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娇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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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去过茶楼了？”我掀开车帘问道。
　　“辰时刚去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大约是时间早，只有三四桌客人。”
　　“可有人跟踪你？”
　　若若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有。”
　　我沉思了片刻，总觉得萧彧己这种奸商不能小觑。虽然是我定的地方，但保不齐他出什么怪招，便不是要害我威胁我，可给我一次下马威让我吃瘪却是我非常不乐意的。
　　“若若，改道去镜子湖。”
　　马车一路奔向镜子湖，我在岸边寻了许久，终于租了一艘渔船。船夫不是揽客的，只是在镜子湖捕鱼的普通人家。只因我对于那些画舫的主人背景不了解，不敢轻易地租用，反而这满是鱼篓还养着一只懒猫的渔船让我很是放心。于是便多给了船夫钱银，让他租船给我用上一两个时辰。
　　待一切都商量好了，我便让若若去茶馆接萧彧己。临时改变会面地点，而且是在这种只能容三四人的小船上，便是萧彧己想玩什么花招，我也是不怕的。
　　待到若若接了萧彧己过来，我果然看到他那一直挂着奸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渔船……太朴素了些吧？”萧彧己看了看那艘陈旧的小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表情颇为僵硬。
　　萧彧己吃瘪的样子，让我欢畅不已，我坐在船舱里，连连冲他招手笑道：“体验一回返璞归真不好吗？”
　　萧彧己很是不情愿地上了船，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我的对面。若若把船上的鱼篓都给了渔夫之后，也跳上了船，自己撑起船桨来。
　　小船缓缓地滑向湖中心，偶有微风吹过水面，带来的都是凉爽的水汽，实在是夏日里难得的好去处。小船上只有个破旧的小桌，什么吃食与茶水都没有，满满的鱼腥和水草味儿。
　　萧彧己开始还带着丝笑容隐忍着，后因为在座位下发现一条死鱼，面色越发不佳，忍不住抬袖掩鼻。
　　“婉瑶若是喜欢静谧的环境，倒不如换搜画舫来的好，我正好有几艘画舫停在湖边，虽说不上华丽，但也是干净的。”
　　我笑着抱来船上的那只懒猫，给它指了指萧彧己座位下的那条死鱼。猫咪懒洋洋地踱步过去，竟是没吃那死鱼，反而靠在萧彧己的腿边卧着歇了起来。
　　“婉瑶……”萧彧己不死心地喊我。
　　“萧老板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用意？正因为着渔船不是你的，我才很是放心。”
　　“你竟如此防备我？我们不算是朋友吗？”萧彧己似笑非笑地问。
　　我啧声摇头道：“我只和之前的萧彧己是朋友，因为我们萍水相逢又颇谈得来。而如今的萧彧己却是拿了我的私事要挟我，我若不防备那怎么配得上萧老板高看我的这一眼？”

　　萧彧己的盘算

　　萧彧己笑道：“原来竟是我的错。本想着和婉瑶相互了解的更深入一些，居然被婉瑶如此顾忌上了。可说是我威胁你，却是你的不是了。”
　　我挑眉，“怎么不是了？”
　　“那件事情说穿了根本算不得什么威胁，虽是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可即便是我曝光于众，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你也不怕我曝光。你之所以肯同意随我去点翠楼，怕是也有别样的心思呢！”
　　我微怔，本应是恼羞成怒的，却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也是，我本可以不理会你的。”
　　“便是你不理会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可是难得有个朋友，自然不愿失了去。”
