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娇淑-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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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后，阿黎便再也没理会她，追着婉瑶跑走了。
　　夜昙花一身重伤地去了天佑寺，却是看见一个庶出的兄长剃光了头在寺里做和尚。夜昙花还来不及惊诧，便又看见了被称为主持大师的谭志。
　　“爹……”她第一次开口唤道，哭红了双眼。
　　谭志却略点了点头，问：“馨凝呢？”
　　夜昙花一噎，却有觉得他这么问理所应当，便把逃出来的事情细细地和谭志讲了。谭志闭上眼，似是心伤极了，竟是去大殿念了一夜的往生经。
　　夜昙花陪在他的身边，忍着身上的伤痛为他沏茶擦汗，用最温柔的语言宽慰他，只希望自己能做天下间最可心的女儿。
　　谭志终于转了身对她道：“昙花，你好好养伤，如今我只剩你一个女儿，你要帮我。”
　　昙花兴奋地连连点头，急忙道：“爹爹放心，昙花万死不辞。”
　　其实那时候的夜昙花真觉得为了父亲的话只身赴死都可以，只是她还不知道有时候生不如死。
　　夜昙花养了几个月的伤，时时刻刻地跟在谭志身边。她细心地帮他抄着经书，每日陪着他去诵经，那一段的日子简单平和却又幸福无比。
　　有一天阿黎来了，谭志对他说：“我曾经救过一个江湖人，他武功极好，你与他在修行些武艺吧！”
　　阿黎挑眉，似是并不乐意。
　　谭志又道：“你收留的那些乞儿也该切实的训练起来，这样以后才好用些，若不然他们永远都只能是乞儿。”
　　阿黎转目，百无聊赖地哼道：“随他们学去！”
　　谭志叹道：“你别整日与那将军府的庶女玩耍，我们还有大事要做的。”
　　忽的，阿黎邪狞地笑了起来，那样可怕的笑容甚是骇人，他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冷哧道：“我叫你一声舅舅，不过是抬举你罢了。若你不听话，我还是送你去见母妃的好！”
　　谭志不再说话，却暗中吩咐夜昙花跟随张婉瑶，若是有机会，便杀了她。
　　夜昙花突然心惊不已，劝道：“公子对那女孩甚是关切，你若是要杀她，公子必定恼羞成怒……”
　　“以前殿下是不会笑的，更不会让一个外人唤他的小名。这样的资格本应是属于馨凝的，我不许一个将军的庶女夺了去。”谭志捻着佛珠，面色却无比冷酷，“昙花，你不是说什么都肯为我做么？我就是要你杀了她。”
　　夜昙花心凉的笑了，她可以为谭志去死，但是谭志却不是直接让她死，而是诓着她去死。她若是杀了张婉瑶，阿黎怕是不止要杀她那么简单。谭志明知如此，却还是要她动手。
　　夜昙花失了魂魄一般地离开了天佑寺，偷偷跟着婉瑶，却没有杀她的心思。她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死了？她这样一个苦楚的女孩死了，总比死去一个爱笑的女孩儿好。
　　“哎呀，姐姐怎么摔在地上了？”
　　夜昙花趴在地上，了无生念，却是被正出门的婉瑶碰了个正着。
　　婉瑶见她衣着寒酸，以为她是饿晕的，便急忙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大堆的零食给她。她不想接，却又觉得温暖好笑。她自己的父亲逼着她去死，她自己的妹妹从未唤过她姐姐，而眼前的张婉瑶却可以对她一个陌生人好，还亲昵地唤她姐姐。
　　她接了零食，哽咽地慢慢吃着。婉瑶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柔声道：“姐姐不哭，人生在世多的是苦难，却也是有幸福和快乐的，熬过去就会好的！”
　　夜昙花低头不语，麻木地吃着东西。
　　婉瑶又道：“你瞧，我好像吃的饱饱的没烦恼似的，其实我这是离家出走！我爹偏心眼儿，大姐和二姐在院子里玩儿弄坏了他新养的盆景，他却问都不问地就骂我训我。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我心里恨他偏心，可我也不能因为他让我难过，我就死了去不成？所以啊，我跑出来了，自己寻乐子去！”
