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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造一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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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海倾忙起身回应。
  
  二人一饮而尽後,赵轩煜扫视一圈,将目光在锺宰相脸上顿了顿,又收了回来,春风和煦地对赵海倾道:“兄长常年在外征战,家里也无人挂念,如今天下太平,兄长也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
  
  殿内的议论声大了些许,听陛下的意思,竟是想为宁王指婚?不知谁家千金有这福分,能指给如今都城品质最好的单身汉?
  锺宰相有点紧张地望了赵海倾一眼,希望他能及时提出与自家联姻的事,免得陛下乱点鸳鸯谱,误了闺女的姻缘。
  赵海倾本人也正有此意,他正打算开口时,却听赵轩煜又道:“李大人此去凤翔,已为兄长求了一门好亲事。”
  群臣哄然,赵海倾微微错愕,锺宰相更是张口结舌,愣愣地看看赵轩煜,又看看赵海倾。
  
  李大人自然便是那山羊胡子。他站起来遥遥向赵海倾做了个揖,十分热情地说:“恭喜王爷!凤翔四皇子中皇云天仙姿卓然,乃是千年难遇的玄星天命,家有此人,必能祥和富裕,国有此人,必将永世太平!王爷八字与那四皇子天作之合,若二位能成连理,定将保得家国兴盛!下官实在不忍心误了这麽一段好姻缘,便自作主张请求联姻,还望王爷恕罪……”
  
  赵海倾震惊过後,不动声色地看了李大人一眼,心中冷笑。
  
  ──自作主张?若不是陛下默许,你个小小的李宝全又怎敢做主王爷的婚事?!两个男人居然也能说成天作之合,简直荒唐之极!
  
  他早该料到的,功高震主,迟早要引起主子的警觉!
  
  锺宰相愁眉苦脸焦急不安,几度想开口却不知以什麽立场开口,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宁王,希望他能退掉这门可笑的亲事。
  其他大臣也议论纷纷,不明白陛下怎麽这般荒唐,竟将一个男子指给堂堂宁王,这无异於是当著所有人的面给他难堪!
  也有敏感者察觉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宁王在朝中的威信越来越高,这对於皇上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天下既定,看来皇上是打算采取对策阻止宁王扩大势力,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赵轩煜慢悠悠地敲了敲扶手,道:“孤知道让兄长娶男子为妻太过强人所难,可那玄星天命实在难得,又与兄长八字相合……唉,也罢,若兄长不愿意,孤便替兄长退掉这门亲事吧。”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宁王做出反应。
  
  ──皇帝亲自指的人,不娶就是折了帝君的面子;可若是娶了,他一介王爷、将军的颜面又置於何处?
  
  赵轩煜瞟了大汗淋漓的锺宰相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听闻兄长与锺宰相私交甚笃,孤记得锺宰相有位千金还待字闺中,不如,就将锺小姐指给……”
  
  就在此时,赵海倾却忽然出声,打断了赵轩煜的话。
  
  “──既是天命,臣岂有不从之理?”
  
  赵轩煜微微一愕,便听赵海倾继续道:“皇上挂念微臣,臣感激不已。古籍有云,玄星天命乃天降祥瑞之人,若能将他迎来龙腾,自然再好不过。”
  锺宰相如同被闷雷劈中,瞠目结舌地看著宁王,似是不相信他竟会说出这种话──他若是娶那男子,又该将自己的女儿置於何处?!
  
