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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江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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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由曾说“万年海参王”身子秉异,头脑思维经络最是强劲,因而就算它身上某块肉、某个部位被砍了下来,它仍能用它强烈的思束将伤落之处又重新召回来,并能长好如初。若要致它死命,将它的脑袋剁得稀烂便成了。

白皑皑念及此处,又眼见这怪鱼的身子已渐复原,便忙上前用剑一阵乱捣,重将它剁成了数十块。他仍有些怀疑祝由之言,便伸手捡起了一小块正自蠕动的肉砣放进嘴里,嚼了一阵,却咬不动,只得囫囵儿吞了下肚去。过得一会,遂感觉到那一小块肉竟正自他肚里一路向上爬来!他忙运气一逼,将肉块重又震落肚底。但过不多久,这肉块竟一路向下而钻,穿过白皑皑的大肠、小肠,径向白皑皑的肛门钻去!白皑皑有些不服气,运功紧紧逼闭肛门,却终归敌不过这小肉块,只得赶忙解裤下蹲,它这小肉块便携了一些白皑皑体内的存货一同跌落“地上”。

胡乱撕了块衣襟擦了擦,白皑皑便穿好长裤,抬头又见怪鱼的身子已正缓缓合并,而方从白皑皑身上掉落的这肉竟不停抖动,将它从白皑皑体内携来的金黄之物不断甩出老远。

白皑皑大为惊叹之下,已相信眼前的怪鱼便正是祝由老头所言的“万年海参王”了。当下,他不再迟疑,上前数剑便将这怪鱼的脑袋绞了个稀巴烂,那两只怪眼散落到了一边去,眼神已然是一片灰暗。

说来也怪,这脑袋一烂,方才还正不住蠕动的数块碎肉残肢,这一瞬间竟齐齐地停住了,一动不动。此刻,它们才真正地成了一块块肉,一块块死肉。

听祝由之言,将“万年海参王”的肉块风干后研磨成粉末,泡入酒中,再将此酒浸入草纸后便能有起死回生之神效。而“万年海参王”的两个眼珠可随意吞服,吞服者可平添几倍的目力,更能夜间视物如同白昼。白皑皑暗想道:“我还不知能否重见天日,得着这一堆烂肉碎尸又有何用?就算我能脱离此处,但大海茫茫,我又还有多大指望能将这堆烂肉研磨成粉、用来泡酒、再制成神效无比的疗伤草纸?……”思忖间,他已收好了碧灵软剑,整个人心神也随即松弛了下来。

不多久,他觉得甚是饥饿了,便随手捡起数块“万年海参王”的碎肉吃下了肚,一边暗笑自己真是暴殄天物,糟蹋了这些疗伤圣药。这情形若给祝由老头看见了非气坏不可——试想祝由老头当年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方大海捞针般地有机缘刺杀到了一头“万年海参王”,并遵照上古医书所载制成了灵效神通的疗伤圣药,否则他就算医术再精湛,又怎能真个“起死回生”而博得“神医”之名、并从此创下了“祝由”一科的民间疗伤之法而流芳千古呢?

这“万年海参王”实是千载难逢、万难碰到,数量极少,它身上每一块肉无不是无价之宝,可用来救活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而此际白皑皑竟拿这些无价瑰宝来当饭吃,祝由老头见了不会心疼得吐血才怪呢。

这真正死了的“万年海参王”肉却是如同海绵一般,虽大而虚,外胀内空,数块下肚竟恍若没吃。白皑皑心下暗奇,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所有碎肉尽数捡来吃了,连那两个眼珠儿也没放过。这一股脑儿吞了下肚去,白皑皑才感到有些饱了,不禁对自己竟吞下了一个牛犊般大的大鱼而大感惊奇。

不知过了多久,白皑皑突地感到方才吞到肚中的肉块们竟在蠕动起来!

难道这一只“万年海参王”竟还没有死透?!莫非它此刻又在开始“复活”?!

白皑皑清清实实地感觉到,这一只“万年海参王”的每一块肉都正在融进自己的血管、肌肉、骨髓!正在与他自己化为一体!