　　偏心的父亲吗……她的父亲也是偏心啊……
　　“你叽里呱啦地又和路人说什么呢？”阿黎突然出现，伸着手道：“我没钱花了，给我银子！”
　　婉瑶捂住钱袋，“我现在温饱还有些困难呢，可没钱包养你了！”
　　阿黎吓唬她地望前走了一步，婉瑶立刻抱着钱袋哎呀呀地喊着跑走了。
　　阿黎这才低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夜昙花道：“你倒是也有几分脾性，竟没有依令行事。要知道这几天哪怕你对她有一丝杀意，我定扒了你的皮送去给他！”
　　夜昙花苦笑道：“你便是扒了我的皮，他也不会在意分毫。”
　　“软弱的家伙。”阿黎踢了她一脚，哧道，“回去告诉他，若是再敢打瑶瑶的主意，我会凌迟他喂狗！”
　　夜昙花回了天佑寺，把阿黎的话都告诉了谭志。谭志半晌无话，最后斥她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儿事情都做不来。”
　　夜昙花不言语，其实她死心了，不管有没有嫡女，谭志终究只把她当成工具，只有好用与不好用，没有旁的感情。
　　之后，夜昙花闷头习武，像是发泄一般。待她武功大成，谭志看着她道：“你长得很好。”
　　她淡淡地回到：“是，我长得像我娘。”
　　想来谭志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妾室，对她的话不可置否。
　　只是第二天，夜昙花被送去了点翠楼，谭志交代她要做最出名的花魁，且要收集各种消息，帮阿黎拉拢势力。
　　夜昙花对贞洁并无执念，可是被自己的父亲送去做□，她已经死了的心还是觉得冷寒。她的初夜给了她不认识的一位夏国官员，她自暴自弃地想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就当是报答谭志的生恩了。
　　阿黎在她□后的第二天出现，厌恶地蹙眉道：“瞧你这死心眼的傻样儿，真该和笨蛋瑶瑶做一对儿姐妹！”
　　夜昙花梳着头发淡淡道：“我倒也想的，只怕她嫌我脏。”
　　“她？”阿黎眉目波光流转，忽的邪笑道：“这万花巷倒是不错，我也来耍耍好了！”
　　当是夜昙花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结果几日之后就听说烟波馆来了位绝色的少年，大惊之下去看，果然是阿黎不错。
　　她还来不及询问身为皇子的他为何要做这样自贱的工作，婉瑶就匆匆跑来找他了。
　　“你是不是闯祸欠人家钱了？舅舅年前来看我给了我不少银子，你且说你赎身需要多少钱，我帮你凑凑！”
　　阿黎却道：“我好不容易进来了，赎什么身？这里吃得好喝的好住得好，还可以和美人儿欢好，这么好的工作哪儿找去？”
　　婉瑶黑了脸道：“你自己跑进来的？”
　　阿黎笑嘻嘻地点头道：“那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进来的！”
　　婉瑶捂额，不再言语。
　　阿黎却挥着手帕尖声尖气道：“瑶瑶可要来多多捧场啊……”
　　婉瑶气不过踢了他一脚，气鼓鼓地跑走了。
　　之后，夜昙花却多次在万花巷见到婉瑶的身影，她不嫌弃阿黎，依旧和他极其要好。夜昙花终于有些明白那日阿黎话语中的意思了，婉瑶不嫌弃他，自然也不会嫌弃她的。
　　偶尔夜昙花会在点翠楼看见婉瑶，婉瑶似乎很喜欢看她跳舞，每每她出场，婉瑶都会兴奋地鼓掌叫好。有时候夜昙花想起了也会觉得可笑。
　　夜昙花不再会天佑寺，不管什么事情都直接听阿黎的号令。只是她想摆脱谭志的时候，谭志却觉得她越发有用了，甚至亲自找了她，要她勾引太子尽力入宫。
　　她去询问阿黎，阿黎却只道：“随你。”
　　夜昙花顿觉没了主意，却早有谭志的人引了太子来，她半推半就地应了谭志的话，终是入了宫。
　　那一日婉瑶入宫去看她的二姐，夜昙花心里有些波动，便亲自去迎她。婉瑶早已不记得她了，却肯和她喝茶说话，还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待婉瑶离开后，夜昙花笑了，她捻着佛珠想，或许前世她和婉瑶才是姐妹。所以她喜欢她，她也不讨厌她。
