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娇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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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斗几个来回罢了。”
　　叶秋红终于落座，托着下巴问道：“如此说来，也不用我们做什么，只等夏梦出来就没事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把仲梦组的奸细找出来。
　　叶秋红和沈宁儿终于安心地离开了将军府，而张婉真却是急匆匆地从东宫跑了回来，一直等在张震的书房里。
　　我不禁感叹叶尚书的好脑子，想来单凭太子妃一人，怕是不能这么快就明白其中的缘由。而叶尚书不仅消息灵通，动作也是迅速，怕是昨夜就有消息传回东宫了。所以今早上太子和吏部尚书才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
　　待到张震回府，前院就有下人过来请我过去。我倒是有些诧异，张震一直认为我是个傻的，如今张婉真这般郑重其事地找他，他却是叫我一同过去，实在是罕见。

　　伤痛谁来慰

　　我跟着仆从去了前院的书房，到了门口便听见婉真与张震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待我敲门之后，张震便让我进门去。
　　婉真坐在张震的对面，面色微沉，想来是此事让她颇为忧心，竟然退却了她那面具一般的笑容。张震却是面色不改，依旧沉稳如初。
　　“坐吧！”张震指了指婉真身旁的椅子，随即也不拐弯，径直问道：“今日早朝之事你可知晓？”
　　“知道了，刚刚叶家二小姐与沈家小姐过来告诉我了。”
　　张震依旧看着我，似是希望我再多说些什么，可我却端着茶杯神在在的品茶，无喜无怒。便是一旁的婉真都被我那悠闲的气氛感染了些，竟好奇地打量起我来。
　　“你怎么看？”
　　我诧异地挑眉，张震居然问我如何看待朝中之事？莫不是今天早上他在路边捡了什么色彩斑斓的蘑菇？又或者他的灵魂穿越了个新人？
　　张震被我看的有些不耐，面色发沉地说道：“之前是谁说可以随便考较你们一番，看看到底哪个是傻的？”
　　“啊……”我这才想起上次与张震争执的事情。
　　“如今你便说说此事，若是看的通透，说的合理，你和周俊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多说一句。”
　　我握着茶杯的手顿住，心思扰乱了起来。若是往日里我自然是假装混沌的模样，懒得与张震说什么。然而今日张震突然要问我的意见，我还不会傻到以为他真觉得我聪明了，这般抬高我的地位，又扯了周俊做诱饵，怕是有所图的……
　　我扭头看向了婉真，看到了她嘴角若有似无的那一抹笑容，心里顿时恼怒了起来。此刻我多希望自己是个傻的，能够傻到看不出他们父女俩叫我过来的目的！
　　“可知道炮灰是什么？”我淡淡地开了口，语气冷得人心寒。
　　张震和张婉真对望一眼，全然不知我是怎么魔怔了。
　　“也是，是我傻了。”我自嘲地笑了起来，颇有几分疯狂。
　　张震有些不耐烦，敲着书桌道：“我在问你今天早朝之事你怎么看！”
　　“噢？果真如此吗？你是想问我怎么看，还是要指挥我怎么办？”我腾地站起身子，冷笑道：“也好，今日我便说上一说，从今往后，将军府的一切政事我自不再过问便是！”
　　“婉瑶怎的就恼了？”婉真笑着安抚道，“爹爹不过是问一下你的意见，你若不知道也无妨的。”
　　我甩开了她的手，嘲讽道：“二姐一大早从东宫回来怕是得了太子妃的旨意吧？在书房里和爹商讨了一番，定然是要助太子和太子妃的。你们早就定下了立场，如今叫我过来难道我还真的会傻到认为你们是要问我的意见？”
　　“怎么说话呢，便是问问你也是想要考较你一番。”张震越发不悦。
　　“考较？用周俊来考较？”我忍不住张狂大笑，“不过是爹和二姐欺侮我是个傻的，想要诓了我去丞相府探探风声吧？”
　　张震和婉真俱是一噎，那副神态让原本还存了一丝心思的我，也泯灭了最后一点希望。这就是我的父亲，这就是我的姐姐！
