番外)-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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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他依然有些湿的脸,我想了半天,觉得除了“心满意足”,真没有别的词能形容自己。我叹息了一下,悄声说:“审言……”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我很高兴?可他那么痛。说我心疼他?可我又这么想要他……欲说还羞,只好抱着他瘦消的肩,轻轻地吻他的额角。
他小声说:“你别担心,我喜欢。”我叹气,吻他,他又低声说:“真的喜欢。”
我把被子角掖在他的颈下,怕他出了大汗后受凉,又抱紧他,我们的腿纠缠交错,两个人贴在了一起。我的心里满溢幸福,对他低语道:“审言,我今天害怕了。”
他立刻轻声问:“怕什么?”
我细声回答:“怕你不要我抱了。”
他微叹:“人大多是有的时候错,有的时候对,可你对我,怎么就总猜不对?”
我笑起来,“我怎么错了?”
他悄声道:“你不抱我,我就不想吃饭,你还说我不要你抱。”
我大出一口气,不禁说道:“太好了。”他轻叹了一下,我赶忙说:“不,不好。审言,你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
他小声说:“当然,因为我知道你的命。”
我忽然想起来,“你说过成婚了就告诉我我的天命,怎么一直没说?”
他有点儿赌气地说:“你没问。”
我们成婚的当天,他几乎死去,我哪里有时间想过什么。我使劲抱了抱他,“审言,我这人记性不好,你也知道。现在告诉我吧。”
他说道:“我嘴疼,明天说。”
我忙吻上他的唇,好好温存了一番,然后边吻他的耳际边说:“现在讲,好审言。”
他又嘟囔着说:“我好几夜都没睡,要抱着拍拍才睡得好。”
我低笑着轻轻拍他,像拍小孩睡觉似的,“从今后,一定抱着睡觉,再也不放开了。都是哥哥不好!审言不生气了,可以讲了吧?”
他叹了一声,说道:“这么明显的事,就是你来的那天早上,杏花说的,原来的小姐去了那里和你那时的夫君在一起,你是上天送来配我的人。”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受了那么多的苦,你是来对我好的人。”
我在黑暗里瞪大眼睛:“那时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信那是我的命?”
他的声音带了睡意:“你给我上药,你碰过的地方,就不疼了。”
我脱口问:“那不是药吗?”
他的头向我靠了靠,含糊地说:“你抱我的时候,我心里面就不疼了。……你看我的后面,我想起……当时想死……可听见你叹气,你怕我疼,手那么轻,我就不那么难受……你刚逃开李伯的剑,就让他放了我……后来,在路上,听钱眼对杏花说她的伤疤,我知道,你那时就心疼了我,就喜欢了我……从一见面,你就对我好,护着我,你是为了我来的,我怎么能不信?”
我紧抱了他,可依然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审言,你是对的,从一开始,你就对了。我总猜错,是个最笨的人。”
他嗯了声,断续地说:“我,喜欢……”呼吸渐渐深沉,在我怀中睡着了。
朦胧中,我回到了我们的路上,审言一袭白衣,骑在我身边,我对着他尽情谈笑。春光田野,彩虹崖边,既是短暂,又是永远……我含笑睡去,闻到枕边茉莉花淡淡的清香……
审言轻轻从我的怀中起身,我立刻也起来。他低声说:“你再睡会儿,天还没有亮。”我没说话,眯着眼,去吩咐热水,然后拿了梳子,飞快地给他梳了头,水来了,帮他洗漱,给他把衣服系好,亲了他,看他出门了,才吹了灯,一头扎回床上,睡我的回笼觉。
门轻响,我立刻醒了。以前我能睡过去的呀,现在怎么了?我翻身睁眼,发现天蒙蒙亮了。审言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身上带着外面清新的气息,我坐起来,抱着他的腰,对他一阵闻上闻下,然后好好亲了亲他的脖子,没漱口,我不敢吻他的嘴。
审言眼睛亮亮的,唇边又是那含了笑意的弧线,他递给我他的方柱墨玉镇纸,我接过来,沉甸甸的,弄不清他要干什么。他轻声说:“打开。”
我看看镇纸,又看看地上,问道:“审言,我把它摔碎在地上,算不算我打开的?”
他闭眼叹息了下,拿过镇纸,两手一旋,镇纸发出石头摩擦的吱呀声,竟然从中间镶金环带处分开了,原来是个墨玉的盒子。
他拿起盒盖,里面是一个极精美的金丝小盒,我看着惊讶,审言从没有对任何奢侈精巧的日用品有兴趣,我抬头问:“是给我的吗?”
他闭了下眼睛,不是表示赞同,是表达无奈,我笑道:“别让我猜了,审言,是什么?”
他看着我低语道:“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我皱眉了,虽然我的记性不好,但我绝对没买过这件东西,更别说送给审言当定情物了。他又叹息,放下镇纸,拿出了那个金盒递给我,说道:“打开。”
我打开小盒,里面是满满的一盒干枯了的花瓣,我仔细看,辨认出是栀子花,一下子想起了在李伯家,我让他许愿时给他一一扯下的花瓣,他竟然都留着,为何说是我的定情信物……恍然大悟道:“审言,你那时许的愿,是关于我们的?”
