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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 作者:醉夜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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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丫。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萧琳当重几次给他没脸,祁阳侯心里能舒服才怪了。唐霓无奈的垂头“琳儿始终是侯爷的女儿。”
祁阳侯果真如唐霓所想,对萧琳心存恨意,不是顾忌侯府将来的联姻问题,祁阳侯不愿再理会牙尖嘴利的萧琳,对比温婉的唐霓,祁阳侯有种萧菀养出萧琳就是专门来气死的。
“李琳!”祁阳侯冷若冰霜“我可原谅你年幼无知,你行事要有分寸!”
萧琳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望向唐霓的目光颇有深意,唐霓不知萧琳是不是知晓自己心思,稳住心神,萧琳是小姑娘。
萧琳说道:“前两日听说祁阳侯平妻又添了一子一女,祁阳侯如今儿女双全。”
“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唐夫人也会说百善孝当先”萧琳眸子亮晶晶的,晃了晃小脑袋,头上的发饰荡漾出翠玉耀眼的光芒。
先一步入加稷下学宫的司徒尚从芦席上起身,凝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几位老者,司徒尚歉意的一躬身,转身走到门前,站在恰好能看到萧琳的地方,司徒尚眯起眼睛,侧面看去,她更为可人。
如此不用看到她面对他时眼底的羡慕敬佩,以及一丝迥然于旁人的自愧不如,对谪仙的仰望司徒尚的手指勾住袍袖,他不是仙人,更不是谪仙。
“我为祁阳侯的身后事担心,我敬爱我娘,不喜祁阳侯的平妻。虽是我娘休夫,然萧琳固执偏执,娘亲即便为不要侯爷,不肯同侯爷死后合葬,琳也不愿侯爷同唐夫人死后共处一穴!”
祁阳侯脸都绿了,唐霓亦觉得目瞪口呆,萧菀到底养出了怎样一个任性的女儿?
怎么旁人看萧琳的目光只有欣赏,赞叹,并无任何非议?士族习俗好像同她记忆中的魏晋略有不同,大夏的士族也许因为不受外族影响,更为任性骄纵,肆意而为。
司徒尚唇边露出了一抹浅笑,这分略带眷恋,略带无奈,又有一分宠溺的笑容,让他高远清澈的眸子多了人气。
说不上她那里好,第一次听她的名字,因为丹阳真人,因为那句名动天下的寒门之夫,焉能为父,后在吴郡路上,他箭射王家郎君,见到她那双好奇的眸子,随后便是在他生辰时,¨他洞箫为自己庆生,她却出现了他信了缘分之说。
她和秦王世子是不同的,司徒尚握紧了拳头,看重了便看重了,还要什么理由?
“祁阳侯添了儿女,以唐夫人资质才学抚养出的女儿定然是至孝的。将来也会如唐夫人一般得配勋贵,若萧琳将来不如意,她定是会令祁阳侯同唐夫人陪葬。但三十年风水轮回,焉知萧琳永不得意?等到我事成压下唐夫人之女,萧琳定会为祁阳侯起陵另葬。”
祁阳侯手臂颤抖指着萧琳,气急败坏的说道:“孽障!!!孽障!!”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萧琳笑盈盈的退后一步“为了祁阳侯将来不被儿女们挖来挖去,死后灵魂也得不到清净,还是当没生养过我为好!”
“我永远随母姓氏,为萧。”
萧琳拢了拢袖口,不再理会祁阳侯和唐霓,转身迈进稷下学宫,一脚在内,一脚在外,萧琳提起裙摆抬头之时,恰好同司徒九郎的眸子碰到一处,萧琳微微的点头,脸颊隐现淡淡的红晕,司徒尚拱手回礼,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固执的出现浅浅的小人儿,司徒尚手搭放在膝头,过了一会,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从容。”萧琳入西五席。”
萧琳在旁人的指引下,坐在西侧五席上,她一样屏气凝神,此处恰好同司徒尚阁三步相对,所处的位置,在稷下学宫的正中间。
稷下学宫草堂很宽阔,能容纳下整座学宫的学子,在草堂中间分东西两面摆设了两排的席子,外面环绕着这两行席子摆设了许多的芦苇,那些芦苇才是来人坐的位置。
萧琳竟然坐到了西五席的位置上,随后跟进来的萧如星眼睛像是能冒出火光来,那个位置即便是萧如云都无法企及的西边席位。
萧如云在外围的席子上跪坐好,忍不住看向中间的萧琳,方才在门口的一番抗辩,萧如云对萧琳多了几分的佩服,萧琳比刚来吴郡的时候成长了许多,莫非是师从萧居士的原因?
