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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恩仇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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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三郎重重的道:“对,去找万飞蝶,梁心那家伙临死还提到万飞蝶三字,找她去,奶奶的!”

他因为女儿失踪,早就快急疯了,平日里他太相信自己女儿是个鬼灵精,他把女儿送进“和气当铺”,本来的意思是整一整梁心,因为那有当铺收当人的,而且是收当美人儿!

尤三郎却再也想不到,女儿一去不回头,急的他就如同热锅上蚂蚁似的焦躁不安。

卞不疑提醒尤三郎与卜夫二人,道:“我们去找万飞蝶,二位千万小心那女人的‘仙人迷路草’!”

“万人迷妓院”的第五进大院子里,正中间一座小楼,只有一条花道连过来,附近还搭建着小桥流水,梅花满院,这儿不像妓院,倒像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别看是个二层阁褛,那雕梁画栋门窗上的花式,精致的风铃与彩灯,五颜六色的装设,算得上富丽堂皇。

 万飞蝶就是住在这里。

 卞不疑四个人一路寻找,一直到了这座小楼前面,他们发现院子中央的阁楼内灯光明亮,隐隐的有着淡淡的烟雾往外面飘散。

卞不疑微微一笑,道:“万飞蝶弄阴谋了。”

尤三郎拔身就要往阁楼冲,却被卞不疑伸手拉住。

卜夫道:“你们在外面等着,由我去杀。”

卞不疑道:“进去就会上当,那些飘出来的烟雾一定含有迷魂,中了就会倒。”

皇甫山道:“还是我进去,我运起‘局部龟息大法’,我不用鼻子呼吸。”

卞不疑道:“你们等我,我自有办法。”

皇甫山当然相信卞不疑有办法,他也相信从阁楼门窗冒出来的烟一定含有毒,说不定就是“仙人迷路草”之类的毒,人一旦闻进鼻孔,进入脑子,非立刻躺下去不可。

尤三郎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敢硬往里面去抓人,他与卜夫二人恨的直跺脚。

卞不疑也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块软巾,他把软巾弄湿分送给皇甫山三人,道:“湿巾捂住口鼻,我们进去捉那老婊子去。”

他在捂上口鼻的时候,又道:“虽然湿巾捂着口鼻,也不能持久,抓到万飞蝶就往外冲。”

皇甫山道:“那女人如果反抗,我会取她的命!”

卞不疑道:“不可以,我们要找人,就得让万飞蝶活着,我相信万飞蝶一定知道小玉儿与尤二姐,还有……还有……还有我的……小倩……”

他也会伤心,欧阳小倩是他的妻子,被他当饵失了踪,他真是追悔得捶胸顿足。

卞不疑更怕遇上丈母娘,万一被欧阳玉环碰上,知道他托付自己的女儿只一夜夫妻便失踪,欧阳玉环一定会大骂卞不疑是个笨蛋。

卞不疑就是聪明过度才出了这个纰漏。

聪明过度的人,有时候比个笨蛋还笨蛋。

卞不疑就骂自己是猪——猪当然笨了。

如果卞不疑以为他用湿巾蒙住口鼻就没事,他又是聪明过度了。

就在四个人跃进那阁褛的时候,只见一张太师椅子上斜坐着万飞蝶本人。

那一定是万飞蝶,因为万飞蝶的那张易过容的脸仍然清晰的看出被撕破一半。

卞不疑当先站在万飞蝶面前,他只一伸手,便立刻对身后的几个人一挥手,自己当先往外跃。

皇甫山也跟着回身便退。

尤三郎还想上前去抓万飞蝶——他几乎用捂住口鼻的左手去抓,却被卜夫拉了便往屋外窜。

卞不疑没有停下来,他抛去手中湿巾,道:“快把湿巾抛掉,我们上大当了。”

皇甫山与尤三郎卜夫三人都吃惊。

卞不疑道:“赶快跟我回客栈,再慢就迟了。”

这四个人去的真快,他们不走路,飞身上了房,谁也没说话,一路奔回客栈中。

卞不疑落入客栈院子里,高声把小二招来,道:“快快送来皂角水一大盆,慢了我要你脑袋!”

