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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腾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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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述先才指指点点地,把和那蚺龙如何打法,弟弟如何杀蚺龙,怎样被卷着掉下去的情形,有声有色地描述,而且指看一滩血迹道:“这就是斩龙的地方!”

各人一看那王述明掉下去的地方,人人都惊得魂不附体。“原来那个地方的山崖已塌了一角,伏倒望下去,却是垂直千丈,周围约有一里的大穴,绝不可能下去,更不可能上来的绝地,王仲甫一见这种情形,迳自哭了起来。王述先怔怔地往下看了一会,大喊一声“弟弟!”却见附近的沙石被他的声音震动,哗拉啦地落下一大片,吓得他不敢再喊了。

王仲甫连忙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弟弟真的没有死,他在底下杀龙呢!”王述先高高兴兴地说着,“你们伏下来看,就见到靠我们这边的山崖底下,有一倏长长的黑影,这条黑影旁边,有一个小黑点滚来滚去,那不是弟弟是什么?可是这山倒古怪,一喊它就要塌,吊弟又看不到我们!”

各人依着王述先所说的地方看下去,真看到一个小点在一条长线的旁边滚动,经过了多时,那条长线似乎又大了许多,真个是述明在剥蚺龙的皮了,可是怎样能使王述明知道自己人在山崖上呢?怎样才能救得王述明上这山崖来呢?各人都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要想抛下些山石去引他注意,但是山石是常常自动地掉下去,未必他就知道崖上有人,何况自己这方面都是伏在地上,只露出一个头在崖外面,下面不容易看得到,岂不是白喊?

各人往下看了一会,又看出一件奇事来。原来那小点十在那长线上一动,小点立即变成了大点,向崖下走来,忽然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小点子又出现了,在那长线上一动,又往崖下走来,这样来往好几次,那长线渐渐地变成短线,显然地王述明是在把蚺龙剥皮之后,斩成若干段,再一段一段地搬到山洞里,只要山崖底下有岩洞,而且王述明能够找到山洞,住在山洞里,那么眼前是没有危险了,蚺龙的肉如果保存得好,那怕不够他吃两年,两年后他的武功当然是更高强,纵然不能离开这火山口,但是各人回去之后,利用一年的时间,那怕不打好一条几十丈的长绳,把他救出来,王仲甫想到这个问题之后,倒很乐观地注视看下面的变化。

再过了一会,各人又见到那个小点走到黑线的一端,那黑线就慢慢缩短起来,王仲甫看急道:“述明这孩子在卷起那张蚺龙皮了,他收卷好了,可不就要回洞里,我们如果不赶快想办法使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就再找不到机会了!”说完后,急得尽是搓手。

任乾玉道:“师父且慢看急,现在倒没办法使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是到了夜里,我就有办法和他联络了!”

王大伯奇道:“现在白天看得那么清楚,倒没有办法,到夜里,反而有办法,你这话怎么讲?”

任乾玉指看王沛先道:“办法就在他的身上!”

王述先怔了一下,哑然失笑,连忙道:“是……是!办法是在我的身上。”

任乾玉在王述先的背上一拍道:“是聪明的孩子!”

王大伯道:“你们到底是给我们猜什么谜?说出来好不好!”

任乾玉指着王述先道:“好兄弟告诉大伯吧!”

王述先笑嘻嘻地说:“我猜的还不知道对不对呢,很可能是因为我带看这些鳗珠,到夜里它发光,所以夜里我们朝山崖下的洞口先丢下一颗鳗珠,弟弟必能够检到,因为鳗珠只是我们有,所以弟弟必然知道我来了,同时我们每人手上拿着一颗鳗跦,弟弟也就知道我们全都来了,如果他有本事,自然会上来和我们见面,否则他也安心在崖下等候我们再来救他,任叔叔!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任乾玉呵呵笑道:“到底全给你猜对了,如果述明在这里,那末我这主意必定被他先抢着说了”各人也都暗暗地点头,只听到任乾玉又说:“现在我们要起来了,这里只要留一个人注视谷底,不要给他失踪了就行,我们还得找东西塞塞肚皮哩!”