瞬时间,白皑皑但觉自己身上每一处器官、每一块骨肉、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有了一种强烈无比的感觉,他脑海中能清楚地见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动、心脏在跳动、肚腹在蠕动,每一根汗毛正在吸气排汗,从头发顶梢一直到脚根趾尖,任何一个地方的感觉都是那般地强烈!

这与他当年“僵尸神功”大成时的那种全身浑噩麻木的感觉,正是截然相反!

他觉得自己的目力也增强了不少,全身毛孔和肺腑的抽动又可强烈地吸收空气,已可不用再施用“龟息大法”。

他甚至可觉着自己能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便试着运劲要将肠肚吐出,不想竟真个活生生地将一副粘湿的肠肚吐出了嘴来!

他吃了一惊,顿觉一阵恶心,忙又运功将肠肚收了回去。此刻他脑中的思束已是无比强劲,他觉得就算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砍下来,恐怕自己也能将离开脑袋的身子再召回来……

这是多么地不可思议!

就算武功再高的武林高手,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白皑皑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但这种感觉却真个十分强烈,他便试着将自己左手小指用碧灵软剑削了下来,竟丝毫也没有感到疼痛!伤处竟不见一丝血迹!只有那红红的肉儿在蠕动着,随着白皑皑的思念在蠕动着,仿佛在召唤离开它的小指。

白皑皑仿佛根本不曾觉得那根小指已被砍掉。他心念动间,那小指要弯能弯,要直能直,竟自个慢慢地顺着白皑皑的脚背一路爬上大腿、爬上胳膊、爬到了手掌,竟自个贴在了伤口上,立即合好如初,仿佛根本不曾被砍掉过一般。

白皑皑愕然了半晌。他明白这是“万年海参王”的功效,自己恐怕已成了一位“万年海参人”了。

这是一个意外的奇迹。

在茫茫无尽的天地宇宙中,在永无止境的岁月长河里,这个奇迹或许也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个在浩瀚大海漂流挣命的人来说,却增加了他能活下去的机会。很大很大的机会。

于是白皑皑便想离开这间“大屋子”了。虽说这儿好像还很不错,至少没有风吹浪打日荼雨虐,但它终究太狭隘了、太憋闷了,哪有浩瀚海天那般的宽阔和自由?

他不再犹豫,挥动碧软剑便向“地面”剜去。

随着一大股汁浆疾冲而起,突然间乾坤一阵剧烈颠簸,所有的一切都不住地震动起来!

白皑皑立时被掀来抛去地团团乱滚,碧灵软剑划伤了自己好几处。

好不容易这阵巨震才停下来,白皑皑心想从下挖洞恐怕是行不通了。

这一剑对这一头小山般的巨鲸而言当然不能算是什么大事,便正如我们一个大人吞了一根小小的鱼刺进肚,不小心被鱼刺扎了一下罢了。但若这鱼刺不停地扎啊扎啊的,你恐怕也会受不了。故而白皑皑不再行这个法子,索性将碧灵软剑收了起来。不经意向左一瞥,正好见着一个大黑洞,却不正是先前那些粘液流下去的入口么?白皑皑心知找到出路了,便走到这个黑洞之旁,顺着一股粘液向下滑去。这一下畅通无阻地滑落了约摸一丈,便受到了阻碍。四周已不可见物,触手尽是粘湿的软泥似的东西。白皑皑自忖已不再畏惧巨鲸的粘液,便一路爬行而去。

如此,便似在软泥中钻铜一般。白皑皑两眼难睁,只得摸索着向前刨行。行得数步,忽地感到一阵紧迫的挤压之力传来,将他与周围裹着自己的“软泥”一同送走了老远。稍稍一停,这股大力又开始袭来,又将白皑皑与“软泥”推出老远。如此弯弯扭扭地行了不知多远,白皑皑突觉压力陡地剧增,随着雷鸣般“噗”的一声,他感到自己被一阵无以伦比的冲击力冲走,就好似被一弩强弓当箭矢射了出去一般。随即周遭的“软泥”纷纷脱离自己,一大片浑浊的海水已在眼前。他奋力向前游了一阵,竟发觉自己在水中根本不用呼吸,全身上下千千万万个毛孔仿佛都能尽量地榨取藏匿在海水中的空气,竟如在陆地上呼吸般毫不气闷。这不也是肚里“万年海参王”的“冤魂”之功劳么?

