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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江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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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离儿欣喜万分地将药丸吞下,一边躬身道:“前辈恩情,晚辈无法言表!”
郁伯尊抱拳笑道:“还烦请前辈为小犬起个名儿……”
祝由笑骂道:“肚子还未大,就想到起名儿了——也罢,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总是靠了老夫的神药,等小鬼头出来便叫‘神药’好了!”
郁伯尊嘻嘻笑道:“晚辈就先代犬子‘神药’谢过前辈了!”
那边的宫颖闻言,不由嘟嘴哝道:“你怎知大嫂就一准会生个公子而不是位千金……”
郁伯尊大笑道:“生对龙凤固然更好啦……”
宫颖恼羞地对祝由道:“老爷子,你看我宫颖至今未育,却又为何?”
祝由瞅了她一眼道:“你也想讨得老夫的神药么?嘿嘿,你已有喜两个多月了,你自个竟一点也不察觉么?”
“什么?!”宫颖与白皑皑夫妇俩俱不由一呆,随即宫颖惊喜地叫道:“真的么?老前辈不会是在说笑吧?!”
祝由不悦地道:“什么说笑?!老夫的眼力还会差么?你与那姓赵的丫头俱已有喜了,凭老夫多年之经验,怎会看错?!”
洪津门闻言不由一惊,向赵师琪看去。赵师琪红了脸,突地一声干哇,向祝由哀怜地求道:“老前辈可有法子助小女子打掉这个孽种么?”
祝由微诧道:“一路上不曾听你们说起,老夫还当是姓洪的小娃儿做的好事呢……”一边又摸出一枚不大不小的红色药丸弹向洪津门,一边道:“此乃‘红花驱胎麻沸散’,用一杯滚水冲融饮服,一日内便可无痛无病打掉那小鬼……”
洪津门接过药丸,抱拳道:“多谢了——”顿了一顿,上上下下扫了祝由全身几眼,又笑道:“前辈身上倒真是个宝库……”
他们这边“育儿打胎”的顶热闹,那边“武林掌柜”卞真与二庄主胡振南却都已打不动了,各自身负重伤喘着粗气躺倒在了血泊之中。胡图儿欲待上前救助老父,却被胡振南喝止住了。但听胡振南向卞真涩声笑道:“咱、咱们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旧、旧日的恩怨也、也该清算一下了……胡某当年确、确实对不住你,这便以、以死谢罪……可、可胡某已有了个宝贝儿子和偌大的家业,你、你老兄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哈哈……哈哈……胡某便是死了,你、你老兄还、还是不、不如、如我……哈哈哈哈……哈……”话音未落,他便头一歪气绝而亡。胡图儿一阵呆立,一时不知所措。稍定后他便大声哭嚎着扑在了亡父的尸身上,仍不住地痛哭。
胡木沙老泪纵横,连连叹道:“唉!唉!南弟啊,南弟,你竟先愚兄而去了么?……”
卞真高声叫道:“好!好!你比我强!你比我狠!可你、你还不是比我先到阴曹地府去了么?!”叫声一顿,他竟也一头歪毙在了血泊之中,再没了声息,没了动弹。
毕操见状,不由悲叫道:“老哥子!”待冲得过去探看,见他已然死得通彻,无可救药了。
祝由缓步走过去,“杀手双王”岑如书和岑如画二人齐地惊叫道:“老爷子,你莫非又要……”祝由冲他们一冷笑道:“放心,这东西还多的是,等你们俩小鬼再出了事也还少不了——哼,就你们的小命值钱么?!”言际,他已走至卞真和胡振南二人的尸身旁边,对胡图儿和毕操道:“你们还想他二人再活过来么?”
胡图儿仍自顾悲哭着,丝毫没有理会祝由。毕操则起身半疑半喜地道:“前辈,你不会是在说笑吧?他二人俱已气绝身亡,又怎会再活转过来?”