他垂下眼睛,点头轻声说:“愿有一日,我们真的能成夫妻。”
我端着小盒,痴痴地看着他,他抬眼看我,“你说‘肯定能实现’,心想事成……我一直都没忘。”
我轻轻问:“你当时觉得我会说对吗?”
他点头,“你心有异感,能知未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一时如醍醐灌顶:他相信了我们的未来,我们就有了在一起的未来。而我,有着能瞥见未来的异感,并没有看清过命运真正的规律。
在这一个瞬间,我明白了命运也许不在人们的手中,但确是在人们的心中。未来是根据人们的希望和坚信成形的。不是人定胜天,不是天遂人愿,是心想事成,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我合上盒盖,放下盒子,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说道:“审言,我此生最可庆幸的事,就是我爱了你,信了你。”
他低声回答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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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七章 番外11]
早饭后,我让人去请哥哥。哥哥很快就来了,满脸疲惫,头发有些乱。匆匆进门,看见坐在床边的审言,没问话,先给他号脉。号完了,放下审言的手,皱眉看向我说:“妹妹,他没事呀,还好许多。”
我笑了,咬着嘴唇盯着哥哥。哥哥不解,看审言,审言别过了脸去,看着床头墙壁。哥哥出声大笑,拍了拍审言的肩膀,一下子站起来,说道:“我们一夜没怎么睡,审言,听我话,你趁着现在能随便睡觉,多睡睡!”说完,就要走,审言没回头,我可不能这么不好意思,就开口道:“哥哥,他……那么疼,怎么办?”
审言立刻说:“不疼!”
哥哥又笑,不敢看审言,看着我说:“我还去问了师叔,她说……慢慢就好了……”他抓头发,犯了半天难,吭哧着说:“就是……会好的……抻抻……那里,习惯了……”难道说多锻炼就有了韧性?
审言打断道:“玉清,你去忙吧,多谢了。”
哥哥大舒一口气,说:“审言,晚上我给你别的药……”然后,夺门而去。
审言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手环了我的腰,小声说:“别担心,真的,只一点点……”我抱了他的脖子,两个人一通亲来亲去,我的手抚摸着他,到他的胸前一碰,他一哆嗦,立刻紧抱了我。我才要乱想,听他轻声说:“我受不了。”
我忙抱紧了他,心里又是甜蜜中带了痛楚。以他从前孤僻骄傲性子,他落在那个小姐手里时,还是个青涩的未经情事的少年,自然经不起任何挑弄。就像那些研究中指出的,男子在暴力和恐惧下,也依然能有性反应,因为那是他们最深的本能。可那个小姐,也许是因以前就走南闯北,知道了男女的底细,也许是出于毒怨激发的直觉,在给了他自己的贞洁后,竟然活生生地把他毁了,接着又让他受尽污辱……他所有的性经验都是对他的伤害,所有的性知识都夹杂着对最丑陋的人性的认识。为了逃避痛苦,他早已麻木了自己,可今天,他终于又让自己变得敏感……我吻着他小声说:“审言,我喜欢你受不了……”
他闭了眼睛轻轻答道,“我喜欢你喜欢……”
我们就要往床上躺去,门外仆人说钱眼让人来告诉我们他在府前等着了。我们紧抱着,亲了半天,分开,都有些喘息。审言微垂目,小声说:“车上也能躺着。”
我笑得低头,审言叹气,“就是路途太短……”我大笑,把他抱着又难舍难分了一番……
我和审言手拉着手出门,一路亲亲密密地到了府门,见言言正在同钱眼比比划划着幼稚的拳脚,每次言言打向钱眼,肯定能打到,钱眼就会大叫说疼,杏花在一旁捂着嘴笑。审言轻叹,我微笑。
见我们走过去,钱眼一挤眼睛,“知音,终于上手了?”
我不及答话,言言问:“什么是上手?”
钱眼愣住,有些尴尬地对言言说:“就是你娘……对你爹,格外好……”杏花咯咯笑,钱眼猛地正色:“大人说话,小孩家不能接茬儿,不该你懂的事情……”
言言得意:“我懂!我懂!就是我娘又抱着我爹了!”钱眼张嘴大笑。
审言轻咳了一下,低声说:“言言,上车。”
审言的语气十分和缓,可言言立刻温顺得像个小兔子,老老实实地爬上了车。我扶着审言上车,又为他脱衣,让他躺好。他昨夜勉力而为,我担心他过于劳累。一路上抱着言言,时时看审言的样子。他似乎睡了,但也许是闭着眼睛想事情。
还没到宅门就知道不对,人群把半个街道挤得满满的,赶车的仆人大声吆喝,请大家让让。我们停在原地,坐在我腿上的言言打开车窗往外看,外面人们的谈话声也传进来了:
“你去哪家应工?”
“林家,他家前面的棚子,说急需厨子佣人。以前的大财主,日后也差不了。你呢?”
“赵家,说要建房的泥瓦工匠杂差。有谁去谢家?”