一阵浮力使白皑皑不由自主地向上方游去,不多时便冲出了海面,又重见了天日!

海天云日是那么美好!

白皑皑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新之气,回头望时,但见一座蓝色的“小山”正喷着一股巨伞般的水泉缓缓向海底沉下去。

想到自己堂堂的“不死神侠”竟被这巨鲸当作粪便“射”了出来,白皑皑不禁有些好笑。而自己竟因祸得福,不但未变成巨鲸真正的粪便,反而还成了一个能在水里不用呼吸、连砍了脑袋都没事的“万年海参人”,这实在是万分幸运。

但别的人能有这般幸运么?白皑皑又不禁深深地为白天乐、万巫、金不换、王者风等兄弟朋友们挂起心来了。

接连数天风和日丽,空中无数海鸟翱翔脆鸣,相互啄嬉。

而漂游于海面的白皑皑,却有种说不出的孤单寂寞。此刻的他,就似一片被吹离大树很远很远的枯叶,孤零零地躺着,偶尔又被无情的风儿吹翻掠飞。

可值得欣慰庆幸的是,肚皮已不再是难题。白皑皑在水里用不着呼吸,加上一身武功,便可潜游深水之中捕鱼捉虾,碰上块头极大的凶悍对手也可用碧灵软剑将其斩杀。

衣食无忧?

自由自在?

清静恬淡?

白皑皑此际过着日子,是如此么?

他并不害怕孤独,甚至还有些喜欢孤独。他自幼便在深山老林中生长,早已习惯了幽静。但真正到了眼前这样的境况,而且遥遥不知终期,他平漠的心里也不禁有了一丝不安和恐慌。

倘若从此便这样漂流下去,倘若就这样活到七、八十岁,活到老死,那又有什么意义?跟一只鱼又有什么分别?这样子岂不成了个“鱼人”了么?

白皑皑摇头苦笑着,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尽力想驱散心内隐伏的恐慌,心想能这样活着的人古往今来毕竟还是找不出几个的,更何况能活着毕竟就还是有希望的。

第九章 黄金屋

于是就如此漂荡着。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白皑皑已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他就把自己当作是天地间的一个活物,就跟其它任何物什一样,存在于这一片天地,无论永恒还是短暂,毕竟这个世上曾经有过他。

于是他决定接受这样一个命运。

可命运就是如此奇怪,当你心死之后,它却偏偏又要弄活你这颗死心——白皑皑一眼望过去,就隐约看见远方好似有一个岛,于是他便奋力向那儿游去。游得半个时辰,可见那岛愈来愈大,岛上青绿红蓝白紫各种颜色都有,更可见一座金光灿灿的大屋子!

待更近一些,只见此岛甚是宽阔,方圆十余里,岛上郁林遍生,黄花绿草星罗棋布,正本中赫然是一座高大的、金光夺目的屋宅!

而更让白皑皑几欲惊呼出声的,却是岛边光秃秃的岩石上竟正坐着一位长发乱披的赤裸裸的女子!

但见这女子正出神地望着远方的斜阳,满头披发遮住了大半个面孔,肤色古铜般发亮,双乳直挺高耸,细腰长腿,两腿间的幽秘之处若隐若现。

但听她微微叹息了一声,霍然被白皑皑划水而来的声响所惊觉,忙收回目光向白皑皑望去,顿时一下呆住。

白皑皑虽骤见陆地和同类欣喜若狂,却也不敢正眼看这女子赤裸的身躯,忙奋力游至岸边爬上岩石来,斜对着这女子一抱拳道:“请问姑娘,此处是个什么所在?”

这女子紧盯着白皑皑,忽地古怪笑道:“原来是你!”

白皑皑闻言不由一愕,心道这女子难道竟会认得自己?正思忖间,忽听得这女子又幽幽一叹道:“白公子,你转过头罢——茫茫海天,如今这世上就好似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咱们不幸却有缘同地落难此处,你又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白皑皑听得这话声似乎有些耳熟,待偏过头来看时,但见这女子已将满头披发拢在脑后,微湿的刘海下一张娇秀艳丽的面孔已呈眼前——她,赫然竟是东京乌龙庄少庄主裘盛礼的夫人、“塞北孤雁”范离炫的女儿范忆娟!