祝由微得意地笑道:“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么?可有我祝老头在,他们就算被五马分尸了,只要不出半个时辰仍是可救活的……”言际,他已从腰间摸出了数张草纸来,正是先前用来救活“杀手双王”岑氏昆仲和医好毕操内伤的那种用“万年海参王”研细磨碎的草纸。他将纸包在卞真的数处伤口,推拿敲打了一会,又揉捏了卞真的人中穴和太阳穴片刻,再往草纸上吐了几泡唾沫,一边喃喃低语一边指手画脚。末了,他又摸出同样的另数张草纸来,将胡图儿轻轻推开一边,如法炮制,也将胡振南包弄妥当,一边轻喝道:“咄!你二人未曾走远,快快回来!快快回来!莫让老头我心急!阎罗不收尔,尔便快些走!尘世阳间尚可留,一路归来莫回头!”胡图儿见状,只呆望着他,愣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祝由嘿然一笑,并不答话,只顾看地上躺着的两具尸身。但见二人身上包裹的草纸渐渐消融、消融,似无形无质无声无息地渗进了二人的体内,二人那满身的血痕伤印竟在瞬时间已无一丝踪迹!随即,卞真先动了一动,张开俩眼爬了起来,喉头不住抽动,张嘴喷出了一大口浓痰,愕然四顾道:“我、我这是怎么啦?我竟还没死么?”
毕操惊喜地拉住他的手道:“老哥倒真是死过一回了,却又被圣手神医老前辈施绝技救活了!”
卞真正自发愣,祝由已对他道:“刚从鬼门关回来,何不先看看你的胡朋友——嘿嘿,你二位可真算有缘了,同死又同生的!”
看胡振南时,但见他也渐渐回阳,睁眼起身亦是一片惘然。胡图儿狂喜地抚着他道:“爹,真是万万想不到,祝老前辈竟真的将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祝由微一摇头道:“人受伤受创而亡,半个时辰内其实并未真正死透,若能及时用神药辅以内家真气跟外家推拿齐地医治,当可又再‘复生’,却并非真个是什么玄妙神通……”
万巫赞叹道:“技能及此,又怎能还不算是玄妙神通呢?!”
祝由微微一笑,复对卞真和胡振南二人沉声道:“如今,你们可还要再打一场、再死一回么?!”
卞真和胡振南齐地一愕,互一对视,忽地双双一阵哈哈大笑。卞真大声笑道:“不死过一回,又怎能看得开这一切?”
第五章 看不开不好
胡振南微笑着叹息道:“嗯,不错!不错!看不开可不好!看不开不好……”
卞真又感慨地对毕操道:“老弟,你可看开了么?老哥我可真是要走了,再也不想卷入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啦!……”
毕操狠狠瞪了郁伯尊一眼,悻悻道:“姓郁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会再见面的!”言罢,与卞真并肩大步而去。
胡振南高声叫道:“保重!”
郁伯尊笑嘻嘻地喊道:“毕老朋友,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为好——看开点好,看不开可真的不好……”
目睹这一番变故,恩恩怨怨大好而了,众人俱不由一阵感慨。感慨归感慨,酒终究还是要喝的。喝了酒才更好感慨。
酒足筵散,待侍仆们收拾好狼藉残局后,众人便开始闲谈起来。王者风言及东海海寇的恶行之时,二胡山庄众武师们大多义愤填膺,怒不可当,高鼎和武后进二人更是闹着非要随众人去一趟东海杀贼灭匪不可。胡图儿见武后进要去,也定要跟着同去……胡振南虽不愿宝贝儿子去冒风险,却拗不过他,没法儿啦,儿大不由爹了。而高鼎却对胡图儿甚有怒意了……
面对这两位,武后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是从小到大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倔傲师兄,另一位是令姑娘心动的风流倜傥深情款款的翩翩佳公子……唉,反正,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离儿则死活都不肯放郁伯尊走,轻骂道:“哎哟,这可真如了你的意、好去会你那位柳女侠去了!”乃父胡木沙则温言劝道:“离儿已服过祝老先生的神药,你此去犯险若有不测的话,岂不害得你郁家无后、也害了离儿?!”
郁伯尊呆了半晌,只得无奈地对王者风道:“没法子,小风儿,看来老郁我真的不能随你一道去了……”
王者风淡笑道:“无妨。但愿下回再见到师叔之时,师叔膝下已有一大堆小宝贝了……”
祝由老头自顾摇头叹道:“唉,成了亲的男人,看来真的是已有一半不能再算是个男人了……”岑如画附和道:“对,还是像老爷子你这般单身到老,是个真正的男人好!”岑如书不屑地讥笑道:“这是哪门子的屁话?!”
