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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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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存在的意义,我不需要被人回忆,我希望他们都能活下去,安宁,幸福地活下去……这也许,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咬着牙,死死看着翰君,我似乎感觉到了,我手臂的骨头开始粉碎,一点一点向外烂开,我的脚似乎在融化,身子不由自主向下陷着。

答应我……求你答应我……

我就是知因为道往界人有这样的能力才会这么任性,才会非要留下。

求你答应我。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食言,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撒谎,我不能……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

……

“等我扶千湄登了冕,坐稳了位子,我就带你走吧,千山万水,随便你挑。”

“……我是你的阳光,你知道吗?”

“我父在上,我发誓,永生永世,定不负你。”

“好啦,回头我们就拜堂,行不?”

……

海枯石烂,不过是句戏言。

我只是个终将归去的孤魂。

所以,求求你,答应我……我最后的目光乞求地看着翰君,因为我的舌头,已经烂掉了……

“……我答应你!”翰君目里含了点水光,大声喊着。

一瞬间,我如解脱一般。两股力量呼啸着通过我身体搭建的纽带碰撞到一起,巨大的冲击动荡中,我似乎被高高抛开。

一瞬间,我跳出了六道轮回,跳出了紫陌红尘,只站在方外,看这浮世翩翩……

一瞬间,我仿佛募地可以触见世界的尽头,有忽地跳到时间的终点。

我看见大漠的狼烟直立而上,山谷的微岚自在升起;我看见天边云卷云舒,我看见熏风吹动浮世;我看见朝霞的色彩喷薄在远山,我看见乌金的光芒撒满海洋……

我听见钟声,一声又一声,浑厚庄严,仿佛从恒古的岁月流传下来,三千日月斗转星移,八荒六合唯余莽莽。我站在高处,伸手触摸着整个世界。

最后的画面,我饶回到原点,盘绕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细细描画他的眉眼,我所记得的过去开始崩溃掉,一点一点土崩瓦解,最后什么都不剩下……可我还想对他笑一次,只是单纯的,轻轻地笑……

「清清……」

恩?

「你可会后悔?」

不会,如果重来一次,肯定也是这样……

第九十九声钟响,终了。

翰君等人默默立着,仿佛是一场哀悼会,没有人说话,却有人流泪。

翰君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丝毫没有成功拯救一个界的喜悦感。他脑海中刻死了她最后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陆陆续续的,那些器具从空中一件一件落下来,砸在地上,最后落下的,一团正红色的衣服,随风飘飘荡荡,像鲜红色的嫁衣……

一阵风吹来,卷起红色的挽纱,一路飘走。

不!翰君突然有种错觉,她没离开,她无处不在!

她已化成和风,化成流水,化成云彩,化成空气,化成远处的山和近处的草,化成蔚蓝的天和平坦的地,只为生生世世守护这里。

挽纱随风,翰君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圣女,花颜云鬓,踏着熏风,缓缓地走着……

她无处不在!

上云番外(下):卿

桃花开了,在夕阳西下的时候。

上云看着花瓣映在光线中,眼睛直直的。

这时,一个娇柔可人的少女手挽了一篮鲜笋,推门进来。正是往界的不知道。

“你在看什么?”不知道凑过来问,“又在努力回想?”

上云没答她,冷冷扫她一眼。

不知道心里直犯嘀咕,她是一路追着上云到这里来的,她觉得上云是疯了。

一朝成为往界人,往昔旧梦不复存。

自己的界就是自己的坟墓——在自己的界里,本该停留的时间开始加速流逝,十余年,往界人就会老死。不,在他们老死之前,他们就会被其他往界人杀掉,因为往界人在自己的界里是没有任何能力可言的。有自己界的束缚,他们连跳跃出界的能力都没有。

可上云就这么千方百计的来了,几乎避开了所有人——除了不知道。

不知道怀疑,难道上云想起了什么?不!不可能!他们几人的记忆都是翰君亲手消除的,不可能有任何纰漏的!

可他又为什么,不顾一切的,在十年之后,义无返顾地回来这里?为什么总是看着这个界的一切,眼神闪闪烁烁的。上云先头对不知道很冷酷,甚至出手打她——虽然这个时候的上云根本伤不了她——但她不死心的跟着,上云慢慢就不再管她了,随便她跟着,她想:有她跟着,等上云有危险的时候,她好歹可帮他逃掉。

有一次晚上,上云又不告而别,不知道以为他有什么意外,急地满世界找他,最后在一片烧焦的废墟上找到他。

他呆呆站在那里,正午的太阳悬在头顶,把他的影子缩成小小一块。他的白发,一片刺目的颜色,一动不动。

不知道也不知道心里是喜是忧,她不希望他想起来,可她又不想痛心的看上云这个样子。她喜欢他冷冷的样子轻视一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王气。

上云失去记忆后,慢慢养好了伤,翰君不知道编了什么样的幌子骗他,从那天起,他几乎成翰君最厉害的一把刀,一把冷冷的,过处溅血的刀。

上云最近接到的命令,杀百哭一窖鬼。

百哭一窖鬼,行踪诡秘,亦正亦邪,所在的百哭洞,深不知底,进去过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百哭洞的人不把自己叫人,他们说自己是鬼。