王述先道:“我留在这里……”那知话还没有说完,就给任乾玉拦住了说:“不!你不能在这里,你看这山秃秃地什么都没有,到那里找食物去?还不是要渡过吃人山坡那边才成?如果把你留在这里,我们又飞不过山坡去,那就要大家饿死,你赶快到那边去,如果看到野猪,免子,鹿,等野兽就带几个来,再不然就带几个果子回来也行,快去!快去!”

王述先笑了一笑,接连一路飞跑,一条小小的身形,转瞬之间就隐没在丛林里。任乾玉不觉赞叹道:“他俩兄弟那么小的年纪,偏就有那么多的福缘,我从小淡泊功名,走遍琼崖十三属,即连烂泥土也找不到一把,真是匪夷所思了!”

王大伯见他自怨自艾地呻吟,倒也觉得好笑道:“人家是忠臣义士之后,而且身上担着血海深仇,敌人又是当今权势显赫的人物,神仙也知道他们报仇不易,所以才尽力去帮助他们,像你吃得饱睡得好,奇Qīsuū。сom书无灾无难,还要妄想什么缘来看?”

任乾玉忙道:“大伯又开我的玩笑来了,我不过是见到他俩兄弟到处都遇上希世的珍品,而我们连草根树皮也找不到一点,无意中发出慨叹罢了,难道要和他兄弟抢夺什么仙缘不成?而且仙缘是各人有各人的福份,谁也勉强不来,岂是巧取豪夺可以得到?不过,我见你老说了好几次血海深仇的话了,我听了只是纳闷,不知道能否告诉我知道一二,也许有用得着任乾玉时,我也可以尽一分半点棉力呢?”

王大伯先望了王仲甫一眼,但见他愁容黯淡点了一下头说道:“你告诉任世兄吧!”王大伯然后把王仲甫和述先两兄弟的出身,经历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任乾玉听得三尸咆哮,七窍生烟,好容易听完了,过来对王仲甫一躬到地道:“骆参将此举,忠义足着春秋,我一向来以为师父真的是一位武功很高的武师,却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惨痛历史,现在王兄弟迭遇仙缘,足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决定以有生之年为骆参将和王兄弟效劳,如果有用着乾玉的地方,千万告诉我一声,纵然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又转向王大伯道:“大伯!你这就不对了,于尚书忠义,全国除了奸党之外,谁不钦敬,听说奸党里头有一个名叫朵儿的,原是曹贼的部下,但是于尚书就义之后,他也往祭,被曹贼掬了几个耳光,到第二天他又去祭了,足见奸党之中,也不少钦佩于尚书的人,而这么大的事情,于尚书的后人住在我们村里这么久,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岂是还把我当做外人么?一王仲甫忙道:“世兄不要怪大伯不告诉你,其实我最初到贵村的时候,是不愿人多知道我们的身世,以免传出,反而害了述先述明两兄弟,老朽已是行将就木,生死看得很淡,但最低限度也要保存忠臣一脉,到后来虽然看出世兄义气干云,可是已经事过境迁,又何必提起过去的伤痛?所以就没有说起,今天如果不是世兄急于知道,迫得太紧,他也不会说,不过这样一来,见世兄亦是热血的男儿,老朽在这里心领了。”

各人又闲谈了一会,看看日过晌午,还不见王述先回来,王仲甫不禁焦急道:“不要这孩子又像他弟弟那样失踪了?”这时除了丁世成仍注视崖下的动态之外,其馀八只眼睛都瞬也不瞬地望看吃人坡那边,任乾玉虽然比较镇定,但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现在也暗暗着急起来,好容易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丛林那边现出了一个人影,幌幌然到了吃人坡,飞也似的跑向蒙天岭这边来,当然除了王述先之外没有第二人了,各人才松了一口气。

王述先手捞着两包东西,身形像烟似的飞快,各人都不知道他带些什么东西回来,眨眨眼,他已到达了跟前,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说:“你们先吃点生果,我再去拿点残枝乾柴来”,一转身又跑掉了。

各人朝地上一看,原来是一只约四五十斤重的野猪,和用鳗皮衣裹看一大包东西,可能就是他说的生果了。王仲甫抖起衣服,零零乱乱地掉下几十个拳大的青果,和两个约有二三十斤重的菠罗蜜。这时各人已是饥肠辘辘,肚皮里提出抗议,看到这么多生果,那肯落后,立刻狼噬虎吞地吃起来,正在猛吃的时候,又见到述先一手提看一个大竹筒,另一手挟着大把乾柴,跑到跟前,笑吟吟对王大伯道:“大伯!你能猜中竹筒里是什么东西!”王大伯道:“蜜糖”,王仲甫道是“水”,述先都摇摇头。

任乾玉道:“我不要猜吧!我猜准对!”