祝由又指了指宫颖和赵师琪,沉声道:“郁小白脸伤势方愈,尚未复原,且要担待传宗接代续香火之重任,当可不去——而这两位女娃儿也各有不妥,非得留在此处不可!”
宫颖和赵师琪互视一眼,又看了看白皑皑和洪津门,见他们俱一点头,便不由双双一声轻叹,各自愁眉苦脸地低下头。
如此定夺下来,众人便将宫颖和赵师琪留下,带了二胡山庄的胡图儿、武后进和高鼎齐齐出发。
互道珍重依依惜别后,王者风又领着这一大批武林健儿乘舟破浪一路投东向崇明岛而行。经过崇明镇,从浏河口已漂进大海之中了。又行了几十里,便已可见前面的崇明岛。
第六章 “赃官”倪代
系好船只上了岸,一路向东南而走。
崇明县衙与丐帮海滨小筑相距不过两、三里路,诸多应丐帮之邀前来的江湖好汉们已在此集结,正等候王者风这批人的到来,好一同开赴茫茫东海擒贼杀寇。其中有白皑皑等人识得的成都打穴名家“绣花锥”方子秋、“成都第一剑”大侠司马闪、“霹雳堂”的“霹雳猴子”田希成、“三残侠”中的“长腿聋二郎”欧阳比、雪山派掌门人“雪山神腿”凌若虚,再加上其他不甚熟悉的众多朋友,这总共约摸有五、六百人。
丐帮两大舵主“风雷掌”洪极刚与“夺命诸葛”风际财已领着众好汉迎向了王者风等人,互相见过礼。
内中有一位身着官服之人和三位公差,王者风为白皑皑等人一一引见了:着乌纱帽的七品官员正是当地县令“赃官”倪代,最老的那位公差乃是公门中有名的“神钩猎鹰”沈端之弟“老猎狗”沈丛,黑瘦精悍隼目鹰鼻的英勃年轻人乃是王者风的拜把义弟“东海铁鹰”肖小鹰,身形修长面色漠然的白脸书生乃是“苏杭第一刀”柳五大侠的遗子“刀公子”柳落。据言柳落的刀法已深得其祖传绝学“五落梅刀法”的精髓,终日赏梅练刀,“红檐白庭赏寒梅,梅花五度落”,刀法以凄美肃杀见长,乃年轻一代刀客中的佼佼者。肖小鹰与王者风相似,内外兼修,以外家硬功见长,身手敏捷,出手狠绝,疾恶如仇,精明干练。沈丛为天下公认的“神捕”,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鼻力、追踪术和坚忍意志,心智谋略更是超人一筹,屡出奇招破获了数桩大案,也建议官府修建了奇特的海滨护城来保护了海岸百姓的生计。
知县“脏官”倪代不过三十上下,面色微呈古铜色,浓眉无须,身形刚健,也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他师出点苍派,名好“判官笔,一笔判生死”,一支大铁判官笔下勾掉了无数恶贼悍匪的性命。他更因聚敛富门大豪之钱财用以修筑边防造福百姓而被富豪大户们惧称为“脏官”,却深得海岸一带百姓的敬仰和爱戴。
这四人实则担负起了与猖獗的东瀛海寇抗斗的重任,维护着海岸一带的安宁。他们因有丐帮相助,故而朝庭并未派大军前来驻守。他四人又因破获了朝中大臣“神箭手”潘美残害杨家将族人的“六月横尸”一案而名震朝野,皇帝赵光义特赐倪代有驱遣苏杭一带任何大小官员、调派任何武将军士之大权,故而今年来海岸一带虽屡有骚乱,却并未有什么大的损伤。
此次丐帮总舵被毁、丐帮老帮主被杀,实令倪代万分震怒。而王者风不愿借用官府兵马,故便只邀了数百位武林同道前来,造船整装,储粮备水,势必要寻到东瀛海寇们的贼窝,将贼子们一网打尽,连锅儿端了,既为丐帮报仇雪恨,又为海岸百姓的安宁造福。
当下,王者风向众人团团一抱拳道:“深谢诸位同道肯赏脸,丐帮上下感激不尽!”