两世为人的她都无法做到萧琳那般,萧如云眼里划过几分的沮丧,枉她重活一次,所学竟然落后于萧琳。
祁阳侯尴尬恼火的站在稷下学宫门口,每一个入学宫的人都对他点点头,似嘲讽的目光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就此拂袖下山,离开让他脸面无光的吴郡。
唐霓叹了口气,轻声说:“士族何时才能明白,天下不是天下人的天下,而是一家之天下。”
“侯爷,圣命不可违!”唐霓福身,劝道:“世人说我、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欺我、笑我、量我、我将何以处他?我只好容他、避他、怕他、凭他、尽他、由他、任他、待过几年再看他。”
“妾身在此等候侯爷。”
☆、第七十一章 妙答
祁阳侯不舍的交代唐霓仔细身体,并吩咐仆从照顾保护癃,“若累了,夫人可到一旁安歇。”
唐霓苍白脸颊微红含情,细心的为祁阳侯整理衣服,“侯爷放心,妾身不会累到的。”
祁阳侯大感唐霓温婉,握了握唐霓的手臂,祁阳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潇洒的转身入稷下学宫。
唐霓望着他的背影,似专注,似期盼。唐霓的目光看得是稷下学宫,这次她无法进入稷下学宫,将来她一定可以进去。
一个社会形态的形成,必然会走过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社会唐霓脑海里回荡着曾经学过的内容,比较大夏的社会形态,虽然是封建社会,但君权受士族制衡。等到科举实行破九品中正制,寒门不弱于士族之时,谁还能小看她的身份?
家族强势,唐霓的地位才能稳固。唐霓隐约听见稷下学宫有学子辩驳的声音,心里有几分的悔意,如果知晓穿越,她会更努力查阅资料,不会像现在积累不足。唐霓哑然失笑,她还算是知道点诗词的,现代人又有几个博古通今的?
好一点的也只是知晓大概而已,详细研究历史的人是极少的。唐霓听见了萧琳的声音,不由得想到了方才萧琳的表现,她说得那些好像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出现过,比如贾充娶左右夫人,死后亦是被两位夫人的女儿屡次挖开棺木合葬“她会不会”
唐霓眼里多了慌乱,萧琳也同她一样?要不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出众?
翠儿扶着唐霓的手臂·见她脸色不好,轻声说道:“夫人去软榻上歇息吧。”
“好!司徒九郎不愧谪仙之名。”
进不去稷下学宫的人一样没有离开,他们大多盘膝坐在稷下学宫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在他们面前摆放着餐食,酒杯,听到高兴处,或者抚掌大笑,或是饮酒吟唱。
他们的喝彩声惊醒了唐霓,也许这世上是有天才的·那些在史书上留下丰功伟绩的人,不可能都是穿越者。
“翠儿,我错了!”
“夫人?”
“虽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敬重他们,畏惧他们。然在我心里时常会有得意,时常会觉得她们比不上我。”
唐霓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萧菀母女远非她能轻易对付。也罢,她们是天资极高,难道她就只能被打击的素手无策?
“唐夫人还是旁边歇息去吧。”
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唐霓抬眸看去·一披散着头发,裸露着胸口的年轻男子捏着酒杯狂放的饮酒,对唐霓的美貌他亦有惊叹,摇头道:“场中女子为歌姬!在下吴郡狂人想同唐夫人相交,然怕祁阳侯不舍。”
“哈哈,哈哈。齐兄你真是祁阳侯知晓哪能饶你,”
“见多女子,鲜少见唐夫人如此美貌,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着旁人肆意的调笑嘲弄·唐霓深刻的感觉到阵阵的侮辱,这是她从未感觉的耻辱!吴郡果然是士族聚集之处,比之京城为官的士族更放浪形骸·更看不得寒门之人。
自从进入吴郡一来,唐霓受够了士族的傲慢古板,受够了他们的轻蔑欺辱。如今更被人暗讽为歌姬,唐霓冷笑道:“你等士族让我大开眼界,欺凌妇孺为君子所为?调戏有夫之妇,是君子所为?糜烂荒淫,不知上进,是吴郡士族所为?”