小二已知道面前四人是能人,因为他也看见四个人是从屋顶跳下来。

小二哪敢怠慢,匆匆的端来一盆皂角水。

卞不疑对皇甫山道:“快,用水洗口鼻,他娘的,我们几乎上大当。”

四个人用那盆热气腾腾的皂角水洗着面,尤三郎已惊道:“怎么了?我的口鼻痒的慌。”

于是,皇甫山与卜夫也叫道:“怎么这么痒,好像蚂蚁往肉里钻。”

卞不疑不停的用皂角浇着面,直到感到痒才停下来,他在大喘气。

他的面色也变了,变得灰惨惨的。

皇甫山第一次见卞不疑这么被惊吓的失了常态。

卞不疑对皇甫山三人道:“痒好,痒好,总算有救了,切记不能用手去抓。”

尤三郎就想用手去抓,闻得卞不疑的话,只得住手。

卜夫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痒的如此难受。”

卞不疑道:“我也痒的难过,各位,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毒烟吗?”

皇甫山道:“你在百灵岗熟研岐黄,也研究天下百毒,我没搞这些,怎么会知道?”

卞不疑道:“尸骨毒粉渗迷香,身上有湿的地方,一旦染上这种毒烟就会溃烂至骨头露出来。”

他似是惊骇的又道:“我们用湿巾蒙住口鼻,正好中了敌人的毒计,若非我发觉的早,我们四个人的口鼻早烂掉了。”

尤三郎吃惊的道:“真有这种剧毒?”

卜夫也惊道:“万飞蝶这女人真毒!”

卞不疑摇头,道:“万飞蝶已经死了。”

皇甫山道:“你一定在万飞蝶的身上发现可疑之处方才知道危机的!”

卞不疑道:“不错,我发现万飞蝶的口角在溃烂,你们想一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的口角仍然在跳动着溃烂,当然是那毒烟的关系。”

尤三郎道:“可是,如今我们痒的也难受。”

卞不疑道:“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种自然抗毒能力,我们觉得痒,就是体内发出的抗毒力,半个时辰过后,痒便会自然消失掉。”

皇甫山道:“万飞蝶怎么会死的?”

卞不疑道:“这又是一件秘密,令我们走入歧途的阴谋,看来,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皇甫山道:“我记得有个姑娘用的剑法绝非普通,卞不疑,我们捉那姑娘去。”

卞不疑道:“只怕早跑了,你想想,万飞蝶都死了,她还能不逃?”

皇甫山道:“真可惜,竟然为了抓住万飞蝶,反而被那‘侏儒小子’谭平逃掉!” 

卞不疑道:“我也在为谭平的逃走而可惜,那矮子名堂多,他一定知道姑娘们的下落。”

尤三郎道:“卞兄,你们还痒不痒?我的好像轻多了。”

卞不疑道:“我说过,痒处只要不去搔,便会自然消失掉,所幸我发觉的早,否则,当我们在屋中呆的久了,出得门来,口鼻便会先变样,因为那毒烟会自湿的地方往肉里面浸,那可惨了!”

尤三郎道:“江湖上谁会弄这种缺德的剧毒坑人?”

卞不疑道:“有许多问题我也解不开,想不通,像这种含有尸骨剧毒的东西,怎会在这‘万人迷妓院’出现!”

皇甫山道:“万飞蝶一定死在自己人手中。”

便在这时候,小二在院子里迎着一个身穿大马褂的汉子笑道:“马爷,你回来了。”

那姓马的鼻子红红的——显然外面风大冻的鼻子红。

腊月初十大雪飞,可是今年的腊月初十没下雪!