立有数人叫嚷道:“王帮主哪里话!便算不为丐帮出口恶气,咱们也该出份武林人物应尽之力!”“对,这可是咱份内之事……”
“杀尽东瀛鬼,为钱老帮主报仇!”“杀……”
倪代亦团团拱手道:“倪某身为海岸一带父母官,防护不力,致使钱老帮主含恨、本地百姓受扰,而官府兵家又大多无能更无心,故只好相烦诸位好朋友、好兄弟了!”
有几人立道:“倪大人客气了!你为沿海百姓呕心沥血谋平安,做下了无数轰轰烈烈的壮举,江湖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咱们在此相会,即算有缘——本来同是武林中的义气男儿,见路不平就要踩,遇事不妥便要管嘛!”
倪代不住地抱拳道:“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正说时,忽听得远处传来一片喊杀声、叫嚣声、惊哭声、惨嚎声,随即有一青年衙役浑身是血地向这边踉跄地跑了过来,一下歪倒在了倪代的身前,一边挣扎着道:“大、大人,又、又有贼子来扰……”话音弗落,便一头昏死了过去。
万巫上前为这名衙役诊疗了一下伤势,稍一敷药,再推拿了一番便无大碍。
倪代面色冷峻,沉声道:“走!”话声响时,人已疾蹿而起,几个起落便已到了两、三里开外的县衙处。
众人随即施展轻功赶去。但见海岸边泊有十数只扁舟,岸上的县衙前有几十个披散着长发的黑衣人正与数名官兵、衙役及渔民拼杀着。
但见这些黑衣人武功奇特,身子柔曲坚韧,各使一柄窄长弯刀,凶悍善战,转眼间又有几位官差和渔民丧身在了他们的刀下。
“老猎狗”沈丛、“东海铁鹰”肖小鹰和“刀公子”柳落仨人早已目喷怒火,各自大吼一声,齐地杀入了战团。
肖小鹰出手如电,接连拍断了几柄弯刀。但他的大力擒拿手却拿不住这些身子似泥鳅扭曲滑溜的黑衣人!
柳落的“五落梅”刀法杀伤力极强,数次险些致对手于死地,而对手却能以完全不可思议的方式扭身弹摆从令人难以想象的角度躲避开了。
沈丛的武功更稍差一筹,仅能自保。
正此时,县衙内忽地冲出一人,手执一柄小树般的大铁毫笔,勇猛无匹地杀入了战团!他,正是“赃官”倪代!但见他大铁笔挥处,磕烂了好几柄弯刀,余势砸中一名黑衣人的胸口,立将这黑衣人砸得口喷鲜血重伤倒地,被跟上的一位渔民一叉刺穿了脑袋!
大铁笔如飞似电,呜呜呼啸着横扫千军,哧哧奔腾着坚柔皆摧,或砸或打或拍或推或扫或戳或点或刺或绞或拉或拈或敲,施出了“苍山十九轰”、“洱海十八锁”、“无常索魂”、“牛头马面大擒拿”、“小鬼乱推磨”、“阎罗点睛”、“判官勾名”等数招点苍绝技,每一着无不叫黑衣人们心惊胆寒!转瞬间,又有几名黑衣人死伤在了倪代的大铁笔之下——果真是“判官笔,一笔判生死”!
“刀公子”柳落业已看明了对手闪躲扭曲之妙,出刀虚实莫测,已连斩了好几名黑衣人!
“东海铁鹰”肖小鹰倚仗着刀枪不入的外家护体硬功,贴身与黑衣人近搏,连施重手硬生生地震毙了几人!
“老猎狗”沈丛则与几位衙役组成了一个小阵,围住了五、六名黑衣人。
黑衣人们一时间死伤惨重,又看到了王者风、白皑皑这好几百人的蜂拥而至,不由纷纷一阵呼哨,古怪地乱叫着,忽地各自甩袖掷出一枚毒雾弹,轰然爆响声中立见毒雾弥散四周,众人忙屏息静气闪至远处。
烟雾随着强烈的海风瞬间消失无影。但听“赃官”倪代一声怒吼,又夹有几声惨呼哀嚎,只见倪代昂然立在海岸边,单臂将大铁笔高高举起,笔杆上串了两个、笔尖上还挑了一个黑衣人的尸身!而那十数只扁舟,已载着侥幸逃命的十几个黑衣人漂去了甚远。
众人纷纷围至海边,眺望着茫茫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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