　　我对此嗤之以鼻，哼道：“怕是你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朋友，而是懒得费心于这种小事，想来萧老板威逼利诱的手段多的是，也不屑于拿这种无利的小事做要挟。倒是我颇为上道，没让萧老板费心再去找别的事情要挟我，这才让你高看了我一眼！”
　　萧彧己无奈地笑着摇头道：“婉瑶把我当什么人了？”
　　“奸商！”
　　我故意鼓着脸眯着眼睛看他，萧彧己憋不住大笑出声，连连拍腿道：“倒是简洁而又真实的评价，人人都在背后如此评说我，只有你一个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
　　我见他笑够了，才支着下颚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懒得拐那些弯弯道道的。”
　　萧彧己扬起嘴角，那抹奸猾怎么也抹不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做生意而已。”
　　我挑眉，颇为不信地说道：“人人都道珍宝阁是你的根基，可见你那忙碌的样子，怕是还有不少旁的产业。你也算是夏国一个顶尖的商贾了，多的是经验丰富老道财力雄厚的商人想与你合作，你又何必找上我？”
　　“旁的商人有的，我都有，可你所拥有的，我却不曾有。”萧彧己嘴上一抹奸笑，“你背后是二公主，而二公主的背后就是太子爷。”
　　我不屑地撇嘴道：“别拿这些糊弄我，二公主最喜欢你那珍宝阁，你也多的是机会巴结她，没必要从我这里绕弯路。”
　　“我说了，我是想和婉瑶做生意。的确我可以用珍宝阁攀上二公主，但珍宝阁毕竟是我萧家的产业，有时候就算是二公主想回护我却还不敢接她的好心。然婉瑶不同，你操控的是仲梦组的产业，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不是更好？”
　　“嗯……听出奸诈狡猾的味儿来了，好像前面正刨坑等我跳呢！”我略带嘲讽地哼道。
　　萧彧己故作委屈地说道：“婉瑶何必如此敌视我？说到底我难得有你这么个朋友，实在是舍不得诓你的。只因着难得你管着仲梦组的诸多事务，而我又凑巧需要和这样一种人谈生意，我们碰到一起，也是老天赐给的缘分。”
　　“孽缘。”
　　萧彧己忍不住笑着诱惑道：“此事婉瑶不会吃半点亏的，女孩子家多些体己的钱总是好的。再说你舅父与我也算是相识一场，平日生意场上也有些往来，我做生意什么样，他也是知道的。”
　　我垂了眼眸，表面上毫不在意，心里却动了起来。其实我自己手头的银子说起来也不少了，虽然算不上富豪，但一个女人过日子总是足够的了。只是昨天舅舅说了要帮表哥捐官的事情，我总惦记着周俊。虽然对周俊的才学我是赞叹不已的，但国试说不准有什么猫腻，万一他考不上，起码我也可以帮他寻一条出路。若真要帮他捐官，我手头的银子就紧了。
　　“你想要做什么生意？”我抬头问道。
　　萧彧己见我询问，自然知道我动了心思，越发笑得自在起来，“上次带着你去了点翠楼，你觉得如何？”
　　我蹙眉，脸色都黑了下来，“你叫我和你做妓院的生意？”
　　“那妓院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不行！”我立刻否决道，“你真当我如此不要名声吗？”
　　萧彧己解释道：“经营之事自有我出门，你只需分成就好，坏不了你的名声。”
　　我冷哼道：“你便是直接给我送银子也比说什么分成可信，你既然决定做这种生意，自然对万花巷也有所了解。那里是销金窟不假，可也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所以才需要婉瑶呀！”萧彧己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冷眯着眼睛望着他，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沉了底。我与阿黎的事情算是瞒的极好的，原来我只觉得没人探究，现在想来是阿黎动了些手段。可若萧彧己知道了，那此人就真的可怕了。
　　我这边沉默着，萧彧己在一旁说道：“你那三家铺子虽然不怎么显眼，可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我因为也做布匹首饰的生意，所以能看出门道来。你那边的货源独到，掌柜行事也极为规矩，各种新品层出不穷，内行人都颇为赞赏。万花巷几乎所有的绸缎首饰都是从你的铺子里进货，想来你和万花巷也有些联络。”