  赵海倾却仿佛没看见锺宰相的表情,对赵轩煜抱拳道:“一月之後,臣将於厚德门外亲迎凤翔皇子,尽心以待,修百年之好。”
  
  宁王一席话,简直要震翻了现场包括皇帝和一干大臣在内的所有人。
  
  之後大殿里沈默了良久,才响起一片不尴不尬的祝福之声。
  
  那晚直到庆功宴结束,皇上躺在宠妃香软的怀里,还不明白自家哥哥打算如何跟一个带把儿的皇子“修百年之好”。




第四回.迎亲(上)

  回到王府後,第一个破口大骂的便是魏振山。
  
  “他奶奶的熊!老子活到这麽大,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把男人指婚给大功臣!这不是摆明了让全天下都来瞧我龙腾骁骑将军的笑话!”
  马辽心思伶俐,已隐隐猜出些眉目:“王爷这些年战功显赫,陛下会有嫌隙之心也是在所难免。”
  “嫌隙?!他嫌个鸟蛋!要不是王爷在外头给他卖命,他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也不怕硌著屁股!”
  魏振山气鼓鼓地往下一坐,椅子可怜兮兮地发出“吱呀”一声。他挥舞著铁锤般的拳头道:“咱们打了这麽多仗,王爷无数次出生入死,还不是为了这毛头小儿做皇帝做得舒服些!现在倒好,媳妇还没娶著,就要先抱个男人回来!”
  
  闫四并没去皇宫参加庆功宴,因此也不知道殿上发生的事,他端著茶水进来,发现众人都是一副愤愤的模样,立时讶然道:“魏兄,什麽事发这麽大的火?”
  “闫老弟,来的正好,你评评理!”魏振山接过他手中的茶盘,啪地搁在桌上,“这皇帝小儿过河拆桥,今天给王爷指了一门亲事……”
  闫四怔了怔,旋即笑道:“这不是很好麽?王爷也是时候娶妻了。”
  “好个屁!他给王爷指了个男人!凤翔败寇之子,什麽什麽云天……”
  赵海倾淡淡道:“他叫中皇云天。”
  马辽叹了口气:“王爷可以和锺宰相好好谈谈,虽然正妃之位是不能给锺小姐坐了,但那终究是个虚物,中皇云天身为男儿,又不可能给王爷生出子嗣来,日後将锺小姐的孩儿封为世子,也不算委屈了她。”
  魏振山啐道:“锺小姐?她老子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甘心让他那宝贝疙瘩似的闺女做侧妃?还比败寇的儿子低上一等,换你你乐意?”
  马辽想了想,又道:“就算不是锺小姐,京中还有无数好人家的女子可以选择,王爷还愁纳不到妾?”
  
  赵海倾摇摇头:“各位有所不知,得玄星天命者必须一心一意,如果再嫁或者再娶,都会招来灾厄。” 
  魏振山一愣,难以置信道:“就是说娶了他以後不能再娶小老婆?”
  赵海倾颔首。
  魏振山觉得十分荒唐可笑:“这是什麽狗屁道理?还祥瑞呢,分明是个灾星!他要是女人也就罢了,可他是个男的,不能生不能养,王爷的香火谁来传?这人娶不得!” 
  马辽犹豫道:“命理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王爷又何必……”
  赵海倾笑了笑:“我一人不信又能如何?本王若再娶他人,陛下必定会觉得本王不遵天道,到时恐怕又有麻烦。”
  
  几人沈默片刻,闫四忽然抬头,冷冷地说:“陛下莫非是打算断了王爷的香火,让宁王後继无人?”
  
  魏振山一听这话,登时从鼻孔里喘著粗气又要发火,被马辽连忙拦了下来,“魏兄,你生气也没有用处,朝中早有小人说王爷拥兵自重,王爷若忤逆陛下的意思,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赵海倾并没有不快,反倒面露赞许:“不错,本王不但得娶,还得风风光光的娶。诸位,一月之後本王成婚,还请来喝杯喜酒。好了,时候不早,弟兄们都歇著吧,此事本王自有计较。”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便愤愤不平地散了,留下赵海倾和闫四沈默不语地坐在房里。
  微风拂进,宁王英挺俊逸的侧脸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
  闫四看了看他,突然咬牙道:“王爷。”
  “怎麽?”
  “……属下可以替您娶一位夫人,为王爷留下子嗣。”
  宁王失笑:“这种主意你也想得出来,真是糊涂了,你的夫人你自己留著,不用让给我。”
  “王爷,闫四并不是……”他著急地站起来走过去,脚下没注意,被什麽东西绊了一下,赵海倾见状连忙扶住他,无奈道:“王爷在沙场上死都不怕,何况只是娶个男妻?听说那四皇子丰神俊秀,倒也不算辱了本王面子。闫四,你明日一早叫张总管尽快准备迎亲队伍,务必办得……越盛大越好。”
  闫四望著赵海倾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怔然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又是一月过去,园里牡丹已开得极盛。
  这天太子和太子妃叫云天去赏花,说是四弟快要成亲了,以後没什麽机会见面了,好趁现在多看几眼。
  云天听了这话只想笑,当初是谁迫不及待要把傻弟弟“嫁人”的?现在倒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这戏演得也太假了吧!
  