　　时局变换，谭志让人传了消息，让她一定要怀上夏昇的孩子。一直顺服屈从的夜昙花终于反抗了。她自己做棋子做傀儡已经够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成为一个错误的存在。
　　只是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谭志的人，她们监督她喝受孕的药……她毫无办法，只得再次寻了婉瑶。婉瑶果真答应了帮她，而她狠心喝下了绝孕的药。
　　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谭志气愤地让人送了信给她，说只当没生过她这样的女儿。夜昙花接到信，笑了起来，其实她早该知道了，不管她做了什么，她在谭志眼里都不是女儿。
　　夜昙花以为她会被遗弃在夏国，却不曾想阿黎却要亲自带她回尧国。她突然觉得好笑，若是知道能这么快回尧国，她又为何要喝那绝孕的药？
　　只是阿黎对她道：“你没有孩子，我才可以放心用你。”
　　夜昙花只是淡淡地应道：“随你，我已无所求。”
　　阿黎却忽的笑着凑到她身便道：“老秃驴和瑶瑶比起来，你不觉得瑶瑶更可爱些么？”
　　“你……什么意思？”
　　“你为老秃驴做了这么多，他也不会惦记你分毫。可你只需对瑶瑶有一分好，她就会记你一辈子。如何？帮我照看些瑶瑶吧！”
　　夜昙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了头，竟是丝毫的言语也无。
　　那天晚上，她又翻起了俗讲的佛家故事，看到了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她这朵昙花努力绽放，不也是为了一个像韦陀一样无心的人吗？只是此刻她觉得不值了，既然无心她又何苦为了无心耗尽生命。
　　她这朵昙花再次绽放，定要为了那能欣赏她美好的人，哪怕是散尽生命，最后的最后也会有用心于她的人赞叹她曾经的芳华！

　　选秀前夕

　　我们三个人嘀咕了一天，基本上是阿黎不正经地乱出主意，夜昙花蹙眉认真想办法，外加上我在一旁“什么啊？什么意思？”地乱问一通，于是尧国新帝登基后第一次选秀就此拉开了帷幕。
　　第二日早朝，阿黎宣布我生的孩子将是嫡子，若是男孩就立为储君，若是女孩儿就是长公主。这道旨意写的很含糊，嫡子应是皇后的孩子，而夜昙花不能生子。所以这道旨意既可以理解为我的孩子要被皇后夜昙花抚养，也可以理解为阿黎想要立我为后。
　　朝臣还来不及纠结这道暧昧的旨意，阿黎就又扔下话说要开选秀。
　　顿时再也没有人纠结什么嫡子的事情了，所有朝臣的眼睛都盯在了选秀一事上。谁没个三五亲戚闺女妹妹的，若是真的能得宠，依着阿黎恣意妄为的性子，那可就是全家人的福气。
　　如今后宫里的美人儿大多都是低份位供阿黎玩乐的，都是些没什么身份的女子。夜昙花是唯一一个官家女子，而我则是先入宫后来家人才被封了官职的。除了我们二人，其余的有的是舞姬有的是下面孝敬的各地美人儿甚至还有官妓。阿黎不问身份，只看脸和身材，对此我也鄙视了他许久。
　　选秀的消息一公布，夜昙花那里就热闹了，众多美人儿哭哭啼啼地求夜昙花怜悯，明里暗里地撺掇夜昙花不要选能威胁到她们的人进宫。
　　我这边人也来的不少，大约正常人都会觉得我深受宠爱，怕是最不愿新人入宫的。只是可惜了，我现在只有瞧热闹的心思。
　　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忙着选秀的时候，只有谭丞相前去找了阿黎。
　　“皇后身子有损，不能生育，然而只有嫡子才能继承王位。若是贵妃生子，必须养在皇后名下。”谭丞相说的义正言辞，丝毫不留让人反驳的余地。
　　只是阿黎也并未想要反驳什么，反倒是不正经地笑道：“极好。反正我也不想有了孩子之后，瑶瑶就不再挂心我了。”
　　“皇上一言九鼎，臣放心了。”
　　“噢？”阿黎邪魅地挑眉，“舅舅的心这般大，如何放得下？”
　　“臣一心只为皇上。”