　　听他如此说，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我可不想应付一个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
　　“我铺子里的东西确实卖进了万花巷，然却只是因为东西好，而不是我有什么门路。再说我毕竟是女子，生意上面我也只管个账面，偶尔出个主意，却是从不参与贩售的，更不可能和万花巷的势力有什么交集。”
　　万花巷的事情我曾经听阿黎提起过。这里虽然是花街柳巷，可他们却有着自己的行会和行事规矩。各家青楼的老板都互有联络，他们还选举出大老板来掌控整个万花巷的势力。万花巷黑白两道上都有些权势，而且有不少幕后交易，他们的势力任谁都不敢小窥。便是官员和匪盗都要卖万花巷的面子，谁也不敢在这里扰事。
　　萧彧己把玩着手中的挂件，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道：“婉瑶和烟波馆的风华公子可熟？”
　　我一怔，面不改色地说道：“见过两三次，都是二公主引荐的。”
　　“你觉得此人如何？”
　　此人如何？我听到这个问题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他如何我是太知道了，可我也没必要在一个外人面前剖析阿黎的性格。
　　“为什么这么问？”我反问道。
　　萧彧己意味深长地低声道：“我在万花巷有些眼线，据说万花巷的大老板可能在烟波馆内，而烟波馆的老板从来没人见过，唯独这位风华公子不容小窥，所以我想……”
　　“难不成他会是万花巷的大老板？那个拥有整条街势力的大老板？”我万分诧异。
　　“我是这么猜测的。即便他不是幕后的大老板，也定是一方势力的头目。”
　　我讶异的半晌都回不过神儿来，若说阿黎是烟波馆的幕后老板，我大约还是相信的，可万花巷多么大的一股势力，便是朝廷都有所依仗，阿黎若是幕后的掌控者，那我真是太不了解这厮了！
　　“烟波馆只接待女客，我实在不好接触风华公子。毕竟你们也算是见面有过交情，婉瑶可否过去探探风头，帮我约见一下也好。”
　　对此事我颇为迟疑，那妓院是销金窟不错，我刚接手仲梦组的时候也曾想过。然而那里鱼龙混杂，各方势力又都不太明晰，我毕竟是个女子，实在没有那般心力去应对，所以也就放弃了。如今萧彧己提出合作，我只管帮他引荐一下，若不成事与我也没多少关系，若是成了，我坐享其成也可以分到不少银子。
　　“我可以去见风华公子，只是那人阴晴不定，我也没那个本事猜测出什么来。他要不要见你，却是要看天意了。”
　　萧彧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如此甚好。”
　　此事我们就算是谈好了，待到上了岸，萧彧己喜气洋洋地走了。我想着又要去见阿黎，便对若若说道：“咱们先去布庄买些绣布和丝线，中午便去烟波馆。”
　　待我买了一堆绣布和丝线之后，马车就驶向了烟波馆。今日倒是凑巧，我刚到门口，正碰着阿黎要出门去。
　　“怎么？大白天的就接客？”我颇为不满，“又是三公主不成？”
　　阿黎径直跳上我的马车，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要找几个美人儿排解寂寞罢了。既然瑶瑶送上门来，倒也省了我四处去找了。”
　　我推着阿黎下了马车，自己也跳了下去，说道：“今儿你请我，我可不想再出去跑腾了。”
　　阿黎瞟了一眼我手上拎着的绣线和绣布，笑得好不骚气，“也好，今日就在烟波馆玩会儿吧！”
　　因着是午饭的点儿，我也不着急，便和阿黎聊了些有的没的，又让他自己选了块水蓝色的绣布。倒是阿黎上下扫了我几次，直到选好了绣布才说道：“你今儿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可不认为你这么可心地特意让我自己选绣布来的。”

　　牡丹与荼靡

　　“萧彧己你可知道？”
　　阿黎挑眉，语气欠揍地说道：“就是上次和你去点翠楼的那个情郎吧？”
　　“滚！什么情郎，满嘴胡言！”
　　“那你提他做什么？”阿黎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他想见你，特意威逼利诱了我一番，让我来传话。”