  太子倒也不是小气的人,给云天送了一些珍玩做“嫁妆”,太子妃则把一只会说话的鹦鹉给了他,温温柔柔地道:“这一路要走一月有余,也没人陪四弟解闷,这牲畜模样好看,又会说许多好话,四弟带著不嫌无聊。”
  
  云天心想自己家以前那鹦鹉比你这只厉害多了,什麽草泥马法克鱿说得可顺溜啦,谁稀罕这只傻鸟! 
  
  他笑著将鹦鹉接过来,礼貌地说:“多谢大嫂!”
  鹦鹉分明从云天眼中察觉到了不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多时,几人得到消息,说龙腾的迎亲队伍到了。
  云天怔了怔,有点茫然地看向正殿的方向。
  
  ──迎亲?他这就要“嫁人”了?跟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在一起?都说穿越人个个混得风生水起,怎麽轮到他的时候就这麽搞笑?他现在最好祈祷那个将军没有什麽不良倾向,他也不求人家待见他,只要不故意刁难他,什麽都好说!
  否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整死他大爷的!
  
  太子愕然道:“四弟的表情怎麽略显狰狞?”
  太子妃惴惴道:“大约是……要成亲了,太激动了吧……”
  太子:“……”
  
  迎亲队伍的首领正是闫四,他此刻站在正殿前的广场上,心情有些复杂地看著那即将成为宁王妃的少年从殿门里走出来。
  ……那就是要陪伴王爷的人?呵,模样确实不错,也不知品行如何,能不能担待王妃的位子?他年纪还小,又是皇家出身,指不定身娇肉贵的难伺候,希望他别添麻烦才好。
  
  云天走到闫四面前,打量他一眼,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哟,帅哥!”
  闫四:“……”
  云天连忙挠头发:“……呃,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闫四冷冷地撩起帘子:“王妃,请。”
  云天被“王妃”这个词狠狠噎到了,他做梦也没想过有人会这麽称呼自己。
  他上了马车,赔著笑脸对这个冷面神道:“帅哥……不,兄台,咱们打个商量,你叫我公子成不?……不成?那就叫我的名字吧,别王妃来王妃去的,大男人也不嫌寒碜。”
  闫四没理他,直接飞身上马,喝令队伍出发。
  云天碰了个钉子,尴尬地想:完了,下人都这麽讨厌我,估计主子更讨厌我,看来以後的日子难过啦!




第四回.迎亲(下)

