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娇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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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剩四两……”我心疼地说道。

　　热闹满满的端午节

　　我见周俊笑得一脸纯真，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一个月的月银有多少？”
　　“唔……三两……”周俊歪着头，笑望着我。
　　我张开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总想着下一秒周俊就会笑着对我说“骗你的”，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周俊有几分无奈地苦笑道：“婉瑶可能还不知道，我虽然是周丞相家的公子，不过……我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便是妹妹的月钱都是比我多的。不过等到今年秋闱，或许我能考上进士，以后入了公职，就有朝廷发的俸禄了！”
　　周俊殷切地看着我，目光诚恳又带着几分忧虑，像是怕我知道了实情会立刻拍桌子走人似的。
　　我不禁玩笑道：“便是我真要甩了你，我也得等吃完了这顿的！”
　　显然这个玩笑开得不是时候，周俊神色黯淡地低了头，敛去了刚刚真诚的目光。再次换上的笑容有些虚假，若有似无地说道：“婉瑶也不必介怀什么，我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即便……做不成情侣，做个朋友总是好的。”
　　“你不是吧？”我瞧他颓废的模样，连忙解释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周俊抬起头，无喜无悲地望着我，看的我一阵儿心虚。
　　“我又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人，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眼光才是。”我笑道，“其实我在家里也是不受宠的那个，我两个姐姐的月钱一个月十五两呢，其实我的本来也是十五两，不过我爹扣着扣着就没了，不让我倒找给他就是好的！”
　　周俊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些，“其实我的月钱虽少，不过平日里却能写些字画卖钱，而且我花销不多，所以也攒下了不少银钱。”
　　我颇为心疼此刻温和笑着的周俊，想他一个丞相家的公子，居然到了自己卖字画挣钱的地步，而我今天还让他花费了五十六两银子，怎么想怎么觉得愧疚。
　　眼见着小二一一上菜，我顿时化悲愤为食欲，吃的异常欢快。周俊也很是高兴，一直带着亲和的笑容给我夹菜。我自然也礼尚往来，不仅给他夹菜，还独自猜测着这菜的做法。
　　其实天涯楼的菜的确也算是名不虚传，比别家的都更加精致，口感也不错。但是这菜再不错，也不及那些银子，我还是觉得亏大发了。
　　“开酒楼实在是太赚钱了……”我叼着筷子嘟囔道，脑子里想着要不要撺掇着夏梦也开个酒楼。
　　“看着很风光，私底下不知店老板要费多少心思呢！”周俊举止优雅地夹菜，细嚼慢咽，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高贵的气息。
　　我不禁有些看呆了，真不知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怎么就明珠蒙尘，没被人发现呢？
　　“婉瑶，快些吃菜吧，别咬筷子了！”周俊灿然一笑，对于我如此不优雅的坏习惯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带了一丝宠溺。
　　“周俊，以后咱们还是还是去乔籽巷找吃食吧，那里的吃食种类多还便宜，五十六两银子够咱俩吃两三年的了！”
　　“婉瑶不必介怀，你是骁骑将军的女儿，总不能去那种地方，掉了身价，让人见到了对你也不好。这些钱银我还是有的。”
　　我笑道：“你是不了解我，从小我就没有将军女儿的身价，那种东西早掉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再说了，我一个不受宠的丫头，谁没事在意我啊！”
　　周俊笑道：“那好，以后婉瑶带着我去乔籽巷，反正我这个不受宠的公子也没有什么价可以掉的了。”
　　我们两个人正笑得畅快，我无意一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周俊随着我的目光望过去，也有些惊诧，“这是……”
　　前面的楼梯处是张婉真正和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沈耀昔在争执，而八皇子夏昊就站在她的身旁似是在看热闹。
　　礼部侍郎公子沈耀昔是沈宁儿的兄长，平日里特别憨厚淳朴的一个人，可是自从爱上了张婉真之后，他就疯了！不仅敢和振国大将军之子杨少将军单挑（当然被打了个半死），现在居然连八皇子都能挑战上了。
　　“唉……”我哀叹一声，“若是杨少将军也在，今儿这场面就齐全了！”
　　周俊笑道：“婉瑶终于不把我推过去了！”
　　我也跟着笑道：“我是为了你好，你瞧，你比权势比不上八皇子，比武功比不上杨少将军，比疯狂又比不过沈公子，没胜算的！”
　　我们两个说笑着，那边沈公子已经羞愤不已地跑走了。张婉真松了口气，对八皇子夏昊抱歉地笑了笑，八皇子不介意地安抚了几句，两个人才算是上了楼来。
　　原本我想装作没看见两人，低着头吃菜，谁知张婉真一眼就看到了我。
　　“婉瑶也在？”
　　我不由得抬起头，装作才看见似的惊讶道：“二姐怎么也来了？”
　　周俊背对着婉真嗤嗤地笑，我轻踢了他一脚，周俊轻咳一声，回身儒雅地拱手道：“见过八皇子殿下，见过张二小姐。”
　　我也赶忙低了头，讷讷地说了句：“见过八皇子殿下！”
　　夏昊点了点头，也不愿与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说些什么。我和周俊更是往常那副模样，低着头不语。婉真也并不想和我们聊什么，打了招呼就和夏昊去了雅间。