唐霓亭亭玉立的站在远处·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宛若一尊仙子石像,无喜无怒·眼眸清澈深邃,“君子立身·妾身虽不是君子,然曾感念千年士族风采,妾身到吴郡,颇为失望!亦体会到陛下良苦用心,你们皆为士族精良之才,却将心思用在歧路上,可悲可叹!”
“我一寒门女子尚且知晓才报君上,辅佐侯爷,你们却只会欺辱于人,活在过去,追忆曾经的荣光,有何面目嘲讽于我?莫非只有你们士族才高人一等,寒门百姓都是猪狗辈?岂不知士族于百姓寒门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原本想要去旁边歇息的唐霓,固执又坚毅的站在原地。这口气必须得争!不是因为一时小看了萧琳,唐霓不会一败再败。调整好心态的唐霓可不会再被士族轻易折辱。
稷下学宫门外之人看唐霓的目光少了嘲弄,多了一分的尊重。出身门第,才学,美貌在大夏极是重要,不夸张的说,只要有这三样,可以横行大夏,到哪处都会得到盛情的款待。唐霓最缺少的便是家世,但有貌有才,足以震慑旁人。
不仅外面的人听见唐霓所言,稷下学宫中的人亦是隐约听清。祁阳侯挺直了腰杆,俊脸严谨,端庄,偶尔会看向坐在西五席上的萧琳。
祁阳侯领得是皇命,他本身颇有才名,于是他坐在稷下学宫三位先生的下手。祁阳侯可是不敢有任何不满,在先生们上位,他看到了许久不出的隐士许多都应该是作古的名士,想到他们当年的名声,祁阳侯也如在场的人一般狂热敬慕的看着为首的几名胡须花白,鹤发童颜的老者。
萧琳亦听清草堂外唐霓所言,慢慢的将手掌覆盖在膝头,瞄了一眼刚刚发言的司徒尚,萧琳抬头望向提出问题的老者,“司徒九郎说得是大道,正途。我亦有一小道,请诸君听听。”
短胡老者手中捧着一尊旷世难寻的玉,无论是当今陛下,还是顶级士族都无法寻到的玉,他方才以此发问,如何将玉留下?
司徒九郎以礼教仁义说了一通,引经据典·条理清楚的言谈让在场之人敬佩,司徒尚借此阐述了士族不能在继续古板下去,借着萧琳方才所说的士族古风,司徒尚所言意图恢复士族上古之风,变革之心深埋于下,不会招致更多古板士族的反对。
毕竟士族上古之风,是任何士族都推崇的。
“萧氏阿琳可言!”
萧琳向先生拱手谢过,坐于他对面的司徒尚眼底闪过笑意,虽重责还背在肩头·然司徒尚见萧琳倔强的眸子,总会有一瞬的放松,一点一滴将她的笑言笑语记下,不是因为萧琳,司徒尚许是想不到用士族上古之风堵住许多人的口,虽是他亦知晓萧琳只是不想让唐霓杨名,本质上有私心,但执着于此萧琳才像是十岁的女郎,固执,狡黠·自私!
一举一动必须为士族表率,占据大义的司徒尚羡慕萧琳那份自我自私,更喜欢看她为了压住唐霓的执着,为丹阳真人争气的固执。清丽的她灵动且可爱,永远不肯轻言认输,轻言放弃。
司徒尚也曾欣赏过有士族女郎典范之称的萧如云,但同天真固执的萧琳不一样,萧如云像他,像他一样沉重,像他一样的成熟。李炫奕说他带着谪仙的面具并没错·他同萧如云一样,是没有纯真,鲁莽·勇气的人。
司徒尚为了士族的地位,为确保司徒一姓的地位,不得不逼着自己成熟老练。而萧如云是为什么?萧家并不需要她如此。于是他欣赏萧如云,但却他不会亲近萧如云,远观即可!