王述先笑道:“你猜准不对!”任乾玉微笑道:“可是酒?”王述先拍手大笑道:“任叔叔猜对了。”

王大伯听说是酒,连忙接那竹筒过来凑近鼻子一嗅也道:“果然是酒”把竹筒一侧,顺势喝了一口,连连赞道:“好酒!好酒!比我们家酿好得多!”又对王仲甫说:“老哥!你赶快喝几口吧!难得的好酒呢!”

王仲甫喝了一口之后,也大赞好酒,转过来问王述先道:“这倒奇了,在荒山荒岭里面,你到什么地方弄来这些东西?”

任乾玉笑道:“还不是抢了猴子的”“猴子的?”王仲甫更是诧异。

任乾玉也把竹筒拿过来喝了一口说:“正是猴子酒!”接看说:“本岛的猴子以万宁陵水一带的山里最多,当然这一路的猴子也不少,猴子是合群性的,它们往往选出一个年高德迈的老猴出来充当猴王,每一群猴子里都有一只猴王,如果它们占据的山里环境很好,条件齐备,那么它们就会利用树穴作为酿酒的地方,采了各种各样的生果,塞到树穴里去舂烂,然后再采一种叫做‘酒饼刺’的叶子放到树穴里,过了三几天,树穴里的生果就会发酵,而得到甜酒,居住在山区猴子多的地方的村民,常常偷猴子的酒吃,不过偷的时候,不能给它看见,否则,第二次再来偷的时候,就会偷到毒药酒了。”

王仲甫瞟了这些故事,也大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已听到任乾玉问王述先道:

“你弄得酒来倒也罢了,但是这只野猪怎么办?又没有刀,难道两个人把它拉开不成?”

王沛先道:“任叔叔且慢看急,我还要给你猜一样东西”接看从衣服的底下一抽,却抽出一把亮晶晶,软绵绵,有三尺多长的剑来,在座各人不禁大惊。王述先把剑抽出来之后,倒提看剑把,递给任乾玉,笑嘻嘻道:“这里还有一个剑鞘哩!”一面说,一面从外衣里解下一个斑烂夺目,透着宝光的剑鞘来,各人都大为惊异。

任乾玉接过那枝软剑,轻轻一抖,那剑尖竟往后一弯,几乎就刺到自己的腿上,吓得毛骨悚然,惊叫一声,王仲甫连忙喊“使不得!”

任乾玉吃了一次亏,学了一次乖,再也不敢大意了,把那枝剑反覆弹弄,剑身竟给他弹出“汪汪”的声音来,还是王仲甫对于兵器常识比较认识多些,他看了那剑的形态之后,沉吟道:“恐怕是缅剑吧!”

任乾玉忙问:“什么叫做缅剑?”王大伯白了他一眼道:“缅剑就是缅甸国制造的剑,难道这个都不懂?”任乾玉脸上一红,忙道:“这个我倒懂啊!我要问的是:缅剑有什么好处呢?”