　　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楼下一阵儿欢闹。周俊起身走到窗边，无奈地冲我笑了笑。我好奇地走过去，就见到太子和一众公子哥儿们正走进天涯楼。当然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早应该离开的夏梦居然又和他们混到了一起，而且叶秋红和沈宁儿也归队了。
　　一群人乱哄哄地进了大厅，吵扰叫喊着，楼下的客人不堪烦扰，许多都匆匆离去。只听见夏昇喊道：“今儿个本太子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我嘴角抽了抽，把钱袋塞回周俊的手里，说道：“走，咱们讹了这五十六两银子去！”
　　周俊拉着我的手，看着楼下闹哄哄地一片，说道：“还是别下去了，太子喝了不少酒，我们这样下楼去，少不了有人要说几句风凉话的。”
　　我笑着朝小二招了招手，问他要来了纸笔，写了个纸条让他给沈宁儿送去。
　　沈宁儿接了纸条，一抬头就看见了在楼上挥手的我。她朝我笑了笑，然后便走到隔壁桌，对着夏梦耳语一番。夏梦听了，往上撇了我一眼，一脸奸诈的笑容，然后对我摆了摆手。
　　“好了，有人当冤大头了，咱们先躲到一旁去。一会儿就有人来捉奸了！”
　　我幸灾乐祸地拉着周俊走向了装饰的屏风后面。果然就听见夏梦在底下嚷嚷了几句，一时间一群人就涌上了楼来，吵吵嚷嚷的十分混乱。
　　“去雅间吧，省的扰民！”夏梦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响应。
　　我翻了个白眼，就他们这一群三四十个人，从一进门就已经在扰民了。刚把楼下的人都清走，现在又被我引到了楼上来。天涯楼今天的损失绝对不小！不过我也心安理得，谁让天涯楼的菜这么贵呢～
　　在夏梦的带领下，一群人冲进的雅间，于是张婉真和八皇子夏昊不得不露面了。太子夏昇在画舫上就喝了许多酒，见到两人说了不少荤话。夏昊早就见怪不怪，一直带着笑容。倒是婉真面色不佳，颇有几分为难。
　　趁着众人都在围堵张婉真的空当，我和周俊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去。楼下只有几个小二在收拾东西，客人们全都走光了。
　　“两位贵客，刚刚实在是多有惊扰，今日由天涯楼做东，不再收二位的银钱！”
　　我一怔，原本是想把仲梦组抬出来把帐算在夏梦头上的，没想到掌柜这么识时务，居然免费了。
　　我正乐不可支地道谢，准备和周俊离开。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带着纱笠的紫衣男子刚刚进门。
　　“是婉瑶吗？”紫衣男子走上前来，我听着声音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哪个。对方确是笑道：“是我，萧彧己。”
　　“哎呀！是你啊！”我笑着招呼，“珍宝阁的大老板怎么大过节的跑到酒楼来了？”
　　“顺路买些吃食回去罢了。”
　　我见周俊在一旁正望着来人，便为两人介绍道：“这位是珍宝阁的老板，萧彧己萧公子。这位是周丞相家的二公子，周俊。”
　　萧彧己了然地点了点头，戏谑道：“原来婉瑶过节都忙着相亲，倒是我打扰了。”
　　我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想打趣儿他几句，又觉得周俊在这里不太合适，便告辞离开了。
　　出门后周俊颇有些沉默，我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一想才终于明白了。前天可不是我傻乎乎地说了什么去相亲的事情，还把珍宝阁的萧公子说了出来。
　　“你别多想，萧公子和我算是好朋友。他无意相亲，却又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让我帮忙掩饰。”
　　周俊点了点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问道：“那米行的李公子呢？”
　　“他啊……”我长叹一声，“别看他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可偏生对家里那几个庶出的兄弟没法子。我瞧着他可怜，便给他支招，让他给我些零花钱做回报！”
　　这次周俊才真的笑了，“原来婉瑶和我一般四处搜罗钱财！”

　　双双夜访将军府

　　因为不想再碰到太子夏昇，我和周俊便跑到了东市闲逛。整整一个下午，我可谓是玩了个尽兴，果然女人还是喜欢逛街的。之前周俊和我约会，总是找山清水秀的地方赏景，大约是我装清高太久了，偶尔世俗一回竟觉得满足无比。
　　待到在外面吃了晚饭，周俊才把我送回了家去。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还颇有些依依不舍。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早就被我撵走的若若却突然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一直跟着我？”
　　“是的，主子。”
　　我很是讶然地点了点头，这一路上我可从未见到过她的身影，不由得夸赞道：“若若，你的武功可真好！”
　　“主子过赞。”虽然若若依旧板着一张脸，但我也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几分自豪。
　　前脚我刚踏进府门，后脚张婉真的马车也停在了门口。我本不愿搭理她，可她偏偏跳下马车，快走了几步揪住了我。
　　张婉真笑语嫣然地说道：“怎么？婉瑶刚和周公子相会回来？”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姐呢？刚和八皇子分别？”
　　张婉真继续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婉瑶知道姐姐的事情，又何必打趣儿，只不过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婉瑶还是不要随处说的好。”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笑道：“我自是没闲工夫扯嘴皮子，希望二姐也如我一般！”
　　然后我们姐妹两个人相互对着笑，随即再也无话地各自回院了。
　　走了一天，我颇为疲惫，洗漱沐浴了一番也就直接睡了。大约刚睡的懵懵的，就觉得有人在揉我的脑袋。我的睡眠一向颇浅，此番动作竟是吓了我一跳，蹭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嘘，是我。”