上云要在两个月后和其他一百来个人一起去那里,就在其他人拼命寻找利器,八方求借宝物的时候,上云却回避了所有人,悄悄来到这里,一住就是一个月。

不知道不确定,上云是不是还记得什么,他没有找什么人,只是四处走走看看,随意地停留着。

不知道觉得,上云是在拼命回想什么。

“别想了,你看我今天新摘的笋子,还挂着水呢,肯定很新鲜,我回村里的时候,村口的老阿婆还好心给了我很多蘑菇,我看我们今晚煮蘑菇山鸡汤吧,这笋子你说是炒了好还是煮了好……呀,我忘了买盐了,不如……”

不知道还在絮絮叨叨的时候,上云轰地一下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带伞吧,看天要下雨了——”不知道在身后叫着,可上云理都不理。

不知道叹了口气,转身拿上了伞,追了出去。

离这小村子几里地,就是鸣河。

鸣河以前也叫怒河,每到开春三月,山上的冰雪化了,汇集成流,鸣河就像咆哮的山兽,席卷所有流域。

后来,天主教出了个很了不起的圣女,设计了一道关,后人花了五年时间才完全建好,分流灌溉,从此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洪水的问题。

世人纪念这个圣女,把这道水关取名“朱颜渡”。

不知道追了上去,远远看见上云站在树丛间,她放慢了步子,犹豫了片刻,抱着伞走了上去。

刚想开口说话,却见上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顺着上云的目光看去,顿时也呆住了。

鸣河边,有百姓自己筹钱,给朱颜立了一尊等身石像。就伫立在河边,永远压制着河水,保护着百姓。

石像前有一的人,高高瘦瘦的,额前的短法随意凌乱着,脑后的头发微微有些长,只是随意一扎,远远一看,眉清目秀的,甚是眼熟。

不知道寻思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的名字,叫离铛……

不知道偷偷看了一眼上云,上云却面无表情。

离铛盘腿坐在石像对面,笑着对那石像在说什么。

不知道又偷看一眼上云,上云还是眯着眼看着。眼神有点冷。

不知道调动了点能量,把离铛说话发出的声波移了过来。

“……今年的桂花发的好,我顺便酿了些桂花酿,给你提了两坛来……”

“……再过两日该是悬明节了,可惜我不能来看你了,我觉得哥最近是老了,越来越会对我说教了,他现在是专一了,能对我说成家立业的好了,他当年的风流帐我都不稀罕说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好啦,我会听我哥的啦……”

“……望月楼里新来了个姑娘,歌儿唱的很好听,今儿个悬明,我答应了去雀北见她……”

“……哥自然是要去天山找千湄的了,等着瞧吧,千湄肯定又积攒了一堆活儿要累死他,早叫他直接加入天山得了,我也能跟着住进去……”

离铛独自说着,都是很琐碎的事情,说着说着他就不说了,也不再看那石像了。

他独独坐了很久。

然后他伸手,把面前一坛酒揭开了,抱起来喝着。

“我有话想对你说,你听地到吗?”

“……我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居然都把你忘了……哥不记得,天师也是,仿佛一夜之间,仿佛你没来过。”离铛抬起眼睛来,痴迷地看着石像,“可我知道你来过,你不是《天历》上寥寥几句“朱颜岁不过二载”,你也不是民间谣传的几章说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你突然失踪,他们也在一夜之间将你遗忘。从那天起,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都要记得你,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记得你,我也要记得,记得你曾来过。”

离铛抱起酒,又喝了一口。

“他们说忘就忘了,只有我,日日夜夜记了你十年……”

离铛的表情像要哭了,他站起来,一把把酒坛砸碎在地上,他咆哮着:“可是!十年了!你说的不再分离,你又去了哪里!你可知我苦苦找了你十年!想了你十年!我等你说的不再分离,足足等了十年!你呢!你又给了我什么!”

石像默默立着,石像的她,手持圣明牌,表情庄严,目视着远方,淡漠而又柔情。

离铛静立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垂下头,看着脚尖,这个角度让不知道和上云看不见他的脸。

而离铛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小,而且非常含糊:“知道吗……我累了……我倦了……我开始羡慕哥了,他不记得也就不记得了……十年,太长了……”

“……哥说,广云城的城主想和竣邺山庄结亲,哥和我说了好多次了,他家长女,姓午,单名一个夜字,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世界上最贤惠温柔的女子,是个好女孩……”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从今以后我也不来了,忘了,也就忘了吧……”

阴霾的天,终于落下雨来,噼里啪啦的。

离铛脱下外衣,轻轻披在石像身上,他脸上纵横的水流是雨吗?还是……

离铛说:“你好好保重……我……”

突然,离铛张开双臂抱住那圣女的石像:

“……清清……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我想吻你……”

