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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权术-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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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和石彪的话,听在朱祁镇心中颇为惊心动魄。他心道:“事已至此,除了把石亨放出来,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倘若瓦剌的军队真的再次攻到京城,自己再次被虏到北国,到时候受尽折辱,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更别说做皇上了。”

想到这里,他便隐约有了要放石亨的意思。

因为捉拿石亨的时候,是同简怀箴商议过的。因此他便没有自下决定,只是挥手说道:“事情还没有成定局,容朕回去再想想,有了决定,再同诸位大臣商议。朕今天也有些乏了,就此退朝吧。”

于是,朱祁镇自回到乾清宫中。

回到乾清宫中之后,他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心惊肉跳,宁馨公主的死虽然让他悲愤不已,但此时此刻悲愤之情已过。再加上瓦剌军队压境,让他心中如同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恰好这时孙祥用正端了早膳前来,他便对孙祥用说道:“孙公公,你现在立刻去万安宫把皇长公主请过来,就说朕有事找她商例。”

孙祥用见朱祁镇神色凝重,不敢怠慢,忙往万安宫走去。

他刚走到万安宫门口,却见到简怀箴正要出门。

原来简怀箴早已听说了朝堂之上群臣的议论,她正准备去找朱祁镇,把这件事说清楚,没有想到朱祁镇也让孙祥用前来请她。

于是,简怀箴便和孙祥用一同来到乾清宫。

朱祁镇见到简怀箴,只觉得心中有愧,忙站了起来,亲自去迎接于她。

“皇长公主,您来了。”

简怀箴微微点头,说道:“见过皇上。”

朱祁镇说道:“皇长公主乃是孙儿的长辈,又何须同朕多礼。”

两个人边说着边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朱祁镇叹口气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前几日命朕把石亨给抓了起来,恐怕到了今日又不得不把他给放了。”

简怀箴早已经知道事情的起末,便不动声色说道:“难道皇上真的心甘情愿就此把石亨给放过吗?”

朱祁镇把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打在案几上,满脸悲愤说道:“不放过,又能怎么样?如今放眼朝野除了石亨,的确没有人能够抵挡瓦剌军队。回想起以前,于谦于大人的确有这个能力,可是朕却误信谗言杀了他。如今朕除了受到石亨的挟制,再也没有任何的法子可想。”

简怀箴摇摇头说道:“皇上,也不必这么悲观。如今天下良臣猛将多的是,又何愁找不到人攻打瓦剌军队呢?更何况瓦剌军队只是在大明和瓦剌的边境之处集结而已,挥师南下与否还是两说,皇上何必先自己乱了阵脚。”

朱祁镇满脸绝望之色,他摇摇头,眼中露出痛苦的神情,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朕曾经被虏到瓦剌十年,在瓦剌受尽了苦楚。那些苦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便觉得不堪入目,朕实在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朕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石亨给放出来了。”

简怀箴见朱祁镇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仍旧劝说朱祁镇道:“皇上,您是堂堂的一国天子,怎么可以就这么容易妥协?不如您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替代石亨?石亨乃是一员猛将,也未必见得能起得了什么大作用。”

朱祁镇此时此刻已经听不进简怀箴的劝谏,他摆了摆手,说道:“皇长公主,您此时此刻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石亨镇守边境,这半年以来边境的确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乱。如今石亨刚被关到牢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事,看来这镇守边境之事,非石亨莫属呀!石亨虽然好大喜功,为人又暴戾恣睢,还逼死了朕的宁馨公主,可是人谁无过,朕想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简怀箴心中十分气愤,见朱祁镇这么说,却也没有法子,她只好叹口气说道:“既然皇上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又何必把本宫叫过来。”

朱祁镇望着简怀箴,满怀歉意的说道:“皇长公主,朕之所以把您请过来,也无非是因为觉得这件事对您不起,还请皇长公主不要怪罪朕才是。”

简怀箴见朱祁镇脸上露出畏缩之色,可见是对以前在瓦剌的那段日子实在是害怕不已,她也能体谅朱祁镇的心情。因此,便往前走了两步,对朱祁镇说道:“皇上,既然事情您已经决定了,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就按皇上说的做吧。”

简怀箴同朱祁镇谈完之后,径自回到万安宫中,她一路之上越想越气。想起石亨张扬跋扈、专权朝政的那副嘴脸,便觉得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万安宫之中,零落便迎了上来,笑盈盈的问道:“公主,您今天如何这么生气?可是谁惹恼了您?是皇上不懂事吗?”

简怀箴长长的叹口气,说道:“皇上,若是不懂事倒也罢了,反而是太过懂事,做起事来难免畏首畏尾。”

零落“哦”了一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简怀箴便把方才与朱祁镇交谈的内容跟零落说了一遍。

零落听后,也满是愤愤之色。

她被简怀箴救出苦海,对简怀箴的悲痛一向是感同身受,悲感简怀箴所悲,想简怀箴所想,急简怀箴所急,对简怀箴忠心耿耿。

她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难道这石亨就没有办法处置他,任由他逍遥法外吗?宁馨公主奴婢也是见过的,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为人又十分懂事,还十分孝顺。皇长公主,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石亨害死吗?”