　　“爹和二姐可曾为我着想一分一毫？周俊在家里原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周丞相两朝元老却是个精明的。我若真是傻了，欣喜万分地跑去会丞相府见周俊，周丞相难道会看不出是爹和二姐要刺探他？若是他有意站在太子一边，或许会让我见周俊。可若不是呢？不管他是要保持中立，还是他要帮助他人，我和周俊从此都是断没有未来的了！”
　　张震脸色发黑，被揭穿了却无话反驳，有些恼羞成怒。婉真却是有几分尴尬，柔声劝道：“婉瑶，你真的是想多了，我和爹爹叫你过来，也不过是想要让你了解一下朝堂上的事情。”
　　我忍不住轻笑：“二姐，不用再与我多说什么，你只消摸摸你自己的心，便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周俊不适合你。”张震终于开了口，“让你去丞相府也是为了你好，也好让你看看周丞相对你是个什么态度，又对周俊是个什么态度！”
　　“我倒是真比不上爹和二姐，便是算计人都能说成是为了对方好！”我忍不住怒意，有些歇斯底里，眼睛竟酸涩的有些模糊，可我实在不愿让他们看到我狼狈懦弱的模样，只得跑出书房，恨不得永远不再见到这两个人。
　　“婉瑶！婉瑶……”
　　“算了，别理会她，不识好歹！”
　　两人的最后两句话清晰无比地撞入耳中，我终是止不住眼泪，无可奈何地由它落下。我嘲笑自己如此的没出息，就算能独当一面又如何？却轻易地被他们几句话撩拨的乱了心。这么多年，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我只要有李娇一个娘亲就够了，我不稀罕张震和张婉真他们的亲情。可每每却总对他们报了期待，希望他们能以我为豪，希望他们能把我放在心上……
　　然我这一厢的痴望，终究是错付了……
　　我惶然地站在大街上，不知自己如何站在了这里，更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将军府这个所谓的家，却有着算计我的“亲人”。仲梦楼有着不知隐在何处的奸细，便是那些所谓的好友，我又有哪个交了真心？永远都是我为他们排忧解难，却从未有人问过我是不是也会伤心，我是不是也有难以排解的忧愁……
　　只有阿黎，如今我只剩下阿黎，懂我知我，能让我依靠一下。
　　我下意识地往万花巷跑去，任由燥热的风灌进我的喉咙刮痛着我的肺，每一次呼吸都是生疼生疼的，可我却不想停下，我迫切地想要懦弱一回。
　　风早已把泪吹干，我站在烟波馆的门口喘着粗气，腿已经软的似是没了知觉。
　　“咦？可是婉瑶姐姐？”
　　我抬头，便看见正要出门的小柔，顾不上自己此刻形容多么狼狈，径直问道：“你们公子可在？”
　　“公子昨夜去了三公主府上，现在还未回来。婉瑶姐姐要不要进去等等公子？”
　　小柔有些担忧地要过来搀我，我却是失落地连退了两步，强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婉瑶姐姐？”
　　我不愿让小柔再看我这份狼狈失意的模样，转身再次跑走了。我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眼前一阵阵发黑，忍不住自己嘲笑自己，竟然还如此软弱地想要依靠他人，今日也总该明白了没有人会总在一个地方等你，而你只是旁人眼中的过客……
　　仰头想就此摔在地上，昏过去了或许就能忘记这些了，我此刻只想休息一下，让我休息一下就好，待到再次醒来，我要做一个更加坚强的张婉瑶！
　　然我却没有如愿，待我往后仰的时候，一双手臂环住了我，飘渺如雾的声音清清淡淡地喊了一声“婉瑶”。
　　我睁开眼，等着眼前黑蓝色的暗影退去，就看见那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和那抹化不开迷离的笑容。
　　此刻我终于被人抱在了怀里，却已经没了想哭的心情。我死死地抱着眼前的周俊，心想哪怕是认错了人也好。这么一刻，我只想拉着他离开这纷扰的俗世，从此漂泊游曳再也不用顾忌他人……
　　周俊没有说话，只是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温柔爱怜。我仰头望着他，看着刺目的阳光透过他脸上苍白的皮肤，仿佛是迷雾一般朦胧着，如此的不真实。而他浅笑着望向我，不问不劝，只是用那抹笑容让我冷静了下来。
　　“少爷……”周俊的小厮郑戈满目忧心。
　　“无事。”周俊笑笑，低头望向我，柔声问道：“饿了吗？”
　　我有些无措地点了点头，倒也不是饿了，只是心情不好，很想暴食一番。我拥着他的双臂，只觉得手上似乎有些黏腻，原本还以为是奔跑时出的汗，待我低头看才发现上面是殷红的血迹。