“先生方才问得是如何保存这块玉?”萧琳声音清脆,高高的扬起脑袋,露出宛若天鹅般白皙的脖颈,仿佛向天啼鸣的飞雀。
萧如云的位置比较靠前·看得很清楚·她惊喜于萧琳的变化,亦有几分遗憾·若是她也能师从于萧隐士,是不是萧如云甩掉了脑中不好的念头·她怎能这样想?萧琳出色出众她应该高兴。
“大姐姐看四妹妹多受人关注?司徒九郎都看着四妹妹呢,我可从没看过司徒九郎如此专注的看一女郎!”
萧如星轻轻碰触萧如云,泛酸的言辞尖锐而刻薄,萧如云看了一眼司徒尚,淡淡说道:“如今谁没看四妹妹?二妹妹,她同你我所走的路不一样,不一定非要在才学上比拼过四妹妹。”
“大姐姐想得真是通透,不愧是豁达的大姐姐,只是”萧如星压低声音,嘲讽的说道:“只是希望将来,大姐姐也能这般豁达,眼看着司徒九郎另有心仪之人。”
“二妹妹,我同司徒九郎有何关系?你张口闭口都是他,我看你才是脑子糊涂了。”
萧如云掰开萧如星拉住她袖口的手,低声道:“回去,我定当禀明母亲,萧家的脸面还得要呢,萧家女郎并非仰慕于他,萧家是萧家,虽比不上司徒家,但亦不会巴结奉承。
萧如星面露出羞愧,暗恨自己一时口快,看着草堂中间聚集所有目光的萧琳,她又怎能忍得住?
“此块玉若是在我手中,一样会保得住。”
萧琳眸子灵动,娇俏的又抬了抬头,司徒尚唇边露出明显的微笑来,只听她清脆爽朗的说道:“廉洁守礼的人不会向我要此玉,贪婪不耻的人我不屑其品行,焉能将玉相送?遂玉可保!”
草堂里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多笑了起来,出题的老者笑道:“此法甚是简单,比司徒九郎所言好懂许多,来,萧琳,我将此玉送于你,望几十年之后,玉还在你手中。”
“多谢先生!”
萧琳起身,脚步轻盈的走到老者身边,躬身谢过,玉在她白嫩的手中宛若绽放出灼灼温润的光芒。
☆、第七十二章 名扬
萧琳虽是得了玉块,然此后整个稷下学宫瞩目的焦点只有一人——
司徒九郎司徒尚。
无论是上面坐着得有名望的隐士,或是稷下学宫的先生,或是受邀请前来的名士,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起抛向司徒尚。
舌战群儒,怕也不过如此!萧琳敬佩的看着司徒九郎,看他如何用丰富的学识,卓越的辩才折服众人。在许多刁难的问题下,司徒九郎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
别说萧琳,在场的女郎没有一个能忽视夺目耀眼的司徒九郎!
萧如云两世为人,她知晓司徒尚将来的耀目成就,于是她略比旁人强些,饶是如此,萧如云的心也几乎随着司徒九郎的言谈而跳出胸口。
不愧为计子在萧如云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前世,司徒九郎成就了神子之名,抗衡皇帝,下辖士族,成就非凡。
“士族不可一成不变,亦做不到一成不变。”司徒九郎冷静的说道:“若是能一成不变,曾经的士族古风何在?”司徒尚的嗓音因为回答太多的问题,没有放开始那般悦耳动听,此时略带沙哑的嗓音也证明他是人,舌战三个多时辰他也会累,但此时他沙哑的声音颇有追忆往昔的沧桑感,更震撼在场人的心胸。
说到士族古风时,司徒尚看向了对面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萧琳,萧琳看到他嘴角那分笑意,师得,脸颊微红手中的玉块仿佛被火烧过一般萧琳慌忙的垂下脑袋,不能多想,那人是司徒九郎!
艳若桃腮的她司徒尚眸子更是深邃她是害羞吗?成熟的他亦是尚未及冠在情事上懵懂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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