零落的话字字句句落在简怀箴心中,令简怀箴的神情变得十分痛苦。

“唉!”她叹息一口说道:“又岂是宁馨一个人,以前于谦又何尝不是死在徐有贞、石亨和曹吉祥这三个大奸臣之中,还有我那姐妹白清清。白清清曾在江南伴我二十余年,也是因为石亨等人害死于谦,她在殉情而死。每当想起这件事,我便心如刀绞一般。”

简怀箴说着眼中便有泪珠而溢了出来,可见她与白清清情深义重。

零落忙取出手卷,交到简怀箴手中。

简怀箴边擦泪水边道:“本宫乃是大明王朝的皇长公主,历经四朝,我就不信没有法子来整治这石亨。”

她边说着边去寝宫之中取出金玉杖来。

零落从来不曾见到简怀箴如此生气,也更不曾见到简怀箴用过金玉杖,忙问道:“皇长公主,您为何把先皇所赐的金玉杖拿了出来,难道您想——”

简怀箴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是,这金玉杖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又可打六宫的妃嫔。这石亨只是区区一介臣子而已,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他。”

说完,简怀箴便拿着金玉杖出宫去了。

零落怕出什么大事,也在后面跟着。

简怀箴离开皇宫之后,立刻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朱祁镇,说是看到简怀箴手持金玉杖,怒气冲冲出宫去了,似是往诏狱的方向而去。

朱祁镇问言,心想:难道皇长公主是想去对付石亨,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冷汗层层。倘若简怀箴对石亨不利,到时候岂不是没有将领可以带兵靖边?

尽管这么想,朱祁镇也没有办法,谁让简怀箴手中拿着那上打昏晕、下打奸臣的金玉杖呢?自己倘若是去阻止,简怀箴便可以连自己也打了。

朱祁镇想到这里,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简怀箴离开皇宫之后,果然是往诏狱方向走来。

诏狱位于皇城的西南角,十分偏僻。诏狱之中十分阴冷、潮湿,走进去之后到处都是犯人的哀鸣和哭嚎之声。简怀箴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进来之后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冷汗溢出。

尽管如此,简怀箴却丝毫不惧,她抓住一个锦衣卫问道:“石亨石将军被关在什么地方?”

那锦衣卫不认识简怀箴,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拿着一柄金玉杖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那女子打扮不凡,气质、容貌皆属上成。

他不知道简怀箴是什么人,只当她是朝廷官员的夫人,便开口问道:“夫人,这地方可不是您来的。这乃是天牢重地,您还是请回去吧。”

那锦衣卫的话音刚落,零落便已赶了上来。

零落对那锦衣卫“哼”了一眼,说道:“大胆,你连皇长公主都不认识,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叫什么夫人。”

锦衣卫一听,眼前的女子原来是大明鼎鼎的皇长公主,对于简怀箴的事迹他听了许多许多,知道简怀箴曾经在永乐一朝便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宣德一朝又为宣宗皇帝皇帝肃清奸佞,清明正直,乃是宣宗皇帝十分佩服的人。到了景帝一朝,简怀箴便已经隐居江南。及至天顺一朝,简怀箴重新回到京城,帮助朱祁镇打理皇宫事务。

那锦衣卫见到自己冒犯的人竟是皇长公主,连忙跪了下来,连滚带爬说道:“是小人大胆,不认识皇长公主,斗胆冒犯了皇长公主,还请皇长公主恕罪。”

简怀箴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不知者不罪,你且起来。我问你石亨被关在什么地方,你立刻就带我去。”

那锦衣卫见简怀箴满脸杀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也不敢多说,带着简怀箴一路向关押石亨的牢房走去。

两个人走在牢房之间的道路上,两旁便有人伸出手来,那些犯人不知道已经在诏狱中关了多久。每个人都头发零乱,浑身衣服藏污纳垢,破烂不堪。

两边的人看到有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便纷纷的伸出手来,大声喊叫着、嚎哭着,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一时之间简怀箴和零落觉得他们好像是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尤其是零落她不在江湖上行走,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吓的浑身瑟瑟发抖,紧紧拉着简怀箴的手不敢动,不敢多走一步,唯恐一不小心被那些人扯到衣衫。

锦衣卫见简怀箴走在如此的阵势之中,竟然毫无惧色,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佩服之情。

简怀箴此时此刻哪里顾得上惧怕,她想起于谦曾经被关在这样的牢房之中、这样的环境之中,所受的苦楚自然不在话下,一颗心便似要燃烧起来一般。

简怀箴平生最是冷静,从来不曾向这刻一般如此的愤怒。

一百五十六,斩石亨

她跟着锦衣卫一直往前走,两个人很快便来到关押石亨的牢房。

石亨被关押的牢房与方才遇到的那些囚犯却又不同,石亨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那牢房都是用青石砖砌成,还有阳光从窗子上露出来。牢房之中有一个石炕,炕上放着厚厚的被褥。牢房之中另外一张石桌,石桌之上满是酒菜,显然是锦衣卫们特意买来给石亨吃的。