“没听见有,据说,谢家的主母可不得了,当小姐时就把人往死里打,现在是个妇人了,不更……”
“谢大人倒霉啊,摊上了这么一个母老虎。”
“听说太后替谢大人狠揍了她一顿。”
“不是说太后把她打死了,谢大人哭得苍天开眼把她哭活了吗?”
“你自己听听,这像真话吗?!谁不知道是她把谢大人当下奴买了去……”
“对对,我知道!我那天在公堂,哎呦,听人家说她怎么把谢大人折磨得死去活来,那叫残忍哪!真没法说!”
“不是说谢大人认了自愿?”
“你自己再听听自己!可能的事吗?肯定是有隐衷啊!”
“是啊,不然后来怎么太后都知道了这事儿,谢大人诉苦了呗!”
“就是!我可没眼见所谓谢大人哭他,但我以前可看见她打人,狠哪!一鞭子下去……”
“那是该让太后教训一下子,她后来安生了吧?”
“怎么可能安生?!人的性子哪能变?听说新婚前夜就把谢大人给捅了,透胸而过……”
“啊?!干嘛呀?!”
“当然因为谢大人反悔了呀!”
“可当初谢大人婚前不都天天在董家住着吗?”
“那是因为那时的董太傅威逼利诱,后来董太傅不是太傅了,谢大人就不愿意了呗。”
“难怪会后悔,那他没死真是命大呀。”
“就是,董家趁着谢大人昏迷,就愣把婚事儿给办了!找了个别人抵了罪。”
“诶,我听说是贾家的公子痴迷董家小姐,失了心疯,才……”
“董家小姐那个德行,谁会喜欢?贾家公子要是喜欢她才叫疯了。那天他是去劝谢大人不要成亲,被董家小姐碰上了,一剑杀了他,重伤了谢大人,还把事儿推在他身上了……”
“谢大人怎么不休了她?”
“敢休?!她说了,如果谢大人动了那心思,她就让谢大人……你知道……断子绝孙哪!”
“啊?!她怎么敢?”
“当然了!她武艺高强,当初打遍京城……”
车子动了,我刚松了口气,言言转身问:“娘,他们在说谁?谢大人是爹吗?”
我微皱眉,“谢大人是爹。”
言言的眼睛瞪大了,“他们说的董家小姐是娘吗?”
我看着言言问:“你说是吗?”
言言也皱眉了,“我觉得不是,娘不会伤着爹的。”
躺着的审言低声说:“那么你就要信自己觉得的。”
言言跳下我的膝盖,蹲在审言的身边,小声说:“爹,到底是谁伤了您?”
审言闭着眼睛说道:“言言,不必为此多虑。他已经死去,况且,他原来,本无意害我。”
言言拉了审言的手,问:“爹会好吗?”
审言睁眼看了下言言,又合上,叹道:“你真是你娘的儿子,就知道担心。当然会,爹其实已经好了,这么总躺着,就是想让娘……”他没说完,言言回头对我说:“娘,您多抱抱爹,不用抱我了。”
我一下子笑了。车停了,我去扶审言坐起来,言言也拉审言的手。我从怀中取了梳子,给审言梳头,然后给他披衣,系好衣带,再扶他起来。车门处,言言打开车帘,一下子跳了下去,回身伸手说:“爹,我扶您。”
我扶着审言到了车门边,听见外面的嗡嗡人声,我迟疑了,说道:“我在车里等你吧。”
审言侧脸看我,低声说:“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看我在哪里摘的茉莉花。”他缓慢下车,拉了言言的手,向我伸出手来。
周围的人声似乎一下子静了,我握了审言的手,下了车。审言紧拉着我的手,另一手扯着言言,跟着已经在等着我们的钱眼和杏花,缓慢稳定地从走向院门。我们身后人声如潮,可我什么也没听见,只觉得审言牢牢地握住我的手有些凉,还是瘦的见骨。
刚进了门,就见宅子里早有一队人物在等着了,一片钱大人谢大人的叫声。钱眼一个劲儿地微笑拱手,审言只是微点了几下头。我们走入一个小院落,仆人守着小门。小院子里面明显是新清理过的,径边拔去了杂草后的黑土,新剪过的树木枝干。面前的一间正房,新粉刷过,窗户大敞。
钱眼回身,指着屋后对我说:“那边是去后面,董夫人和张嫂在那里。我和人家在这里干活,你们一个时辰后再来……”话没说完,两条人影一下子从我们身后的门口闪入,仆人们大喊:“钱大人还没开始……”
钱眼眨眼之间就挡在了我们和那两个人之间,审言猛把言言扯到身前,用手护着他的后背,同时揽住我的腰把我紧箍在他身旁。杏花也一步到了我身边。
那两个人当场下拜,一人道:“大人莫惊,我们本已相识。”我一看,是王准,只不过他已经不是个文人打扮,而是平民短装,另一个人是那个曾经醉酒的老人。
王准再拜道:“我家主人和林家老爷商议过了,为了小公子的安危,请谢大人容我们两人进府为小公子贴身的随从,另外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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