白皑皑自幼生长在山林,对故土的一草一木俱有着深厚诚挚的感情,成年后对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认得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迹象——他此刻一见到范忆娟这张面容便即刻忆起当年在鄂州城那娇喘吁吁香汗淋淋推着独轮车艰难而行的柔弱纤影来,还有就是她在见裘盛礼因与徐雪花成婚而不愿回家时那伤心绝望的痛楚哀幽……

她却怎地会到了这个充满生机的岛上来?而她清冷的娇靥上却为何不见一丝生气?她不是与她小姑子裘盛秀一同被海寇们抓去了么?……

白皑皑似有很多疑问要问,却一句都没有问出来。只因范忆娟自个已淡然地说了出来:“你在奇怪我怎地会到了这儿么?我本是个该死之人了,但我却贪生怕死,还苟活于这个世上……”她目中飞快地抹过一丝深邃的痛苦、恐惧、愤怒的复杂神色,但随即又恢复了可怕的冷漠:“我陪着公爹和相公来为小姑授亲,却不想被一群黑衣海寇所掳……这些人武功奇高,古怪又凶狠,而且似乎有预谋而来,以致公爹、相公、丐帮钱老帮主、我家几名好手及丐帮的诸多弟子俱被……嘿嘿……”她忽又怪怪一笑,竟毫不羞涩地站起身来对着白皑皑,挺高了胸绷紧了腿,又自顾说道:“我和小姑为他们掠走,航行于海上的当日便被这数十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轮番奸污了……”她此刻的话声竟出奇地平静,仿佛这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恶事与她毫不相关一般:“小姑不堪凌辱,早已嚼舌自尽,可他们竟在小姑的尸身上不断发泄了三日三夜后才将小姑的尸身抛入了大海……而我,我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弱贱妇,我却舍不得死……自打礼哥回家后便再未与我温存过一次,反而处处避开我!我好恨!我好想男人!可我又不敢,我没那个胆……嘿黑,正好,那几日数十个饿狗般的男人一刻不曾停歇地让我满足,真的,我真的觉着很满足,我一刻都不曾反抗过……”

她说到这里,眼神更见古怪,如同有一团烈火般紧紧逼视着白皑皑。白皑皑不敢正眼向她,心下惊诧、惋惜、愤恨之情皆有几分,而双眼余光处那充满了诱惑的一副古铜色的咸香肉体却赤裸裸火辣辣地刺激着他,唤醒了他已许久不曾有过的激情。

须知一种特殊的环境或一次特殊的际遇往往更能激发一个人各种各样的欲望,特别是情欲。白皑皑就算再是一位彬彬君子,此刻也不免难以自制。

但听得范忆娟又缓缓道:“他们将我弄腻了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将我丢进了大海里……天幸我竟被一只硕大的怪鱼驮至此处,才容我这已死之躯还能再苟存于这天地间,还能让我再去想男人,想男人的粗暴,还能再让我遇上你……”她的声音忽地急促而颤抖起来:“我不想问你怎地也会到了这儿来,我此刻只想替我家相公赎罪——他占有了你的夫人,你便也占有我好了,让我来替她还债……”说着,她的脸已飞快地涌起一阵血红,全身都轻微地颤栗起来,随即竟一下冲过来抱住白皑皑全身上下热烈疯狂地狂吻乱摸乱抓乱捏,粗暴而迫切……

白皑皑只觉苍天太捉弄人,竟让一个原本柔弱文秀的大好女子变成了如此模样!

她独守了许久难捱的空房,又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摧残,竟使得性情大异,变得古怪而放荡,似毫无生气却又极度疯狂——此刻,她就像一个淫娃荡妇般竟张嘴在白皑皑的两腿间?;不住地吸吮,就如同婴儿吃奶般叭嗒叭嗒紧紧吮吸个不停!

白皑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终究禁不起她这般狂野的挑逗而燃起了熊熊欲火……

喘息稍定,但听得范忆娟微微冷笑道:“你用不着似犯了什么天条大罪一般,须知你我二人今生今世恐怕都难以再回到人间去了,今后你我恐怕就得要一辈子老死在这个岛上了……”

白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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