牢房之中十分干净,连一丝杂草也看不到。石亨穿着锦衣玉服,歪坐在床上,正扬扬得意同锦衣卫们发号施令。

那锦衣卫带着简怀箴走到石亨的牢房前面,轻轻敲了敲牢房的门,说道:“石大人,皇长公主驾到。”

石亨没有想到简怀箴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倒是吓了一跳。他静下心来,想到从锦衣卫这边听到的消息,说最近瓦剌军队大军压境。简怀箴亲自赶来,想必是来求他出征。

想到这里,他便拿大起来,坐在石炕之上,对那锦衣卫冷冷笑道:“你说什么皇长公主?皇长公主会来这种地方,皇上把我这做臣子的关在这种地方,我倒觉得挺好的,也不想再出去了,旁人谁也不必来烦我。”

简怀箴见石亨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更加觉得气愤,她对锦衣卫说道:“把牢房打开。”

旁边的几个锦衣卫连忙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把牢房打开,让简怀箴走进去。

简怀箴手中持着金玉杖走了进去,冷眼看着石亨,冷冷问道:“石大人,一向可好?”

石亨见到简怀箴,料到简怀箴是来向他求救,恳请他出去攻打瓦剌,因此也不行礼,冷冷说道:“托皇上和皇长公主的福,臣在这牢房之中挺好的,臣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简怀箴笑了起来,她的笑冷的就像千年冰霜一般。

石亨忽然看到简怀箴笑成这般模样,心里暗暗一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简怀箴便已说道:“既然石大人喜欢这里,那么本宫就成全石大人,让石大人永远住在这里吧。”

石亨这才知道害怕,他早就听说简怀箴有一柄“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金玉杖,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今见简怀箴手中持着的金光闪闪的玉杖,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金玉杖了。

他微微愣了愣,问简怀箴道:“皇长公主,为何这么说?这牢房之中虽然也好,只不过石亨乃是天生的劳碌命。倘若皇上有什么用得着石亨的地方,石亨一定万死不辞,为国出力。”

石亨的话落在简怀箴耳中,简怀箴越发觉得这人虚假,简怀箴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石将军有这份心思,为什么以前本宫竟然没有看出来呢。如今虽然瓦剌军队压境,但是本宫相信全天下奇人异事多得是,一定有人可以取代石将军的位子,把瓦剌军队打退。至于石将军你犯了如此大的错误,逼死宁馨公主如此大罪,本宫又岂能容你活下去。”

简怀箴的话像一柄利刃重重的刮在了石亨的心中。

石亨只觉得自己一时被掉进了冰窖之中一般,浑身手脚冰凉,他望着简怀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皇长公主,您、您、您想做什么?”

他一连说了三个“您”字。

简怀箴举起手中的金玉杖说道:“本宫既然屈尊来到这牢房之中,石大人以为本宫要做什么?自然是要石大人您的性命,为宁馨公主报仇,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石亨听简怀箴这么说浑身发抖,对锦衣卫们说道:“你们还不快进来,把皇长公主请回去,这诏狱重地岂是皇长公主这等身份的人能进来的?何况明朝祖先有令,后宫不得干政,难道皇长公主您是想干政吗?”

简怀箴冷冷一笑,说道:“祖训是有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先皇赐我金玉杖不就是让我管着这朝廷,管着皇帝吗?”

简怀箴的话让石亨觉得越发的浑身冰冷,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不见。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简怀箴只是女流之辈,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中,上官鸣凤的死让他对简怀箴有了一点忌惮。尽管如此,随着他权势越来越大,他对简怀箴的忌惮之情也越来越轻。

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敢来到诏狱之中,要打杀于他。而旁边他的几个手下,一句话也不吭。毕竟眼前对着的人乃是皇长公主,是皇亲国戚,皇室贵胄,石亨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罢了。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何况据说简怀箴掌管着烛影摇红和忏情门数万弟子,在江湖上颇有势力,谁敢轻易得罪。

石亨见自己的手下也不顶用,他眼神中露出了绝望,他指着简怀箴说道:“就算是我逼死了宁馨公主,皇长公主又何须跟我过不去?宁馨公主乃是皇上的亲姐姐,皇上都不没有想除死我,皇长公主和宁馨公主的感情难道就如此深厚吗?”

简怀箴望着石亨,冷冷笑道:“的确宁馨公主和本宫没有那么亲厚,可是另外有一个人也是死在石亨石将军你的手中,难道石将军忘了吗?”

简怀箴说完,把手一挥,命令其他几个锦衣卫都出去。

那锦衣卫相互对看一眼,忙噤声退了出去。

这时候牢房之中,只剩下石亨、简怀箴和零落三人了。

零落站在门口,为简怀箴盯梢。

石亨不明白简怀箴说的是什么,便茫然问了一句:“皇长公主说我还杀了与皇长公主亲厚的人,不知那人是谁?我石亨想来想去,却始终不觉得得罪了皇长公主,这可能是误会吧。”

简怀箴冷冷笑了起来,说道:“石将军,你的记性也未免太不好了吧。难道你忘记当时你和徐有贞、曹吉祥杀于谦的事了吗?”

简怀箴的话如利刃一般刺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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