虽然未下雪,但入夜外面刮的风像刀子割人似的叫人缩着脖子。

姓马的就把双手插在袖管里,他沉声对那小二,道:“弄盆火来,再提一斤二锅头。”

小二笑道:“马爷一定赢了,我恭喜。”

不料姓马的一瞪眼,叱道:“恭喜个屁,也不知由那里腾出个小矮人,还不到两尺高,那小子真气死人,牌九桌上就他一人赢,我的十八匹马赚的银子全泡汤了。”

小二也缩起脖子,他低着头不开口。

输钱的人火气大,一个不好就会挨嘴巴。

小二疾快往灶房走,他去端火盆去了。

房间里,卞不疑的精神可大了,因为他听到了姓马的话,矮子不足二尺高,那一定是“侏儒小子”谭平。

谭平竟然喜欢赌,这是卞不疑与皇甫山想不到的事。

其实赌是人的天性,也是人的智慧发泄,天底下没有人不知道十赌九输的人,如果十赌九赢王八蛋才愿意冒险去开赌场。

有人说,十赌九输是不错,总还有十赌一赢的机会,他就是那惟一赢的人,因为他自以为智慧高人一等。

其实智慧是假,玩假才是真。

谭平就是玩假的个中老手。

他现在就正坐在赌桌上当庄家。

谭平只要进入“大家乐赌坊”的大门,最中间那张赌牌九的檀木桌子上就是他的,因为在仓州城中,“大家乐赌坊”的东家“黑豹子”左顺心就尊称谭平一声矮爷。

现在,三十二张牌九哗啦啦的被谭平搅和着,别以为谭平的两只小手不怎么样,可巧妙极了,三十二张牌就如同三十二张会听话的玩偶似的,任矮谭平堆砌搬移,看的人都会啧啧称赞不已。

矮子的脑袋比之高大的人要灵光的多。

谭平从“万人迷妓院”奔逃出来以后,他根本未出城,穿街走巷的来到赌坊。

他每次送姑娘来仓州,都会来“大家乐赌坊”弄几个,“黑豹子”左顺心也是一霸,姓左的并非怕谭平,只因为赌坊不远地方有个万飞蝶,而万飞蝶手下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万飞蝶本人也令左顺心着迷不已。

如果左顺心知道那些美姑娘都经过易容之术,他一定会倒胃口,也一定发火。

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美的姑娘,天底下的男人也最喜欢年轻的美姑娘,如果有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孩子他妈。

因为没有几个男人上妓院去找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寻欢又作乐,除非这个男人是个白胡子老儿,否则这个人一定不正常。

左顺心很正常,他喜欢的姑娘都是二十上下的刚来此地的,这一点谭平就能帮上忙。

“黑豹子”左顺心只要看上眼,便会立刻拉着姑娘上大床,可是他同许多姑娘都上过床,然而令他唯一感到遗憾的,乃是姑娘没有一个是处子。

就这回事他私下问过矮子谭平。

谭平说的妙,他送来的姑娘都是经过调教的,侍候客人有一套,上妓院不就是找乐子吗?

前天夜里左顺心就在妓女院,今夜里谭平就来赌坊了,而且好像有点慌慌张张的样子。

谭平是心中不宁,但双手触到三十二张牌九以后,他立刻忘了自己是由妓女院逃出来的。

有些人只要一旦赌上,便会忘了一切烦恼,因为他正在为自己制造新的烦恼——豪赌!

此刻,谭平的牌送出去了,他抬着头直着喉管叫:“下,下,银子少了没意思,下呀!”

 猛孤丁他愣住了。

 他那本来有些大的嘴巴几乎合不拢了,因为他对面站着一个他实在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人在冲他微微笑,就好像用笑向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似的,那人还捋着短短的胡子。

侏儒谭平不用多看,因为他知道来人不只一个,那个厉害的瘦高个子一定也来了。

围在大桌四周的人却并未发觉谭平的惊慌,赌的人只注意桌面上的三十二张。

谭平对面的人开口了,他还伸出手,笑道:“君子不挡人财路,谭平,你出骰子吧。”

望望桌上堆的银子,谭平抛出手中骰子。

两个骰子稳在桌面上,是个七点,天门先拿。

谭平取牌在手,他连看也未看便把一对牌摊开来了。

两张牌一共四个点——他牌一对。

谭平应该高兴,但他一点也不高兴,甚至双手取过三面赢来的银子,他也不见笑脸。

对面那人开口了。

那人,不错,正是卞不疑。

皇甫山就站在谭平身后面,他与卞不疑都发现谭矮子诈赌,因为谭平的手法太快了,他只在取牌的刹那间,已自桌面上调换过一张地牌。

诈赌的人最注重记忆,尤其是推出的牌如何配法,都必须认得准,别以为洗了牌,庄家的手法却会变戏法。

卞不疑见谭平收拾桌上银子,便笑笑,道:“够了,见好就收,别做得太绝了,留给别人一些花花。谭平,我们可以谈谈了。”