王仲甫恐怕他两人会越闹越僵,连忙说道:“这难怪任世兄不识,连老朽半生戎马,见过很多兵器,但也没有见过这希奇古怪的软剑,刚才所说‘缅剑’也不过是看它软绵绵地,而临时绉出来的名字罢,据说缅甸国人在孩子初生的时候,至亲好友都要送来一点上好的精铁,此后每年,孩子的父母都要把那些精铁给刀剑师锤链千百遍,练成精钢,到了孩子“长大成人了,他的父母便把那精钢给刀剑师铸成了刀剑,这些刀剑当然都是锋利无比的,所以我们武林人物替它起了一名字叫做‘缅刀’,不过这些缅刀也有好坏,好的是软绵绵地,可以束在腰上,非有上好的武功不能使用,不然很容易会伤到自己,这类缅刀我倒见过好几把,而缅剑则一把也未见到,可能是因为它两边锋口,比刀更难使用的缘故,而少有人用它,刚才我见这枝剑的样子,才想起缅剑来,如果真是缅剑倒也很容易试验,它可以截铁如泥,谷人不留血,我们现在虽然没铁给它截,但也有一口野猪可杀,等一会就知道了。”

王仲甫说完了缅剑的情形之后,接过剑来朝那口野猪一割,就把那猪头和身子分离了,一股血光从被割的地方流出来。王仲甫把剑柄向上一提,只见剑上的猪血滴溜溜地顺着剑尖淌下,真个是涓滴不留。那剑身仍然是一泓秋水,映得人须眉生寒,王仲甫深深吐一口气叹道:“真是一口价值连城的缅剑!”回过头来对王述先说:“你的机缘渐渐到来了,现在这口剑也许比不上弟弟那枝绿虹剑,但也是世上稀有的珍物,你要好好地爱惜它,保护它,须知天下的至宝,都是巧取豪夺的对象,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仅恃武功是不行的,必须要修德以辅,才能成为一个完人”这些话说得各人不断地点头。

任乾玉又问王加先道:“你这枝剑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告诉我们知道也好!”在野猪窟里找到的……哟,丁哥哥伏得太久了,我先去换他回来,过一会再说”王述先急急忙忙地就要过去,各人都暗暗赞美这个孩子纯厚。

任乾玉看到述先要去换那丁世成,连忙拦住,说道:“让我换吧!你在这里讲得剑的经过过,我在那边也可以听到!”一面在说,一面就走过去,大家谦让了一会,还是把丁世成换回来了。

王仲甫拿那吹毛截铁的缅剑把那野猪的皮先剥下来,平铺在地面上,当是一张屠床,然后把那野猪破开,取出五脏,除心肝之外统统丢了,最后分成若干小块,那消片刻。就把这头四五十斤重的野猪处理得比屠夫还要乾净,王大伯一面帮着,一面笑看说:“古人有句话说:‘割鹅焉用牛刀?’我们今天真是割鸡用牛刀了”“不!今天是‘杀猪必须缅剑!。’哩!”任乾玉听到这边说“割鸡焉用牛刀”就在那边笑着回答过来。

这时丁世成已经生好了火,王仲甫就喊道:“任世兄给述先过去看守吧!你先过来吃点东西再说,”“我要在这听王大兄弟说得剑经过哩!如果他来这里了望,就没得说了。”任乾玉还是坚持着要王述先先讲故事。

王述先笑道:“这个经过说起来很长呢,任叔叔还不快点来,等一会猪肉倒是有,但是酒可就没有了”一面说一面走到任乾玉的身旁,硬生生地把任乾玉请了过来。

“你现在真坏,竟把我们说成酒鬼了。”任乾玉一面笑着说,毕竟还是过去和王仲甫,王大伯,丁世成几个喝起酒来,不时提了一大块烤肉送到述先的手上。

因为王述先离开蒙天岭之后,崖底下的述明已经收拾虾皮,回到他那藏身之所,这几个时辰都不出到外边来,同时,日已西斜,崖底这边一片昏暗的崖影,更增加了守望者的困难,这时虽然是述先来担任了望,但也是一无所见,心里暗暗着急起来,万一弟弟竟不再显身出来,那么原来预定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不过,述先倒蛮想能够在这片山崖上多待上几天,好得去猎取野兽,掏猴子酒……可是一想到弟弟,心里又躺心起来,那山崖底下看起来没有水,也没有树,当然也没有野兽和粮食,说起那蚺龙的肉虽然多,但没有地方保存,过几天还不是要腐烂了,而且没有方法煮熟来吃,难道他吃生的不成?王述先的心情就这样不安地矛盾地想看,想看!

但是王仲甫几人的情形又不相同了,他们怀着一幕快乐的远景,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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