  路上果然如云天预料的那样,十分无聊。无聊得他快要长蘑菇了。
  大漠黄沙,一望无际。送嫁的队伍走在其中,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缓缓移动的长线。
  在这种炎热干燥的地方,连鹦鹉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蹲在云天肩膀上扯著嗓子直喊:“噶……吉祥如意……万事平安……噶……”
  云天靠在角落里奄奄一息道:“你再喊一声,我待会儿就拿你当晚饭,正好很久没吃过肉了。”
  鹦鹉沈默了。
  云天发现这畜生很通人性,不由来了兴趣。
  “成天说这些有什麽意思,我教你说点别的!来,跟我念,法克鱿──”
  “法克鱿──”
  云天乐不可支地捶著桌子:“对!就是这样,继续继续~”
  鹦鹉得到鼓励,越发欢迎鼓舞:“法克鱿──法克鱿──”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了,好奇地问:“王妃的鸟喊的什麽话?”
  闫四漠然道:“谁晓得,怪里怪气的一个人,养的鸟也不正常。”
  “我倒觉得王妃挺亲切……长得也不错,好像比锺小姐还好看几分。”
  “他才一十六岁,还是少年模样,再过几年成了人高马大的汉子,还怎麽能和锺小姐相比?”
  侍卫想了想,赞同道:“也对,女人毕竟是女人,又香又软,还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男人嘛……唉……”
  
  所有人看到云天都是一副纠结的表情,好像很不能接受他成为宁王府的另一个主人。在这些人的观念里,王妃就应该是才貌双全的官家千金,男人做了王妃未免不伦不类,还让宁王成了笑柄,因此大家对云天实在喜欢不起来。
  云天穿越以前处处受人欢迎,过生日收礼物都能收到手软,又何时遭受过这种冷漠待遇?
  如今他吃饭没人陪,想聊天没人陪,就跟住在与世隔绝的牢笼里似地,终於有一天,他受不了了。
  ──云天决定去骚扰闫四,直到对方开口。(……)
  
  闫四正拿著水袋喝水,忽然听见身後传来一阵响动,接著那古怪的小子就把头探了出来,大喊著:“闫四,闫大侠,陪兄弟说说话吧!”
  “……”闫四回他一个沈默的背影。
  “你就叫闫四?有大名儿吗?
  闫四继续无视他。
  云天再接再厉:“没大名儿?要不要我给你起一个?”
  闫四终於忍不住道:“不必,王妃请回马车,外面风沙大。”
  
  云天把脑袋伸回去两秒,复而又探出来,道:“闫四,我想跟你换换,你坐马车,我骑马行不?”
  闫四果断道:“不行,王妃身子金贵,不容半点闪失。”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云天已经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利索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朝自己跑来。
  
  闫四连忙喝令队伍停止,回头看向云天,气愤地说:“中皇公子请不要给大家添这些无谓的麻烦!”
  云天堆著笑脸:“别,闫大侠别生气,我小时候在山上摸爬滚打的,什麽没见识过……”
  “中皇公子勿要说笑,您贵为皇子,怎麽可能做这些事!”
  “我真的想骑马,马车里又热又闷,快憋死了,咱俩换吧。”云天以前家境还算优渥,节假日的时候跟老爸去马场玩过好几次,虽然不能随心所欲地驾驭它,不过走平坦路不在话下。
  闫四看著这小孩恳切的表情,最终还是妥协了:“王妃若不介意与属下同乘,就上来吧。”
  云天飞快地点点头,拉住缰绳跳了上去,顺手环住闫四的腰,叹道:“闫大侠,腰好结实啊!”
  “……”闫四实在对这家夥无语了,“出发!”
  
  就这样走了半个月,送嫁队伍过了两国交界处的大玉山。
  下山後便是龙腾的官道,只见面前路途平坦,沿路处处是商贩驿站,田野间绿树繁花、风景秀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虽然离都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大国的繁华气息。
  此时已进入夏季,正午时分太阳烤得正热,闫四见队伍里的家丁仆役还有随行的军人都十分疲累了,便提出找个驿站先歇歇脚。
  云天在马车里虽然比他们舒服得多,但他到底是现代人,没受过这种苦,颠簸了一路也实在够呛,於是车一停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朝店里大喊:“店家,给咱们每人上碗面!”
  闫四不悦地摇了摇头,觉得云天说话行事就像街头的泼皮,没有半点皇族出身的高贵气质,跟赵海倾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忍不住替赵海倾深深惋惜起来。
  
  云天咕咚咕咚地灌了两碗茶,笑眯眯地接过饭碗,开始哧溜哧溜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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