提着一袋银子,谭平忽然站在桌子上。

他站在桌子上才与后面站的皇甫山一样高,这时他才发觉皇甫山就在自己身后面。

谭平开口大声叫:“左老板,有人来搅场子,你开的什么大家乐赌场呀。”

二门后立刻冲过来三个怒汉,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三节棍,恶狠狠的吼叫,道:“在哪里?那个王八蛋胆上生毛了不是,竟敢到左爷的赌场找茬。”

谭平知道那三个人不管用,他仍然指着卞不疑,道:“就是他们,快叫你们左老板来,你们三个不够瞧。”

卞不疑不为所动,他仍然在微笑……

皇甫山也在笑,因为谭平的模样很好笑。

如果人要是耍无赖,一定表现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

谭平就是在耍不要脸,凭谭平的武功,也足以是二流以上的人物,然而他遇见了皇甫山与卞不疑之后,他只有耍无赖,因为他想不到卞不疑会找到赌场来。

妓院与赌场本是两码子事,好赌的人多一半不找女人,因为不少人以为,走桃花运的人十赌十输。

然而,卞不疑就在他面前,谭平有些无可奈何,他站在桌子上不下来。

“黑豹子”左顺心大步走进赌厅上,他的声音像打雷,道:“哪位道上来的朋友?若是少盘缠只须开开尊口,三五十两银子姓左的立刻双手捧上,哪儿不是交朋友的?”

七张赌桌的客人都在瞪眼四下看,因为谁也没有发现打架的。

桌上的谭平指着卞不疑,叫道:“左老板,快把那人围起来,他找我麻烦!”

他还回过头指着皇甫山又道:“也有他,他们两个人是来搅和的。”

左顺心是个黑大汉,当年在边疆打过仗,也是个不得意的武官,他来到仓州开赌场便也结交不少道上朋友。

谭平就是其中之一。

他站在卞不疑面前,仔细的看了又看,道:“朋友,你好面生。”

卞不疑道:“我不是聪明人,所以我不会赌。”

哈哈一声笑,左顺心再一次看看卞不疑,他实在看不出谭矮子为什么会怕这个不起眼而又极平常的人物。

左顺心当然也明白,江湖上就有许多深藏不露的人物,如果谭矮子也不敢惹的人物,这人一定不好惹。

重重的一抱拳,左顺心对卞不疑道:“朋友,你开个价码,只要不在我这儿搅和场子,仓州大家乐赌坊自开门之日至今还未有人来踢我的台子,这都是道上朋友们看得起我黑豹子,无论如何你高抬贵手。”

卞不疑笑笑,道:“左老板,你真是世面上的高人,你已给足在下的面子,我若在你这儿动手,也就不识抬举了,这么办,你叫姓谭的跟我们走,你这儿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如何?”

“黑钓子”左顺心呵呵一笑,道:“朋友,你这话就有失厚道了,谭爷在我这儿,他就是我黑豹子的客,如果在别处,我自不会过问,但在大家乐赌坊,我有保护我客人的义务。” 

卞不疑道:“你没有义务,你只有权利,你的权利就是把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口袋掏干。”

左顺心真够老练的,他不发火,他还笑……

他的笑也令卞不疑觉着自己的话也许说的太过火了。

左顺心已淡然的道:“我这赌场开了七八年,从未强拉人来赌,姜子牙渭水河边钓鱼,愿者上钩。朋友,也有不少人在我这儿赢走大把银子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特别大,那当然是叫大厅上七桌赌客们听的。

他也指着谭平,道:“朋友该不会因为谭爷赢了不少银子而生觊觎之心吧?”

卞不疑面色一寒,道:“左老板,如果你想揽事,你一定会后悔!”

左顺心黑面上双目精芒炯炯,声音变得十分冷酷的道:“我这里好话说尽,你那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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