　　阿黎笑着起身，伸手戳向了谭丞相的胸口，“一心为我是好，可是心大了念想就会纷杂，你可要小心了。”
　　“是。”
　　“啊，还有……”阿黎笑眯眯地说道，“昙花现在对瑶瑶万分的好，她帮瑶瑶带着孩子，不但瑶瑶放心，我更是摆脱了一个麻烦。谭丞相的提议极好呢！”
　　谭丞相无喜无怒地应道：“多谢皇上夸奖。”
　　阿黎摆了摆手，谭丞相便离开了御书房。小柔探头进来道：“主子，盛子哥哥回来了！”
　　“还不滚进来？”
　　盛子满头黑线地进了书房，不等阿黎询问，便把近日探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并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阿黎。
　　阿黎眉头轻蹙，冷笑道：“如此看来昆顾锦从周国离开后就直接回了未城，竟是难得，那谭馨凝也与未城有关！”
　　“谭馨凝已经在来鸾城的路上了，她身边护卫很多，有未城的也有谭丞相派去的。”
　　阿黎看着手中的纸条沉思，小柔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什么符号？”
　　“这是天谕之言，是想求救的。”
　　“主子看得懂天谕之言？”
　　“未城建成的时候和周边国家还算友好，所以曾写成过天谕之言的少量词汇，以便和周边各国秘密联系。我曾经看过未城天谕的范本，知道这个词并不奇怪。照理说各国的国君都应该能看懂一二的。”
　　盛子上前道：“未城此刻戒严，一个人都出不去，我只在未城周边走了走。因为碰见有人追杀一个未城的人，那个人临死之前塞给了我这张纸条。”
　　小柔困惑道：“未城求救，是昆顾锦要求救还是那快死了的未城城主求救？”
　　“未城之主不过才四五十岁吧，他们未城人很是长寿，四五十岁就要死可是有些早呢……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呢！”阿黎笑的越发邪肆，“小柔，去把武老头和杨文越揪过来，不要被旁人知道了。”
　　小柔立刻依言行事，去春府接人。
　　阿黎拿着纸条眯着眼睛想了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周国有什么消息？”
　　“民生军策都有调整，周俊动作很大，但是周国却出奇的平稳。且……”盛子犹豫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才咕哝道：“且周俊下了圣旨说他今生只有一位皇后，永不选秀。”
　　阿黎哼道：“假正经！”
　　盛子咕哝道：假正经和真不正经比起来还是假正经好些吧……
　　“盛子……”
　　“是！”
　　“派人把这纸条送去给周俊。”
　　“是，主子。”
　　武师父和杨文越很快被小柔带来了。武师父自然是抱怨连连，哧道：“不孝徒又要折腾什么？”
　　“我有十万亲信兵马在东南，夺位的时候震慑着鸾城，却没有真正用上。鸾城附近各大军营的兵马加起来也有十万，一直拱卫鸾城，现在也渐渐入了我的手。西北还有十五万军队守着边境，加起来三十五万的人马。”
　　武师父被说了个愣神儿，他以为阿黎叫他来又是寻他开心的，没想到一上来就说了这么一段正经的话。
　　“你想做什么？裁军吗？”
　　阿黎摇了摇头，冷笑道：“怕是有场大仗在即，我不但要尽早准备，且还要准备的无声无息。”
　　“和谁打？”
　　“未城和仑国。”
　　武师父吸气道：“你疯了不成？百十年来，谁敢和未城打仗？”
　　阿黎妖气十足地笑道：“这世上有什么我不敢做的事吗？”
　　“疯子！”武师父啧声道，“难不成就因为昆顾锦弄乱了你的头发，你就要葬送几十万人去打仗？”
　　阿黎邪笑道：“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武师父蹙眉道：“你说些正经的，我才会用心做事。”
　　“正经的就是我们不打未城，未城怕是也要撺掇着仑国打我们。周俊那边怕已经开始准备了，必要的时候和周俊联手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