　　“武师父？”
　　我想起身去点灯，武师父却是坐在床边拦住了我，对着外面轻声道：“若若，你在外面守着便是。”
　　只听见若若在外面轻应一声，就没了动静。
　　我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能透过月光隐隐辨出武师父的模样，似乎他还是在和蔼的笑着。可是这样的夜袭实在是敬谢不敏！
　　“我以为武师父白天就离开了的！”我语气颇为抱怨，当初在天佑寺武师父就说他端午就走的。
　　武师父笑了笑，“白天是走过一次的，晚上不防再走一次便是。”
　　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可是大约是刚被吓醒，脑子还有些不清不楚的。然而便是如此，我也知道武师父必定是有事要说，若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跑到我的“闺房”来。
　　“我这次一走，怕是一年半载都回不来。若若的事情我都跟你说过了，你可以放心用她。这个你也收好！”武师父从怀里掏出一个玉扳指，亲自戴在我的手上，很是郑重的说：“若是你在北都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戴着扳指去点翠楼找嫣红姑娘。”
　　我有些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到了，便试着开玩笑道：“嫣红姑娘？不是武师父的老相好吧？”
　　武师父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却是没了刚刚那般严肃，“你啊，何时才能像个正经姑娘！”
　　“嘿嘿，我只是不太习惯武师父刚刚那个样子。而且……”我看着手上的玉扳指，那羊脂白玉一般细腻的质地，很是厚重，实在不像是女子的饰品。“武师父特意避开心尘大师和阿黎把东西给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含义？”
　　武师父叹息一声，颇有几分无奈地说道：“你和阿黎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你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实际也算是聪慧的。可这世上聪慧的人何其多？你还是小心些为好。至于阿黎和心尘大师……以后能远离就远离吧！”
　　我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你也能察觉出阿黎的与众不同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我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乞丐，可自从遇到心尘大师之后……只是他的与众不同从未隐瞒我什么，而我对他不想说的事情也不多问。毕竟我们自幼相处，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便是相互都有所隐瞒，却也不至于害了对方去。”
　　“若是只做朋友还好，我只劝你一句，阿黎绝对不是夫婿的好人选。”武师父压低声音凑在我耳边说道，“这三年，尽量远离他。”
　　我很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细问，武师父却突然又抬高了声音说道：“听说你最近在相亲，可有相到合适的？”
　　我正在诧异，武师父却敲了敲带在我手上的玉扳指，对我摇了摇头。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接着话茬说道：“还好，有个还算合适的。之前我们有些误会，现在算是解决了。”
　　“噢？是哪家的公子？”
　　“周丞相家的二公子，叫做周俊的。”
　　“哼！”这声邪气十足的冷哼，这些年我真没少听。若是以往，我必定嘲讽打趣上几句，可是听了刚刚武师父的话，我却一时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位“冤家”了。
　　“啧，夜闯女子闺房，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武师父还如往常一般的语气，轻松惬意。
　　阿黎推门走了进来，甩了甩衣袖，不管不顾地把我往里一推，径自坐在了床头，靠着床柱冷笑：“应该是师父你教导的好，徒弟我这不是紧跟着你的步伐而来了吗？再者，白天我才亲自送了您老人家出了北都，却不知怎么晚上又碰见了，还是在这么个地方！”
　　武师父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笑得越发轻松，“不过是过来和瑶瑶告个别，怕你这个徒弟拈酸吃醋才没告知而已。”
　　阿黎挑着眉毛，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却是转头眼神不善地看向了我，“怎么着？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就从此吊死在周俊的这棵树上了？”
　　我侧腿踢了他一脚，“你嘴里怎么就吐不出个象牙来？我和周俊交好，你嫉妒怎么的？”
　　“切，一个要守孝三年还在家里不受宠的男人，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阿黎翻看着自己那双修长白润的手指，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本以为你眼光还算好的，原来你的好眼光也只用在了看包子上，这看人嘛……啧啧……”
　　“懒得理你！”
　　我甩手想把阿黎从床上推下去，阿黎却是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这个扳指哪儿来的？真是难看！”
　　说着他便要去夺，我急忙闪身把手藏在背手，怒道：“周俊送我的，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武师父笑着说道：“哎呀，都送了定情信物啦！”
　　若不是我脑子清楚刚刚这扳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