从天而降的雨水,洒落在他身上,四射开晶莹的珠。

不知道在这个界随上云待了一个多月,早就听闻世间之人津津乐道三大风月公子——踏歌公子无裳,西赐公子念玉,莫留公子离铛。其中的莫留公子离铛,人颂侠骨柔情,倜傥潇洒,可惜,挽留不住,如风一般,自由飘忽。人称其莫留,意思就是留不住。

关于莫留公子传闻很多:有人说他被心爱的女子抛弃了;也有人说,那个女子死了;还有人说,莫留公子其实不是留不住,而是因为莫留公子是聋的——他不过是精通唇语而已……

离铛走了。

上云步出小树林,缓步走向那个石像。

不知道突然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为上云撑开伞。

上云不在乎,他走到石像前,默默看了一会儿。

然后弯下来腰来,拎起另一坛桂花酿,大口喝着。

圣女像立在雨中,石像的面孔挂着雨水,好象泪流。朱颜带着淡漠的眼神看着远方,那神态很像她。

不知道觉得看着心碎。一瞬间,她有想全部告诉上云的冲动……

上云又一次不告而别。

半个月后,一个将至未至的黎明。

上云蒙着黑面,出现在天山之上。

天山驳杂错乱布置的房屋,让他似乎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他的身法很轻盈,巧妙地避开着所有暗卫。他似乎从暗卫的布置上隐约知道哪里的人很重要。

有一处屋子很奇怪,看外观格外金碧辉煌,却一个暗卫也没有——天测殿。

上云沉思了一下,纵身跃了进去。

他灵巧的在屋顶腾挪,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殿,却像无人存在?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还点着灯的屋子。

上云跟了过去,倒挂在屋檐上,他飞快瞄了眼四面,确定无人,目光所及,看见崭新的堂匾上三个金色的字:“会意堂”。

堂内亮着无数盏灯火。

巨幅的书桌前,一个人在细细批阅着成堆的公文。

邺飞白人近中年,已经收起当年朝暮公子的轻狂,更加成熟稳重,显得魅力无边。他留着短短的髯,眼角出现细细的纹,穿着浓重色的袍,认真批着天主教的公文。

千湄撑不住了,回去睡了,就剩他还在批着,他很心疼千湄,总要独自面对这么繁重的工作。千湄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希望她能多休息,但凡想起她来,他便觉得很温馨,千湄对他如此,他觉得他为千湄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希望离铛那小子什么时候能真正安定下来,那么他便可以把竣邺山庄丢给他了。

灯火依然,留着他的身影挺拔如松,兢兢业业地认真阅着。

上云看了一会儿,终是不耐,影子一晃,就离开了。

上云随意在天山来去着。

天亮了。

上云觉得该走了。

这时,天宝殿传来隐约的乐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刻骨的相思,绵绵而来。

上云一呆。

他顺着乐声摸了过去。

天侧殿西偏殿。

他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西偏殿种满花草,满庭芬芳,三月的熏风徐徐吹过,枝叶上挂着霜的露,高矮错落的绿色植被,如梦如幻。

拨开柳条的缠绵,上云看见一个人,坐在一个小亭子里,呜呜地吹着萧,风微过,掀起那人雪白色的衣衫,衬在一片绿色的包围中,像一副画一样。

上云眯了眯眼睛,握着的拳头紧了紧。

那人突然不吹了,轻轻咳了起来,咳了很久。

上云踏出一步,踩倒了一株兰草。亭子里的人没有起身,只是视线扫过,湛清的眼睛看到了上云。

岁月的痕迹几乎没有在那人身上流过,他依然是倾城的容貌,只是鬓角霜白,未老而衰。

上云也不想掩饰了,扯下面巾,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日出。

晨曦撒满大地,一院的草木仿佛在一瞬间迸发出无限生机。

上云走进庭院,站在那人身边,看着阳光撒下,万物朝朝,突然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平和。

“你来了?”易扬说。

“恩,没想到吧,居然还能见到我。”上云不无冷酷地说。

易扬似乎很平和,点点头:“是挺意外的。”

说完,又咳了起来。

“病了?”上云冷眼看着。

易扬不答,咳出一口血来。

“看来病的不轻啊。”上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易扬擦了下嘴角,微微一笑:“早年落下的病根,老毛病了。”

上云抿了抿嘴角,没说话了。

隔了片刻,易扬平和地问:“她怎么样了?”

上云忍了忍,道:“你放心,我待她很好。”

易扬淡淡地笑了:“那就好……”

满园郁郁青青,风吹草动,树中小蝉,叶下鸣虫。

易扬又开始轻轻的咳。

“……犹记当年小楼月,月色溶溶照晚庭。怅,怅,怅!薄衾不耐五更寒,唱罢归来酒未消。美人辞镜花辞雀,三月孤魂独断肠……”

一口口血,直咳在雪白的衣襟上。

上云了默默看着,心里突然难受起来,他问:“这十年你都是这么过的?”

易扬依旧很平淡,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凝目看了一下,又一笑了之:“不是,这毛病这两年才厉害起来。”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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