　　我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立刻上前查看周俊的后背，这才发现那青衫上都是暗红色的黏湿的印痕。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我扶着周俊，又是心急又是懊丧。我光顾着自己伤心，刚刚抱的他那般紧，定然是勒到他的伤口了！怪不得郑戈要出声提醒，只因周俊伤的如此严重。
　　周俊笑着不解释，只是携了我的手，一步一顿地慢慢往前走，声音依旧温柔地说道：“我们去乔籽巷吃些东西可好？我饿了呢……”
　　“公子！”郑戈急的直跺脚，殷切焦急地目光却望向了我。
　　我责备而又心疼地看向周俊，严肃道：“先去医馆！”
　　郑戈顿时欢喜，刚迈步，有迟疑地望向了我，诺诺地不知在犹豫着什么，面上都是悲色与自责。
　　“郑戈，怎么了？”
　　郑戈望了周俊一眼，周俊却是对他摇了摇头，郑戈更加不敢说话了。我急的跺脚喊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瞒我不成？难道我这么不得你的心？”
　　大约是喊得声音大了些，有些缺氧，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脚步也踉跄了起来。周俊急忙扶着我，面上也有些焦急，连忙道：“这里太阳曝晒，还是先去阴凉里歇歇吧，别再中了暑气。”

　　有家不归

　　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到街角的柳树下，两人毫无顾忌地席地而坐。我着急周俊后背上的伤，他却是着急我青白的脸色。
　　“你怎么样？”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相互望着对方焦急的神色，却又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我那刚刚落到低谷的心情，终于平整了些。
　　“你先说！”我停了笑容，故作严肃地盯着周俊，“仔细交代，不能隐瞒。”
　　周俊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不过是与父亲争执了几句，被抽了几鞭子而已。”
　　“咱们倒真是天注定的缘分……”我忍不住苦笑道，“我也是与张震争执了几句，不过我比你聪明，在他打我之前我就跑出来了。”
　　周俊笑望着我，眼中却带着疼惜，他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我才发现他的手都已经苍白的没了血色。
　　“你伤的好像很严重，得赶紧去医馆找大夫看一下。”
　　“无妨……”
　　“什么无妨！一会儿你若是昏倒了，谁来安慰我哄我开心？”我故作霸道地扶起他来，“赶紧着先去医馆看伤！”
　　周俊浅笑不语，似是把我当成了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我有些着急正要喝上几句，郑戈却是红了眼，跪在地上冲着我磕头道：“张小姐，不是公子不去治伤，而是……而是……公子已经没了钱银治伤……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郑戈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有些泣不成声，鼻涕眼泪混着泥土，弄得脸都花了，好不狼狈。周俊叹息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有了几分苦涩。
　　我心知定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然而此刻周俊伤的严重，我也不好拉着他细问。便摸索了一遍荷包，万幸里面还装了几两碎银子。
　　“先去医馆再说！”我把荷包扔给郑戈，郑戈感激地又冲我磕了个头。
　　周俊不再言语，任由我扶着他往医馆前去。
　　我们三个人颇为狼狈地到了医馆，便是大夫都不知哪个是病人。我是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眼前发黑，周俊是面无血色后背血迹殷殷，而郑戈刚刚磕头磕的脸上都是血迹，三个人凑在一起倒像是遇到土匪了。