　　阿黎眯起眼睛，语气也冷了些，“他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萧彧己说的认识，是夏梦花钱让咱们光明正大的见过两次。而且我做生意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不少货品都是卖进万花巷的，此事他不知怎么查到了，所以算是威胁了我一番。”
　　“你会任人威胁？”阿黎冷哧一声，“你是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被人威胁的主儿。”
　　“好吧，除了威胁还有利诱。”
　　阿黎轻笑道：“前几日去将军府，倒是看到了不少好东西，我还顺了几件极品，若这就是利诱倒也算划得来！”
　　我嘴角抽搐，“顺了几件？”
　　“自然！既然他是要求我办事，想来那东西原本也应是送了我的。说吧，他让你联络我是要做什么？”
　　“他说的挺简单，就是想在万花巷做生意，开家新妓院。不过……”我迟疑道，“不过他怀疑你是万花巷幕后的大老板，所以想从你这里下手。”
　　阿黎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着挺恐怖的，本来我还想细问问，瞧他这副模样，倒也心里惴惴的。
　　好在盛子端了午饭进来，一时间倒也没了尴尬，两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也如往常一般自在。
　　直到吃完了午饭，我困的直打哈欠，要告辞回去了。阿黎才道：“怎么不问我答不答应萧彧己的事情？”
　　我困顿地说道：“反正于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此事成了我也就是多挣点闲钱，不成也不算亏。再说萧彧己奸诈狡猾，你也心思叵测，我不过就带几句话，到时候究竟如何你们两只狐狸自己谈去便是。”
　　“你倒是会找便宜！你一个女人，挣那么多银子作甚？难不成还自己准备嫁妆？”
　　“要你管？我就是喜欢银子怎么着？”
　　阿黎终没再说什么，笑着送了我出门去。
　　我一回将军府，门房就递了一份白皮书信，也没留姓名。只是打开信封一看那字迹，我就乐得抱着信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前些日子天天看着周俊写字画画，对他的字迹也算是熟识了。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纸，一字一句地细细读来，心里喜不自胜。信上写的都是些小事情，回的也都是我昨晚问询的一些问题，可读起来总觉得温馨异常，仿佛都能看见周俊在我眼前浅笑的模样。
　　“荼靡……”我沉吟着，一时间有些迷茫。昨日写那么多胡话，为的不过是问他喜欢什么花什么颜色而已，周俊倒是回了我，只说是喜欢荼靡和荼靡的白色。
　　这荼靡花我只见书里提起过，却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着大约是种独特的花，平日里怕是见不到的。也不知道周俊为什么喜欢荼靡，怕是有什么说法。
　　我收好了信纸，这才叫了莲叶和荷花过来。
　　“我准备绣些东西，前些日子听人说荼靡花不错，却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莲叶笑着说道：“那荼靡花，奴婢的家乡倒是常见的，只是北都雨水大，荼靡在这边活不了呢！花倒是挺好看，香气也宜人，小姐想绣荼靡？”
　　“唔，只是好奇那花是个什么样子。”我含糊道，“你们去帮我找些花样子，我挑挑可有好看的！”
　　荷花笑道：“可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了，小姐居然又准备做女红了！”
　　瞧着她们两个兴奋的模样，我也不说什么，只把上午买的绣线和绣布都一一摆了出来，先把阿黎自己选的绣布挑了出来，又挑了一块柔白色的锦缎，准备给周俊也做一个香囊。
　　我的女红不算好的，可比起现代来却也不算差的。李娇绣工极佳，我年幼时无论也没少跟着她学几招。只是大了就犯了懒，再也不动了。然荷花和莲叶都是典型的夏国女子，平日里消遣爱好就是做女红绣活，也极喜欢攀比互赠绣品。可碰到我这么个主子，平日里实在没机会与我一起做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