　　我没单独看过大夫，也不知他们收费到底如何。便先紧着周俊，让大夫先给他看看伤口。郑戈也是个衷心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伤，只焦急地等在周俊身边，不时地问大夫几句。
　　周俊被搀扶进了内堂，褪去了上衣。我因是未出阁女子，不好在一旁看着。然而心中挂念的紧，偷偷地往里张望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我眼睛酸的又氤氲了起来，那背上都是斑驳的鞭痕，猩红而狰狞。
　　我咬紧了牙关，心里却乱成了一团。我只以为周俊在家里不受宠，却不曾想那周丞相居然如此对待周俊。我认识周俊也算有些时日了，对他的性格也算了解。他那样一个默默无声的人，从来不争不抢，唯独对我主动了些，与旁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他和我不同，我恼怒了会主动挑拨张震，可他大约从来没有怒这一种情绪吧，失望了，便无声无息地让自己消失在别人的视线里。
　　然而这样的他竟是做错了什么，遭的周丞相一顿毒打，便是不宠爱就要夺了对方的命吗？
　　大夫在一旁清理伤口，我朝着郑戈招了招手，郑戈见自己在旁边也是碍事，便出来了。
　　我把手上的扳指退下来递给郑戈，道：“我怕这几两银子不够用，你拿着这扳指去将军府上找我的侍女若若，让她多带些银子出来。至于我在这里的事情……就不要让旁人知道了。”
　　“奴才晓得，奴才这就去找若若姑娘！”
　　郑戈拿着扳指匆忙跑了出去，我则靠着门框远远地望着大夫给周俊清洗伤口。光是这般看着，我就疼得揪心，可周俊却似闭上了眼，面色依旧平静如常，便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偶尔大夫询问他几句，他还能声音平稳地作答。
　　待到大夫包扎好了伤口，我便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周俊那件染了血迹的长衫披在身上，看着仍是触目惊心。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他浅笑着望向我，我也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不疼的。”周俊握住了我的手。
　　我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原本我这样的性子淡薄，对于别人的私事从来不主动过问的。可今日看到周俊这般形状，我早已失了往日的自控，追问道：“你这样温雅的性子，绝不会主动招惹人的，为何周丞相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周俊垂下目光，长长的睫毛敛了目光中的暖意。我握紧了他的手，虽然心疼，却还是迫道：“你若是真心在意我，便与我说实话。”
　　周俊苦笑了一声，淡淡道：“本想就此瞒着你的，谁知今日刚出府没多久，就看到你险些要跌倒在地上。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痛惜……我在家里不受宠你也知道的，今日和父亲起了争执，却是被逐出家门了。”
　　我诧异，他好歹也算是官家子弟，没那么轻易就会逐出家门的！
　　像是知道我不相信一般，周俊徐徐道：“我的名字也被剔除出周家的族谱，这次真的是与周家断绝关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俊笑了笑，并未回我，只是声音轻柔地说道：“这样也好，父亲和母亲都不愿看到我，我被扫出家门，也算是为他们尽孝了。只是……如今我寡身一人，身无长物，怕是还要婉瑶再等我段时间……我会考上进士，我会入仕，我会博得一个配的上你的身份，去将军府提亲……”
　　周俊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最终没了声息，也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我不忍再问什么，只是握着他冰冷的手，心中悲凉万分。也不知是为他，还是为我自己。
　　郑戈带着若若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自己呆坐了多长时间。若若急忙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